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經過連月反覆來襲的寒流,氣溫終于回暖。
盡避今年比往年都冷,但三月天的太陽大方露臉,帶來了些許熱力。
喧鬧的市中心矗立著一棟華麗優雅的歐式建築,那是每個女人的夢想地。
陽光灑落在三層樓高的白色建築物上,映照出玻璃窗里的新娘禮服,禮服上綴滿點點亮片珍珠,燦爛耀眼。
婚紗館內,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穿著白色婚紗禮服,從更衣室里走出來。
典雅的手工婚紗,美得像每個女孩子的夢想,雅致的絲綢抹胸呈現出完美的胸線,垂墜感十足的希臘輕紗裙擺,點綴著手工蕾絲,結合華麗與飄逸,襯托出新娘月兌俗優雅的氣質。
「天啊!好漂亮、好美!」裴心恬看著未來大嫂,打從心里發出贊嘆,「實在太漂亮了!我都這麼感動,大哥看到一定會融化。」
「謝謝。」夏茉言被她的贊賞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但隨即落寞的說︰「仲禮恐怕得等到婚禮當天才能看到了。」
「嗯,好可惜哦。」裴心恬安慰她。「美國暴風雪太嚴重了,機場不知道今天會不會重開?就算重開,我哥搭機也得一天,趕不上今天的試穿。不過往好的方面想,這也算是給他一個驚喜啊。」
听了她的安慰,夏茉言才露出笑容,正想說些什麼,手機突然響起,她接過電話听了一會,應了幾句話便掛斷了,表情有些為難。
「怎麼了?」裴心恬察覺到她的異狀。
「是行森,似乎是他征信社幫忙尋找的人有了下落,不過他語焉不詳,沒講幾句就掛了。」夏茉言皺著眉頭,煩惱地說。「他恐怕趕不過來了。」
「那……追加的喜帖怎麼辦?」先前名單漏了一份,這次特別加印要送去給字好看到像印刷品的夏永瀧寫,可是現在夏行森來不了,誰要負責送呢?裴心恬有種不妙的預感。
「心恬,可以麻煩你嗎?」夏茉言歉然地開口。「我還要試妝,沒辦法送過去,我怕晚點二哥公司的人都走光了。」
「這……」未來大嫂都如此懇求了,她怎能再為了被看光、被隨便奪走初吻這些小事誤了大事呢?嘆了口氣,她勉為其難地答應。「好吧。」
「你別擔心,我二哥今天不在公司,他出去開會了。」看她一副趕赴刑場送死的模樣,夏茉言連忙補充。
雖然她不太清楚心恬和二哥有什麼過節,但她知道最近心恬一直躲著二哥,原本要讓二哥和心恬一起處理的一些婚禮細節,後來也都由行森代替出面了。
夏茉言知道自家二哥個性怪怪的,說不定哪里得罪了心恬也不自知,現在她只希望未來兩人有機會多相處,關系可以改善,畢竟都是她的家人。
好友的但書果然讓裴心恬大大松了口氣,自從上次「夏永瀧人生錯誤的一吻」後,她就沒再跟他講過半句話。
沒錯,她就是小心眼,就是討厭他明明被她吸引,卻擺出一副正人君子被邪教妖女勾引的受害者模樣。
但她更討厭自己像被下了咒似的,腦子里滿滿都是他可惡機車的無聊表情。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們不要見面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見面。裴心恬孩子氣地想著,卻仍認命地拿著那袋喜帖到夏永瀧的公司。
時間差不多是晚上七點,公司里頭的燈已經關了大半,她在門口躊躇了一下才推門進去,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小姐,有事嗎?」
裴心恬回過頭,馬上認出來人。「葉小姐。」是那位明顯愛著夏永瀧的秘書。
「有事嗎?」葉寶儀自然也一眼認出她,臉色很快沉,表情不友善到極點。
「我們已經下班了。」
「我有東西要給夏永瀧。」她拎起手上的紙袋晃了晃。
葉寶儀冷冷看了紙袋一眼,沒有接過的意思,板著臉如機械人般開口,「如果你有事情,請在上班時間來好嗎?下班時間你突然跑來會造成我們很大的困擾。」
究竟有什麼很大的困擾,裴心恬實在看不出來,不過就是請她把紙袋拿到夏永瀧的辦公室去放,有那麼困難嗎?
「但這東西很重要,一定要今天送到夏先生辦公室,請你幫我拿一下。」她盡可能和善地再次請求。
「你明天早上上班時候再拿來吧。」葉寶儀說著就要鎖上門。
被這樣刁難,饒是好脾氣的裴心恬也忍不住動了火氣。
「葉小姐,你真的希望我明日來,當面拿給夏永瀧嗎?」知道對方的惡劣態度大概來自于將自己當作情敵,裴心恬干脆直截了當的說︰「這樣你只會制造機會讓我跟他見面!」
這句話讓葉寶儀停住了手邊的動作,回頭正視她。
自從這女人出現後,最近一個多月來,夏永瀧的情緒變得陰晴不定,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雖然沒有人知道確切原因,但是所有人私底下都認為絕對跟眼前這女人月兌不了關系,畢竟她是老板至今為止第一次主動提起的女人。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這女人和老板再次見面。
「是什麼東西?」她態度軟化,接過紙袋,聲音卻仍冷硬。
「喜帖。請夏先生寫完明天趕快發出去。」看秘書小姐听見「喜帖」二字臉色一變,裴心恬好心地開口解釋,「放心,是夏先生的妹妹要結婚。」
「我知道他們要結婚。」葉寶儀嘴硬地說。「但為什麼是你拿過來?」
「因為這場婚禮是他妹妹要跟我哥哥結婚。」
裴心恬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頂,她又不是真的跟夏永瀧有什麼,卻要因此被陌生人討厭。
苞他之間的恩怨情仇在此時一並涌現,她雙手環胸,決定拋棄所有淑女家教,當一次壞女人。「葉小姐,如果你喜歡夏永瀧,就去告訴他,你一直對我擺臉色或是想從我這里打探我跟他的關系也不會有幫助,因為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最後六個字她說得斬釘截鐵,幾乎是嫌惡了。
葉寶儀一方面因為她的否認而寬心,一方面卻也因為她一針見血道破自己的心事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撂完狠話,裴心恬心情好多了,也發現自己的語病。「不對,我修正一下,我跟他不是沒有關系,下個月我們很不幸會有姻親關系。」說完,她仍舊很不甘願地用力補充,「但,我相信那跟沒關系差不多。你記得把喜帖交給他,請他明天寫完馬上寄出去,謝謝,不用送了。」
她瀟灑地離開,渾然不覺正巧返回公司拿東西的夏永瀧站在門的另一邊,將她一字一句的申明通通听入耳中,臉色陰沉地目送她的背影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