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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佔鳳凰女 第6章(1)

「要是瑩霜到這里,肯定要把這里的花拔光。好香,真的好香,娑羅,我能用這些來泡澡嗎?」即使白的臉蛋左右各貼上一塊白紗,依然不影響凌依莎活潑的本性。

經過半個月休養,她已能下地,一能自由行動,她立刻坐不住的四處探險。

听見她的問話,神情冷漠的娑羅淡淡道︰「妳現在還不能沐浴。」同樣是雙十年華的女子,相較于凌依莎的開朗熱情,娑羅便顯得太內斂陰沉。

「哎,傷口什麼時候才能好呢?」她都快臭掉了。

正當她一臉不高興地撇嘴峙,身形挺拔的男人緩步走來。

「殿下。」娑羅跪地行禮。

「退下。」

娑羅旋即轉身退出金霄殿後院。

「站那麼遠干麼?」扯掉腰間懸著的重劍,宇文浩騰眉峰一展,看向站在幾步之外的凌依莎。

「我覺得自己好臭。」她抱怨地道。

「過來!」他不在乎的向她招手。

「不要。」

「妳現在不過來,下次妳再吵著要見回春樓的人,就別怪我拒絕了。」他竟然放下城的人進宮探視她,要在以往,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會做這種事。

「哼。」凌依莎嘟嘴跺腳,還是慢慢靠了過去。「你嫌我麻煩,不如早早讓我回家。」

在她臥床養病期間,他寸步不離的照顧已使兩人之間更加親密,只差沒人說破這曖昧的關系罷了。

「本太子不許。」

「霸道!爆里是很好啊,可是我想娘了,前幾日她進宮來看我,都是哭著回去的。」

「妳遲早要離開回春樓的。」

「你……」他的言下之意讓她紅了臉。

宇文浩騰看著她羞紅的雙頰,那純真嬌羞的模樣,不斷撩撥著他情火沸騰的胸口。

「御廚們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他們還答應給我做鹵蛋哦……我來幫你。」被他灼熱視線弄得害羞不已的凌依莎轉移話題閑聊著,卻見他坐在旁邊的石凳上,修長的手指正解著黑袍領口的絆扣,卻怎麼解也解不開。

她縴細的手指觸踫到他的,很自然地接過了他的工作,他覺得被踫到的地方彷佛起了火,他的呼吸聲變沉,深邃的目光染上一層濃濃的。

「好了,解開了!」一抬頭,他熱辣的目光便落入她眼底,她心一顫,手忙腳亂地退開。

曖昧的氛圍持續著,他與她都打從心底渴望著對方。

「月亮耶,今夜的月亮好溫柔。」她先受不了的轉開視線、沒話找話。

暗藍色的夜空中布滿繁星,天上一輪彎月格外顯眼。

「妳告訴我妳不是海極人,也不是虎國的人,那妳的家鄉有月亮嗎?」宇文浩騰仰頭望著月亮問道。

「有,跟這里的月亮一樣美。」自然景觀是她在這里唯一熟悉的事物。

「有宮殿嗎?」

「沒有,可是有霓虹,有高樓大廈。」

「那一定是個很遙遠的地方。」雖然他不知道霓虹是什麼,但他知道她的家鄉一定是在很不容易到達的地方。

「非常遠,如果不借助一些特定的時段,是回不去的。」她這麼猜想,感覺自己是時空中的流浪兒。

銳利的鷹眸在月光下閃動,宇文浩騰沉吟,似乎听出她思鄉的情懷。

「今晚你不用再忙朝政了吧?」縴手輕輕撫著他的領口,她還是忍不住問道。見他鎮日忙碌,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她就忍不住擔心及心疼。

他抬起頭,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自從我傷好之後,就沒見你好好休息過,你不累嗎?」

听出她話里的關心,性感的唇微微勾起。

「我算過了,你整整有三天沒回來就寢,太監宮女們也這麼說。」她比著數字,很嚴肅地說道。

「睡不著,也不能睡。」照顧她的傷勢,已經嚴重耽誤了該處理的政事,而定國公與藤王府都虎視月兌月兌地注意著他,隨時準備伺機報服,他不能掉以輕心。

「是手臂還痛嗎?都怪我啦。」她仍耿耿于懷自己在無意識時傷了他,也不舍見他廢寢忘食,並為他的健康擔心不已。

「無妨,早不礙事了。」他躲開她伸來的手,藏好自己臂上的傷,他不要她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見他躲,她也就不再強人所難,俏皮地說道︰「在我家鄉那里,睡不著時大人都會講童話來听。」

「我不是小孩。」溫柔的表情盡失,俊顏微黑。

「好嘛好嘛,人家又沒拿你當小孩,那我們交換條件,我講童話給你听,你听完就要乖乖睡覺,不準再熬夜做事了。」

「哼。」

「講『灰姑娘』好了。」她清清嗓子,開始生動的說著浪漫的童話故事。

听完故事後,海極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挑眉問道︰「這個灰姑娘心機險惡,故意留下玻璃鞋,告訴王子她的下落,甚至還讓王子帶著鞋滿城找她,好狡詐的一步棋。」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氣得差點沒跳起來。

