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知何時走上頂樓佟水仙以她嬌媚的聲音喊著仍然蹲在一棵武竹前面發呆的芙蕖。
芙蕖轉過身。「有事?」
「你外找。」靠著門框的水仙,怎麼看都是個大美女,連太妹雙手環胸準備打架的姿勢,她做起來都特別有韻味。
芙蕖站起身,挑挑眉。「確定?」不習慣表現喜怒哀樂的她把自己的詫異掩飾得很好。
有人找她?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幾乎可算沒有朋友的人會有人來訪?她甚至不曾留下任何住址給旁人,連未婚夫徐全稜也不曾送她回家過。
「百分之百。」水仙瞥了一眼走近她身邊的芙蕖,打今天中午見到老大起,她就覺得老大有些異于以往,現在她再次確定,是因為少了那副老氣橫秋的黑框眼鏡。
姊妹當久了,就算芙蕖刻意的和大家保持距離,水仙依然熟知姊姊的一些堅持與固執,更知道她的軟弱。例如︰那副眼鏡,不過是芙蕖拿來保護她自己的一項工具。在芙蕖的認知里,戴上了眼鏡,也就穿上了距離;穿上了距離,則代表擁有安全。
而今天,長期陪伴她的眼鏡無端的消失了(打死她都不相信什麼被瘋狗咬走這種原因),是否意味著她月兌下了距離,與她們這兩個妹妹又更親近了?
「名字呢!」芙蕖問。
「沒問。不過,先提醒你,是個男的,但不是姓徐的。」在跨過門檻時水仙朝芙蕖丟了句,佟家姊妹中只有她湊巧看過徐全稜一、兩次。
佟芙蕖猛然停下腳步,掩飾不住驚嚇的瞟了一眼露出微笑的妹妹,然後,不發一語的下樓。
佟水仙輕輕笑了兩聲,優雅的跟著走下樓梯,心中兀自思量著︰大姊的改變,該不會和樓下那個男人有關吧?
***
「所以,簡單來說,你的工作就是幫助別人變美?」佟鳶尾將上身往前傾,好奇地問著坐在她旁邊的William。
嘿!這個William大哥很帥呢!和日本藝人押尾學很有明星臉喔!不過之William大哥比他看來成熟些,更MAN的感覺。可惜,他不是大姊的神秘未婚夫,否則有個這麼有型的姊夫還真炫!
「可以這麼說,不過,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優點,我只是負責幫大家把他們無意中掩蓋住的美麗,重新挖掘出來罷了。」
「那你收男客人嗎?」鳶尾又追問,現在的男生都滿悶騷的,或許也有人會想改頭換面。
「男客人也是有的。比如一些沒有社會經驗的新鮮人,他們要參加面試或者一些重大考試之前會先來和我聊聊,學習得體的職場穿著,讓他們在面試時能夠月兌穎而出。不過,通常會來找我的男客人大部分都是朋友的兄弟,或者女客人的男朋友,被他們半推半就哄來的,真正自己發現需要,又肯主動出擊的人並不多。」
「為什麼?」
「因為他們怕丟臉,男人,是很好面子的。」說完,他喝了一大口杯中的薰衣草女乃茶,露出滿意的微笑,轉頭對著又在廚房中燒水的杜鵑稱贊道︰「哇!杜鵑阿姨,您從哪兒學來這薰衣草女乃茶的方子!味道比外頭咖啡廳里一壺兩百五十元的要好喝上千百倍!現在我總算知道什麼叫‘無奸不成商’,他們那樣,簡直是拿我們當狗在喂。真沒尊嚴!」
廚房里的杜鵑听了,仍是淺淺的微笑著。
「歙,大哥,這算是你對我們管家的夸獎,或者是你想要再喝一杯的計謀呢?」鬼靈精怪的佟鳶尾不懷好意的用手肘推了推William。「大男人講話繞什麼圈子呢?要直來直往,這樣不行的。William大哥,小心被別人誤認為是娘娘腔或者性別認知有問題的家伙喔!那就太枉費你這一身俊帥的皮囊了。」
William的回答卻是朗聲大笑,一口氣灌完了杯中的女乃茶。「是是是,我是太拐彎抹角了,那就麻煩你佟鳶尾小姐替我向你們的萬能管家再討一杯讓我體會到人性尊嚴的薰衣草女乃茶,如何?」最後,不忘把杯子遞給鳶尾。「不勝感激!」
佟鳶尾沒有接過杯子,卻直盯著William,很不信任的說︰「你真的是我家大姊的朋友?」
「你懷疑?」
「當然,因為你橫看、豎看,側著看、倒著看,甚至切片放在顯微鏡下面看都不像。」
「是嗎?那要怎樣才像?」William順水推舟的問,想多認識一點她口中的大姊,那個被他嚇跑的佟芙蕖。
的確,他並非佟芙蕖的朋友,只是個抱著歉疚來歸還識別證的陌生人。一下工,他就打電話到芙蕖的學校,在沒人接听的情況之下,他只能向系秘書詢問佟家的住址,親自來歸還物品,沒想到卻進而結識了佟家幾個風情各異的女郎,這也算是奇遇吧!
