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殷落雲很不淑女的咬牙低咒。
「懊惱無濟于事,面對現實吧!」行雲在一旁說著風涼話,惹得落雲更是一肚子悶火無處發泄。
「你給我閉嘴,哪邊涼快哪邊閃!」落雲給了幸災樂禍的行雲一記大白眼,然後苦惱的蹙起娥眉。
行雲不以為意。「你還不認命,還想做垂死的掙扎嗎?」
落雲的回答是︰「滾——蛋!」
真的很火!
成天困在房里哪兒也去不了就已經夠悲慘了,她這個「手足情深」的妹妹居然又一臉關懷——雖然口吻有看好戲的嫌疑——的跑來向她通風報信,說段年堯要她正式見見裴家父子。
費盡了苦心,結果卻功虧一簣,逃不過原定的命運,她怎會甘心?怎能不嘔?
也許她該檢討,是她裝病的技巧不夠精湛,讓爹看出破綻了嗎?這也不能怪她呀!明明健健康康的,卻要她無病申吟,欺騙雙親已經很痛苦了ㄝ!臉色紅潤,無法達到蒼白憔悴的效果也不是她的錯啊!
「我是可以滾蛋,可是,」行雲說了句不怎麼受歡迎的話︰「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娘已經親自來請你了,而且人就在不遠處。」
「什麼?」落雲跳了起來,「怎麼辦?怎麼辦?」她亂了方寸,在室內焦急的來回踱步。
行雲忍著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她出了落雲的閨房,往羅耐梅的方向走去。
听著漸漸行近的步伐聲,落雲愈發慌亂,在這種情況下,反正橫豎都逃不過,先開溜再說,能躲避多久是多久!
匆匆開門,她立刻又反射性地合上門。母親已迎面而來,這會兒出去豈不和她撞個正著。
情急下,她瞥見一旁的窗子,無暇多想,立刻搬過一旁的椅子,撩起裙擺,小心翼翼的就著椅子翻出窗口。
噢,老天︰她這輩子從沒有這麼狼狽過。
天殺的裴慕凡,我與你勢不兩立!
她暗暗咒罵著,步履仍片刻也不停留的「逃」出危險地帶,直到她以為走得夠遠了,才停下腳步,輕輕吁了口氣。
再往前走便是清風苑了,行雲告訴她,此刻段年堯正在清風苑和那位令她恨得「咬牙切齒」的「貴客」相談甚歡,她可不想冒被逮到的危險。
偏偏天不從人願,眼力極好的她,眼尖的發現撲了個空的母親正往這兒走來。
天啊!倒霉透頂了,她終于明白「四面楚歌」是什麼滋味了。
裴慕凡見一容貌月兌俗的女子苦惱的呆立著,明顯的不知所措,于是他自然地上前詢問︰「姑娘,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落雲仰首直視他,毫不考慮的回答︰「讓我消失在看得見的地方,不論用什麼方法!」
裴慕凡看了看羅耐梅的方向,又望了望身後的段年堯,隨即了解她的意思,沒有多問,立時出人意表的環抱住她,在她的驚呼聲出口前,縱身一躍,下一刻,他們已在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上。
這方法很別出心裁。落雲想,這大概算是山窮水盡後的柳暗花明吧!
「老爺,落雲不在房中。」
由枝葉的隙縫,落雲可以清楚的看見母親正在她身下討論著她的失蹤。
「怎麼會呢?她不是身子不適嗎?能去哪兒?」
看父親的神色,好象瞬時了解了什麼似的。
慘了,慘了,這下她真的玩完了!
「二姊向來就靜不下來,連生了病也不安分,真是比我還不乖!」言下之意,她已經很不乖了,還有人比她更不乖,這種盼雲式的說法,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出自何人之口。
「她身子都還沒完全好……要找找她嗎?」羅耐梅擔憂地四下張望著,卻令樹上的落雲捏了把冷汗,不自覺地緊靠向裴慕凡,借著有限的枝葉以遮蔽兩人的身軀。
「可能是生病好些天,出來透透氣,別急著找她,明兒個再說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時,不是嗎?」還是裴苡謙的想法比較單純,不留深思。
「也好。」段年堯同意道。因為上一刻說要出來游賞各處景致的裴慕凡也不見了,就算找到落雲也沒有用。「我們也好些年不曾好好較量棋藝了,苡謙兄,不如咱們就下兩盤棋,比個高下,你意下如何?」
「你這麼一說,我也跟著技癢起來了,這回,我倒想好好領教、領教你的本事。」
「就這麼說走了,走吧!」
一行人再度移師清風苑,唯行雲走前,在樹下停頓了會兒,有意無意的往上瞥了眼,然後帶著一縷耐人尋味的笑容隨著父母離開。
「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落雲吁了口氣,大概是嚇呆了,有些語無倫次。
「被逮到——很慘嗎?」裴慕凡問道,瞧她一臉如蒙大赦的模樣。
「啊!」落雲驚呼,她都忘了身邊還有個人,這突然加入的聲音足足嚇了她好大一跳,整個人幾乎往前栽下去,幸而裴慕凡及時伸出手,將她拉回懷中。
「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又重復同樣一句話。
「你只會說這一句嗎?」裴慕凡好笑地問。
「我還會說死里逃生的感覺真好。」
「那麼,你回魂了嗎?」他總覺得她說話有些恍恍惚惚、顛三倒四,和殷盼雲的說話方式有時真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差不多了。」
「那麼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躲避下頭那群人嗎?」他想了想,大膽猜測︰「你是殷家二千金,落雲姑娘?」
落雲雙眼亮了起來,「你很聰明咄ㄝ!」
「過獎。」
其實,這和聰明沒多大的關系,縱觀整個殷府,如此絕子能有幾人?尤其她裝扮不俗。再者,段年堯等人方才討論的是殷落雲,要找的也是殷落雲,她若不是殷落雲,躲得這麼勤干嘛!
