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婷訝異的問︰「有人開車撞到你?」
「嗯哼!」林宜蓁大快朵頤的吃著她帶回來的便當,順便灌了口茶。
「可是你看起來沒怎樣啊!」她覺得懷疑,精神那麼好,渾身上下也沒有擦藥或包扎的痕跡。
「被撞到一定要有怎樣嗎?」林宜蓁拼命的扒飯,沒好氣的送她一個大白眼,咕噥的續道︰「有事的是你的車。」
「我的車?」朱婷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半。不會吧?她去年好不容易才存錢新買的耶!
「放心吧!我會賠你一輛新的。」林宜蓁暫停扒飯的動作,空下手拍了拍她的肩。
有問題!什麼時候她變那麼大方?朱婷微瞄起眼,「你該不會是敲詐人家吧?」
「噗!」剛吞下一口飯的林宜蓁險些噴飯,但還是被嗆到,「咳、咳!講什麼敲詐,太難听了!我們是銀貨兩訖,有訂約的。」她趕緊灌了口茶。
「約?!什麼約?」
完了!她說溜了嘴,「就是……肇事者補償我,請我為他工作。」林宜蓁機警的反應。怎能告訴朱婷她準備賣了自己?
「喔,他是做什麼的?你怎麼可以那麼輕易答應對方,還收了對方的錢?萬一對方有不良企圖怎麼辦?」真會被她氣死,沒半點防人之心。朱婷又問︰「他請你做什麼?」
「做……做看護。」林宜蓁心眼一轉,回答道。他說先從男女朋友做起,而男女朋友不就是要互相照顧嗎,既然他聘請自己做他女朋友,理所當然是要她去照顧他,稱「看護」也算合理。
「為什麼?他受傷了嗎?」被撞的入沒事的大吃大喝,撞人的人躺在醫院,朱婷不由得佩服林宜蓁福大命大。
「嗯,他還開刀呢!」
「哇!那麼嚴重,你確定是人家撞到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的騎車技術?我才沒那麼爛。」吃飽喝足了,林宜蓁癱在懶骨頭上。
是嗎?朱婷好笑又好氣,「那你明天要去醫院嘍?」
「嗯,反正早上也沒什麼重要的課。」不點名就可以混過去,這是她一貫的原則。
「隨你,只要期末考別來找我抱佛腳。」收拾好桌面,朱婷扔下話後走進廚房。
林宜蓁則傻笑著,裝作沒听到。
陽光自落地窗射進來,灑落點點金光,投影在華麗的波斯地毯上,與藍天般的牆壁和白色的床單上,任誰也不會相信這是間病房。
「大哥,你真的要帶那個小女生去見女乃女乃?」武昭訓倚著落地窗,遠眺灰藍天空下的城市。
「有疑問嗎?」武昭維坐在床榻上不忘工作,餐架上面放了手提電腦和行動電話。
「你不怕她會悔約賴著不走?」武昭訓回過頭,精利冷芒自厚厚的鏡片射出。
「你是太閑了是不是?我只是請你帶她來,可沒有請你插手我們之間的事。」
「她是個拜金女子。」
「是與不是日後可見分曉。」憶起那日與她在醫院的情很,他唇際揚起一抹飄然的笑。她大概真的不知道他是準,身價有多少,否則她也不會答應得那麼爽快,還想找他錢?!
