夜间
春锁 第四章

“春锁,我带你去找你爹,说明整个情况,你不要再对我进行洗脑,我绝不会改变主意,把你带在身边。”他不能留着一个无亲无故的女人,以后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好人,我真的不能跟着你吗?”爹那里有坏人,她不想去。

“不行。”宗玉锦断然拒绝。

春锁神情沮丧,但她没再反驳,好人已经帮她很多忙,她要是不听话,他一定会不喜欢她。

宗玉锦带着不情愿的春锁到元家寻亲。

来到元家,他表明身分,马上被请了进去。

他和春锁待在大厅等主人出来。

春锁对大厅的东西好奇的东模西碰,一刻都闲不下来。长大后她从没踏进元家过,这有太多她从未见过稀奇古怪的玩意。

“春锁,别玩了,你爹出来见到你这样,会不喜欢你的。”宗玉锦阻止她乱来,但春锁还是恋恋不舍的直盯着门饰看,她才不在乎她爹喜不喜欢她。

宗玉锦见她如此坚持,干脆放开她,不再打断她的乐趣。

春锁开心地跑来跑去,观察每样她想看的东西,忘了她来元家干什么,也忘了宗玉锦的存在。

宗玉锦微笑,这个女人的确是头脑有问题,行为更是怪异,但他并不认为她笨,只是她的行事作风平常人不能理解罢了。

元家主人出来迎客,一见春锁蹲在一角,完全没有女孩子家该有的体统,他马上沉下脸,嫌恶的瞥了她一眼。

要不是看在元配的面子上,他根本不想认这个女儿,如今老妻已死,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

宗玉锦的咳嗽声拉回元老爷的注意力。

“宗世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怎么有空来舍下坐坐?”

元家与宗家向来有生意上的往来,而且他原本打算让宗家的少爷宗玉锦和他的大女儿定亲,但那时徐家先来一步,他不好拒绝,于是转变成徐家,没想到春锁会因为发高烧,变成不正常,害元家落得两难的地步,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元老爷,你太客气,小侄有事特来打扰,冒昧之处,还请见谅。”他心里有数,元老爷并不高兴见到春锁。

“宗少爷,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你就有话直说吧。”元老爷不想再客套,他想早一点解决春锁那个大麻烦。

宗玉锦对元老爷无礼和无情的态度非常不悦,但没表现出来,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会放弃让春锁回归元家的希望。

“我来是因为你大女儿元春锁的事,元大娘日前已经过世,我因故认识春锁,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便送她回元家来。”

“春锁?”元父瞄了眼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春锁,瞬间拉下整张老脸,也不怕得罪宗玉锦的信口雌黄,“我没有这种名字的女儿。”他才没有一个呆子女儿。

宗玉锦不解,元老爷怎么能当着他的面睁眼说瞎话,甚至在光天化日下说谎?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我的大女儿单名满字,没有春锁这个名字,宗少爷弄错人了。”他绝不承认春锁是他女儿。

宗玉锦挑眉,“可是一向照顾春锁母女的陈大哥说春锁是元家的大小姐,他会对我说这种马上被人拆穿的谎言,也未免太奇怪了。”

元父硬着嘴,不肯松口,“说来惭愧,春锁她是发妻与他人通奸所生,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她,他已经被太多人嘲笑,他才不会又把她接回来,自找麻烦。

“元老爷确定吗?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当然。”

在他们互不相让之际,春锁和另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把我的金锁片还我!我的金锁片,那是我的。”春锁不停的尖叫,激动的对一名少女动粗,抢夺她脖子上的东西。

少女一边挣扎想月兑身,一边还护着自己的胸口,不让春锁得逞,“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宗玉锦二话不说上前制住春锁,怕她伤了别人,也弄痛自己。

春锁噘着嘴,不依的反抗,但比不过宗玉锦的力气,被他抓下来,只见她不停的喊:“把我的东西还来,小偷!大坏人!”

她的行为看在别人眼中如同发疯一般,危险性一下子激增好几倍,每个人都戒备的看她,怕她又发疯攻击人。

“春锁,冷静下来!”宗玉锦喝斥她,她不想回元家了吗?

春锁哭喊着,“还给我,那是我的。”她一直挂在身上的护身符,她才不要给别人。

“春锁!”宗玉锦受不了的凶她。

“好人?”春锁受惊,眼角含泪,可怜兮兮的瞧他,他为什么要凶她?她没有做错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何突然发疯攻击我女儿?”元父一边照顾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元满,一边质问宗玉锦,怨怪他为什么把这个疯婆子带进他家,惹来一堆麻烦。

宗玉锦在心中嘀咕,他今年惹来春锁这个大煞星,真的是倒楣透顶。

他虽然不满自己被扯进这场混乱,但他更不悦元父对待春锁的态度,好似春锁是只坏虫,欲除之而后快。

“好人,我……的……金锁片。”春锁委屈的拉扯宗玉锦的衣袖,要他为她主持公道,她要她的金锁片。

元二千金紧抓着胸口不放,“这是我的,才不是你的。”要跟蓝川哥哥成亲,这是唯一的凭证,什么她都不会给元春锁那个疯女人。

她配不上徐蓝川!

