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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音寄情 第五章

原本,雪蓮雖沉靜寡言,臉上卻總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如今,任飛宇卻再也無法自她臉上尋得一絲歡愉的氣息,她總是用著幽怨哀淒的目光凝望他,好似已萬念俱灰

反正該說的他全說了,只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漸漸淡忘這份不該有的情感,別讓自己困死在這掙不月兌的心繭中。

听慕文說,雪蓮的母親已無大礙,于是他也不打算多作停留,當晚,他將離去的決定告訴她,而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轉身離去。望著她嬌弱淒清的背影,他不由得幽幽一嘆。

其實雪蓮自己也很清楚,她永遠也不可能擁有任飛宇的,他那如風般飄忽不定的心,不是任何人能掌握得住的。而依她對任飛宇的了解,明日一別,他將再也不會踏進這里一步,難道她的愛戀,就要這麼徒留憾恨嗎?

不!她不甘心,她不想就這麼失去他,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她的生命!

打定主意後,雪蓮踩著堅定的步伐,走向任飛宇的房門。

听到敲門聲的任飛宇,頗意外進門的竟是雪蓮。

「怎麼還沒睡?」他並未忽略她臉上未干的淚痕,但也聰明地沒有點破。

她不語,反手關上門,一步步走向他。

任飛宇敏銳的看出她神色異于平常,本能的退了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雪蓮?」

「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她幽怨地望進他的眼底。

「我」也許是自覺愧對了她,他的神色、語調也不禁柔和了一些,「我是喜歡你,雪蓮,但那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而非男女間的愛情。我們並不合適,我不想耽誤你。」

「這就夠了。」她淒清地一笑。

「你是什麼意思?」他擰起眉。

「只要你曾經喜歡過我,我就滿足了。」她蓮步輕移,緩緩地朝他走近。

任飛宇愕然望著愈來愈靠近的雪蓮。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麼?

「我知道你不屬于任何女人,我只求你給我片刻溫存。」然後,她開始褪上的雲裳。

任飛宇張口結舌,沒料到她會如此大膽。

錯愕了片刻,他旋即阻止她的舉動,驚叫︰

「住手!你別胡來。」

「為什麼?你與洛兒不也正是如此嗎?我都不顧矜持地自動送上門來了,為何你仍不肯要我?」

任飛宇眉心緊緊鎖了起來,「你和洛兒不同,她——」

「有何不同?你只是為了負責才決定娶她,不是嗎?」

「洛兒愛我呀!」

他與洛兒間存在的,從來就不是負不負責的問題,而是愛呀!她難道還不懂嗎?

「我也同樣愛你呀!」

他搖頭,「你還是不明白。」他要的是洛兒,也只接受洛兒的感情呀!

「我當然明白!如果不是她仗著負責之名纏住你,你又怎會任她為所欲為?以你的性子,是無法容忍任何女人以佔有者自居,干涉你的事。洛兒用這樣的手段,豈不卑鄙?!」

「雪蓮!」他沉下臉,斥道︰「注意你的措詞!」

她有什麼樣的想法,他管不著,但他絕不容許她污辱洛兒。

從未見過任飛宇如此疾言厲色,雪蓮委屈地落下淚來。

「我說錯了嗎?就算你不想承認,它還是事實。就因為洛兒愛你,再加上你對她心有虧欠,所以你才會如此百般容忍。那我呢?你替我想過嗎?我受的傷害也不比她輕呀!」

「雪蓮,」他輕按隱隱發疼的額際,苦惱地道﹕「你別這樣,我——」

「我不想听!」她把衣帶用力一扯,兜衣之下的春光頓時盡現。

任飛宇倉皇的背過身去,吼道︰「你這是干什麼?!快把衣服穿上!」

雪蓮深吸了一口氣,充耳不聞地迎向他,將曼妙的身子帖上他僵直的身軀。

任飛宇猛地一震,狼狽的推開她,並迅速拉回她半褪的衣裳。

他避如蛇蠍的舉動,重重地刺傷了雪蓮的心,她輕咬下唇,強忍住屈辱的感覺,「為什麼?我不要求你負責的,你只管將我當成你眾多的紅粉知已之一,逢場作戲一番」

「雪蓮!」他不敢置信的驚喊,「你這是在污辱我,更是污辱自己!你把我看成了什麼樣的人?又把自己當成了什麼?」

「我污辱自己?」她悲哀地輕喃,眼中淚光點點,「為什麼洛兒可以,我就不可以?」

「我說過你們不同,更何況我和洛兒」他頓了一下。本想解他與洛兒的關系,但算了!就讓她以為他與洛兒真有夫妻之實好了,這樣也可以讓她趁早死心。

「我並不介意與洛兒共同擁有你。」雪蓮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在顧忌洛兒,「我會設法讓她接受我的。」

面對她的痴,他于心有愧。「你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女孩,別看輕了自己,將來,你會遇到比我更珍惜你的男人,我不值得你這般屈就。」

「我不要其他男人,我只愛你啊!我都已經將身為女人的尊嚴、矜持拋下,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接受我?」她淒楚地低泣。

「如果我是這麼一個朝秦暮楚、意志不堅的男人,那麼我還值得你愛嗎?」

他意味深遠的留下這句話後,便轉身走出了房門。

只是,更頭痛的事正等著他——

「慕文?」他訝異地看著站在他房門不遠處的曲慕文,「你找我有事?怎麼不進去?」

「方便嗎?」曲慕文挑著眉反問。

「呃?」他怔了一下,隨即領悟到曲慕文指的是什麼。雖然他明明沒做什麼「壞事」,但仍是感到困窘。

「本來,我是想和你談談淨寒的事,但現在恐怕得稍後再說了,因為——洛兒剛剛由這兒跑出去了。」

「洛兒?」他瞪大眼,「你再說一遍!」

「在我來之前,洛兒已經站在你的門口好一會兒了,本來我想出聲暗示你,但被她阻止了。」

任飛宇的臉色開始往下沉。「你听到了多少?」

曲慕文瞥了他一眼,拐著彎回答他的問題︰「看不山你作懷不亂的本事直可媲美柳下惠呢!」

這表示,洛兒听到的一定更多。噢,該死!