區區五、六百萬對他而言可謂九牛一毛,能夠簽下個女朋友還算便宜,只要稍微培訓,通過女乃女乃那一關就可以了。
「你已經決定了,不後悔?」武昭訓實在有點擔心。三個孩子中受精英教育訓練的大哥是商業奇才沒錯,精明干練,卻不曾涉及感情領域,他擔心大哥會受傷害。
「你看我什麼時候後悔過?」武昭維冷冷一笑,「你不覺得你操太多心了嗎?處于天地門和公司之間你似乎很輕松嘛!」
「是天地門最近沒什麼事,而閻帝也回來了。」天有幽皇、地有閻帝,再加上文魁,其實根本不用他出面了。
「那小于長大了。」武昭維也見過閻帝幾次面,隱約感受到他小小年紀就蘊藏深不可測的潛力。
「還有,桑尼準備回法國去了。」武昭訓告訴他,羅桑尼的家族是與武家有往來的事業伙伴,而羅桑尼更是武昭鈺的好哥們。
「我那位前任未婚妻也跟他去了嗎?」省得桑尼小子整天較在他家,就為了一親芳澤。也讓他見識到桑尼淪陷情網的慘況,有了這前車之鑒,他相信自己能夠理智且冷︰靜的處理愛情和婚姻。
「嗯!大哥,你也真是的,沒事攪局干麼?」武昭訓沒好氣的道,害昭鈺被揍、小幽的店被砸。
「如果不這樣下猛藥,豈能逼出桑尼的真心?」同時「真不知道你是幫他們,還是故意整人。」武昭訓淡笑的搖搖頭,有時候大哥的行事真讓人無法預測,連他這個做弟弟的也無法看透。
「那又有什麼關系?至少他們都得到幸福了。」武昭維輕描淡寫的說,男性化粗獷的臉孔依然沒有任何表情,深幽的黑眸如千年古井,沉靜幽暗不見底。
在武家五個孩子中,爸媽曾比喻最小的昭曦屬火,昭鈺屬風、昭儀屬水,而他屬金,至于老大則屬土,必須守著這個家的大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賦予大哥太多的擔子,所以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大哥很強,是家中的支柱,常認為大哥無所不能,而大哥也極力包容他們兄弟姊妹,隨他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昭曦如願當上了空姐,昭儀選擇當醫生,而昭鈺志向在建築,可是選擇了管理經濟,又因為太花心亂來給叫回企業組織去跑海外業務,他則因為興趣選擇進入天地門,當然,家族事業還是有他的一份。那麼大哥呢?如果給大哥選擇的機會的話,大哥的興趣又是什麼?
璀璨的水晶吊燈懸吊在挑高的大廳,昂貴的真皮沙發,地上鋪名貴的波斯地毯延伸到挑高的樓梯上。這哪里像醫院病房,簡直是個人的豪華別墅。
林宜蓁跟著管家,一路上目瞪口呆,感覺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大少爺,林小姐來了。」劉管家領她來到二樓,敲了兩下門,「你進去吧!」
「謝謝。」昨天武昭訓通知她武昭維轉院的事,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找她的?
她旋過身,映人眼簾的是一間寬敞的病房,可是擺了許多書和現代化的科技設備,儼然是間辦公室,還有人在工作呢!
「你們先下去。」床上的武昭維向辦公桌座位的人使個眼色。
「是,總裁。」
那些人必恭必敬的態度和一絲不苟的面孔讓林宜蓁看傻了眼,他們好像都是同個模子訂制出來的。
「他們稱呼你總裁耶!」
武昭維險些失笑,以為她又會說出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他表面上平淡自若的翻看資料,「沒錯啊!」
「可是你不是姓武嗎?什麼時候改姓總了?」
終于,他忍俊不住的放肆狂笑。這小妮子每每都有讓他驚奇的地方,若非無知便是裝傻來引起他注意,她成功了。
倏的斂起笑容,武昭維定楮的審視著她,「你是真不知還假不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這個男人真奇怪,臉色說變就變,簡直比天氣還難預測。
看樣子她真不知道他的身分。「這樣也好,你知道愈少愈好,也比較不容易出錯。過來,坐下!」
又在命令人了!林宜蓁努了努嘴,「這邊?」她指了指靠床的沙發椅組。
「不需要我說第二遍。」
林宜蓁雖心里不甘願,但還是坐下,不期然與他四目交接,撲通的心劇烈的跳了一下。她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被一個男性盯著看。像她這麼平凡毫無特色的女孩,街上到處都是,為什麼他會挑上她?這一直是她心底的疑惑。
「林宜蓁,T大三年級英文系,年齡二十二歲,來自高雄,沒有男朋友,剛丟了工作。」
「你派人調查我?」林宜蓁嬌靨一沉,憤而起身時卻被他握住了手。「放開!」
