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去啦!」
將拒絕嘟噥在唇邊,秦紜妹飛快地瞟了眼半掩的房門,輕咬著下唇,兀自悶著張粉臉的賴坐在舒適的大沙發上。
「什麼?」才剛自房間走出來的何悠作沒听清楚她的話。
「你自己去參加餐會好嗎?」下意識地朝他望去,就再也移不開眼,黯沉了許久的眼眸終于閃爍起些許的亮彩。
不管有沒有刻意裝扮,她的悠作都好帥喲!
「你不想去?」
「嗯,我覺得整個人懶懶的,沒什麼情緒。」
「身體不舒服?」輕顰眉,他走向她,擔憂的黑眸緊張地審視著她,「是不是今天出勤,太累了?」紜妹的身體還沒完全調養妥當,起碼,在他眼中,她該再繼續休息個一年半載,甚至是一輩子的。
偏他該死的拗不過她的堅持,只能眼巴巴地見她又回到工作崗位上做牛做馬,暗自心疼不已。
「不是,只是覺得沒什麼精神。」
「既然是精神不濟,就更應該出去走走散散心呀。」他勸哄著,「你不願意陪伴我嗎?我們好幾天沒一塊兒吃晚飯了耶。」
「我也想呀,可是,整個餐會的成員幾乎全都任職醫界,雖然我認識其中一些人,但,我老听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麼,很悶的。」寧願看一整個晚上的電視節目,她也不想去當木頭人。
「別擔心,我會陪著你呀。」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
她知道他事事都一定會先想到她的感受,以她為主,可正因為這樣,她才更沒勁兒去當花瓶。
悠作有他該去處理的一些交際應酬,偶爾的幾次參與讓她察覺,即使是場最簡單不過的飯局,也常是伴著最新的醫學報告進行的,雖然與會者皆不介意,但置身其中的她卻老覺得不太自在。
本來嘛,有她這個門外漢坐在身邊,八成會讓他分心,說不定還會產生綁手綁腳的感覺,她不想讓這種情形發生。
「怎麼啦?」感覺到她的郁悶,他低下頭,鼻梢輕頂了頂她小巧的鼻頭,「我喜歡有你在身邊的感覺,你該知道。」
「可是我就是不想去啦!」今天晚上真的是沒情緒出去拋頭露面的,即使,她也的確很想跟悠作膩在一塊兒。
「紜妹!」他不死心。
「你自己去好不好?」
「不好,我才不要放棄可以跟你相處的時間。」若不是先前瞿北皇死拖著他,要他發誓一定會在餐會上露臉,他也沒那麼起勁去吃這頓飯。
雖然明知道那家伙是存心要讓他多與即將出發的醫療小組成員接觸,以圖能說服他改變主意共襄盛舉,但他也無法拒絕。因為彼此都心知肚明,若不是他心系紜妹,舍不得離開她片刻,他也絕對會是其中一員的。
苞一大票人吱吱喳喳吃著山珍海味,還不如跟紜妹窩在家里吃泡面,相看兩相戀來得有意思多了。
「我會等你回來的。」這幾天她都住在悠作這兒,她都快將這里當成是自己的家了。
「不行。」
「那你想怎麼樣嘛?」
「一起去嘍。」
「陪你去吃頓飯順便當幾個小時的木頭人?你不覺得挺浪費我的時間跟精力?別忘了,是你自己說我的身體還需要多多休養才行的噢!」她拿他這兩天叨念的話來堵他的嘴,「嘖,你別再?NB462?哩巴唆了啦。」皺了皺鼻子,她突然推開他纏上來的手臂,站起身,「就這麼決定了,別來吵我。」
「你上哪兒?」
「別奢望!我是要去廁所,不是去換衣服。」
「紜妹!」
輕瞪著他挫敗的臉,她忽然扮了個鬼臉,微聳肩,做了個將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眼珠子滴溜溜地兜了一圈。呵,這種平和中達成協議的感覺真好。
可憐兮兮地跟在她身後,見她跨進了廁所,明知道他就在後頭,卻連瞧都沒瞧他一眼,毫不留情地關上門,他大嘆一聲。
「紜妹,你真的不改變主意?」
「就說別奢望了嘛。」坐在馬桶上,她瞪著前方翻白眼。
