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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嘗鮮 第五章

「不是妓女啦,是技工。」被他們這麼一喳呼,季雅苓窘得整張俏臉都紅透了,尷尬的絞扭著衣角。

「技工?」

有沒有搞錯?

眾人異口同聲,回睨著一臉看不出喜怒的家伙,一副沒戴口罩也一樣酷酷的讓人想扁他的屌樣!

季雅苓怯生生的覷了眼眾人,不解為何他們要盯著她?最後視線落在面無表情的步驚元身上。他忘了她嗎?

「我是看報紙上寫元芳建築事務所在應征人。」拿出放在背包里的報紙,她指著工作欄。「這上面寫著建築師助理要建築系畢業的學生,還限男性;而技工只要有高職學歷,沒有限性別,所以我就來應征。」

雷音樂問出大家的心聲,「技工?可是你一個女孩子不會太辛苦嗎?」這麼嬌小可人的小泵娘,連她看了都很不舍。

「不會,我願意學,只要你們肯給我機會。」季雅苓小臉一亮,忙不迭的朝他們再鞠躬。

「技工美其名是技術工程人員,實際上就是生徒,跟著監工勘察工地,常常會被呼來喚去搬運重物,因此都以男性為主。驚元,你怎麼可以叫一個細皮女敕肉的妹妹跟著大男人團團轉……」步驚奇揶揄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臉色發青,他身旁的林明萱笑靨如花,小手黏在他腰眼。

「人各有志,也許她適合也不一定。」林明萱為她俏臉上散發出的堅毅光芒而贊賞。

步驚元不慍不火的走回辦公室,大伙也跟著一起進入辦公桌後坐下,翻著桌上的資料,「我們事務所只應征男性,這是廣告印刷錯誤。」黃玉芳那蠢材,征人稿竟寫錯,真他媽的想扁人!

正在樓下善後的黃玉芳背脊莫名竄過一陣惡寒。

听步驚元那冷得不起波瀾的音調,季雅苓心頭的不安被慌亂取代,緊張得手指絞扭成一團。

「你可以回去了。」

「我可以學。」她凝望著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步驚元。也許他真的忘了她……想到這,她心口仿佛被針扎了下。

「你回去吧。」他無情的下逐客令。「這份工作不適合女人。」

雷音樂听到他輕蔑的語氣,不悅的喳呼,「為什麼女人就不行?現在社會男女平等,你有性別歧視!」

「音樂。」步驚玉趕緊拉著個性沖動火爆的她,安撫著,「別插手,驚元自有主張。」

「這份工作需要專業知識,你什麼都不懂。」步驚元不冷不熱的重創臉色蒼白的季雅苓。「有點腦袋就快點滾回去,別裝著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樣,在這里礙手礙腳,看了就惹人厭。」

她咬著顫抖的下唇低語著,「我知道我不是念這一門科系,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但,我會認真的做,況且應征事項上也沒寫要專業人員或有經驗者……」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

步驚元下巴繃緊著,攢起眉瞪著她,「那是廣告內文登錯了。你這笨女人就是不知道‘死心’兩個字怎麼寫是不是?」

雷音樂盯著她好半晌後,突地猛然拍掌驚喜的大叫,「啊,你是季雅苓?!那個四季的季,優雅的雅,草頭苓?」

季雅苓愣愣的點點頭。

「太好了!」雷音樂興奮的握住她的雙手,喜上眉梢的道,「我很早就想見你一面了。」

季雅苓不自在的抽回手藏在背後,後退兩步,「抱歉,請問……我們見過嗎?」她燦爛的笑和過度的熱情讓她忐忑。

「沒有,不過我耳聞你的大名了。」雷音樂言外有意的瞟了眼口是心非的笨男人,「驚玉,這家公司我們是不是也算股東?」當初步驚元從英國留學歸來要開業,兄弟們相中他的天賦絕對會賺錢,于是不吝投資,所以元芳建築事務所幕後股東都是自家人,有錢大家賺咩。

「你們別亂插手。」步驚元下顎緊繃,用殺氣騰騰的眸光警告著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者。