“才不是你的,那是我的!”春锁回吼,要比大声,她绝不输人!

“你有什么证据?不要随便乱说,这可是我与表哥的订亲信物。”

宗玉锦一听,马上知道那金锁片真的是春锁的东西,只是元家不顾春锁的身分硬占为己有罢了。

“那是我的,好人,那是我的。”春锁无法与他人辩,只有不停的重申这句话,眼泪急得在眼眶中打滚。

“乖,别急。”宗玉锦安慰她。

没有证据,宗玉锦什么事都不能做。

春锁以为宗玉锦不相信她,“好人,那真的是我的,我没有说谎,娘说说谎会变丑,我不要变丑。”

“春锁,你冷静下来,你这样我没办法处理这件事。”她的急躁只会将情况愈弄愈乱,宗玉锦压住她的双肩,要她冷静。

“但是……那是我的金锁片。”

宗玉锦望向元老爷,“元老爷,金锁片是春锁的吧?”

“她是个疯子!她说的话能信吗?”

“我不是!不是!”春锁受不了别人这样说她。

“春锁!”宗玉锦喝斥,她要是再这样,只会造成别人的误会,拿不回金锁片还是小事,怕的是元父拿这点大作文章,那他怎么都不能相信元家会好好照顾春锁了。

“呜……呜……”春锁心有不甘,声音不断的由喉咙冒出,像只攻击人的野生动物,但她最终还是听宗玉锦的话停下来,她要听好人的话,不可以惹好人生气。

宗玉锦拍拍她,确定她听话后才重新面对元家老爷,“元老爷,春锁是你的大女儿吧?”

“我不认识她。”

“元老爷,这件事你是赖不掉的。你不想闹上衙门解决吧?这对你的名声可不好听。”

元老爷沉默,一双眼直盯着春锁,终于承认了,“她要留下也是可以,只要她承认金锁片不是她的。”

“那是我的,娘说不能掉。”

“你娘已经死了!”

春锁发出低咆的声响,再也忍不住地扑向元老爷。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好歹娘是他的结发妻子,她是他的女儿,把她们赶出去任她们自生自灭,已经是不可饶恕,现在更是无情无义想要霸占她的护身符!

她要咬死他们这群狼心狗肺的坏蛋!

“坏人!坏人!大坏人!”

“啊……”

春锁咬到元父的手臂,他痛得大叫。

“春锁!放开他!”宗玉锦惊喊,制止她制造更多恐慌。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疯女人。”元父血流满臂,东甩西弄也扳不开春锁的牙功。

宗玉锦见此混乱的状况,心想他要是置身度外的外人,一定会笑出来,但现在不能让春锁闹得更大了,事情会更不好解决。

春锁拼命咬住元老爷不放,把她的不满和愤恨全发泄在元老爷身上,他不要她这个女儿,她也不屑有他这种爹。

宗玉锦使出撒手铜,“春锁,你再不放开,我就不跟你好了。”他的话简直是在骗小孩,偏偏春锁吃他这一套。

她二话不说马上放开元老爷,回头走到宗玉锦面前,伸手拭掉嘴唇上的血渍。

所有人都非常错愕的看着宗玉锦,他的一句话胜过他们的千万力,他到底是如何驯服这野蛮的女人?

宗玉锦瞬间觉得好有成就感,得意洋洋的拉过春锁到他身旁。

元老爷吃痛的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气急败坏,“她那么听你的话,我就把她给你吧,你把她带到哪里去,我都没意见,我没有她这种女儿!”

“元老爷,春锁会变成这样也是你的错,你怎么可以把帐都算在春锁的头上,太不负责任了。”

“我要是不负责任,早就把她掐死了。她这个疯子。”

“元老爷,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咬我,就不过分了!”

