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角頭怕怕 第7章(1)

晚餐後,風妮回到駱子塵的住所,她突發異想的又偷偷鎖那進間神秘的屋子,透著亮眼的玻璃帷幕,她盯著相片上的杜薏拉,久久不能自己。

「她真的好美!」

也難怪直到現在駱子塵還將她視為心中的唯一,雖說他們已有過肌膚之親,但這又能代表什麼?風妮渾沌的想,她是不是真如蘭姊所說的愛上他了?

眼中的杜薏長發飄飄,柳似的眉、懸膽的鼻,果真有著飄逸靈動的神采。再看看自己,雖然她自認長得也不賴,可是一頭半長不短的發,怎麼看也沒什麼女人味;永遠是一襲褲裝打扮,從背後一望就像個男人。

天,她從來投像今天一樣那麼的嫌棄自己。

風妮抓了抓自己的發,決定將它留長,長發為君留嘛!有何不可?

再把旁分的頭發換成和杜薏拉一樣的中分,映在玻璃上的新發型卻愈看盒不顧眼,她泄氣的坐在地上,一副遭到挫折的頹喪樣。

季風妮的這一切舉動全都看在駱子塵眼中。

他瀟灑地單手撐在門框,笑看著風妮的一舉一動……抓頭發又莫名生氣的可愛動作。

「咳……咳……」

他假咳了幾聲,暗示自己已在門外。

「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進來這里。」風妮慌了,她沒料到他那麼早就回來,更忘不了上回他得知她誤闖這間房時怒氣勃發的模樣。

駱子塵不吭一字,仍維持的原有表情看著她那慌亂的俏神情。

見他默不作聲,風妮整顆心全懸了上來,「我這就出去。」

「我如果怕你再進來,我不會不鎖上它的。」他輕閉上眼,唇角扯出一抹淡笑。

「你……你的意思是以後我可以進來了?」

風妮萬萬想不到,他當初所有的堅持居然會做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點點頭,突然問她,「你喜歡這種設計?」

「嗯,我真的很喜歡。」她由衷地表示。

「薏拉也非常滿意這地方,這里所有的設計她都有參與,我也為她保留了五年。」他說得極平淡,語氣,眼神中似乎已沒以往的苦澀。

「喔。」風妮看著玻璃上的相片,隨意應和。

她真是羨慕杜薏拉,去世了五年,仍能佔據他心頭最重要的地位。而她呢?淒慘、落魄。

「不過,我覺得如果把這些魚換掉,改以模擬藍天的景象,應該會更好;若有可能,還可以安裝上銀河星系,一到晚上把小燈打開,躺在椅上研究星座。你知道嗎?中國人把其中兩種星宿取名為牛郎織女,我好喜歡他們的故事。」

她那如痴如醉的表情,看在駱子塵眼中竟產生感動與無法言喻的震懾。

「改天我介紹宛秋給你認識,她可是道地的中國人。」

「宛秋?」

「咱們幫主夫人。」駱子塵模模鼻子,展露出爽真熱情的本性。

「她是中國人?」風妮好意外。

「如果你願意,下禮拜是黑幫成立五周年慶祝酒會,歡迎你來參加。’貉子塵諱莫如深的神態中卻異常的安靜從容。

「我?」風妮指著自己,雙眼亮熠熠地瞅著他。

「對,當我的女伴。」他別有所思的看了眼她怔仲的臉龐,眼中揉合了趣味的光彩,臉上更輕漾著一股神秘的笑意。

「當然願意。」

風妮爽朗不作地立即答應了他,甜甜的笑意在她唇角泛開,駱子塵臂得出來她真的很開心,就覺得欣慰不少。

「那就這麼說定了。」

黑幫五周年的慶祝酒會就在其總部舉行,佔地五百坪的場地擠滿了川流不息的人潮,此時也正是黑白兩道統合的唯一時間。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遠遠望去,你才會發現警部官員和黑道老大正在攀著交情聊著天,明里是監控,暗里卻是合作。而黑幫的手下又各個是舌燦蓮苻,八面玲瓏,幾場暗中性的對峙下來,黑幫已平白無故地賺了不少眼線錢。