不不不,比起剛剛才送走的阿杰的大象堂姊,這根本就是艷遇!
想到阿杰的大象堂姊,William的雞皮疙瘩又布滿全身。
停停停!別再想了,噩夢已經過去,美夢就要降臨。
而他目前暫時的美夢,就是眼前的佟家姊妹了。
佟家的姊妹各有特色,眼前的鳶尾年紀雖小,卻精明得不客人小覷,好好發揮,將來必定是個了不起的女強人;剛才打過照面的水仙,則是他見過最有魅力的女人,舉手投足,都能吸引住男男女女的目光。
佟家的女孩子,其實都已經成功的展現出屬于她們自己的美麗,在她們面前,他這個經常替女人操心的整體造型設計師,突然有種可以大大松口氣的感覺。他的專業、他的才華,在佟家幾個女孩子的身上,似乎英雄無用武之地。
呃……也不盡然啦,她們家還是有害群之馬的,譬如現在鳶尾口中的佟芙蕖。
「笨!大姊的朋友,當然就是要像她嘛!」鳶尾用她的縴縴玉指在餐桌上打著拍子,大眼珠骨碌碌的轉著。「要像她一板一眼,要像她追求完美,要像她不苟言笑,要像她冷若冰霜,這還不夠喔,還要像她……」
William好笑的看著對佟芙蕖的性格如數家珍的鳶尾,再瞥了一眼出現在樓梯口的人影,作弄的接著問道︰「還要像她什麼?」
完全不知自己已大難臨頭的佟鳶尾依舊興高采烈的說著。「要當大姊的朋友,當然還要夠狠、夠冷、夠無情、夠機車、夠……」腦袋突然轉不過來,她「夠」了半天,還是接不下去。
正在煩惱時,突然某人好心的給了答案。
「夠沒人性。」
「對對對,說得好!就是這個,‘夠沒人性’!」鳶尾像中了樂透彩頭獎似的抓住William的手。「沒錯,要當我們大姊的朋友,一定要夠沒人性,就像機器人一樣缺乏喜怒哀樂,才可以和她相處下去。大哥,光是這一點,我就確定你已經出局了。」一臉惋惜的模樣。
隨後她又大刺刺的說︰「歙,好心的杜鵑阿姨,剛才多謝你幫忙啦!」她轉過頭,自以為是的要向杜鵑道謝。「你講得實在是太……」接著,她陡然全身凍結。「啊!啊!啊!」連「啊」了三聲,一口口水卡在喉嚨,吐出來也不是,吞下去又難受。
「我講得實在是太貼切了,對嗎?」佟芙蕖冷哼了一聲,走近餐桌,拉開她的椅子坐下來,對張著大嘴的鳶尾說︰「把嘴巴閉上,否則我請阿姨拿顆柳丁塞你嘴里。」
「塞柳丁吧麼?」佟鳶尾吞下口水,依舊不怕死的追問,她已經下定決心,就是死,也要知道自己是用哪種方法死的。
「當成大豬公,宰來吃啊!笨!」接話的是佟水仙,她踱步進廚房幫杜鵑端過燒開的水。
「佟水仙你敢罵我笨!你不要——」咽不下一口氣的鳶尾,又想抬杠。
「嗯?」佟芙蕖杏眼朝ど妹一瞪,少了眼鏡的遮蓋,她的眼神更加犀利。
深怕真的會被塞柳丁的佟鳶尾,趕緊將嘴巴像蚌殼一般的密密合上,不敢再吐出一粒沙,呃,不,是一個字。
芙蕖一坐下,問道︰「人呢?」意思是,要找她的人呢?
「你對面。」水仙極有默契的給她一個答案。
芙蕖眯起眼,企圖以她六百度的近視眼看清楚坐在她對面的是何方神聖。在隱隱約約中,他模糊的輪廓勾不起芙蕖的任何記憶,唯一讓她略有印象的是他的一頭往上猛沖又挑染成金色的頭發。
等一下,金頭發!
記憶的盒子被那頭金發給撬開,佟芙蕖憶起了中午那一場偉大的冒險。「是你!」花容失色的芙蕖驚慌的由椅子上站起身,退到後面的餐具櫃前。「你、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
「來和你的妹妹們聊天啊!她們每個人都好可愛。」見芙蕖離開座位,William也跟著站起身,笑嘻嘻的說。
「聊天!?"William的笑容讓芙蕖心驚膽戰,這個神經病突破重圍找上她們家三個女孩,究竟有什麼企圖?電影「沈默的羔羊」里面的博士也喜歡和人聊天,但他更喜歡把人開腸破肚!況且這個神經病的笑容,和變態博士的笑還有幾分類似!