「你真忍心放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度過這個晚上?」他改采哀兵政策。
「我當然不希望。」
「既然如此……」
「可是我不想要浪費無謂的寶貴時間去當木頭人。」她嘀嘀咕咕的,聲音恰巧大得可以讓杵在門外的何悠作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真是這樣,在我眼中,你也是根最教人心動的木頭人。」
「拍馬屁沒用的啦。」
「那,你想我怎麼做?」受不了對著門做溝通,他干脆拉開門,直闖進去,雙手盤胸的瞪著正在如廁的秦紜妹。
「悠作?!」她大驚失色。
「去不去?」
「不!」秦紜妹斬釘截鐵地搖頭拒絕,想狠狠地給他一頓好罵,可卻忽地輕笑出聲,「我在上廁所耶。」她提醒著他所遺忘的禮貌。
真是好笑,沒想到向來紳士的悠作竟也會有這麼孩子氣的舉止。
何悠作盯著她微漾著笑靨的嬌容,又愛又惱,半晌,見她似乎完全當他是個透明人般,一時之間,他無計可施,驀地輕吁了聲,干脆豁出去了,長腿一跨,直接坐在她大腿上,鼻尖相觸,大眼瞪小眼的。
「你做什麼?」教他的動作給懾怔了,她倒吸了口氣。
「你說呢?」
「我不知道。」啼笑皆非,她知道自己又篤定輸了這一場對峙,「快點起來啦,你那麼重,壓得我的腿都快斷掉了啦。」
「先說好。」
「你起來再說。」
「先說好!」他堅持著。
「悠作?」
「你的腿還沒麻嗎?」
「好啦、好啦。」白了他一眼,她朝他咧著潔白的牙。啐,賴皮鬼一個!
「是你親口答應的噢!」
「是是是,是我親口答應你的,哼,你還真好意思說哩,再不答應,恐怕我就得去排隊領殘障手冊了!」嘟噥著,她推了推他的胸膛,「我都已經屈服于閣下的威脅伎倆了,那你總該退場,讓我打點一下自己吧?」
「就算你蓬頭垢面地出席餐會,在我眼中仍舊是最美的女人。」
「何先生,你現在嘴巴那麼甜沒用,太晚了。」她沒好氣地哼著聲,「你小心哪天被我報復!」
「嘖,你舍得呀。」輕笑著,何悠作瞧著她仍有不甘的神情,掩不住志得意滿的愉悅,俯首狠狠吻得她嬌喘吁吁。
「你到底還要不要去吃那頓飯啦?」當他總算松開她時,她顧不得罵人,先急喘幾口氣再說。
「要,當然要。」見她紅腫著唇,何悠作再爽笑數聲,終于甘心撤兵走人了,「我在客廳等你。」
不在客廳等,難不成他要盯著她上完廁所,再親自幫她換衣服呀?
心里嘀嘀咕咕,秦紜妹愈想愈不甘,看著他正欲閃身而出的臀部,不假思索的便一拳擊上去。
「心情舒服點沒?」將整個身體退出門外,他沒有踱離,卻反而將腦袋探進來,深邃的黑眸閃閃發亮地盯著她笑。
「怎麼,你願意再進來讓我踹一腳?」
「唷,最毒婦人心,真嚇死我了!」他的腦袋消失在門外,帶笑的余音裊裊縈繞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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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會的尾聲,大部分的與會者都散了,拗不過瞿北皇的堅持與原梓的高昂興致,四個人移坐到餐廳附屬的咖啡座,繼續嚼舌根。
「其實,你也夠讓人佩服的了。」她看著何悠作說。
「怎麼說?」瞿北皇睜大閃著興味的眸光循話而來,「原梓,你是眼楮瞎了不成,他哪一點教人佩服?」
「你們想想嘛,人家羊咩咩是逐水草而居,而悠作他呢,是逐秦紜妹而居,她走到哪,他跟到哪,她搬到哪……嘖嘖,他就跟著移居過去,何悠作,真有你的!」她盯著他笑得賊兮兮的。
微愣,何悠作但笑不語。
從來不曾想過自己不經心卻皆發自內心深處的作為竟那麼的顯而易見,原來他真那麼離不開紜妹了!