「加我一份。」步驚奇湊熱鬧的邪笑。

「還有我們。」步驚天笑咪咪,優雅的撥了下劉海,「這樣三對一,就算黃小弟反對,你也不過只有兩票。」驚雲應該不會有意見。

「該死的!」

「哇哇,驚玉,你听見了吧,我說的沒錯,驚元他真的罵髒話ㄋ。」雷音樂火上加油的大笑。

「夠了,你們通通出去!」步驚元拍桌而起的咆哮,陰鷙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局促不安的季雅苓。

「好啦,驚玉我們走吧,還得去驚雲那邊看熱鬧呢。」

「不知道老爸怎麼設計他。」

「阿珠,我們今天去約會。」步驚天輕啄了下親親老婆。

元芝珠羞澀的低語,「別這樣,有人啦。」

步驚元瞪著這三對目中無人的夫妻高興的來去自如,留下爛攤子給他,還把潔白的地板踩髒。他額頭青筋抽動著。

他坐在辦公桌後,冷冷的注視著季雅苓。

她變了不少,化著淡妝的精致臉蛋上散發堅強的光芒,烏黑柔亮的長發梳成雙辮垂在她縴細的肩膀,襯著她娟秀的五官更加清亮柔美、我見猶憐,尤其是那雙玲瓏剔透的水晶眸子流轉秋波,仿佛會說話似的瞅著他訴說著若有似無的情意,擾亂他平靜的心湖。

懊死的!她為何要這樣盯著他?

「你來干麼?」他口氣不善。

「應征工作。」她偷偷抬眸,透過濃密的睫毛覷了他一眼,不期然的觸及到他的幽瞳,短暫的視線交會讓她的心跳遽然加速,她羞窘的垂首,他還是那樣的英俊挺拔、氣宇軒昂……

「你想工作?」

她羞赧的把玩自己的手指,呢噥細語,聲如蚊蚋,「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步驚元眸底閃過一抹黠光,他嘴角彎起,「好吧,我給你一份工作,試用期三個月,如果三個月內你做的不好,或無法承受壓力,聰明的你就識時務一點,不用我說明了吧!」

「我知道了,謝謝你。」她喜上眉梢的又躬身一禮。只要能跟在他身邊,她就覺得很幸福了!

她粉女敕的嬌顏綻放燦爛的光華,耀眼得令他不敢逼視。他心底開始有一絲後悔,他這麼做不知會替自己惹來什麼樣的麻煩?

「雅苓,這些資料麻煩你拿到總經理辦公室,還有我手上這幾封郵件麻煩你去寄,寄快捷。」

「小叮鈴,會議室里有客人,麻煩你泡一壺熱茶送過去。」

「小叮鈴,影印紙沒了,麻煩你到倉庫去拿。」

「小叮鈴……」

進入元芳建築事務所不到一個星期,季雅苓過得很充實,雖然每天都被呼來喚去的,不過只要能看到步驚元,這些疲勞就不算什麼。

她的工作美其名是總務,實際上是打雜小妹,舉凡跑腿、送文件、倒茶等等都是她的職責範圍。

送完文件後,她步上三樓,隔著玻璃窗,她著迷的望著會議室講台上的步驚元,他穿著招牌白袍,拿著雷射筆向建設公司的客戶有條不紊的說明設計理念,認真的側臉散發出一股男性成熟魅力,勾得她心頭如小鹿亂撞。

他轉過頭了!

她情不自禁的騰出一只手對他揮舞著。

「整體大樓主結構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水電工程及消防工程部分就由我們的工程師向各位解說。」步驚元眼角余光掃到會議室外對他揮手的笨女人,神態自若的繼續講說。

今天的她穿著一襲鵝黃色無袖的襯衫背心配上白色七分褲,貼身的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亮麗的打扮綻放明媚的春天氣息,當她舉手亂揮的時候襯衫下擺不經意的挑高,露出白皙縴細的小蠻腰,連小巧的肚眼都露出來,看得他額頭攢起難以察覺的皺紋。

他裝作沒看到她的招呼,若無其事的走下講台。

季雅苓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放下。

他沒看到她嗎?

