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冰心蛹 第五章

憑著感覺,練君行沒多久就走到那一大片粉紅的林子,腳下踏著薄薄的白雪,她頓時有種回家的感覺。

一片片隨著淨雪而飄落的粉色花瓣輕觸她的臉龐,她隨手接住一片粉瓣放入口中,沁涼的芳香立時彌漫在嘴里,雖與雪行山上那棵永遠開著紫花的味道不同,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再接住一片花瓣,和著上面的晶雪一同融入口中。

如果人都像這花雪一樣就好了,同樣是最終歸于塵土,然而人卻是復雜許多。

楓……他是去了哪里?他說過不離開她的,可是現在卻只剩她一個人,就只有雪及這些花樹陪她,一直以來,都是它們在她身邊。

‘你是誰?’一道女聲出現在她身後,‘你沒看到入口處寫著『閑人勿進」四個字嗎?’對方毫不客氣的指責,但在看到練君行轉身後,她臉上立時出現驚詫的表情。

她在說什麼?

‘你聾了?我問你話你沒听到是不是?還是說你是是啞巴?’驚訝過後,她的樣子顯得有些目中無人。

‘小均,不得無禮。’

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那名有些跋扈的女子身邊,斯文有禮的朝練君行略微頷首。

‘姑娘,在下段玉懾,同小均跟你陪個不是,她只是……’

‘玉懾哥,你干嘛跟她道歉,錯的人又不是你!’被喚作小均的姑娘惡狠狠的瞪著練君行,她看她就討厭。

‘你也知道你有錯?’段玉懾有些驚訝,想不到天之驕女般的她也會知道自己有錯?她吃錯藥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人家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耶,你怎麼可以幫著外人欺負我!回去我一定要跟爹娘說。’她生氣的猛跺腳,尊貴的她怎麼忍受得了被心上人這麼說自己。

‘小均,別任性。’段玉懾捺著性子安撫她,朝默不作聲的練君行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

練君行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不明白他們到底在做什麼,看那男人對她露出奇怪的笑容,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只是想看看雪而已,這兩個人是誰?還說了一堆她有听沒有懂的話。

看到自己優秀的未婚夫竟然對別的女人笑,身為未婚妻的她怎麼受得了。

‘她一定是狐狸精變的。’長得這麼魅惑人心,她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還迷惑她喜歡的玉懾哥。

‘小均,你別亂說。’段玉懾皺了皺眉,她這麼說會傷害到那位姑娘的。

‘我沒有亂說,你沒看到她剛剛在吃櫻花嗎,還有雪她也吃,她一定不是人。’

人才不會吃花呢!還有,這麼冷的天她還穿得這麼少,還一點都沒有凍著的樣子,是人才不可能這樣。

‘小均!’他一個厲聲,馬上讓女伴安靜了下來,可是……‘你凶我!你竟然為一個狐狸精凶我!’她指著練君行,怒火中燒的沖上前便要給她一巴掌。

練君行無言的看著他們突然接近,不明所以的看著那位姑娘舉起的手被那男子給抓住,她還是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不過,她還是直覺的退了一步,而且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那姑娘看她的樣子讓她很不舒服。

‘你再這樣,我馬上帶你回去。’段玉懾被她搞得也不高興了,難道她就不能識大體一點嗎?

‘我不要!’好不容易可以纏著他出門,她怎麼也不願這麼快就回去。

可惡,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狐狸精害的,都是她害她被玉懾哥討厭的!

她真的很不舒服,不明白為什麼這姑娘要這麼看著她,她的眼神跟楓差好多,也跟今天看到的那個姑娘不一樣,讓她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她不要再待在這里了。

才這麼想,她馬上轉身離開,迅速的自他們眼前消失。

原本的好心情全都不見了,她現在只想見到楓。

**

*‘我會讓她過來試試,你就……’

正與掌櫃討論當中的聿靈楓突然回頭,一個雪白的物體不偏不倚的沖進他懷里。

‘怎麼了?’他溫柔的詢問將臉埋在他懷里的練君行,在她發上發現了幾片櫻花。

她跑到櫻園去了吧!可他不是讓連櫻陪著她,怎麼這會兒就只有她一人?