「只有一心想得到男人眷顧的女人才會這麼做。」

「是你想太多啦!」好好的童話故事,被他說得這麼現實功利。

「算了,與其說故事助我安眠,不如唱首小曲給我听。」見她氣得轉身想走,他只好不再爭論。

「小女子不是大街上賣唱的,唱不出那麼多逗太子殿下開心的曲兒。」她鼓起貼著白紗的臉頰,不滿地瞪他。

他為她的話啞然失笑,她真令人著迷。

「既然這樣,那本太子只好去兵部繼續處理公務,反正今夜無眠。」他拿起重劍,佯裝重新系上,接著甩袖往外走。

凌依莎氣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但還是開口唱了──

『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她天生就有一副純淨空靈的好嗓音,再加上被學姊拉入合唱團,更練就了演唱的功,那幽幽的歌聲隨飛飄蕩,醉了天地,更醉了他的心。

唱完小曲後,她原本清亮的眼神逐漸轉為羞赧,不敢看他,更怕他已從曲子里听出她的心意。

炯炯有神的目光緊緊地追隨著她的身影,宇文浩騰看著依莎的眼楮越發幽暗。

「怎麼了?」她不自在地問道。

唉一出聲,她便整個人落入一具寬大溫暖的懷抱,瞬間將她保護得嚴嚴實實,不讓任何一絲淒風苦雨侵襲。

「浩騰?」他的懷抱不停在收緊,她覺得痛,整個人彷佛快被嵌入他的身體。

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了,小巧的唇即被深深的吻住。

這個熱情的吻幾乎奪去她的呼吸,她只能任他靈活的舌進入,震驚過後,他熟悉溫暖的陽剛氣息燻醉了她的心。

她軟若棉絮的被他吻著,整個身子無力的依偎在他懷里,他吻了她許久,直到她雙頰飛起暗紅,困難不已的嬌喘連連,他才放開她。

「為什麼突然……」剛才他還在听她唱曲,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大野狼?

「妳不喜歡嗎?」他親昵誘惑的問著她,一個吻雖不足以澆息他的,卻足以令他平靜一些。只有吻著她、緊擁著她,他才能安撫心底強烈的渴望。

「你……這樣會不會太快了?」他直接的問話讓她再度羞紅了臉,非常不好意思地問。

「怎麼會快,」他神色迷人地笑著,蠱惑地道︰「再親密的事我們都做過。」

「嗄?!你胡說!」

「妳真的忘了嗎?在采薇閣的那夜。」

他的話勾起了她模糊不清的回憶,那夜也有月亮、有酒,有濃得散不開的霧氣。

還有一個高大男人的身影,她記得他親吻她,褪去她的衣衫,與她既親密又火熱的飲酒;在池邊,她握緊他的大手,他給她沉默的安慰。

逐漸清晰的回憶讓她的雙眼越瞪越大,在下一秒霍地彈起來。

「你……有沒有和我……」被埋藏在心底深處的綺麗記憶全數回籠,可細節部分她還是記不清楚。

「我倒希望那夜我已擁有了妳。」他幽幽喟嘆。若那夜有了結果,他們就不用兜這個大圈子了。

「!」凌依莎捧著臉,不好意思地跳遠。

「那一夜,某個如狼似虎的姑娘也很渴望本太子。」他聲音低沉,每個字都好似咒語烙進她的心坎里。

「我不要听。」她嬌嗔著想逃。

「妳害怕听,我就再做一遍好了。」見她越跑越遠,宇文浩騰壞心的不放過她,直追在她身後。

「不許過來,娑羅救命啊!」

兩人追逐著跑進金霄殿,空氣中散發著濃得化不開的甜蜜。

※*※*※*※*※

半月之後,凌依莎傷愈,正如太醫所說,傷處涂抹上玉果汁液,不但沒有留下一點疤痕,就連臉上的皮膚也比以前更光滑。

不過,傷愈也代表宇文浩騰要遵照自己的諾言送她返回回春樓。

「太好了!娘知道我回去,一定很開心。」還沒上軟轎,她就開心的低嚷。

身著玄衣的宇文浩騰發束得一絲不亂,渾身冷氣逼人,表情更是陰沉得嚇人。他根本就不想放她離開!