可偏那女人死拗著性子,寧願听信那見鬼的卜卦師短短數言,也不願給他們一個機會尋求幸福的終生。等呀等的,遲早有天他的耐性終于告罄,使出了搶婚、逼婚之類的強硬伎倆,早早教她認命從了他。
「也對呀,悠作你真是沒用,這麼輕易就栽在女人手上。」還一栽就是幾年的黃金歲月,雖然是將人家拐上了床,但從不曾順利地將人家給拐進紅地毯的另一端,想想,還真是丟男人的臉。
「哎呀,你懂什麼,這就叫情深意重嘛。」生存在現實生活里,但仍保持著浪漫幻想的原梓早在八百年前就一面倒的偏到秦紜妹那兒去了。
都是女人,不站她那一邊怎說得過去呀!
「情深意重?」瞿北皇略顯粗厚的大嘴一撇,「狗屎!」
「呵呵,瞿大老板,你不知道中國的老祖宗曾說過這麼一句話嗎?世事無常呀,凡事最好還是別那麼鐵齒。」哀聲嘆氣兼搖頭晃腦,瞧著自洗手間走出來的秦紜妹,原梓煞有其事地湊上臉,壓低嗓門,「小心現世報哪!」
「現世報?你是在說何悠作嗎?」瞿北皇故意將矛頭撇離自己。
「你們在說什麼現世報?」秦紜妹耳尖的听到這三個字,不知怎地,心頭抽起一陣恐慌與濃濃的不祥感。
現世報?
這是老天爺對她所發出的警訊嗎?藉著瞿北皇的嘴來說出,警戒她別因與悠作愈來愈濃烈的感情而昏了頭,誤許承諾?
「他們只是在胡扯些有的沒的。」
「對呀,你別听瞿北皇那些發癲的話。咦,對了,悠作你到底是考慮好沒?」見何悠作擺明了不希望繼續原本的話題,原梓從善如流地勾出第二話題,這也是她今天之所以也會參加餐會的主要原因。
雖然醫療小組已有兩位外科醫生同行,並不是非何悠作不可,但,他是個人才,醫術高明又有醫德,這種人才不多加利用會對不起造物主的。與其拍些醫生在進行手術的照片,她寧願有機會可以捕捉醫者本身的親和力。
她相信悠作具有這種無形的魅力。
「什麼事?」瞿北皇大聲嘀咕。
原梓這不要命的笨女人,竟敢說他發癲了,若不是今兒個心情不錯,不想跟個女人一般見識,否則鐵定跟她沒完沒了。
「還什麼事呢,不就醫療小組的事。」
「是呀,你不提我倒差點忘了,喂,你這家伙到底是不是男人哪,怎麼考慮個事情那麼拖泥帶水的,究竟是去不去?」瞿北皇恍然大悟地叨念著何悠作。
「呃……」眼角飛快地朝秦紜妹臉上轉了一圈,見她朝他望來,眼神迷?NB427?且不安,何悠作微擰起眉,「再說啦。」他還沒跟她提起這件事情呢。
「什麼再說不說的,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干麼那麼拖拉!」
「喂,瞿大老板,你也別咄咄逼人嘛,到底悠作的情形跟你不同,實在也是需要多一些時間考慮。」原梓眼尖,瞧出了小倆口間隱約流現的緊張與遲疑,反倒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與愚蠢。
瞧這情形,似乎不是討論這件事情的最佳場合。
「不都是單身漢一個,哪有什麼情形不同?」
「啐,誰像你呀!」大老粗一個,沒瞧見人家的女朋友听了後,臉色變得沉郁教人心疼不已,別說是悠作,連她瞧在眼里都覺得挺舍不得的哩。
平心而論,誰舍得跟親密愛人分隔兩地呀,而且一別就是一整年哩。即使是因為行善助人,但,事實就是事實,爭辯不得的。換了她,不到一年,她就絕對會跟那沒良心的男人說莎喲娜啦嘍。
「我又怎地?」
「依你的性子研判,準是從小就爺爺不疼,姥姥不愛。」