「你已經收下我的錢,別忘了。」一抹錯愕在武昭維的黑瞳一閃而逝,反射性的抓住她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大可找別的女人,為什麼是她?他也覺得困惑。
一提到錢,林宜蓁的神情瞬間一變,又坐回位子,冷冷的開口,「錢我可以還你。「大不了她重新開始。
看來她也有頑固執拗的一面。武昭維吁了口氣,放開她,「錢不必還我,你放心,我還沒看過其他的資料。不過,我希望由你告訴我。」
他雖然語氣平和了些,但還是透著不容輕忽的壓迫力,她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家人以及你的生平和過去。」他大可翻看武昭訓送來的報告,可是他沒有。
「我這個人沒什麼好說的,除了愛錢。」她滿不在乎的聳聳肩。
「我希望你對我坦白,因為我不希望你到時候露出絲毫破綻。」
林宜蓁斜睨面無表情的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氣「好吧!我父母在我小時候離婚,我弟弟跟了我父親,我跟了我母親,後來搗母親改嫁,因為母親的新夫家不喜歡小孩,于是我跟著我外婆,直到我念高中我就搬出家里了。這樣可以了吧?」她後悔了,後悔錢迷心竅,沒想到交男女朋友還有招供這項。「該你了。」
「我?你想知道什麼?」沒想到她會反問他,更意外的是自己一點也不在意。
「你的真實姓名、職業、年收入多少」…家里狀況一切的一切。
「姓名你已經知道了。職業是總裁,年收人不定。家里除了女乃女乃,我爸媽你已經見過了,還有兩個兄弟,昭鈺及你已經見過的昭訓,另外還有兩個妹妹,昭儀和昭曦。」
收入不定?萬一沒錢了怎麼辦?林宜蓁不由得有點擔心,「總裁是干麼的?」
「我經營一家公司。」她不會連總裁是什麼都不知道吧?武昭維懷疑的想。
「那叫老板,不叫總裁。」因為她打工的環境都是合法經營的餐廳和不知名的小鮑司,因此在她人社會後被灌輸的觀念中,最大的是董事長、經理,要不然就叫店長、老板。
「都可以,隨你怎麼稱呼。」
「那你的公司大不大?」
「應該不算小。」事實上,武氏集團是世界前五百大跨國企業。武昭維輕扯著唇角,似笑非笑的瞅著她,「你還想知道什麼?」
現在經濟不景氣,企業倒閉、經營不善多得是,萬一他支票跳票,那她豈不是損失慘重?于是,她考慮了會兒遲疑的開口,「我需要一份工作,即使跟你合約到期了,你也不可以任意辭退我。」這樣她就不用為了找工作而累得半死,生活也有個保障。武昭維沉思了片刻,「可以。一年約滿,看你的表現再譬你安插職務,不過,在我住院這段期間你必須每天向我報到。」他當然不是擔心她拿了錢就跑,最重要的是要防止女乃女乃和家人不時查勤,她在身邊他也比較好掌控情況。
「成交,至于薪水方面呢?」一提到錢,她不改本色。
「按職務續薪。」
仍舊一板一眼,也不會對女朋友寬容一些。林宜蓁即使有一些不滿,但還是咽回肚子,誰教她拿人的錢手短。「那你明天到醫院來,我會告訴你該做什麼,要做那些事。」武昭維交代道。
「沒問題。」林宜蓁起身走到門口,忽然想到的回頭,「對了,這是什麼醫院?」
「梅氏紀念醫院。」
她停在門把上的手陡然一震。不會那麼巧吧!
注意到她的異樣,武昭維半眯起銳利的眼楮,「怎麼回事?」
「沒事,我明天上完課會直接過來。」說完她消失在門後。
武昭維回頭看床頭上武昭訓送來的林宜蓁的身家調查,除了先前武昭訓念給他听的,其余的部分他連踫都還沒踫。他知道探人隱私是不對的,而他向來除了工作上需要,也沒什麼興趣去調查他人,對女人他是銀貨兩缺,絕不拖泥帶水。可是自從遇上了她,他竟莫名有一股沖動想翻開那牛皮紙袋。
日照當頭,炙熱的陽光幾乎要蒸干柏油路,也曬得匆忙趕路的林宜蓁汗留浹背。
自從與武昭維訂下了賣身契,她每天都是醫院、學校兩頭跑,涼夏的五月卻快熱死了,她才深深體會錢不好賺。雖然約是訂下了,但武昭維以公事公辦態度,認為就算是未婚妻也要有試用期,真是食古不化的大石頭。
為了那六百萬,她只有辛苦一點了。
在管家送她到校門口後,她邊瞟著表邊跑往上課的大樓,眼看又要遲到了。在認識武昭維後,她這蹺課大王改成了遲到大王,他嚴格規定她一定要去上課;而且還不時查勤,害她想偷懶也不行。
而每次到學校剛好鐘聲響起,而大車非經允許,非學校職員或沒有登記不得進去,只能停在校門口,接下來就得靠她發揮長跑功力了。
她氣喘吁吁的爬了八樓,沒辦法,電梯人太多擠不進去,她只好爬樓梯,找到了鬧烘烘一片的教室,還好教授還沒到。她意外的看到朱婷在位子上對她朝手。
「今天我們電腦課和你們班一起上。」
「又是理論課?」林宜蓁懶懶的坐下,她寧願打打電動玩具,也不想坐在教室听老教授枯燥乏味的念經,有時實際操作比理論應用還讓人能夠懂,偏偏有些教授就是冥頑不通,像臭水溝的石頭,又臭又硬。不期然,腦海竄進武昭維那張嚴肅刻板的面孔,她的心震了一下。奇怪,為什麼會突然想到他?