看他優雅從容的坐回會議桌背對著她,跟身旁的女客戶交頭接耳,一副親熱的模樣,一股微酸在她心里發泡,倒是坐他對面的家伙失禮的盯著她,還朝她眨了下眼,她撇開臉。

「雅苓。」

「來了。」她趕緊小跑步離去,渾然不知在她走後有一雙闃黑邃瞳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三樓是會議室和檔案室,許多得獎的作品也都放在這一層樓;四樓是各部門的資料室;五樓是健身房和員工休息室,提供有時候工作無法回家的員工一個休憩的場所;二樓是員工辦公室、秘書室和總經理辦公室,當初他的辦公室會設在二樓是坐鎮員工和監督員工的工作情形;一樓是業務和總務會計的辦公室,以便更有效率的接待顧客。

而每個辦公室都有網路連線方便作業。

「你動作快一點,我還有事要忙呢。」說話的是負責帶她的總務邱彩月,在元芳建築事務所服務三年,未婚。

「對不起。」她躬身道歉。

「算了。」邱彩月逕自推開檔案室的門,檔案室就像一個小型圖書館。「檔案放進來的時候記得要填寫簽單,倉管張小姐會處理,至于重要資料和客戶機密文件直接呈報到二樓秘書室,你要分清楚知道嗎?」

季雅苓點點頭。

「就算你沒分清楚其實也沒關系,曉英也會幫你處理,不過,你可別因此偷懶而把文件丟給曉英。」

「是。」她虛心受教。

「啊,邱姊,你來啦。」張曉英抱著重重的資料夾從櫃子後走出來,托了下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鏡,視線落到邱彩月身旁的季雅苓,微微一笑,「小叮鈴,你來得正好,這份檔案是步先生要的,還有這份文件麻煩你送到秘書室。」

行為怪異的總經理要員工們叫他步先生。

「你忙你的吧,我先下樓了。」邱彩月轉身離去。

「別怕邱姊,其實她人很好,只是嚴肅了些。」張曉英溫柔的道,將厚厚一疊如百科全書的資料放在她手上,「你抱得動嗎?」替她開門。

「還……還可以。」季雅苓勉強一笑,吃力的捧著如一座小山的資料,「我去忙了。」真的好重喔!

她小心翼翼的捧著資料,每份厚厚的文件上貼著各部門的標簽,像這麼厚的建築雜志是業務部門要用的,還有歷年的財報是會計室要的,還有舊合約是企劃室所需的……

「小心!」

在一聲大叫的提醒中,她回神的同時,感覺腳下踩空,踩空一格階梯的她踉蹌了下,旋即整個人往前撲倒。

「啊!」季雅苓驚駭大叫,手中的文件飛了出去,眼看要摔個狗吃屎,她臉上血色倏失的揮舞雙手,驚恐的閉上眼。

「砰!」

雜沓的腳步聲停在她身邊,她感覺不到疼痛,臉上貼著溫熱的物體,腰被抱住,她意識到有人救了她。

如釋重負之余,她心底惴惴不安,還多一絲絲的期待,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個陌生的臉龐,是那個直盯著她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

不是步驚元!失落感立刻襲上她的心頭。

「對不起、對不起。」狼狽的紅潮爬上臉,她尷尬又驚惶的掙開對方,連忙從地上爬起。

「你這笨女人會不會看路?」步驚元微怒,在她從樓梯摔下那一瞬間,他感覺心髒差點停止,更氣的是那個比他動作快一步的小日本鬼子居然當墊背的抱住她,她還對那小日本鬼子臉紅!

「小姐,你沒事吧?」操著不是很標準的中文,男子優雅的微笑,目光灼熱的展露愛慕之情。

「我沒事,謝謝你。」成為眾所矚目焦點的季雅苓面紅耳赤,不自在的心跳加快。

「神宮先生,你要不要緊?」神宮彌彥身旁的隨從趕緊上前。

神宮彌彥揮手制止屬下上前,親切的幫她撿拾文件的同時不期然一掃,「小姐,你的腿受傷了。」

「那小傷沒有大礙,謝謝你的關心。」季雅苓低頭看了眼七分褲下方有塊淤青,血絲滲透,她這才覺得痛。

她噙著下唇忍著刺痛,情難自禁的偷睞了眼冷眼旁觀的步驚元,見他冷著一張臉,她眼神一黯,她又怎麼奢望他會幫她呢?