「奇怪,我惹到你了?」
「沒。」
「那你咒我做什麼?」
「我高興呀!」原梓朝他笑咧了嘴,眼中的促狹熠熠發亮,「這個理由您大老板接受嗎?」
「啐!」
「呵呵,看起來你挺不滿意我的噢?」
「廢話一堆。」瞿北皇滿腔不滿化為一記大白眼,「閉上嘴,乖乖喝你的咖啡,這會兒還可以讓你有吃有喝的,等去了那邊,你就等著剝樹皮吃好了。」
「不會那麼慘吧?」
「或許。」瞿北皇惡狠狠地朝原梓瞪去。
這女人若蠢到再隨意惹惱他,不必等到她親臨現場去感受那兒的貧疾,待會兒,他就掛個電話給醫療小組的組長加上一條限令,不準任何人提供食物給原梓這該被禁足的女人吃。
「你也要去?」悠悠地,秦紜插進話來。
「對呀,我是隨團的攝影師加助理加……」
「打雜的。」瞿北皇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沒見過這麼愛湊熱鬧的女人,明明沒她的事,還硬就是要湊上一腳。」若不是看在瞿、原兩家是世交,原梓算得上是他從小就看著她長大的,也知道她還算有幾分本事,要不然,她滾一邊涼快去!
「這你就錯嘍,我這是散播愛心耶。」
愛心?瞿北皇不屑地想著。
听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斗著嘴,秦紜妹的心情一點一滴地擰了起來,幽幽的將眼神投注始終凝望著她的何悠作,四目相對,她無聲地問著他。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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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在嘈雜的環境數個小時,一上車,難得安寧的空間柔化了他的憂忡,斜瞟了眼兀自顰眉深鎖,不知在想什麼的秦紜妹,他輕吁著。
「在想什麼?」
「嗯,你……」
「你想問我醫療小組的事情?」
「你看出來了?」她知道自己向來沒有隱瞞情緒的本事,更遑論在他眼前遮瞞他,「你想去?」
「是曾經考慮過。」何悠作很坦白地說道。
若不是實在舍不下她,當瞿北皇第一次向他提起這項義診行動時,他會義無反顧的貢獻出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幫助那些人。
「那麼?」悠作仍在考慮,細細的輕駭與哆嗦自她全身泛起。
「你希望我去嗎?」他反問。
「理智上,我覺得你會去,我也鼓勵你去,可是……我不希望你去。」
「舍不得我?」
「當然嘛。」見他說來輕松,她的情緒更糟了,「可是,我知道自己沒權利干涉你的任何決定。」
「你可以點頭嫁給我,這樣,你就可以明正言順地阻止我去。」
她一愣,忽地有些輕惱。
「你這是威脅還是交換條件?」
「錯了,你別想歪,這既不是威脅也不是交換條件,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陳述,你心知肚明的。」他平和地說。
的確,若她是他的妻,他的一切決定她就有權利可以參與,就可以明正言順且理直氣壯地阻止他去;可她更清楚,只要一許下了承諾,這可能會有的後果……不,她無法承擔這個萬一!