太監挑開轎簾,臉色難看的宇文浩騰率先坐進去。

「嗯?那我要坐哪一頂轎子?」寬闊的殿前廣場上,她沒看到第二頂轎子。

「上來。」他沉沉的低音響起。

瞄了下周圍的人,凌依莎硬著頭皮邁進轎內,繡著團龍的黃色轎簾緩緩放下,轎子雖然不算小,但像這樣和他一起坐在里面,她卻緊張得心跳如鼓,深刻的感受到宇文浩騰的男子氣息。

「不想放妳走,我一刻看不到妳就會不舒服。」宇文浩騰黑著臉,這一個多月來的朝夕相處,讓他很難去適應她不在身邊的日子。

凌依莎心中一甜,眼眸里有掩不住的喜悅,她可愛地斜著眼楮偷瞄他。「太子爺,你知不知道在我的家鄉,男女都是要約會的哦?」

「約會?」他的眼中寫滿疑問。

「嗯,一般是男生先約女生,也有女生約男生的啦,但我還是覺得應該是男生約女生。」

有些詞很生僻,他還不能完全了解,但她的意思,聰明如他也能領會。

「約會的時候,男生會送花給女生唷!」她心神向往的描述著她那個時代的男女約會細節,有些遺憾沒有體驗過這些經驗。

「這也是妳家鄉的習俗?」

「嗯!」她眼露希冀,滿腦子幻想著兩人在現代約會的樣子。

傍晚,是因春樓最熱鬧也最忙碌的時刻,賓客盈門,人聲鼎沸。

在這個當口,芸媽媽才發現樓中的存酒僅剩下一壇而已,根本不足以應付晚上的生意。凌依莎閑來無事,想想夜里的生意她幾乎幫不上忙,便自告奮勇接下買酒的重任,帶著兩個身體健壯的老媽子到城門附近的酒坊買酒。

偏巧常年與回春樓合作的酒坊東主有喜,停業兩天,她們只好至另一家購酒。

「店家,我要一車竹葉青,一車花雕。」隨意選擇了一處最近的酒坊,凌依莎朝店家喊道。

店主是個中年漢子,他神色古怪地打量了一形嬌小的凌依莎,低沉地道︰「沒有竹葉青,只有花雕。」

她為難地看看天色,在來去之間夜幕已逐漸低垂,兩旁的店家都燃起燭火。

「那就兩車花雕吧。」再晚就會耽誤生意,她很快做了決定。

店主聞言便指揮店中伙計幫忙抬酒裝車。

其中一個個頭矮小的伙計搬著一大壇酒,正要搬上車時,忽聞匡當悶響,一個酒壇滑落到地面,碎成三塊,頓時比酒液濃稠、味道刺鼻的褐色液體灑了一地。

「你這沒用的蠢豬,給我進去!」店主見東西灑出來,神色大變,凶狠地罵著那個伙計。

那小伙計抱頭鼠竄,跌跌撞撞地進了後堂。

「莎小姐,那不是酒,是生火取暖用的硝油。」眼尖的老媽子不動聲色地拉拉凌依莎的衣角,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道。

「小姐,這家酒坊不太可靠。」另一個老媽子也神色猶疑的提醒她。

「一會妳們都打開封條檢查。」她謹慎地說道。

見兩人點頭,凌依莎忽然抱住小骯,皺起小臉哼叫,「呀!我肚子好痛。」

「莎小姐怎麼了?」

「我、我內急。」她佯裝羞怯地低頭。

「店家,我家小姐內急,借你家茅房一用。」上了年紀的老媽子無所避諱地大聲叫著,霎時所有人都知道凌依莎要上茅房。

店主愣了愣,待在原地沒出聲。

「店家,失禮了,我忍不住了。」她紅著臉,像火燒似地跑進店內。

「小姐,茅廁在那邊。」店主這才回過神來,揚聲說道。

「多謝店家。」當她確認自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時,立即直起身子,攝手攝腳地轉向後堂,濃烈的酒氣引她來到倉庫。

「今晚有正事,別喝了。」

她听見倉庫隔間有人喝斥,一驚,連忙矮子,藏進暗處。

「誤不了事的,龍極宮……」後面是一串咕噥聲,她听不清楚。

凌依莎屏住呼吸,感到一陣心驚肉跳,此時宇文浩騰正在龍極宮進行一年一度的齋戒,難道這些人……

事關宇文浩騰,她心中產生不好的預感,再顧不得許多,攝手攝腳地進入倉庫,決定找到答案。她拍開堆放在門口的幾壇酒的封泥,濃郁的酒香飄出,並無任何異狀。

為何那壇酒里有硝油?凌依莎帶著滿月復疑問出了倉庫,不在意地亂瞄,霍然發現倉庫外不遠處停著一輛木板車,車上也裝滿了酒壇,她不以為意的準備舉步離開,沒想到移步時踢到一只腳,她大驚失色,措住嘴巴跳了起來,差一點就驚動倉庫里的人。

天色已完全暗下來,廊道上的燈火隨風飄舞,忽暗忽明,她凝神細看,努力辨認,正是剛才失手打破酒壇的小伙計。

他瞪著死魚般的眼楮,眼角和嘴角都流著鮮血,顯然被人滅了口。

凌依莎臉色刷白,猛然跳起,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回店門口。

「莎小姐?沒事了吧?」老媽子連忙迎上前來。

「沒事沒事,我好多了。」她感覺到一道陰森凶殘的目光若有似無的瞄著她,令她不敢多說什麼。

「莎小姐,酒都齊了,我們回去吧。」

「嗯,店家,這是銀子你收好,今日有勞了。」力圖鎮靜,她維持正常的語調付著錢。

「客倌慢走,下次再來。」店主皮笑肉不笑地送她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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