一股恐懼感升起,外公不在,只有她能捍衛家園,保護妹妹的母性光輝在這時發揚光大,芙蕖控制不住的大罵。「誰準你進來的!誰準你和她們聊天的!還有,誰準你們和他說話的?過來,你們都過來,快點!」
「大姊?」
「大小姐?」
幾個女人面面相覷,不明白一向以冷靜聞名的佟芙蕖為何突如其來的失控?再說,William大哥不是她的朋友嗎?
「水仙、阿姨,你們趕快過來!」
即便不明就里,溫順的杜鵑仍舊听話的躲到芙蕖背後,水仙藏在柱子後看好戲,只剩下鳶尾還坐在William身邊,為了怕她說話被大姊發現,她悄聲的問︰「喂,大哥,你是哪兒得罪了我大姊?她不但討厭你,還似乎把你當成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了喔!」
「其實,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William也跟著低聲的說,他攤攤手,表示無奈,不過就是認錯人,外加撿到她的識別證罷了。
「所以,我剛才就說你一點都不像我大姊的朋友嘛!」比起大姊,這個William大哥可愛多了。
「老ど,你給我過來!」兩人竊竊私語的模樣教芙蕖包緊張,深怕金毛獅王會捉住鳶尾當人質,到時就麻煩了!
「大姊,沒那麼嚴重,William大哥不過是……」想當和事佬的鳶尾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過來!」芙蕖沖向前,一把拉了鳶尾塞到背後。大哥?還叫得那麼好听,敢情他給她們家小妹下了什麼蠱?
「喔!好痛!」鳶尾甩甩手,夸張的大叫,不曉得看來縴細的大姊力道原來這麼大,今天果然大開眼界。
「我警告你,不準再接近我們一步,我給你十秒鐘,你自己走出我們家,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你走,你要是想亂來,我馬上報警,到時候讓你吃不完兜著走。」趨前抓起桌上一副刀叉,胡亂的揮舞著。「中午人在你的地盤,算我怕你,現在你人在我們佟家,我可是不會心軟的。我說真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數到十,你再不離開,我就讓你等著吃牢飯。」
「呃……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William舉高雙手,表示投降,這個佟芙蕖,不僅外表需要改造,看來連內心都需要好好打理打理,她似乎有妄想癥的傾向。「或許我們可以談談。」
「一、二、三……」開始計時,完全不給機會。
「我並沒有惡意——」他揮揮手,表情百分之百誠懇。
「五、六……」
「不過是喝了杯下午茶——」他指指桌上的骨瓷杯。
「八、九……」
「還有,來——」說著,他把右手伸向牛仔褲後面的口袋,仿佛要掏什麼東西。
他的舉動引起芙蕖的危機意識,糟糕,他準備來暗的!說不定他口袋里面有槍還是其他危險物品,等著對她們瘋狂掃射,不行,她要先發制人!
「來還——」哎喲,卡住了,真討厭!威廉低頭看看自己過小的口袋,懊惱地想。
說時遲,那時快,抓著刀叉不放的佟芙蕖已經朝William猛沖過去,狠狠的一腳踢向他的膝蓋,再使出全身的力氣將腦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之William給撲倒在地上。
隨即,尖叫聲此起彼落,每個人都被佟芙蕖的舉動給嚇得魂飛魄散。
「哎喲!」是William的哀叫聲。
「大小姐!」杜鵑擔憂的喊著芙蕖,深怕她有什麼閃失。
「William大哥!」胳臂往外彎的鳶尾關心的是無辜的William。
「搞什麼鬼?」水仙靠著柱子,皺起她完美的眉毛,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場鬧劇。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William,整個人臥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就像在拍「清涼到底,雀巢檸檬茶」的廣告一樣,不過,人家是跌進水里,他呢,則是頭上腫了個包。
「你說!你來我們家究竟有什麼企圖?」發了狠的佟芙蕖抓過一張椅子,將William固定在地板上,之後跪在他身畔,一手拿著刀叉,一手死命的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問。
「咳咳咳!你犯規,你才數到九。」William咳了幾聲,埋怨著。
手下敗將還多話,好,繼續數。「九點一、九點二……」
「我來還……咳咳咳!」呼吸困難,怎麼說咽!
「……九點五、九點六、九點七……」看他還能變出什麼把戲!
「咳咳,我是來還你識別證的。」
「九點……嗄?」這會兒換成佟芙蕖呆若木雞,掐住William脖子的雙手也不自覺的松開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是來還你識別證的。」呼吸順暢後的William側了個身,努力的取出他口袋中的重要證物,這是唯一能夠證明他清白的物品。「不過,看樣子——」他瞧了一眼已經被壓歪的識別證。「你得重辦一張了。」
佟芙蕖接過眼前的IC卡,瞪著照片中對她似笑非笑的自己,突然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老天!這是哪門子的烏龍?