就算是她自私,雖然滿心無奈,但,寧願就這麼與悠作拖拉下去,長長久久,只希望能見他永遠完好的伴在她身邊,也不願輕易嘗試這種或然率不詳的賭注。
「怎麼,你是不是很慎重的在考慮了?」
「嫁給你?」
「要不還有別的嗎?」濃眉倏揚,他伸手覆上她不安拉扯的手,「難道你不想跟我共度一生?」
「我也想呀,但那份命……」
「拜托。」猛地將手縮回,他用力的一拳捶向方向盤,極其挫敗,「我拜托你別再扯到那什麼該死的卦象好嗎?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那東西是死的,是個未知數,可是,我們還活著!」
「你別生氣嘛。」
「我為什麼不能生氣?我愛的女人竟然蠢到讓一張紙來操縱生命,你說,我能有什麼反應?」冷嗤一聲,「如果,它斷定我只剩下三、兩天能活,你是不是就肯立刻嫁給我了?」
「悠作,你別將兩件事情混為一談,我真的不願意……我真的好怕……」會不會就是因為她至今都沒嫁給他,所以,他才幸存著?
他清楚得很,雖然他總是被她的執拗給氣得又惱又怒,但即使沒那張結婚證書,彼此心中的愛戀依舊濃烈,可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悶氣。
與天爭運,向那張木木死死的卦象爭回愛人。這是他偶爾會掛在嘴邊的兩句氣話,她感動,卻更感驚懼。
「怕我真的被你給克死了?」他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我都敢拿命去搏了,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就因為是你的命,所以我才不願意輕易冒險。」小聲小氣,她委屈的為自己辯護。
常常,還寧願那份卦象上批注的短命對象是她,而不是心愛的他,若果真如此,她絕無異議的立即點頭答應嫁給他。
車內的氣氛僵凝半晌,寂靜的夜里,人車漸歇,何悠作向來溫俊的臉龐黯沉著淺淺的不悅。心中有郁、有悶、有氣、有惱更有著無可奈何與悵然的深愛,輕喟著,不自覺地將腳下的油門踩得更重。
「我……我想回我住的地方。」她囁嚅著說。
只要事情一牽扯到那份卦象,悠作就會發怒,就會心情低落;而只要他的臉色一沉下來,她就不由自主的覺得心虛。真的是心虛,胸口總有一股是自己對不起他的感覺悄悄地涌了上來。
對于一個男人無怨無悔地為她付出一切,心中的感動無法言喻,可她卻被心中那份莫名的恐懼給束縛,不肯放心地與他攜手並肩來面對命運,雖是為了愛,但她的頑固屢屢傷了他的心,她知道,所以心里更是愧疚。
「不準!」
「但,你今天心情不好……」
「你怕我怎樣?對你動粗?」
「別說氣話好嗎?」見他動怒,她的心更疼,「今天晚上我們都不好受。」她心里還在想著醫療小組的事情。
會不會,悠作一氣之下真的就此離她而去?
「既然知道大家都不好受,就不要再說些會讓我生氣的事情。」早已經習慣在紜妹身邊打轉,尤其她這陣子又都住在他那兒,這會兒她莫名的要求要回住處,他的心里有著恐慌。
「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需要空間。」
「你要空間?」她這突兀的要求讓他的怒火消斂不少,「可以,待會兒回到家,我會將自己關在書房里。」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載我回家好不好?求你!」
「為什麼突然又想回那兒?」遲疑數秒,他悄聲問,「是不是我的話讓你覺得不舒服?」老忘了她的心緒極易感傷,他方才的話會不會太重了?
「沒有,不是因為你的話,而是,我覺得我得靜下心來想一想。」
「想?」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嗯。」
最近,悠作的情緒愈來愈不穩了,逼她許下承諾的動作也較往日頻繁,雖知多半也是因為她的工作而導致他的憂慮情緒倍增,但,她覺得自己也該好好的想一想。真的是需要徹徹底底地面對懸著在心中多年的魔魘。否則……不知為何,她就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送我回去好嗎?」
不好。可是,他能拒絕嗎?淡然苦笑,何悠作放松了踩著油門的腳,情不自禁地伸手將猝不及防的她整個人拉到身前,狠狠的將唇印上她微訝的唇瓣。
「悠作?!」
「知道嗎?你的話讓我開始覺得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