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洛麗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映入眼簾的陌生環境讓她有一陣錯愕,然後她很快的想起來這里不是她的家。
她真不敢相信她居然在這陌生的環境沉睡了那麼久。
她低頭看了一上的衣服,還好,一件都沒少,這表示昨天晚上他沒有踫她。
她為自己可笑的想法笑出了聲。
她在房里的浴室梳洗完畢後,陳媽已經進來幫她鋪好床並且整理好房間。
「太太,髒衣服放在籃子里,等一下李媽會收去洗,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要我端到房間嗎?」
「不必了!我自己下去吃就可以了。」葛洛麗一點也不習慣這樣被人伺候著。
她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低頭找她的梳子。
「太太,先生交代要用這一把梳子。」陳媽的手上遞過來一把梳子。
「為什麼?」葛洛麗啞然失笑。
「先生喜歡長頭發的女人,先生說,太太的頭發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長發,所以要用世界上最好的豬鬃發梳來寶貝太太的頭發。」
什麼?葛洛麗傻傻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陳媽將一大把的香水百合放在古甕里,不一會兒空氣中已經彌漫著淡雅的花香味。
「先生說,這是太太最喜歡的花,吩咐我一定要記得每天換。」
他怎麼會知道?
梆洛麗的心忍不住抽動著,一種被人關心、體貼的幸福感覺讓她有如置身在雲端。
「先生呢?」
「先生已經出門了,他要我轉告太太,他要出遠門,三天後才會回來,回來後他會接你去參加一個飯局,他希望太太在他進門前就能準備好。」
什麼?他把她帶來這里卻把又她丟下?他這是什麼意思?葛洛麗一大早的好心情瞬間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生氣的丟下梳子走出房間,一肚子不高興。
餐桌上豐盛的早餐完全引不起葛洛麗的食欲,培根、煙燻火腿、蛋、果汁、乳酪蛋糕……看在葛洛麗的眼里,還沒吃就已經飽了,最後她只喝了一杯咖啡就結束她的早餐。
「太太,不合你的胃口嗎?可是先生說你喜歡吃西式早餐呀!難道是我听錯了?」陳媽苦著一張臉。
又是他!她的生活真的注定和他月兌不了關系嗎?
她生氣的離開餐廳,然而無事可做的她只好在屋里上上下下逛著。
她現在才知道這間屋子實在大得可以,一樓有一個超級大客廳和一間起居室,還有一間宴客用的餐廳及私人用的餐廳,和超大的廚房、佣人房,所有的裝潢設計全都是法國宮廷式的風格,古典、華麗又高雅大方。
二樓有六個房間,每一個房間都有著不一樣的主題和獨立的衛浴設備,有中國風、日本風、美式鄉村風味、古典英國風味,甚至還有普羅旺斯的南法風味。
三樓是宋毅的主人房、書房、視听室以及健身房,整層樓沒有復雜繁瑣的裝潢,清爽、簡單卻又不失溫暖、舒適。
樓上樓下逛完一遍之後,葛洛麗回到她的房間,坐在床上忍不住發起呆。
靶覺自己好像剛剛翻完了一本室內裝潢雜志,所有她曾經夢想過的房間全都在這幢華宅里一一出現,除此之外還有六個僕人可以供她使喚,只要她開口,廚娘會做出她想吃的菜;只要她說出目的,司機會載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今以後她就要過這樣的生活嗎?
她一定要接受這樣的安排嗎?
是他,是他安排她過這樣的生活,而她卻連他愛不愛她都不知道。
如果他愛她的話,就算只是一間破爛小屋她也會住得很開心,但是如果他不愛她,就算送她一幢豪宅又如何?
笨蛋!梆洛麗重重的敲著自己的腦袋,她干嘛在乎他愛不愛她?如果他愛她的話,怎麼會要出門三天也不告訴她?他怎麼可能愛她,他分明是想氣死她嘛!