「教授……來了。」朱婷驚愕的看著走上講台的教授,不只她,其他學生也詫異的張大了眼楮。
霎時,教室一片寂靜。
被朱婷拉回思緒的林宜蓁緩緩抬起頭,震驚的彈跳站起,「你……你……」她的下巴簡直快掉到地上。
「這位同學有什麼事嗎?」
「沒……沒事。」林宜蓁斂起驚惶失措的表情,心情卻七上八下。
將她慌亂的神情收入眼底,講台上的教授干咳了幾聲,清清喉嚨開口,「我先自我介紹,我姓武,名昭訓,因為你們教授臨時有事,以後由我來代課。」
沒錯,就是武昭維那個冷靜內斂又神秘莫測的弟弟武昭訓,他一定知道她和武昭維的協定,完了!她就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朱婷這惟一的好朋友。該死的!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因為教授帶你們兩個系,所以把你們集合在一起,我想介紹一次就夠了。」
話一完,立刻掌聲雷動,看來年輕的教授總是比較吃香。林宜蓁心不甘、情不願的順應情勢,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手,心里暗自祈禱,但願他不要那麼多事。豈知--
「我見過這個人。」
朱婷清脆悅耳的耳語在掌聲中清晰的撼人她腦門,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嘴張大忘了閹上,側著的臉上倏的失去血色。不會吧?
「接下來我告訴大家我上課的方式。這位同學,你有意見嗎?」武昭訓似笑非笑的瞅著林宜蓁,他忽然發現逗弄她滿好玩的,尤其是她那張藏不住心事的俏臉,什麼表情都有。起初他是為了保護大哥才來兼這無聊的課,不過,現在看來並非那麼無趣。
「沒……沒意見。」林宜蓁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回答,心虛的低下一片混亂的頭,要是讓朱婷知道她為了錢而賣了自己,還隱瞞不說,恐怕世界末日也比不上朱婷的怒火,雖然朱婷常被她惹毛,但絕少發脾氣,一動怒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她不禁有點擔心。
下課鈴響了。
林宜蓁提心吊膽的覷了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朱婷正慢條斯理的收拾東西,她躡手躡腳的準備「落跑」。
「我以前見過他。」
朱婷幽處虛幻的低回聲音溜人林宜蓁耳中,迫使她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他是我以前認識的朋友的朋友。」
林宜蓁愣了愣,隱約感受到朱婷話聲中流露著淡淡憂郁,她心一慟,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晶學兼優、毫無憂愁的朱婷落寞的聲調。
「怎麼了?」林宜蓁緩緩轉身,卻不見她臉上有任何感傷和煩惱。
「沒事。」朱婷嫣然一笑,拎起包包,「走吧!我們回去。」
林宜蓁心里縱然有些疑惑,也不好追問什麼,連忙迫上去。「對了,你說你認識武昭……武教授,你知道他是誰嗎?」她免不了好奇,還有一份緊張。
「他呀!你听過跨國企業武氏集團嗎?」朱婷斜睨她眼。
「比王永慶企業還大嗎?」她只知道這個。