但也唯有他們知道這些消息的可信度有多少了。

至于風妮完全看不出他們之間的風起雲涌,當她不小心瞧見熟悉的同事出現在這里時,驚慌得直閃躲,只怕身分暴露,那樣以後就沒戲唱了。

「你就是風妮。」

宛秋在駱子塵的帶領下,找到了她。

「我是風妮,請問你是……」風妮看向駱子塵一臉興味的神采,悠地恍然大悟,「你是宛秋?」

「沒錯,你就是那位喜歡牛郎與織女的風妮羅?」宛笑意盎然。

「我?」風妮略微尷尬地對駱子塵說︰「你怎麼連這事也到處去說!」

「沒關系的,牛郎織女的故事我也喜歡呀!只是結局太傷感了。」宛秋拉起她的手往點心區的方向去,「子塵,你閃遠點兒,現在是我們女人咬耳朵時間。」

駱子塵攤攤手,揚揚眉,很識趣的離開了。

「風妮,你很有福氣。」

宛秋端了盤布丁蛋糕給她,嗓音浮起一片喜悅。

「為什麼這麼說?」風妮只覺得自己是個可憐的小女人,感情上十分的不順遂。

「你應該看得出來子塵很在意你,你知道嗎?當我們知道他這個風流大少要帶女伴來參加酒會,我們有多開心嗎?」

「難道他不曾帶女伴出席過公共場合?」雖然風妮知道他心里只容得下杜薏拉,但畢竟過去他的那些花名也並非空穴來風,自然也了解他曾縱情聲色好一段日子。

「有是有,但那全是逢場作戲。」宛秋以一副了解他甚深的嫂子模樣發表意見。

「我們今天其實也是在作戲。」風妮並不諱言自己的慘狀,她也想開了,只是從沒想過自己原有的一份報復之心會化為一股矛盾有難堪的愛意。

「絕不是,相信我。」

宛秋夾了顆櫻桃入口,紅俏的唇微噘的說著。

「可是我更相信自己。」她原也想這麼欺騙自己,但身上所剩無幾的幽默感在這時候卻怎麼也擠不出來。

「好吧!咱們就等等看羅!答案揭曉的那天我會要你請我大吃一頓。」

宛秋可是信心十足,酷愛黑色的她,全身罩著一件黑色緊身裝,將她凹凸有致的曲線和高貴的氣質襯托得更加完美,絲毫看不出她已是一個孩子的媽了。

「我答應請你去吃頓失戀大餐。」風妮笑著調侃自己。

「不,我要你請我去吃頓中國的滿漢全席。」

風妮聳聳肩,哭笑不得的回應,「謝謝你對我的賞臉,沖著你這份心,我會加油的。」

「這才對嘛!你瞧子塵站在那兒催我快點了,我只好早早退下,免得他窮著急。」宛秋回首偷偷對駱子塵眨眨眼,很優雅地退下了。

駱子塵走上前,當兩人交錯的同時,他附在宛秋耳畔輕聲道︰「嫂子,你沒扯我後腿吧?」

「我哪敢!再說你認為自己有後腿讓我扯嗎?」宛秋愉悅在心,在她印象中,駱子塵從不在意別人在他背後論其長短,今天破了例,可見那女子真的改變了他。

「這倒沒有。」

「風妮滿投我緣的,你對人家是真心的吧?」她想更加確認。

想不到駱子塵只是笑得神秘兮兮地回她一句,「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現在正從‘不知道’邁向‘知道’的路程上。」

「你在繞什麼口令呀!我懶得理你。」宛秋不愛他老是故弄玄虛的調調,走了數步,她又陡然折回,「試想,她如果對你灰了心,跑了,你會怎麼樣?」

不等他回答,宛秋便離開了。

駱子塵卻在心里回答她︰如果你知道她當初接近我的目的,就不會這麼問了。

他也很矛盾,明知道她的意圖,偏偏讓她接近自己,到頭來卻弄得整顆心惶惶難安,這又是為什麼?