一想到這里,她不禁跳了起來,一口氣沖到樓下。
「陳媽,叫人來把我房間那套床組拿出去扔了,我睡了不舒服。」說完,她轉身就要上樓。
「太太……那是先生最喜歡的家具……」陳媽大吃一驚,結結巴巴的說。
「我說,拿出去扔了!」葛洛麗堅持著。
「太太……」陳媽急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先生說過那些家具都是古董,不能扔呀!」
是嗎?听她這麼說,葛洛麗有些猶豫了,不過一想起宋毅的可惡,她決定繼續她的堅持。「放心!那不是真的古董,只是仿的而已。」
「太太……」
「算了!我自己來!」葛洛麗越想越氣。
她就是要做一件讓宋毅會生氣的事。
她翻出電話簿準備要打電話,耳邊卻傳來收破銅爛鐵的聲音。
「太好了!」葛洛麗立即沖到大門。
雖然心里有那麼一絲猶豫,她還是很快的打開門。
她叫住那賣破銅爛鐵的人︰「我有不要的家具,隨便你拿去當柴燒還是拿去秤斤賣。」
而在一陣混亂之後,葛洛麗收到了賣破銅爛鐵的人給的二百元鈔票一張。
「太太……」陳媽已經是一張苦瓜臉,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放心,沒事!」葛洛麗故作鎮定的安慰著她,但是沖動之後隨之而來的卻也是一陣隱隱的不安。
雖然還是一樣的家,但是這一次回家的感覺卻不一樣。
宋毅和他的愛車飛快的奔馳在回家的路上,平常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如今卻只花了他一半的時間。
他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葛洛麗,三天了,他不在的日子她過得如何?好幾次他都想拿起電話打給她,最後又總是輕輕的放下了電話。
如果她在電話中對他又哭又鬧的哭訴她有多麼的不適應時,他懷疑自己是否還能照計劃完成他的任務。
就算他會因為她而丟下做了一半的工作跑回家,他也不會覺得意外;就像現在,想見她的一顆心是那麼雀躍不已的跳動著,才三天不見,對他而言卻已經宛如三個世紀那麼久。
他愛上她了?宋毅重重的甩著頭。
不!不可能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開口說出那個字的,他再一次甩著頭否定那個荒謬的想法,他告訴自己之所以那麼急著想見到她,只不過是想要為他前幾天的態度道歉而已。
車子滑進車庫,宋毅跳至車外。
他看了一眼他的家園,還好,一棵樹都沒有少,她既然沒有放火燒了他的屋子,那麼這三天她的日子應該過得還不錯。
「先生好!」陳媽低著頭問好。
「太太呢?」
「在樓上。」陳媽的頭更低了。
宋毅听了只覺得有說不出的放心,那麼她應該已經準備好要參加晚上的飯局了。
他很快的上樓,來到葛洛麗的房間。
不一會兒,一陣咆哮從房間傳了出來。
「陳媽!」
聞言,陳媽很快的連爬帶滾沖進了房間。「先生……」
「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宋毅瞪著陳媽。
房間里空無一物,床鋪、床頭櫃、書櫃、衣櫃……他好不容易從拍賣會上一件件搶回來的明朝古董統統不見了。
「太太……太太說那張床她睡了不舒服,所以,所以她把它給賣了。」陳媽顫抖的說。
「賣了?賣給誰?賣了多少錢?」宋毅目露凶光的問著。
「太太賣給一個收破爛的,好像賣了二百元。」陳媽的頭越來越低。
「二百元?」宋毅臉色大變。「葛洛麗!」他連名帶姓的大聲叫著。
回應他的是一室的沉寂。
「先生,我想起來了,太太好像叫老王開車送她出門了。」陳媽慌慌張張的抬起頭。
宋毅于是來到樓下的客廳坐了下來,二道憤怒的目光不停的注視著大門的動靜,憤怒的火焰不停的在血液里燃燒,而他俊逸的臉上不知不覺地出現一抹陰鷙。
天黑的時候,宋毅終于等到葛洛麗。
看來她早已忘記她要陪他去參加飯局的事,不過也有可能她根本是故意的,她看起來心情很好,推門而入的時候嘴里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你剪頭發了?」宋毅站了起來,眼尖的發現了她的不同。
「嗯!」葛洛麗聞到了空氣中有一股火藥味。
他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是為哪一件事呢?她心虛的模了模頭發,一臉不很自然的表情。
「誰準你剪頭發的?」宋毅咆哮著。
這個可惡的女人,他真是受夠她了,她知不知道她那一頭又黑又卷的長發他有多喜歡?她丟了他的古董家具他只是生氣,但是她自作主張的剪去她的長發卻讓他忍不住抓狂。
他一點也不想原諒她的愚蠢。
「我剪我的頭發還需要你的同意?」葛洛麗大吃一驚。
「當然!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我有權利。」他的臉還是冷的,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
梆洛麗的心立刻涼了半截。
她受夠了他的霸道,這樣的日子她到底還要忍耐多久?她差點忘了他還有一筆帳沒和她算,她冷冷的回應著他。
「你憑什麼?」