在眾人注目下,她尷尬的趕緊撿拾文件,還好有神宮彌彥的幫忙,要不然她不知道要撿到何時。

「謝謝。」接過他遞來的文件,不經意的踫觸到他的手,她駭然的縮手。雖然這日本鬼子很放肆無禮,但他紆尊降貴的幫她也是不爭的事實,于是她保持距離的勉強一笑。

「沒事就好,笨手笨腳的還不快把東西拿好去做你的事。」步驚元刻意以身軀擋住那色咪咪、不掩企圖的日本鬼子的視線。

「對不起。」感受他話中的冷酷無情,季雅苓胸口像挨了記悶棍。

步驚元對神宮彌彥道︰「神宮先生,這邊請。」

神宮彌彥只好不舍的轉身離去。

步驚元深思的注視她一會兒後,也跟著離去。

季雅苓眼角余光瞟著他冷漠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驀地,膝蓋傳來灼熱的刺痛,她顰眉忍著痛,輕呵了下擦傷破皮的傷口,壓抑著眼眶中的氤氳水霧,凝結成委屈的淚水一顆顆淌下。

「小叮鈴,我先下班了。」

「好。」

「小叮鈴,你這些東西明天還可以做,別太累。」

「沒關系,我一下就做完了。」

「你自己注意一點。」

「嗯,再見。」

埋首在電腦桌前的季雅苓忙著Keyin業務部門交代的文件,不知不覺中辦公室已經空蕩蕩。

注視著螢幕上跑動的文字,腦海中浮現步驚元俊逸嚴肅的臉龐,在她進公司以來,他對她始終沒有擺好臉色,從她桌邊經過也是視她為隱形人看也不看一眼,想到這,一抹黯然浮現心頭。

像早上的時候,他眼睜睜的看她不小心從樓梯上跌下,他也是沒有表情的冷眼旁觀,任她窘迫的在眾人面前出洋相。

生性膽小怕生的她不知道打哪冒出的勇氣追著他來,還真的進入他的公司做事,他應該根本不在意她,否則他也不會留她一個人在山上後離去?想著,她不由得嘆了口氣,明明距離得如此近,她卻觸模不到他的心。

她很想問在山上的時候他為何會吻她,那一吻有何意義?想問,卻又沒有勇氣問,只能每天學鴕鳥,多看他一眼也好。

像今天是她上班以來他第一次對她說話,雖然口氣不好,她想或許是因為她莽撞的跌倒,讓他在大客戶面前丟臉吧!

她想在他面前表現好的一面,可是每每都出狀況。唉!這樣她還有希望嗎?

毫無預警的,她桌上的電話響起,駭得她嚇一跳,不小心按錯電腦鍵盤,螢幕霎時一片漆黑。

「慘了!」她剛剛輸入的資料不見了!

電話鈴聲持續作響。

手忙腳亂的好不容易抓回剛輸入的資料,她趕緊存檔,並騰出手接電話,「喂,元芳建築事務所你好。」

「季小姐,現在立刻到我的辦公室來。」

是步驚元!

冷冰冰的命令讓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她深呼吸的回話,「好的,我馬上過去。」冷靜、冷靜,不知道他Call她做什麼?會是因為中午那件跌倒的意外責難她嗎?還是……

懷著既興奮又害怕的心情,她收拾好桌面,慢慢的踱上旋轉樓梯,來到二樓掛著他名牌的辦公室,誠惶誠恐的敲了下門。

「進來。」

不帶一絲溫度的熟悉嗓音使她心一顫,她再次的深呼了口氣,和緩急驟的心跳,慢慢的伸手轉動門把。

「動作慢吞吞,烏龜都比你爬得快,叫你進來沒听見是不是,難不成還要我請你進來?」

伴隨著慍斥,猝不及防門被拉開,季雅苓剛好要推門的手握了空,整個人往前傾。「啊啊……」

她不設防的撞上堅硬如銅牆鐵壁的肉牆,差點撞扁了鼻子,及時的,她雙手支撐著身子,凝神一瞧。

是他!