她默不作聲的窩在他懷里,直到此時她才又感到心安,只有在他身邊才能避開那奇怪、不舒服的感覺。

為什麼看一個人會有那樣的感覺呢?楓看她都不會這樣,就連剛剛那男子也不會,怎麼剛才那姑娘看她就是會讓她感到不舒服?

‘君兒?’是他離開太久了讓她感到不安嗎?還是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她說不出來,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事她怎麼對他說明,只能搖頭。

‘連掌櫃,四苑目前有住人嗎?’他輕柔而堅定的擁著她,語氣溫和卻冷漠的問著一旁的連掌櫃。

當初他在接手這間契海樓時就將後面那一大片的櫻園加以改變規劃,讓幾棟獨立的樓苑建在櫻園與原本的契海樓中間,除了可擁有自己的樓苑佣僕外,還可前往櫻園游賞,能住在那些獨立樓苑的只有些達官顯要,一般人是負擔不起住在那兒的花費。

而除了他們所住的‘靈軒’外,開放的就只有‘吉、祥、如、意’四苑。

‘有位段公子與一位姑娘住在「祥苑」……,其它三苑目前尚無人居住。’連掌櫃馬上報告。

‘可知是怎樣的人?’讓君兒這樣的,合該是他們。

‘听說是京城來此游玩的,已在咱們這里住了兩晚,段公子為人斯文客氣,而那位練姑娘就……’讓人嘆氣呀!

‘姓練?’這麼湊巧,那姑娘與君兒同姓,而且還是來自京城。

‘是,是姓練,就是那兩位。’連掌櫃小聲的示意,剛好有兩位年輕男女走了過來,就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對未婚夫妻。

看到聿靈楓的段玉懾頓了下腳步,心里忍不住為眼前這位翩翩公子多加贊譽,想不到如此嚴寒的北地竟然還有這般出色的男子,多出來見識見識的確是應該的,若能與這樣的男子交為朋友定是不虛此行。

‘段公子、練姑娘,你們有什麼吩咐嗎?’連掌櫃客氣的問,他知道這練姑娘沒事是不會跑到這後院來的。

‘剛剛小均對這位姑娘稍有得罪,特來向姑娘致歉。’段玉懾苦笑著,不得不幫未婚妻收拾殘局。

得罪?

‘你們做了什麼?’聿靈楓俊臉似冰雕般,無波的表情看來更讓人害怕。

丙然是他們讓君兒悶悶不樂的,現在就算他們站在這里了,君兒還是緊緊抱著他不放,好似在躲他們似的。

‘呃,這……一言難盡。’那樣的情況確實難以說明,從頭到尾也都只是小均一個人在無理取鬧罷了!

‘又不是我的錯,你根本不必道歉,是那個狐狸精亂闖進我們的……你、你看什麼看呀!’被那抱著狐狸精的男子這麼看著,她突然有種置身冰窖的感覺,好可怕呀!

‘練均行,你給我閉嘴。’段玉懾不悅的低吼,這表示他很生氣。

‘你、你又為了那個狐狸精凶我。’嘴一扁,她委屈得馬上哭了出來,卻不敢哭得太大聲,她感覺得到那男人正狠狠的瞪著她。

為什麼他們都為了那個狐狸精凶她,她又沒有錯!

