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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的敗金妻 第6章(2)

翌日,終于雨過天晴,錢朵朵套上殘破的衣物,拖著滿身疲憊,沿著木棚外的山路走到一座小村莊。她用身上僅剩下的一些銀兩和飾物,請來一位大夫,替朱守鎮處理傷口,好心的大夫見她可憐,又施舍了些食物和草藥給她。

服了幾次藥,朱守鎮總算退燒了,背部的傷口也不再流血,她這才總算比較放心了。

朱守鎮就這麼睡了好幾天,直到第五天的黎明才醒來,他忍住背上的劇痛,轉過身子,定楮看著睡在他身旁、緊急著眉的錢朵朵。

破爛的衣衫遮掩不下她滿身大大小小的傷痕,朱守鎮難抑心疼,卻又有說不出的滿足,他忍不住背部像火烙的疼痛,將她瘦了些的身子圈進懷里。

他疼惜的吻輕輕落在她有著幾道小傷痕的臉上。

錢朵朵突然覺得雙頰一陣搔癢,如扇的眼睫眨了眨,霎時與他四目相對,她隨即紅了眼眶,眼淚無聲的奪眶而出。

「我不是在作夢吧……」她伸手模了模他的臉,又不可置信的眨了眨滿是淚水的雙眼。

「小籠包,為夫活得很好,你一長串的碎念,我哪還敢死!」他的俊臉勾起笑容,想讓她放心。

「得了便宜還賣乖!」錢朵朵嬌嗔著,臉上是無法遮掩的喜悅。

「小籠包,我還以為那一晚我們會就此天人永隔。」朱守鎮突然道。

「不要說,我不想听。」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絕想起那令從害怕的一夜。

「是你的勇氣留住了我。」他輕柔的撫觸她微微發抖的身子,凝視著哭紅的雙眼,柔情萬千的說道︰「我愛你……」

他仿佛忘卻了疼痛,伏身吻住他此生最愛的女人。

錢朵朵整個人傻了,她瞪大雙眼,像被固定住的木頭人。

他居然說他愛她?她的思緒頓時紛亂不已,無法思考,可一顆心卻像浸了糖蜜水似的,只覺得好甜好甜。

「等……等……」頸間傳來陣陣酥麻,她迷茫地低吟。

「嗯?」現在就算傷口再痛,也難以阻止他繼續往下深探的唇舌,他沒有停止動作,只是挑眉哼了聲。

「你剛才說什麼。」

「我、愛、你。」他眼中含笑,用低柔的嗓音重復道。

這三個字敲入她心底的那一瞬間,她頓時覺得了陣天旋地轉。

「小籠包,你對我說那三個字的時候,我可是很開心呢!」朱守鎮奮力撐起身子,笑看她多變的表情。

「我什麼時候說過啊!」

「想抵賴?」

她臉兒一紅,嘴上仍不服氣的道︰「你不是暈過去了嗎?怎麼還會听見!」她當時實在很害怕如果再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說了。

他躺回她身邊,緊緊抱著她,「我突然明白,即使沒有財富地位,只要有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他一定要與她安安穩穩、幸福的白頭到老,因此定要想出可以讓兩個人全身而退的完美計策,當和朱桓楊的斗爭結束後,世上便不會再有榆林侯,他的世界從此將會簡簡單單,只會有她。

「只要有我錢朵朵在,你就不能死!」她沒讀過太多書,很多心里話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對他的感情。

「好,我答應你。」朱守鎮當然明白她話中的意義。

「你要敢違背誓言,我饒不了你!」

「為夫全听娘子的就是了!」他心甘心願的被她管。

錢朵朵這才放心的用力吸吸鼻子,滿足的縮進他懷中,閉上眼楮,在他的呵護下安穩睡去。

***

一眨眼,掛在天上的月亮已由滿月變成弦月,算算日子他們流落此處差不多有十來日了。

兩個人這幾天皆靠山間野果、野菜,還有一些肉干、面食果月復,幸好他平日身體還算健壯,傷口的復原情形也相當不錯。

某日早晨,朱守鎮醒得早,卻沒看見錢朵朵的身影,他自個起身稍微活動一下筋骨,身體狀況,似乎還算不錯,背上的痛楚已變成酥癢,表示他的傷口快好了。

他盤腿打坐,斂氣調息,直至日正當中,卻還不見她的身影。

朱守鎮免不了的開始擔心起來,順著山路走去,才發現原來路的盡頭是個小村莊。

他緩步來到村莊口,只見大樹下幾個村民衣衫襤褸,面有菜色,他們稍稍打量了朱守鎮一會,又再繼續剛才的對話。

從那些談話的內容,他大概了解這是個貧瘠的小村莊,村民們靠著幾畝薄田和養豬過活。

朱守鎮放慢腳步,仔細回想,這幾日朵朵是怎麼在這麼窮困的小村子里找到足以供兩人溫飽的食物?甚至還有肉干可以吃?他氣自己真是病糊涂了,這麼不尋常的事,他怎麼都沒發現。

「希望村長說的祈福真的有用,能讓今年收成好一些。」

「今年會的,村民已經把最好的食物都拿去山神廟祭拜,山神一定會保佑我們的。」村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聞言,朱守鎮心里忽然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他用最快的速度進到村子里,向一個小孩打听山神廟的方向,隨即趕去。