「憑什麼?」宋毅沒想到她這麼固執,他的火氣也跟著上來了。
「就憑你丟了我的家具。」他大聲提醒她。
「賠你就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葛洛麗沒好氣的回嘴,她最討厭小氣的男人。
「那是明朝的古董,你賠得起嗎?」宋毅的臉貼近了她的,一手抵住她的肩頭,一手勾起她的下巴。
什麼?真的是古董?葛洛麗臉色大變,這下完了,他沒說錯,她真的賠不起。
「我是賠不起,你能怎麼樣?」她豁出去了,和他的可惡相比,她覺得這一點也不算什麼。
「你是我的女人,我能怎麼樣呢?頂多就是把你像小鳥一樣的關在籠子里,我要你的時候,你必須能夠滿足我的需求。當然,如果你的表現我還滿意,或許我會考慮把你放出籠子透透氣。」宋毅露出邪惡的笑容,一只手沿著她的肩膀滑落到她的胸口,一個不注意,他的巨掌探進了她的衣領,放肆的捏揉著她的胸脯。
「你……你要做什麼?放手!」葛洛麗的臉上血色盡退,她只覺得全身的細胞好像都要死光了。
「我要做什麼你不知道嗎?看來我應該要常常提醒你。」他一把扯開她的扣子,她豐盈的雪白立刻彈跳在他眼前。
「你……」她的腦袋一片混沌,每次只要他的手指一接觸到她的皮膚,她就會有這種反應。
宋毅一點也不理會她的錯愕,俯,他的唇毫不費力的在雙峰之間來回的尋覓著那股熟悉的感覺;一陣吸吮之後,他扯下她的內衣肩帶,雙唇迫不及待的想要親吻記憶中盛開的粉色蓓蕾。
「住手!住手!」葛洛麗伸出小手不斷的在他身上捶打。
她沒忘記這里是客廳,隨時會有下人進進出出,而她卻已經近乎半果的在他的懷中,雖然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她渾身有著說不出的舒服感覺,但是說什麼她都不能再繼續下去。
然而她的掙扎只換來他更狂野霸道的索吻,他更加肆無忌憚的加重他的手力在她身上盡情的著,含吮著蓓蕾的雙唇更是極盡所能的在唇內又咬又舌忝的,不停的挑逗著。
「不要踫我!」她渾身戰栗不已,用盡全身的力氣重重的推開他。
她拒絕了他?
女人會拒絕男人只有一個原因。
宋毅臭著一張臉離開她的身體,狂風暴雨般的憤怒很快的澆熄了一身的欲火。
原來她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討厭他,他一直高估了自己。他轉身往門口走去。
糟糕!她又做錯什麼事了嗎?為什麼他的表情好像想把她掐死似的?
「你要去哪里?我們不是要去參加一個飯局嗎?」葛洛麗叫住他,她總算想起來了,希望還不算太晚。
「外面女人這麼多,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宋毅豎起眉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忿然的說。
他不敢相信,不久之前他飛奔回來的理由是她;現在他想奪門而出的理由也是她。
大門重重一甩,宋毅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葛洛麗的眼前。
梆洛麗除了不停的跺腳、不停的咒罵他之外,再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心情好轉。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疲倦的呆坐在沙發上,淚水也緩緩的晃出了眼眶。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明明是想他的,不是嗎?
沒錯!
她閉上眼楮,讓淚水緩緩的流下面頰。
他不在的日子讓她慌得很,整整三天她吃不下也睡不著,起先她以為是換了一個陌生環境的關系,後來她才發現和那完全無關,所有不安的感覺全是因為他不在的關系。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開始想念他。
她坐在秋千上重溫著兒時的回憶,陳媽告訴她這是特別為她裝上去的。
她在花叢中采著花,陳媽說這些花是特別為她種的。
她打開衣櫃挑著衣服,陳媽說每一件都是他為她親手挑的。
甚至連餐桌上的每一道菜、每一份點心,陳媽說他都已經吩咐過廚娘,完全依照她喜歡的口味。
她莫名的感動,卻又莫名的恐慌著,她的意志告訴自己不能妥協,但是思念卻像一只蟲子般鑽進了她的身體;越見不到他,她偏偏想他想得緊。
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故意違背自己的心意處處和他唱反調吧!
她害怕內心真正的感覺,一如她沒有勇氣揭發自我最真實的那一面,所以她只能選擇逃避,她消極的不踫櫃子里他為她挑的衣服,她不吃他指定廚娘為她燒的精致美食,她丟了他心愛的家具……甚至只因為陳媽說他喜歡長發的女人,她就一刀剪去留了多年的長發。
但是為什麼在和他處處作對之後,她卻沒有出現預期中的快樂呢?
為什麼在他大門用力一甩、身影即將要離開她視線的那一剎那間,她差一點停止呼吸,甚至軟弱得以為自己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