她好想哭!
***
佟芙蕖例行性的瀏覽著她的電子郵件,除了鳶尾偶爾會轉寄一些無聊的網路笑話來之外,寄給她的信件談的幾乎都是正事,目前她正在看的便是以前一位學生寄來的E—mail,原來他準備申請出國留學,需要她幫忙寫推薦信函。
看看日期,竟是五天前的郵件,而他希望她能在今天之前給他一份原始檔案,待他列印完後再拿來請她一一簽名。
芙蕖挫敗的低吼了一聲,今天之內要她趕出一份推薦函!這簡直是痴人說夢!她根本連這名學生的背景資料都還來不及去調出來查看呢!
她不悅的想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卻再次發現又做了白工。
沒錯!就是少了眼鏡的關系!
現在的她可不是因為看不見在煩悶,而是因為看得太清楚在生氣。
不需要眼鏡就看得清楚,提醍她一周前去做過視力矯正手術;做過視力矯正手術,又提醒她曾經如何的搞過一次大烏龍。
想起一周前的那個下午,佟芙蕖就糗得想把自己給了結掉!
在嚴過那一陣人仰馬翻之後,她總算在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解釋之下,搞清楚William根本不是她原本以為的「神經病」,他不過和她一樣是個過分投入工作的工作狂。而那天,他也沒有對她的妹妹們存有一絲的邪念,只是湊巧被杜鵑阿姨的甜蜜午茶給收買,湊巧和鳶尾一見如故,湊巧忘記向水仙表明他的真實來意,而延遲了歸還她識別證的動作,才會釀成這場烏龍。
誤會冰釋後的佟芙蕖簡直羞得無地自容!
她的尊嚴!
她的形象!
她的不容侵犯!
全部因為這樣的一個小誤會而破壞殆盡!要她以後如何在家人們面前端出做大姊的架子?
包糟糕的是,居然在一個陌生人面前搞出這麼沒水準的笑話。
炳!她還真是個笑話!
最後。也不曉得是William太有修養,或者是杜鵑阿姨在背後求事情,他居然輕松的說︰「這也沒什麼,你大概是沒戴眼鏡,看不清楚,缺乏安全感才會這樣。這樣吧,為免日後有人和我一樣慘遭你的毒手,你就趕緊去做個視力矯正手術,一勞永逸。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我有個好朋友是眼科醫生,幫你安插一下絕對沒問題。」
就這樣,在William超有效率的安排之下,她便糊里糊涂的被妹妹們給送進了手術房。在手術台上她的雙眼被人折騰好一陣後,她得到了一副過大的透明眼罩,醫生說那是避免她不小心踫到眼楮而準備的,並且換來了一整周沒有道理的假期。
假是水仙幫她請的,理由是︰「‘眼楮是靈魂之窗’,這幾天你的眼楮休息,所以靈魂也可以跟著放假。」
「靈魂放假!這是什麼理由?」她記得自己當時這麼喊道。「我怎麼可能放著手下的研究生頹廢一星期?」她害怕等她再回到工作崗位時,那狀況不會是一個「亂」字就形容得了的。
可其余三人卻不知哪來的向心力,硬是將她五花大綁的帶回家休養,不容她再說一個「不」字。
鳶尾甚至還威脅她。「大姊,去年交通大學才過勞死了三個年輕的男教授,你不會希望成為第四個上新聞的案例吧?」
好哇,趁她掛病號就這麼欺壓她?真是無法無天了這幾個丫頭!
但是,不可否認的,當她們這般關愛她時,一股細細的暖流卻注入了她的心底。
大姊和長女的身分,使她不敢太放縱的與其他人嘻笑打鬧,她該做榜樣,該保持超然態度,不該瞎攪和。但每每見到兩個妹妹和杜鵑阿姨自在的撒嬌、插科打諢時,她卻又有種被排擠在外,仿佛與姓「佟」的她們來自兩個不同佟家的感覺。
進一步推究,那種感覺,叫孤單。
二十多年的孤單,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同理可證,要打破這陳年的藩籬,也不是三言兩語的關懷就能成功,然而,她很慶幸,和妹妹們之間,已經有了新的開始。
這次意外的手術,或許會是終結她孤單的開始!至少,讓她們四個手忙腳亂的忘記了外公的離家。
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呢?
無意間,她竟想起了William的笑,還有他那頭招牌的金發。或許,她該找個機會謝謝他,上回手術的錢還沒還他,不是嗎?
不過,前提是,她得先完成這份推薦函,對William的感謝,先丟—邊去!
相信同樣是工作狂的他會諒解她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