“你必须照顾春锁,她毕竟是你女儿。”

“我把她卖给你,你想把她怎样我都不管。”

宗玉锦握紧拳头,他好想给这家人一点教训,但春锁的未来还需要靠他们。

春锁比他更没耐性,她又开始追逐他们了。

“救命啊!快来人啊!”元家二千金又陷入之前的恐惧中。

“来人啊,快来救人!”元老爷大叫,但碍于宗玉锦在场,没有人敢插手,大家都想看他要怎么处理。

春锁追着他们,好人没阻止,代表默许她的行为,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修理他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元二娘走进来,一见到这种场面,马上斥喝,要他们停止。

“娘,小心啊!”元满大声的告她的母亲,但太迟了,春锁已经发现元二娘的存在。

“啊!”看见春锁发狂地追过来,元二娘跑得比飞还快。

元二娘也加入被春锁追的行列,她一边被春锁追,一边还不忘骂春锁,“又是你这个疯婆子!快滚出我家!”

宗玉锦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更加不相信将春锁留在元家,他们会好好对待她了。

元家春锁是待不下去了,他得把春锁另外安排。虽然带走春锁就如了元家的意,但比起想给他们教训,春锁的未来对他才是更重要的。

“春锁,别玩了。”宗玉锦终于开口阻止,奔跑中的春锁马上跑回他面前,乖乖的喘着气。

“好玩吗?”

春锁用力的点头。

狼狈的三人气喘吁吁。

“你们全给我滚出去!”元老爷风度尽失的大吼!

宗玉锦冷哼,“你们元家这种烂地方我们也不想待,不过要我们走得先把春锁的金锁片还给她。”

“不行,我不给。”元家二小姐死抱着金锁片不放。

宗玉锦狰狞恶狠的出口威胁她,“你不给,我会诅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看你是要死抱着那只金锁片不放当老姑婆,还是……”

元满尖叫:“啊,还给你,我不要了。好恐怖喔!”她不要金锁片了,男人再找还有,但一旦被诅咒她就真的找不到男人嫁了。

“我的金锁片,我的金锁片。”春锁欣喜的接过,这个金锁片对她的意义不在于婚约,而是母亲对她持续的爱。

宗玉锦又向元家提出另一项条件,“元老爷,春锁在名义上好歹是你的女儿,要断绝关系口说无凭,我要你写下断绝书,上面交代你把春锁的一切都交给我照顾了,你和春锁也正式断绝亲子关系,以后各不相干,免得纠缠不清。”

“行,不过,你们得马上离开这个村子,以后一步都不能踏进来。”元老爷二话不说的答应。

“你请我们,我们也不来!”

宗玉锦拿了书据不再逗留,留下来只会让他更生气,现在他就已经气得头脑不清,揽下照顾春锁一辈子的重责大任。

“春锁,我们走。”

春锁一点都不迟疑,她根本不想待在这里受气。

“宗玉锦,今天的事,我们元家不会忘记的。”元老爷恨恨的说。

宗玉锦回头,“谁怕谁!”

他拉着春锁走人,他才不怕元家找他算帐,光是弃养春锁的罪,他就可以要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一离开讨厌的元家,春锁手舞足蹈,整个人欢欣不已,她不只可以跟着好人,还拿回她最宝贵的金锁片,她好高兴、好高兴。

她连走路都像在跳舞。

对比春锁的快乐,宗玉锦忧愁满面,“这下该怎么办?我要养活自己就已经很辛苦,再有了你,不想点办法,我们是会饿死的。”宗玉锦烦恼的搔头,他是笨蛋,怎么不懂得忍气吞声?出了一时的气,却得负起一辈子的责任,可是他连养自己都有问题,要怎么安排她呢?

他望向她,看见春锁那么高兴,竟连抱怨的话都不说出口了。他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什么好后悔,他也不想伤了春锁的心,那只会将他们推入更惨的深渊爬不出去。

春锁小心翼翼的看他,“好人,你……不……高兴吗?”

“我不叫好人,我是宗玉锦。”

“好人,不是好人,江南一老翁?”春锁惊叫。

宗玉锦摇头,“算了,随便你记吧,不过你怎么会背那么多诗?”虽然根本弄不清真意,但歪着解释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娘娘,娘家,娘子,娘子军,娘娘腔,娘……”春锁失神的念念有辞,她好想娘。

宗玉锦失笑中带点感动,为她天马行空的想像和她言辞中无可遮掩的孝顺,但她的娘也真的是用心良苦,一定死逼着她背很多书。

“你娘真有心。”

春锁点点头,“娘……娘最好了!”

宗玉锦有点想刁难她的问:“你娘比起我又如何呢?”好想知道她会怎么说?会出乎他想像之外吗?