他規律的心跳正在她手下躍動著,撞擊著她掌心的脈搏,而她的心跳也跟著急促。

這還是自從她再次見到他之後第一次跟他如此貼近,近到可以听到他沉穩的呼吸聲,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飄散的男性氣息彌漫在空氣中,她甚至可以感受隔著衣服,他肌膚散發出的熱力灼燒著她的掌心。

她心悸不已,怯生生的仰起泛紅的臉,順著白袍視線往上,望入一對漆黑夜空閃著星光的眸子,她心髒卜通的漏跳一拍。

「你真的有二十五歲嗎?怎麼動作比一歲嬰兒還笨拙?」不冷不熱的平板聲調飄入她耳里,拉回她受驚嚇的心神。

「是你突然開門,害我嚇一跳。」季雅苓試圖掙開他,奈何他強而有力的鉗困著她,為了掩藏內心的紊亂,她倔強的迎戰他諱莫如深的注視。

他干麼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害她心髒又不受控制的月兌了軌。

「看不出你膽子那麼小。」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飄上他唇畔。從沒有女孩像她一樣追著他跑。

他自認這張冷厲懾人的臉不苟言笑的時候沒幾個女孩敢直視他,倒追更不用說了,而她不但不怕他凶惡的瞪視,還一路追到他公司,真不知道她是膽小還是膽大包天。

「你干麼啦?快放開我。」意識到整個人被他緊摟在臂彎中,而這里還是公司,她慌忙的推開他,他卻不動如山,而且……而且他的手還在她腰眼處撫模。

「別亂動。」

霎時,一陣酥麻的戰栗自腰眼傳到四肢百骸,她不禁倒抽了口氣,腦袋瞬間空白一片。

他抱著嚇呆的她走到沙發上落坐。「坐下。」

又是命令!

他粗惡的口氣驚回呆愣的她,她趁他松手使勁推開他,「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沒必要听你的命令。」

他意味深沉的注視了她好一會兒,不發一語的轉身走到牆邊,打開潔白巨大的櫃子,在擺放整齊的櫃子里,取出一個急救箱回到沙發邊。

「步先生,請問你找我來有事?」

「笨女人,連路都不會走,對你還真的一刻也不能放心,腳抬起來。」他坐在她面前的茶幾上。

她呼吸一顫,緊張的兩膝並攏,臉紅心跳的道︰「不……不用了。」他該不會是想……

「你這女人還真難搞,叫你別亂動你听不懂中文是不是?」他抓住她縴細若無骨的腳踝,不容她退縮的逕自抬到他膝上,並月兌掉她足下的涼鞋,露出白女敕無瑕的玉足。

「那只是小傷……啊。」他出其不意的攫住她的腳,扯痛她不曾處理的傷口。

他……他在幫她擦藥!

意識到這一點的季雅苓臉紅心跳,他輕柔的撫觸刺激著她肌膚上密密麻麻的神經,連雞皮疙瘩都戰栗的豎起,她的心髒猛烈撞擊著胸腔,血液里如流動著滾燙的岩漿,在傷口處噴發。看他有如對待稀世珍寶般處理傷口,她幾乎快覺得錯亂。

她試圖打破尷尬,「我……我會弄髒你的沙發。」

步驚元好整以暇的道︰「正好考驗清潔公司的本領,連這點污漬都處理不好就干脆關門大吉,這社會本來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你能活著也算是異數。」細心的替她腳上傷口擦完藥,仔細的檢視,沒漏失一吋肌膚,確定沒有遺漏任何小疤,他才小心翼翼的替她的傷口纏上繃帶。

這笨女人蠢的連傷口都沒處理,也不怕感染發炎,若她是要引起他的注意,他不否認她辦到了!

回想起她被那小日本人抱在懷里,他胸口泛著酸直沖喉嚨,差點失控的叫那家伙滾離她遠一點,但理智壓制了他的沖動。

說這什麼鬼話!「我以為你早就忘了我。」她音如蚊蚋的吐出難以隱藏的思慕之情。她可以懷著希望嗎?

「以你這蠢樣想讓人忘掉都很難。」他輕輕的包扎著,專注的神情有如古董商人擦拭著價值不菲的古董瓷器般。

季雅苓微嗔,「你這人還是一樣不修口德,嘴里吐不出象牙。」難道就不能說一些安慰的話嗎?