許多年來他心中除了杜薏外,不再為任何女人激起半點漣漪,今天卻唯獨對她……他笑了,感情的事還是不要弄得太清楚,免得麻煩。

收拾起思緒,他再度舉步走向坐在角落吃著蛋糕的季風妮。「別淨吃蛋糕,喝點兒果汁才不會噎著。」他端了杯柳澄汁遵在她面前。

風妮抬起頭,收人眼中的正是他眉飛色舞的表情,真不了解他在得意什麼?希望她噎著嗎?

「這蛋糕很綿密可口,不會噎著的。」她並沒接過他的好意。

「你好像很喜歡拂逆我的好意。」駱子塵一口氣喝下了它。

風妮不願看他,深怕他那帥性的舉止、俊逸的五官,又將她一向乎穩的心跳,弄得一團亂;更不是故意要踐踏他的好意,只怕自己會陷人他溫柔的眸光中,不可自拔。

「我相信,那一言為定喲!」風妮彎起唇線,亮出最柔婉的笑容,接受了他的邀請,不為別的,只為他眼中的誠意。

由天文台出來已是凌晨三點鐘,這也表示風妮與駱子塵已在那里頭研究了近三個小時的星星了。

她告訴了駱子塵哪個星座是牛郎,哪個又是織女,並且也見識了難得一見的月蝕現象。不過她更好奇的是……

「你怎麼會有天文台的鑰匙?」雖說那地方每晚均有人值班看守,但他是拿身上的鑰匙進了大門,更讓風妮難懂的是,當值夜人員看見他們時並無驚訝表情,反倒是對他們必恭必敬地做詳盡的解說。

但她從那些人的表情中看得出他們對駱子塵異常的尊敬。

「台長是我的好朋友。」他簡略的解釋,但這個解釋並未得到風妮的認同。

「是嗎?朋友就有這種權利?」

「好到可以為彼此出生人死.兩肋插刀的,應該就有吧!」他攀上風妮的肩,鎖住她的視線,壞壞地抵著她的額頭,神情暖昧。

「那我可管不著。」

她往後挪了步,刻意閃躲。

「別躲我!我真有麼可怕嗎?別忘了我們已經……」

「別說了!」她捂住耳朵,「那種事對你來說該是家常便飯,你毋需因為這樣而帶有什麼歉疚或責任,那不是很可笑嗎?」

風妮硬邦邦的擠出這些聲音,狀似無所謂,但她的心卻在滴血。

「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駱子塵揚高尾音,明白地傳遞出他微慍的怒氣。

她點點頭,「所以你就把那件事當成是一道飯後甜點,吃過潤潤喉就把它忘了吧!」

這丫頭不僅感覺不出他正勃發的怒意,反而更說了句讓他火冒三丈的話。

「你把自己比喻為飯後甜點?」這回他已不單單是氣她,而更氣自己,想不到她把他想像成如此不堪—一一個換女人如點心的男人!

三秒後,他苦笑了。是的,他給外人的印象一向都是這樣,就連喬勛和楚寒森也一樣。他不該怪她。

「對你來說不就是嗎?」雖是侃侃而談,但風妮卻在不設防的心情下表現出脆弱的一面,她壓根就在意他的風流嘛!