任飛宇火速沖了出去。

*****

如果不是她仗著負責之名纏住你,你又怎會任她為所欲為

雪蓮的話不斷在洛兒的腦海里迥繞,她抱住頭,痛苦地閉上了眼。

是這樣的嗎?任飛宇真的是很勉強的在忍耐她的所作所為?她所扮演的竟是這麼惹人僧厭的卑劣角色?

就因為洛兒愛你,再加上你對她心有虧欠,所以你才會如此百般容忍

洛兒並沒忘記自己是如何強迫任飛宇答應娶她的,現在想想

他根本是迫于無奈,才不得不忍受她﹔也或許,他只是同情她,所以才對她好。她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發現這個事實?還一廂情願的以為他多少會有一點點喜歡她?!

她愈想愈沮喪,眼淚撲簌簌地直掉。她真的好難過、好心痛,滿腦子又想著自己是任飛宇的負擔,是她綁住了他

滿心焦慮地任飛宇,終于找到抱膝蜷坐在樹下的嬌小身形,他輕輕喚道︰「洛兒?」

她渾身一震,將臉更埋進雙膝間。「你走開,不要管我!我再也不強迫你負責了,我放你自由、隨你去玩遍天下的女人,行不行?!」

听了洛兒這幾句話,任飛宇就知道她剛才什麼都听到了。

她那淒怨的語調,沒來由地揪緊了他的心。他慢慢地靠近她,在她身前蹲了下來,「洛兒,你哭了嗎?」

「都叫你不要管我了嘛!你听不懂嗎?」她傷心地喊著,伸手想推開他。

「那怎麼行?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不管你,誰管呢?」他反握住她的手,溫柔的低哄。

「誰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我不嫁你了!玉珮還給你!這下子你開心了吧?」

她將玉珮往他身上丟去,忍不住又痛哭失聲。

月光下,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絞痛了任飛宇的心扉。他靜靜地將她擁入懷中。

他的懷抱好溫暖洛兒一陣心酸,淚落得更兇了。她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好脆弱,好想佔住這副柔情的臂彎,一輩子都不放開!

「你最討厭了,可是人家好愛你」

「我知道。」他溫柔地輕喃,小心翼翼地撫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嬌容,逐一吻去她眉睫上的點點清淚,然後順著她的臉頰一路吻下,正欲落上紅唇時,卻被洛兒躲了開來。「不要!」「因為我不愛你,所以不能吻你?」

她點點頭。任飛宇淡淡一笑,隨即低頭將雙唇堅定的印上了她的,洛兒未料他會如此,一雙大眼楮傻愣愣地瞅住近在咫尺的他,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任飛宇將她擁得更緊,緩緩地溫暖著她冰冷的唇,直到她本能地微啟唇瓣,他灼熱的舌才趁機探入,誘引著她的回應。

這就是親吻嗎?讓所愛的男人親吻,就是這種滋味?

洛兒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麼跳得那麼快,她的臉好湯,腦子迷迷濛濛的,完全無法思考,這些都是她不曾有過的感受,但是她知道自己很喜歡。

靶覺到洛兒已開始微微喘息,任飛宇放開了她,低笑道︰「你得多多練習換氣。」否則她早晚會在他親吻中窒息而死。

「你——」她沒多理會他的調笑,腦子里滿是這次親吻所代表的意義。他吻了她,那麼他的意思可是在說他愛她?!

「傻丫頭!」他愛憐地輕嘆,將她不敢置信的小臉按向自己胸前。沒錯,他已經愛上洛兒了。

當雪蓮表示自願獻身時,他腦海里第一個考慮的便是洛兒的感受,他不要洛兒傷心。

方才他四處尋找她時,他多年來不曾浮動過的心緒,一時間竟全亂了,他怕洛兒不肯听他的解釋,他不要洛兒怨他。

甚至當他擁著她、吻著她時,他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明白自己只要洛兒!她已佔滿了他的所有思緒,他對她的在乎已經超乎自己的想像。而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個解釋——他愛洛兒。

在任飛宇懷里呆怔了好一會兒,洛兒突然回過神來,「我不要你的同情!我說過,我們的約定一筆勾消,你也毋需再勉強自己對我負責。」

話一出口,她的心又是一抽,淚霧再度瀰漫眼眶,但她倔強的咬著唇,不讓它凝成水珠落下。

這模樣看得任飛宇又氣又憐,他挫敗地低吼道︰

「如果只是為了負責,我會在你任性、耍孩子脾氣時,耐心的哄你、逗你?如果只是為了負責,我會對你萬般遷就,包容你、放任你介入我的感情問題中?如果只是為了負責,我會憐惜你、心疼你,在三更半夜吹著寒風,心急如焚的找尋你?

「洛兒呀!我是那種任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嗎?我是那種會勉強自已的人?如果不是我心甘情願,你以為你有能耐強迫得了我?雪蓮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你光听了雪蓮的話,就對自己沒信心、對我沒信心,你以為我是那種沒思想、沒主見,只會任人擺布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的作法與雪蓮一般,同樣是在污辱我!」

他一口氣吼完,沒再多看她一眼,便冷漠的背過身去。

洛兒被他這一連串的話給嚇呆了,雖被罵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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