「我不習慣說謊。好了。」

「還真看不出你包扎技術不錯,將來不當建築設計師可以改行當小護士。」她活動了下筋骨。

「傷口不痛廢話就開始多了。」

「ㄟ,你去哪?」見他起身收拾好急救箱離去,一抹不安襲上心扉,她慌忙的找話題。這短暫的關懷之後,他們又要形同陌路了嗎?

「我可不希望我的職員才進了公司不久就弄得滿身是傷,最後還必須浪費我的時間到醫院去探視。」將急救箱歸位後,冷不防的,他變魔術般的取出印有Gucci標志的鞋盒,一雙純白優雅的休閑布鞋映入她眼簾,一看就是匠心手工打造的昂貴名品。

「這是什麼?」他該不會是買鞋給她穿吧?

「看不出來嗎?我以為你受傷的只有腿。」

「我是問你這鞋子是干麼的。」真是的,他就不能說些好听話嗎?

「穿呀!」廢話。

「你……你想做什麼?」見他伸手,她驚慌無措的縮腿。

「別動!」步驚元快如閃電的抓住她亂動的腳,執意的替她套上鞋,口氣不冷不熱,「雖然你目前外表看起來很正常,但我覺得等會你還是去醫院請醫生替你檢查一下。」

「我只是跌倒,不是出車禍。」莫名的,他的烏鴉嘴竟讓她芳心悸悸。這該不會也代表了他對她也是有意的吧?

「還有這種高跟的涼鞋不準穿了。」

季雅苓心底喜孜孜,薄嗔的道︰「什麼高跟鞋,我看你視力有問題,我那雙鞋哪里有跟,那是平底涼鞋。」連一公分都不到的矮跟被他說是高跟?不期然與他四目相接,被他懾人黑眸緊緊的鎖住,她心慌意亂的低語,「你……你別這樣盯著……人家。」結巴的話逸出口猶如情人間的撒嬌。

他沒有答腔,深邃眼瞳簇著烈焰燒入她眼中的靈魂深處,她發現自己呼吸變得急促,被他盯得渾身發燙。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連四周的空氣都像著了火。

他忽然伸出手觸模她的臉,霎時,一道電流通過她身體,她胸口咚咚咚的狂跳,她的背脊竄起無可名狀,夾雜著興奮的期待和害怕的戰栗。

「你這有點髒。」

他居然用手帕擦她的臉,害她以為……

「可能是寫字的時候,原子筆不小心弄到了。」真糗。

早聞他有潔癖,辦公室不容許一絲凌亂,員工也要求服裝整齊整潔,那他找她來不會是因為她身上多了髒污,還是說她的傷看來礙眼,有礙觀瞻。

她眼底閃過一抹沮喪,表面笑了笑,「我自己擦就好了……啊。」正要伸手去拿過他的手帕,冷不防被他攫住她的腕,她整個人傾斜的跌入他懷中,她心髒猛地一撞,「你……你干麼?」

步驚元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不疾不徐的打破沉悶,語氣平板得像談論天氣。「女人,你為何要來?」

「因為……」她臉頰熱得快冒煙,舌頭打結的吶澀低語,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他替窘迫的她開口,「女人,我為什麼要讓你追?」他沒那麼遲鈍到感受不到她的愛意。

「因為我喜歡你呀。」月兌口而出的話讓她羞愧得想咬掉舌頭,她居然當著他的面大膽告白。

天哪!她沒臉見人了!

听她理直氣壯的訴說心聲,他長吁一口氣,嘴角漾著淺淺的溫柔。或許他就是為了等待她這一句話而一直抱著單身到現在吧,他想這輩子自己大概不會再遇到另一個跟她一樣的傻女孩了。

「傻瓜!」也許就是她這份傻勁吸引了他,微笑融化了他嘴角的冷硬線條,他情不自禁的攬她入懷,吻住她唇上的笑花。

柔軟的唇像香甜的棉花糖入口即化,清雅似蘭花的芬芳隨著她吹拂過他臉龐上的氣息盈塞他的鼻腔,漲滿他胸口,令他的心為之顫動。他無法否認早在山上相遇的那一刻,她的一顰一笑早已偷偷的進駐他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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