他想起方才那行人其中一段對話。「你這樣子實在不像生病的人。」
「裝的啦!」她坦率地回道。對于眼前的男人,她竟一點地不排斥,還能很自在的與他傾心相談,不留想到要刻意隱瞞什麼或防備什麼,他和那些故作風雅的富紳名流不同,輕易地贏得了她的好感。
他不解地揚起英挺的眉,問道︰「裝?為什麼?」
「還不都是那個討厭鬼裴慕凡害的!」落雲忿忿然道。
這回答令他一愣。「裴慕凡曾開罪于你嗎?」
他有些戰戰兢兢,有那麼一刻,他幾乎敢斷定,如果落雲此時知道他便是裴慕凡,定會毫不考慮的將他推下樹去!
「要不是他,我今天不會落到見不得人的地步!」她沒好氣地回道。
「哦?說來听听。」他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逼得人家小泵娘走投無路啊?何況他們今天是首度見面。
落雲不疑有他,毫無心機地侃侃而談︰「這個裴慕凡,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曾一度害得我大姊為了躲他而離家數月ㄝ!還差點間接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她沒頭沒尾的說話方式,換來裴慕凡簡單的兩個字︰「不解。」
「哎呀,你好笨哦!」落雲戳了他胸膛一下,這才注意到他們緊緊相依,姿態過于親密,難得地紅透了嫣頰。「你……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和我談話嗎?」她羞澀地道。
「噢!」他如夢初醒,環在她腰際的手緊了緊,抱著她俐落地自樹端躍下。
「然後,可以放開我了。」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裴慕凡從沒這麼听話過。在他松手的瞬間,心底涌起濃烈的不舍,望著空虛的胸前,竟懷念起懷中曾有的真實感與那淡淡的馨香。
落雲有些不自然地別過視線,燒紅的嫣頰,使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假戲成真,真的生病了?
討厭!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這麼別別扭扭的,原來那個落落大方、率直灑月兌的段落雲到哪里去了?該不是在房里悶了多日,把腦袋給悶壞了吧?
「天殺的裴慕凡!」她又找到一個冠冕堂皇、可以理直氣壯地咒罵裴慕凡的理由了。
裴慕凡冷汗直冒,寒毛一根根機警的豎起。「呃,你可不可以說明白一點?裴慕凡的‘姿色’、你大姊以及一對有情人……三者之間有關聯嗎?」
「當然有!你都不知道,當初我爹執意將大姊許配給裴慕凡,害得我大姊離家出走,後來認識我姊夫,又因為裴慕凡這個大麻煩卡在中間阻撓,害得大姊吃了好多苦頭,這筆帳當然也要算在他頭上。」落雲真是愈想愈不甘心。
裴慕凡苦笑。他壓根兒就不曉得這件事,怎能把過錯推到他身上呢?