朱婷翻了翻白眼,「雖不中亦不遠矣。」真是敗給她了,腦袋每天除了賺錢,大概沒什麼能引起她注意。「武氏集團由武震旗創建,早期算是跨黑白兩道的組織,後來經漂白後,交到武昭維手中,短短不到十年立刻成為世界前五百大企業,你說它大不大?」
林宜蓁瞠目結舌,「五……五百大?那……那總裁是干麼的?」總裁、總務,差一個字應該不會差太多才是,這是她起初以為的。
「公司集團首腦。」
「那不該是董事長嗎?」天哪!他居然是超級大老板。林宜蓁簡直不敢相信。
「那種稱呼早就落伍了。如果集團下有許多分支企業及公司,每個企業都有個負責的董事長,那誰來發號施令?」
「那他……他非常有錢了。」
听她喃喃自語,沒頭沒尾的,朱婷覺得英名其妙,「你在說什麼?」
「沒有,沒什麼!」哇!她賺死了。如果真的嫁給他,那麼日後吃喝不用愁。
來自落地窗外的金色陽光溫柔的撫觸人們,輕柔的晚風沁人心肺,一掃一天的疲憊。
惟獨武昭維這間病房兼辦公室仍過著酷冬的日子。
「我下課了,大家好啊!」春風般的微笑伴隨著林宜蓁輕快的步伐,她走進來後驅走些許寒冷。
不過沒有人敢笑,頂多朝她點點頭,戰戰兢兢的繼續辦公。
她已習慣這群沉默寡言像武昭維影子的幕僚們,裝作他們不存在就可以了。
她走到床前,自顧自的說︰「快要六點,吃晚餐了,我知道大部分的醫院伙食不是很好,所以買了些吃的來紿你。」看武昭維仍彈指如飛的打著手提電腦,根本沒听她說話似的,她不由得皺起眉,「喂!」被忽視的她一怒,闔上了他的手提電腦。
還好他反應敏捷,否則手指就被夾在電腦里,他微皺了下眉,「我說過我叫武昭維。」
「好!昭維先生,吃飯了。」林宜蓁噘起小嘴。
「先生可以去掉,如果你真想假扮我的未婚妻,拿到錢,請記住這一點。」必須趁他住院順便好好休息做身體檢查的這三個月中,好好校正訓練她,免得她破綻百出。
「是!昭維」她滿心不悅,故意發出連她都起雞皮疙瘩的撒嬌嗲音,「那麼我們可以用餐了嗎?」
他依舊面無表情,「你還沒吃?」說完不疾不徐的打開電腦蓋,先將資料存檔後收起。
「廢話!」林宜蓁將手中的紙袋擱到他收起電腦後的空位上,恢復了本來的聲調,裝模作樣實在不適合她。
「你要我吃這個?」武昭維挑了一下濃眉,表情嚴肅冷峻的盯著印著大「M」圖形的紙袋。
「這很好吃啊!」她打開袋子,取出里面的炸雞和薯條及漢堡,怕他含量大,她還多買一份套餐,畢竟他是她的金主,得好好照顧,否則依她省吃儉用的習慣,一條白土司可以吃上三餐。
既然有個有錢的男朋友,她當然可以對自己好點,而麥當勞對節儉的她可是偶爾為之的奢侈品。
「我還幫你叫大杯可樂。」林宜蓁又從另一紙袋取出兩杯飲料。
武昭維不禁問︰「你不知道我是病人嗎?」居然要他吃這些垃圾食物。
「就是因為你生病,每天待在醫院里什麼都沒好好吃,我才去買這些。」當然,花的是他的錢。不過這點她沒提。
他暗忖,她大概不曉得梅氏紀念醫院的伙食是請大飯店的名廚烹調,而且還是營養師精心設計的菜單。至于他的食物更是請專人調配烹煮。
「怎麼?你不喜歡?」瞄他直盯著食物不動手,而空氣中突然冒出幾聲悶笑,他的嘴巴是緊抿的,那麼笑聲是從哪里來的?她回過頭,那一群葛僚還在奮斗呢!會是她听錯了嗎?
見他神色刻板冷硬不為所動,她不禁有些氣餒。枉費她好心買東西給他吃,他連一絲高興的表情也沒有,至少說聲謝謝嘛!
「好吧!既然你不喜歡,我請你的屬下吃好了。‘」林宜蓁微慍的重新將食物放回袋中,冷不防皓腕被他強而有力的扣住,她的心怦然湯跳一拍。
「放著!」
她幾乎可以感受他粗糙厚實又溫熱的掌心傳來的溫度,像帶著電一般通過她身體流到心髒,她感覺自己的心跳變得好快。這是怎麼回事?