‘你難道就不能成熟點嗎?那姑娘什麼都沒做、也沒說,又怎麼會得罪到你練大小姐。’段玉懾又氣又無奈的只想嘆氣,有這樣的未婚妻根本無法讓他得意,若非是幼小時長輩們的約定,他怎麼也不會定下這門親事。

聿靈楓看著他們倆,連將臉埋在他懷里的練君行也忍不住抬頭。

罷剛那個人說練君行?那姑娘叫練君行?跟她一樣。

‘她闖進我們的別苑,而且還勾引你。’她說的是事實,本來玉懾哥是不會隨便看別的女人的,可是一看到那狐狸精就緊盯著不放,好像很喜歡她的樣子。

不,不行,玉懾哥是她的,他不可以喜歡上別的女人。

‘練書麒是你什麼人?’聿靈楓面色無波的盯著那個叫練君行的女人,有件事非得弄清楚不可。

‘你認識我爹?’練均行頗為訝異,在這種地方竟能遇到爹親的舊識,瞧他的年紀也沒多大,怎麼會認識她爹?

那是她父親?怎麼回事,練書麒不是只生個女兒嗎?君兒和她哪個才是他要找的正主兒?

‘兄台認識已故的練伯父?’段玉懾有禮的詢問,心里和練均行有著同樣的疑問。

‘家師派我代為轉交東西。’聿靈楓不願多作說明,要猜出他們心里想什麼不難,他們可以選擇要不要相信他,當然他也可以。

‘什麼東西?’練均行毫不客氣的問,既然她爹都死了那麼久,而她是練家惟一僅存的血脈,交給她再適合不過。

聿靈楓不看她,不覺得有告訴她的必要,就算她是他所要找的人也一樣,剛剛在櫻園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可想而知,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他多費唇舌。

‘外面天冷,我送你回房。’聿靈楓擁著練君行轉身就走,完全不理會那還在等著他回答的兩人。

‘不冷,我喜歡這樣的天氣。’練君行這才綻開笑顏,剛剛他們在說什麼她完全听不懂,不過她也知道有人不喜歡她。

‘還是別著涼了。’這里的寒冷自是比不上雪行山,習慣了那樣低溫的環境後,她現在會不冷也是理所當然。

‘剛剛我看到好多花和樹,我可以再去那兒嗎?’她怯生生的回頭看了眼那個看得她不舒服的姑娘,她再到那兒去的話,不知那位姑娘會不會還那麼生氣?

‘可以,不過想去哪兒得告訴我,讓我陪著你,免得被一些沒教養的人給欺負了。’那女人該慶幸她身為女兒身,若她是男人他定不輕饒。

在後頭的練均行一听不禁怒火中燒,那男人擺明了就是在說她嘛!想她堂堂的千金大小姐,怎麼會沒教養?

‘你說誰沒教養了?喂!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再走!’練均行氣得朝越行越遠的聿靈楓喊,他們卻沒理她,‘玉懾哥,你看竟然有人這麼……’

她話還沒說完,緊抓著段玉懾的手便被揮開,而且段玉懾還轉身就走,一句話都不說。

‘玉懾哥!那個人罵我你都不生氣嗎?他連爹娘都罵了呢,玉懾哥!’教養她的可是他的爹娘,也就是她未來的公公婆婆,父母親被侮辱了他竟然無動于衷,還生她的氣,她又沒有做錯什麼!

趁著聿靈楓在跟連掌櫃交代事情時,練君行站在一匹駿馬面前細細的打量著它,好奇的美眸里有著笑意。

‘你叫什麼名字呢?楓說我們要一起到京城去,這一路上我們都要在一起,我是君君,楓都喚我君兒哦,只有楓能喚君兒,所以你只能叫我君君才行。’她愉快的伸出手模模那匹馬的頭,雖然他們彼此都不認識,而且它又高大得足以踢死她,她卻不覺得怕它。

‘你會說話嗎?還是只有人會說話而已,它也不會說話呢,我卻知道它在想什麼喔。’她指的自然是那只和她生活了十幾年的狐狸。

‘可惜它沒跟我下山,不然就能讓你們見面。’真的好可惜呀!不過她相信她還會再見到它的。

‘姑娘,你到底是幾歲呀?竟然無知到跟個畜牲在說話。’

嘲諷的語氣來自練君行的身後,練均行一臉訕笑的來到她身邊。

練君行看了她一眼,不多加理會的繼續跟眼前的駿馬培養感情,只不過她不再開口說話,她相信就算不說出來它也知道,就像楓說的,動物都有靈性,怎麼對它它都明白。

她感覺得出來這位跟她同名的姑娘不喜歡她,甚至討厭她,既然她討厭她為什麼還要來同她說話?她也不想看到她呀!看到她會覺得心情不太舒坦,她不會嗎?