季風妮,你還在那兒自命不凡,假道學!她不禁罵著自己。

「行,已經很晚了,再過幾個鐘頭天就要亮了,我現在該送我的「甜點,回家。」上她的肩,他牽引著她走向回家的路。

「你先回去吧!」她止住步子。

「你——」

「我知識想趁夜里好好靜一靜四處走走」她不能再跟他回他的地方了,那個滿是杜薏拉影子的地方。

再說她請的長假也所剩無幾,是該回家陪陪老媽了。

「那麼晚了,我怎麼放心!我陪你吧。」

「可是……」

「我答應不吵你,我知道有個很不錯的地方。走吧!」帶她上車,他輕踩油門,以緩慢的速度迎向徐徐吹來的晚風。

風妮認得這條路,由此一直下去,出了紐約市區約一個小時的車程,既是美麗的寧靜湖畔。

在陣陣樂曲的遞換中,目的地終于到了,映在眼前的正是一片靜謐的潭水,與晚風輕拂楊柳的蟋蟀聲。

風妮興奮地跳下車,在這廣闊的韓國草地上赤著腳奔騰飛舞著,在還未考上警校前,她最大的夢想就是當個舞蹈藝術者。

雖說第二夢想連八字都還沒一撇,但她至少能在這里,這時候,揮舞著她所有的肢體語言,也能發泄心中的苦悶,無奈。

舞著舞著,最後她忍不住蹲下來哭了!

「好好的,怎麼哭了?」駱子塵快步向前,緊攢住她,語多關切。

「你……你為什麼不問我是誰?」她哽咽地說。

「你是季風妮呀!」他佯裝不懂。

「你故意的,你不是一直都想弄明白我的來歷嗎?還有我們的賭注,我輸了。」她用力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覺得困沌不安。

「你沒輸,你只是放棄了。」駱子權臣哪會看不出她早就沒就沒有任何行動,否則光憑陸老這條大新聞她就贏了。

輸了,是該包袱款款打道回府了。對了,還是他還沒「處置」她?好吧!隨他了,她季風妮別的沒有,就命一條。

「你是想處罰我嗎?好,要我做什麼你盡避開口。」風妮冷靜地面對前方的漆黑,心中是百轉千回。

駱子塵撇唇,邪氣的一笑,「這個嘛!我倒要好好想想。」

他慢慢逼近她,魅力無限地拘起她的下巴,「你全身上下最值錢的是哪兒?」

「我……我沒錢。」風妮開眼,避開他灼人的視線。

「我不要錢。」他眯直性感的眼眸,端詳著她細致的臉龐。「就你吧!」

猝不及防地,他掛住她的柔唇,撬開貝齒,吸取那份屬于她的甜美芬芳,他的唇、他的動作,一寸寸蠶食著風妮的心和靈魂。

風妮一時應付不來這急轉直下的情況,呆愣的杵在當場無所適從,烏黑晶亮的眸子盡是漫不經心的眷戀與迷惘,只能毫無招架之力的承受駱子塵所給予的萬般柔蜜挑弄。

就在這段令她陶醉的時光里,貉子塵持平的語氣慢慢吟嘆出︰「你這小傻瓜,就愛躲我。看你逃得出我濃烈的情網嗎?風妮……你難道看不出我對你的感情。」

奧!他說什麼?

風妮霍地睜開眼,像個小傻瓜般的看著他,卻啞口無言……

「不相信!還是以為自己听錯了,要不要我帶你洗洗耳朵?」駱子塵再度默下頭顱,濕潤的舌欺向她的耳,沿著她的耳緣輕劃著,引起她陣陣戰粟,宛如籠罩在一股濃稠得足以窒人的氣息中。

她輕顫道︰「不……不要!」

駱子塵不僅不罷休,還更得寸近尺的將舌尖慎進她的耳中,溫和柔軟的氣息蕩漾在風妮的四肢百骸,就像夏日和風般觸動著她的心。

「懂了我嗎?」

見她依然懵懂的小臉,他不禁喟嘆出一聲無奈,「你非得要我說出那惡心的三個字才會了解嗎?相不相信我從沒對任何女人說過這三個字。」駱子塵笑得慵懶且令人屏息,「我愛你。」

這三個宇不禁讓完全沉溺在他溫柔羽翼下的風妮突然清醒了!「你愛我?那杜薏……」

他抵住她的唇,「相信嗎?我真的從沒對她說過這三個宇,因為我與她的這段感情來得很平順,自然而然的我們也認定彼此相屬,她認為我愛她,我也認為她愛我,就這樣。」

「但你依然忘不了她。」

「我承認,我想我需要時間,你願意給我嗎?」四目交接,他的嗓音柔得令她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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