當他翻過一道上牆,看見山神廟就在眼前,同時也注意到有十幾個村民站在廟前時,他們高亢激動的咒罵聲隨即傳到他的耳里。

「你竟敢偷供品。」

「吳大嬸,快叫人來幫忙。」十幾個憤怒的村民團團圍著錢朵朵。

「我求求你們,我是逼不得已才偷的。」錢朵朵沒有逃跑,她抱緊手中的食物,含淚跪在眾人面前。

從遠處遙望的朱守鎮看到這一幕,一顆心被揪得很緊,他焦急的舉步想要沖過去救她,心緒的波動加上動作過大,不小心扯到背部正在結痂的傷口,突如其來的刺痛,讓他不由得減慢速度。

「你太可惡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從你進村後,山神廟的祭品就逐漸在減少。」純樸的村民們被她偷窺供品的行為激怒,一個大嬸氣不過,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這一巴掌不擔打得錢朵朵眼冒金星,在她白女敕的臉上也留下清晰的五指紅印,但她自知有愧,躲也不躲,默默承受村民的指責。

「這些供品是整個村子的希望,村里有許多老人寧願餓肚子,也要拿供品祭神祈天,你怎麼還下得了手?」

「這些我都知道,如果打我能讓你們消氣,你們就打吧,但求求你們,我真的很需要這些食物。」錢朵朵的臉上早已掛滿淚痕。「我跟相公前些日子遇到暴風雨,不得不流落在此,我家相公身受重傷,如果沒有食物充饑的話,他捱不過去的。」

「這些食物都是大家省吃儉用湊出來的,你拿走了,我們怎麼辦?」

錢朵朵含淚以眾人保證,「我答應你們,只要我能找到出去的路,這些食物我會加倍奉還。」

「不要被她騙了!」

「我求求你們。」錢朵朵拋下尊嚴,用力的磕著頭,額頭一下又一下,硬生生撞擊著泥土地。「我相公傷得很重,不能沒有食物,求求你們。」她聲淚俱下的哀求。

朱守鎮看她這個樣子,心疼不已,再也顧不了背上的傷因為剛才的牽動而微微滲著血,盡可能加快腳步,趕到她身邊。

「相公?」跪在地上的錢朵朵眼角余光瞄到他的身影,不禁驚叫出聲。他什麼時候跟來的?

「我娘子的過錯都是因我而起,該打的人是我。」朱守鎮話才說完,便雙膝一彎,和她一起跪在村民面前。

「你快起來,你是什麼身份,怎麼能隨便向人下跪!」她大驚失色,心痛不已的說道。

「各位大叔大嬸若要責罰,朱某絕不會皺一下眉,只是請你們別再為難我娘子。」

朱守鎮相貌不凡,即使現在一身狼狽,眾人仍能看出他尊貴的氣質,更重要的是他那誠懇護妻的態度打動了村民們善良的心。

「你們走吧……」村長的妻子蔡大娘特意別開頭,不讓人看見她早已紅了的眼眶。

「蔡大娘,這是村民們獻給山神的祭品呀,難道就這樣放他們走嗎?」少數幾個村民仍不罷休,紛紛表示抗議。

「多謝大娘!」朱守鎮怕再待下去村民若又被煽動情緒,恐怕情況會難以收拾,便拉起錢朵朵準備離去。

豈知她抬頭起身時,額上的血順勢往下流。

那些原本還想再罵些什麼的村民,無不瞪大了眼,完全說不出話。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山神也不願見她的相公餓死。」蔡大娘無奈地搖搖頭,「快走吧,這是最後一次,如果還有下次,我們不會輕易饒了你們!」

「多謝大娘!」錢朵朵欣喜的抱著食物,跟著相公的腳步,慢慢往村外的落腳處走去。

回程,兩人經過一口井,朱守鎮忍住背上的灼痛,打起一桶水,為錢朵朵洗去額上的鮮血和塵土,等清洗完畢,他忍不住吻上她前額的傷口。

「我朱守鎮何德何能,讓你如此為我?」他用低啞的嗓音嘆道。

錢朵朵眼中含淚,她不發一語,只是默默的撲到他懷中,緊緊抱著他。

朱守鎮溫柔的擁著她,一會兒後牽起她的手,兩人沉默不語的往前走。

「相公,已過正午了,先吃飯吧。」

一回到木棚,錢朵朵正準備為他張食物,卻被他狠狠固定在懷中。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的手愛憐地環著她明顯瘦了一圈的腰際。

「我總不能讓你負傷去找吃的吧?我知道這里的村民生活困苦,但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她側過身去,想躲避他的視線。

不過他可不容許她躲避,他雙手稍微使力,讓她不得不面對著他。

錢朵朵緊張得連忙驚呼,「小心你的傷。」

她才剛與他眼神交會,雙唇就已被他霸道的吻住。

他閉上眼,忘情地吻著她,百般憐惜著為他犧牲許多的娘子。

歷經千辛萬苦才要回來的食物此時已被遺忘在地上,深情擁吻的兩人在短短幾日內,體驗了幾近死別的痛苦,卻也成就了彼此之間更深刻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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