他松開手,她頓時松了一口氣,心髒還是鼓動得很劇烈,可是,莫名的一股空空洞洞的感覺浮上心頭,讓她困惑不已。
而空氣中傳來更多悶聲嗤笑,武昭維冷厲的眼神斜掃向那群幕僚笑聲才消失,「你們可以走了。」
「是!總裁。」幕僚們立刻起身,魚貫的準備離去。
「等等,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桌上放著你們每個人的企劃報告。」
武昭維突如其來的命令令他們臉色驟變,旋即又恢復沒有表情的面孔,整齊畫一的應聲,「是!」然後依序退出門外。
「喂……昭維。」意識到說錯了,林宜蓁連忙改口,「你不喜歡吃,也別把脾氣發在他們身上,萬一他們不干了怎麼辦?」這些幕僚都是可雄據一方的精英分子,雖說現在失業率頗高,但以他們精銳冷靜的聰明才智,想找到高官厚祿的工作絕非難事,萬一他們跳槽了,對武氏集團一定會造成不小的沖擊,社會上找工作的人也少了個機會,她非常清楚找工作、等待通知的辛苦和心情。
不管是基于社會考量,或是關心武氏集團,她都不希望他發生什麼意外,他可是她的金主。
武昭維淡淡瞥她一眼,徑自拿起漢堡吃,-手拿著飲料。
「等等,那杯是我的紅……」已經來不及了,她好郁卒,喝可樂容易脹肚,她就沒辦法吃多一點了。
而武昭維卻以為她跟一般女人一樣,是怕胖才不敢喝可樂,他彎了彎嘴角,「還你。」
「你都喝過了!」林宜蓁鼓著腮幫子,「算了,我喝可……你!」誰知他手快腳快的,把另一杯也喝了。她僵著臉,臉頰肌肉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搐著。難不成要她喝他口水不成?
「喝!」武昭維將紅茶送到她手上,奇異的,他感覺到一股無法言喻的喜悅在心房蕩漾,尤其是當萬般無奈的她擦了擦吸管,最後還是輕啟朱唇咬上相同地方。
這就是武昭訓送來晚餐看到的情景,他覺得不可思議,宛若發現新大陸般,雖說垃圾食物對病人沒好處,但武昭維深邃眸底飄過淡淡的笑意卻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跡。
意識到有人進門,武昭維三兩下吞下漢堡,若無其事的冷冷斜瞟武昭訓,「怎麼沒敲門?」
「我沒有手。」他兩手端著餐盤,優雅的淡笑,走上前擱下晚餐。,「劉管家呢?」「是我要送的。」武昭訓含笑的望著狼吞虎咽的林宜蓁,「嗨!未來的大嫂,怎麼見了面也不打聲招呼?
「您好!」這只笑面狐狸不知打什麼歪主意,為了以防他知道太多,她還是少開口。
「明天別忘了上課。」武昭訓促狹的提醒她。
「不用你提醒。」她回他個虛應的笑容。他外表看似斯文爾雅又無辜,行事卻詭異狡詐、神秘難測,稱他笑面狐狸還算客氣,這是她背地里給他取的綽號。
看武昭訓和林宜蓁眉來眼去,武昭維粗獷嚴峻的臉龐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沉靜的心口像壓了塊大石頭一般不舒服。
「宜蓁,今天不用你陪,你可以回去了。」他只想讓他們分開。
林宜蓁不置可否,習慣了武昭維命令的說話方式。
「那剩下的東西你還要吃嗎?」如果不要她可以帶回去當消夜,還可以請朱婷,回報一下朱婷,免得朱婷老說她沒良心。
武昭維點了點頭。
「宜蓁,我送你。」武昭訓興致勃勃的提議。
林宜蓁想都不想欲拒絕,誰知有人比她更快開口,「昭訓,你留下,我有事和你談。」武昭維目不轉晴的注視她。
她抬起頭,正好觸及他陰沉幽暗的黑瞳如子夜般深奧,又凌厲懾人得足以透視人心,登時她心頭若小鹿亂撞般慌亂,無措的低下頭,收拾東西的手竟不由自主的顫抖。她是怎麼了?
「大哥,讓她一個人回家不好吧?」武昭訓輕松、恰然自得的當清白的旁觀者。「現在社會治安那麼差,交通又那麼亂,要是再一次被莫名其妙撞上……」在武昭維冷冽的視線下,他猛然噤口,但唇畔依舊輕揚著笑。
「叫老劉開車送你回去。」
「可是我的車在醫院。」通常她是一早騎小綿羊到醫院陪他吃早餐,然後有課時再叫老劉開車接送。
「我會找人騎回去。」武昭維意味深長的瞟了下武昭訓。
武昭訓背脊升起一股寒意。不會吧?要他騎她那輛那又破又舊,連丟到皮車場還不一定有人收的小綿羊!?
「既然這樣,那好吧!明天見……」她話聲消失在一個突來的吻上,她兩眼圓瞠,震驚的看著覆住她的嘴的家伙,然後不到三秒便被推開,一旁的她腦子仍是一片空白。
「你可以走了。」武昭維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