他忍不住出言道︰「這是欲加之罪。」
「不管,我就是唾棄他到底了!舊仇加新恨,勢不兩立。」她近乎頑固地堅持著。
「新恨?」他又問。
「對呀!要不是為了躲他,我何必裝病,又何必躲爹娘躲到樹上去,更不會留下有門不走、跳窗開溜的可恥記錄!」
跳窗?一個千金小姐?裴慕凡想象著這一幕景象,忍不住低笑出聲。
「你在幸災樂禍!」她不悅地指責,氣鼓鼓地瞪著他,模樣嬌俏動人。
「不是。」他收起笑容,輕拍她粉女敕的臉蛋,憐愛之情沒來由地漲滿心胸。「你很可愛,和我見過的大家閨秀不同。」如此俏麗靈動的陽光天使,他先前怎麼會認為她是病西施呢?真是錯得離譜。
又來了!在他如此專注的凝視下,落雲再度感到心口不規律的跳動。
別開眼,她道︰「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真夠胡涂了,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她家中,還和她聊了好一會的話,她居然到現在才想到要問他的名字。
「我——」他遲疑了。
在她這麼痛恨自己的情況下,要讓她知道自己真實的身分……他悲慘地輕嘆,不敢再想象下去。
「怎麼了嗎?」她直覺地猜測︰「是不是你的名字很不雅、很難听?沒關系,我不會笑你的,說嘛!」
他莞爾,為她的想象力感到好笑。「不是。」他是怕她翻臉不認人。
「那……」落雲還想細問,他已扯開話題。
「還是談談你自己吧!這麼千辛萬苦的躲避裴慕凡總不是辦法,我猜令尊八成已看穿你的心思,知道你在使計拖延,要不了多久,你總要和裴慕凡見上一面。」
「我知道,這種情形我早預料到了,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我只好故計重施。」大姊都逃得過,她就不信自己的運氣當真如此可悲復可嘆,難逃此劫。
筆計重施?裴慕凡思忖著,瞬間有所穎悟,叫道︰「你想逃家?」
「噓,小聲一點啦!」落雲瞪他一眼,「你少大驚小敝了,不過是出門去游山玩水,度過這段危險期後再回來。」
「那你現在告訴我,不怕我告狀?」
「喂,我這麼信任你,還對你推心置月復,你不能這麼沒良心,出賣我哦!」她瞪著他,認真地警告道。
是喲!因為她對他推心置月復,所以,他就傻傻地任她將他罵得狗血淋頭,卻只能啞巴吃黃連,一聲也不敢吭。他凝望著陽光下落雲那無邪純真的笑靨,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想法瞬間浮現腦海……
是啊,有何不可呢?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一抹從未有過、溫柔至極的笑容正出現在他的嘴角——
★★★
夜,悄悄來臨。
今晚,本來她爹要她到前廳用餐,正式見過裴家父子,不過,她堅持自己身子尚虛,想在房中用餐,且听行雲說,裴慕凡也勸爹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其它的事可以明天再說,反正也不急于一時,所以落雲才得以逃過一劫。
總之,不管怎麼說,今天她是逃過了,不過以後呢?她已經拖不下去了,再不想個法子應對,明天她就不得不見見裴慕凡,然後……想也知道,豈能任爹爹如此隨意便將她許給一個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
向來柔順的大姊都有這個勇氣獨排萬難,追尋自己想要的一切,更何況是從不知妥協、認命為何物的自己!
對!她該起而效尤,大姊是她的榜樣、大姊是她的偶像、大姊是她的……
總之,她崇拜大姊!
說做就做!她迅速整理簡單的行裝,帶足了銀兩,躡手躡足的出了落雲居,動作靈巧地往幽暗的後門行進。
從前,大姊還有她和行雲、盼雲一起共商大計,聰穎的行雲還幫忙騙來後門的鑰匙,可是她這一次的決定,卻連行雲也不知情,當然也沒辦法「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看了看比她個子還高的牆,她莫可奈何地輕嘆了口氣。
她比織雲還命苦,堂堂殷家二小姐,如今居然淪落到「爬牆」的地步,想來還真是感傷啊!
算了,少長吁短嘆,此刻自力救濟要緊。
她一咬牙,認命的撩起裙擺,開始努力的往上攀爬,幸好她平時就好動活潑,否則要換成縴雲,鐵定吃不消。
好不容易一腳勾上牆頭,再很不淑女的將另一只也跨過牆頭,她才重重吁了口氣,一雙縴縴小手來回猛搧風,嘴里還喃喃叨念︰「真見鬼的倒霉透頂!也不曉得欠了裴慕凡什麼死人債,要為他這樣離鄉背井!」
暗處的裴慕凡將一切盡收眼底,不禁看得瞠目結舌。
我的老天!那真的是飽讀詩書,端莊守禮的閨閣千金嗎?他除了感到不可思議外,還有一股啼笑皆非的沖動。
「我能請問你在干什麼嗎?」
驀然響起的聲音嚇了落雲好大一跳,要不是坐得太穩,她鐵定會整個人跌下去。
看清倚在牆邊的身影後,她嗔怨道︰「無聲無息的冒出來,想嚇死我啊!」
他輕笑道︰「我站在這兒好一會了。」
誰知,這個答案讓落雲更感不滿。「你很惡劣ㄝ!看我這麼辛苦,居然袖手旁觀,放我一個人在這里孤軍奮戰,你到底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呀!」
是嗎?他倒覺得她挺自得其樂的嘛!