‘我在問你話你沒听到嗎?又聾了呀?’練均行高傲的抬高下巴斜睨著她,眼底有著嫉妒,就是這張臉害她被玉懾哥討厭的,她怎麼可以長得那麼漂亮,最漂亮的人應該就只有她,只能是她而已。

‘我有權不回答你的問話。’這是楓告訴她的,誰也不能逼她做任何事,也不能逼迫她說什麼。

‘你說什麼!有膽子你再給我說一遍。’這女人太目中無人了吧,再怎麼說她也是被人捧在手掌心的千金大小姐,任何人都不能違背她的意思,而卑賤的她更是不能。

‘我不想同你說話,你也不要跟我說什麼。’練君行繞到另一邊去撫模著馬身,以行動堅決的表示心里的想法。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拒絕她!

這跟膽子有關系嗎?她只是不想同她說話而已,楓說把心里的話說出來沒有錯,她為什麼要那麼生氣?

‘你喜歡同我說話嗎?’她突然問她,當然她也有權利不回答她,她只不過是把想說的說出口而已。

‘哼!你別自抬身價了,誰喜歡同你說話。’哼!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她有資格跟她說話嗎?

誰喜歡同你說話?這是說……不喜歡是不是?

‘你是說不喜歡同我說話嗎?’她不太懂,也不敢亂猜。

‘廢話,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沒有人是真心想跟你這狐狸精說話的。’哼!她就是要把她貶得一文不值,看她還囂不囂張得起來。

是嗎?她剛剛有說嗎?可她記得她不是這麼說的,人的語言好復雜。

‘你不喜歡同我說話,為什麼還要跟我說話?’這是她不明白的地方,而且她一直提到狐狸精,那是什麼?楓說它是狐狸,那狐狸精跟它又是什麼關系?

‘你!’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要讓她出糗的,這女人好陰險,‘我是看你可憐才跟你說話的,這世上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都是因為她,讓玉懾哥才會整天對她不理不睬,還說要提前回去,這都是她害的。

‘我不可憐。’她知道那些字的意思,有楓在身邊,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我不喜歡你,希望你別再同我說話,也不要看我,謝謝。’連櫻說過說話要說謝謝才有禮貌。

面對她這麼直接的話,練均行氣得差點一巴掌揮過去,要不是背後的冷芒讓她清醒了些,這女人的臉一定比現在還難看百倍。

‘那男人是誰?你的姘頭?’她不甘示弱的以更加尖酸刻薄的話刺激這不理她的女人,而這話好像能有效的激起她的怒氣,只見她馬上轉頭看她,她理所當然的露出得意的笑,準備再接再厲的再說些讓她永遠也抬不起頭的話。

‘人說賤總出現在人嘴上,果然沒錯。’聿靈楓冰冷的話自練均行身後傳來,除了練君行外,誰都听得出來他話里的意思。

‘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雖對他有著莫名的害怕,但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可惡的男人竟然說她賤!他是瞎了眼不成,真正賤的才不是她。就算他長得比玉懾哥還好看,可她也不會原諒他。

‘那你憑什麼辱罵她?’別以為他什麼都沒听到。

‘那是她活該被罵。’她說得理所當然,刷的一聲,脖子上立刻多了把利劍。

‘那麼你該死,是不是就活該被殺?’這女人不只沒教養,恐怕認識她的人都想殺了她,有如此驕縱任性的女人存在簡直是世間慘事。

‘你……’劍一抵住她的脖子她便被嚇著了,哪還說得出話來,她怕他真的會殺了她,而這一切,都是這狐狸精害的,她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兄台,有話好說,千萬別因為她而弄髒了你名貴的劍。’段玉懾急忙出面打圓場,先別說小均是做了、說了什麼惱人的事或話,要是她真的死了,他回去可怎麼交代才好。

‘玉懾哥,你怎麼……’她的血會弄髒他的劍!?他說這什麼話,他這是看不起她是不是?