春锁思考着,眉头都打结了。

宗玉锦不要她再费神,笑笑地说:“别皱眉了,想不出来就算了。”他只是随口问问,亏她还想得那么认真。

春锁开了口:“娘是……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好人是……随嫦娥去月宫,闲与仙人扫落花。”

宗玉锦好半晌都说不出话,他的心跳得好快、好急,却又一点都不难过,她的母亲永远都是她怀念的亲人,而他则是她想要追随的人,不管多冷多苦,她都愿意跟着他。

他都被她的话感动了。

但他还是收下感动,不想透露给春锁知道,说出来的话跟他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改天得跟你重新把诗词教一遍,你把两首诗并在一起,还误用,杜甫和李白会哭死的,不过,不同的想法倒是有不同的意思。”

她歪解诗词的说法如果被其他读书人听到可是会气死的,未免春锁以后惹上麻烦,他还是得费点神,将她的错误念改正过来才行。

“不哭,不哭,好人,不哭,唱歌,我……唱歌。”春锁笑脸盈盈,她的快乐像是惑动人心的旋律,宗玉锦原本的烦恼都快要被她的笑容掩盖过去,但现实就是现实,再怎么逃避,还是要面对。

情况演变至此,他是不是非得回家不可了?

不回去的话,他得另谋生路,太辛苦了,如今又多了春锁吃饭,更是一项负担,而他也没有本事再去养一个人。

但是如果选择回家去,他一定会被父亲骂得很惨。

这一段日子他发现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家里主要是以米粮生意起家,但他不懂怎么分辨米的好坏、不懂得他家有多少佃农、不懂得如何作帐,这些都是他必须要明白的事,甚至得学会父亲做生意的技巧,不然也只是空谈理论。

他握紧拳头,看这情况,他再怎么不愿,都得吞下自尊,忍下读书人的傲气,回家重头学起。

春锁双手抚上宗玉锦的双颊,引回他的注意力。

“怎么了?”宗玉锦不解,她怎么突然这么异常,还满脸的忧心?他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春锁瞅着他,双眼忧虑而不说话。

宗玉锦强自浮上笑脸,“我没事。”

春锁只是继续的看着他,不把他的话当真。

宗玉锦变成苦笑,“说了不知你懂不懂。”

春锁还是没改变姿态,她想听他说,而不只是好人老帮她的忙,她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是一定要我说了?”

春锁双手抽回,拉开自己的耳朵。

宗玉锦失笑,却也拉下她的手,“别搞怪,会让人误会你的。说到这个,我想问你方才在元家,你是不是故意惹元老爷生气的?”他故意错开话题,不让她继续追问下去,他不习惯跟人分享心事。

春锁翘着嘴,“是……是……是……是……”

宗玉锦没打断她,要她把话说完,“我在听。”

春锁没办法拖延,只好勉强替自己辩解,“是……我受委屈,她们抢……我的……金锁片。”她才没有欺负别人。

“那块金锁片有那么重要?”宗玉锦想到她紧紧的把她的金锁片握在手中,深怕被别人抢走。

“娘……说……不能丢。”春锁解释她为何如此做。

“那只金锁片可以借我看看吗?”

春锁没有迟疑的递给他。

宗玉锦挑眉,“不怕我不还你?”

春锁摇头,“不……怕。”她相信他。

宗玉锦笑笑,低头审视着手中的金锁片,“上头两面还有字?琴瑟合鸣,徐蓝川致元氏?徐蓝川?不会吧?春锁,这只金锁片是你的婚约信物?你有定过亲?”他讶异这金锁片所代表的意义。

“婚约?娘……没说。”

“没说?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可能没说?!”宗玉锦的口气带凶狠,他太惊讶春锁已经许配给他人。

春锁畏缩,“娘……没说。”

宗玉锦惊觉自己的失态,他收敛怒气,将金锁片递还给她。“这只金锁片关系到你的未来可不能弄丢,好好收着。”

“好人……不喜欢?”

宗玉锦掩饰他的不对劲,“你的婚约要你自己喜欢,我喜不喜欢没关系。”

春锁怀疑他的说法,但她没再追问。

宗玉锦万分尴尬,他是怎么回事?他在着急什么?她只不过是朋友,只不过是一个责任啊!

她有没有婚约与他无关啊,可是竟然对象是那个徐蓝川,不行,这件婚事他管定了,他绝不能坐视春锁被人欺负而不帮她。

“好人,我……们……要去哪里?”春锁发现他们往村外走去。

宗玉锦回答她:“先回你家,我再想想我们未来怎么办。”说不定可以找到不用回去的好办法,不然就得把脸皮练厚,回家挨刮。

春锁惊喜,“回家,吃饭。”

宗玉锦笑望她,“你肚子饿了?”

春锁羞红脸,但还是点头,

宗玉锦赞成她的提议,“好啊,我们先回你家,吃饭。”

春锁欣然,“煮……饭给好人吃。”

“这是我的荣幸。”

“快点,快点。”春锁拉着他跑。

“你也未免太兴奋了吧,一点淑女样都没有了。”

春锁一点都不在意。

宗玉锦也没有阻止她,她的快乐能够让他忘记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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