雙手環胸,他悠閑的靠著牆,談笑自若道︰「看你一個人也混得挺愉快的,不好壞了你的雅興。」
這像是人話嗎?落雲氣呼呼地。
算了,她心胸寬大,不和他計較。「你是來給我送行的?」
他回以一笑,不答。
「你如何肯定我今晚一定會離開?」她又問。
「我自認不是白痴。」這話有些調侃意味,好似問這問題的人是白痴。
落雲白了他一眼,卻無法對他動怒,反而低低一笑,「也對,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要開溜。」
他聳聳肩,「你打算就這樣和我談話到天亮嗎?」
「呃——」她難得露出靦腆之色,「我不太敢跳下去。」
這膽大包天的女人也有害怕的時候?裴慕凡有些戲謔地瞅著她。
「不要這樣看著人家嘛!我是真的……有點……呢,怕怕的。」她小小聲的說。
他微微一笑,輕易的翻身而上,朝她展開雙臂,她本能的倚向他,任他摟著自己的腰躍下牆頭。
大概是被他抱上癮了,她一點不自在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有點沉醉——雖說除了段年堯,她不曾與人如此親近過。
「謝……謝謝你。」她語帶嬌羞地輕聲道。
「不用客氣。」他凝睇著她,「想好要去哪里了嗎?」
「有點想念大姊,我想先去臥龍堡看看我大姊。」
「你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一個女人只身而行,途中遇上麻煩怎麼辦?誰能照料你?尤其你一點自我保護的能力都沒有,又長得月兌俗嬌麗,更是危險。」
落雲輕咬下唇,無言以對。
這些她完全沒想過,剛開始,只是想離裴慕凡愈遠愈好,可是如今……她左右兩難,遲疑了。
「所以,我決定與你同行。」他不疾不徐地接口。
「啊?」落雲瞪大眼,傻愣愣地望著他。
「不要懷疑,我決定陪你前往臥龍堡。」他輕捏落雲粉女敕的臉蛋,那雙閃著疑惑的大眼楮格外惹他憐愛。
「可是……」
「你有更好的主意?」他面不改色,淡然問道。
「沒有,不過……」
「你信不過我?」他又問。
她毫不考慮地否認︰「不是,但……」
「那還有什麼問題?」
話全讓他說完了,還要她說什麼?
她有些泄氣地垂下頭,聲音低得幾乎听不見,「你連名字都吝于讓我知道……」
他听見了。語帶試探地,他問︰「如果我說,我姓裴呢?」
她吃驚地抬起頭,一雙大眼楮死瞪著他。
看吧,他就知道!他還要命的話,最好別太老實。
裴慕凡苦笑。「裴修文,很正常的名字,托你的福,不難听,也沒有不堪入耳。」
這不算騙她,因為修文是他的字。
自小,他便習得一身好武藝,好打不平,又正值血氣方剛的年少時期,只要路見不平,怎麼樣也無法坐視,讓裴苡謙頭疼了好一段日子。
弱冠之後,裴苡謙告誡他,要他潛心養性,偃武修文,此後,他使極少舞刀弄劍,反而靜下心性,潛心修文,也造就了今日豐采逼人,沉穩內斂,溫文儒雅的裴慕凡。
落雲神色緩了緩,「先前你怎麼不說?」
「因為我姓裴呀!而你又這麼唾棄裴慕凡,我實在很怕被你遷怒,慘遭池魚之殃,」接著,他要笑不笑地問︰「你不會吧?」
「你姓裴,那你和裴家有什麼關系?」
「我,呃——」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詞匯,「我是裴苡謙的……貼身護衛,自小就在裴家長大,所以……」真是快掰不下去了。
「這樣啊!」落雲點點頭,她向來沒什麼心機,自然不會去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不過,你如果和我一同離開,裴伯父發現你失蹤……不會怎樣嗎?」
「你在擔心我?你怕他怪罪于我?」他笑了,凝望她的黑眸熠亮如星。
「你難道就不擔心?」她偏著頭反問。
裴慕凡輕點一下她小巧的鼻尖,「不會的,我們情同父子,他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怪我,放心吧!」
「噢,」她漸漸露出笑容,「那我們還等什麼?」
「走吧!」他朝落雲伸出手,她也毫不遲疑的將小手放進他掌中。
「你說,明天他們發現我們同時失蹤,會造成怎樣的震撼?」
「你覺得很好玩?」他對落雲口吻中的興奮有些不滿。
「不是很好玩,」她頑皮地補充,「是非常好玩!」
「殷落雲!」他有些無奈,不過轉念一想——也對,搞不好有人會猜測他們私下定情,相偕私奔,的確是「非常好玩」!
想象那人仰馬翻的情景,他大笑出聲,伴著落雲銀鈴的輕笑,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