‘你給我閉嘴。’惹了禍還敢說,她就非得氣死他不可嗎?

練均行忍著滿腔的怒氣扁扁嘴,一點自覺也沒有的仍以惡狠狠的目光瞪著一旁的練君行,再次把所有的錯全都推到她身上。

‘兄台,小均年紀還小,也……’段玉懾擔心的道,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原本架在練均行脖子上的劍收了起來,這才趕忙道謝。

才剛月兌離危險的練均行立刻躲到段玉懾身後,防備的眼直瞪著聿靈楓,還不忘分神去瞪站在一旁的練君行。不過她不敢再亂開口,剛剛她真的以為會被那男人給殺掉,她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恐懼。

‘楓,你要殺她嗎?’練君行問著,她看那姑娘的表情好像很害怕又很生氣的樣子。

‘你要我殺她嗎?’真該給那女人一點教訓才對。

‘都可以。’她無意見,當然也不會幫她求情,人生本無常,任何人隨時都可能會死,她不想阻止任何該發生的事,她只要楓別離開她就好。

不愧是他喜歡的君兒,連想法都跟一般人不太一樣,他不相信她是因剛剛那女人的話而記恨著;只怕她是听不懂她在說些什麼,這樣她也不反對他殺人,或許他該慶幸沒人教過她。

‘如果她再說些什麼不中听的話,我不會再放過她。’他溫和的說著,除了練君行外,其他人都听得出來他語氣里的寒意。

他將練君行抱上馬背上坐好,自己也跟著上馬。

‘段公子,你若想長命百歲,最好換個未婚妻。’說完他便策馬離開,留下氣得跳腳的練均行和苦笑著的段玉懾。

**

*‘楓,是不是只要有能力就能殺人?’練君行抬頭問聿靈楓,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殺人與被殺?

她不知道殺人與被殺是什麼感覺,只知道被留下來的感覺,那感覺很不好,她不想再經歷一次被留下來的滋味,如果楓發生了什麼事,她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再也不當被留下的人。

‘不是,誰都沒資格去殺害別人。’光听她的聲音他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

‘那你剛剛不是說真的?’是嗎?

‘嚇嚇她罷了。’頂多是給那女人些許難忘的教訓,他不會真動手殺了她,就如段玉懾所言,那只會弄髒他的佩劍。

‘那樣沒關系嗎?’嚇人應該是比殺人好一點,不過她不會想去嚇人。

‘適時的警告是必須的。’他再不稍有行動只怕那女人的話會越難以入耳。

‘警告跟嚇人是一樣的嗎?’這兩天楓不在時,連櫻有教她一些事,她已經不再那麼茫然無知了。

‘就今天的事來說是一樣的,她嚇著就不會再多說什麼。’若君兒知道那些話是何意義時,不知會有多難過。

當人真辛苦,要記得那麼多的事,一句話就有很多種意思,有時候又是一樣的意思,她要學會當個人好像要很久。

‘其實,那些人可以嚇我們就好,為什麼要殺了爹娘呢?’她腦海里總會不時的想起那躺在白雪上的至親的尸體,‘不管是警告還是嚇人都好,他們為什麼要殺了爹娘,還有其他人。’他們都是為了她而來,所有人會死都是因為她。

‘有些人是不講理的,他們做事沒有道理可言,別再想了。’他抱緊她,不讓她感覺到任何的孤獨,她還有他不是嗎?

道理……什麼才算是道理?有道理殺人,沒道理也能殺人,殺了人能怎樣嗎?當人真的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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