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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錯就錯 第八章

這個暫時,一等就是一年。

晚上十一點,拍完戲的邵娉婷回到家,客廳的燈還亮著。

「回來了。今天有點晚。」沙發上的男人溫溫地打招呼。

「別提了,有個鏡頭一直拍不好。」她在玄關月兌鞋,瞥了眼蜷靠在他懷中的女兒,放輕聲音。「瑞瑞睡著了?」

「剛陪她看完卡通就睡著了,我抱她回房。」關梓群動作輕巧熟練,抱瑞瑞進房前,回身問她︰「你很累嗎?」

「還好。怎樣?」

「那等等我有事跟你說。」

「喔,好啊。」她已經學會不訝異了。不知從幾時起,每當她分身乏術時,他總會替她照顧女兒,這一年以來,進出她家里的次數,頻繁得仿佛是他第二個家。

一年前,她的演藝事業幾乎面臨停擺危機,出院之後他積極打听,替她找了個不錯的醫生,做了幾次的美容手術,細致無瑕的臉蛋完全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還有緋聞事件,他不知怎麼辦到的,黃太太主動出面,仍是聲淚俱下,但這一回,是公開向她道歉。

至于黃導演,也在那場記者會里澄清,表明兩人之間絕無不可告人的私情,也為對她造成的困擾與傷害致歉。

一場風風雨雨至此告一段落,殘留下的余韻,也只是供人飯後閑嗑牙。

當然,後續也曾延伸出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經紀公司方面刻意操弄與炒作,主導這場戲,為的也不過就是提升邵娉婷的人氣與知名度之類的小飽訐。

不過,最大的致命傷已經過去,這些小余波對她而言,已經不具殺傷力了。

她知道,關梓群一定做了什麼,問他,他只是一貫淺笑應對,什麼也不說。

每當她感到脆弱、身心俱疲時,那一記笑容,總是在她回首時,從不吝惜地給予,熨暖她的心。每個無助時刻,他總是在,有時她常會產生錯覺,他一直在她身後守著她、護著她……

直到一段時日後,他一些反常的言行,讓她愈想愈不對勁,問他︰「你這陣子跟我走那麼近,女朋友真的不會說什麼?」

他回答她︰「我們分手了。」

她怔然。「是因為我?」

「不是。」凝視她自責自厭的表情,當下他未經思索,謊言已說出口。「我們只是個性不合,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他選擇對她隱瞞。辜負品婕,是他該承擔的心靈負疚,錯的是他,不該讓她陪他承受。

「不合?某人不是說,你們個性合得不得了?」她質疑地斜睨他。

「有時候太合,也是一種不合。」面對這個人,永遠像在照鏡子,能給的愛、能付出什麼,永遠在預期中,一份談來過于理智的戀愛,或許能免于傷害,卻難免有些許空泛。

邵娉婷不是笨蛋,自然知道他有事瞞著沒告訴她,但她從不追問。他想說,就會說,不想說時,她一句都不會問。

這一年來,演藝圈盛傳她有秘密交往的情人,卻因為她保密工夫到家,因而引起各方臆測,還有一家八卦雜志羅列出歷年來與她傳過緋聞的異性,其中涵括了商界名人、企業家第二代、社會菁英以及同圈子的導演、男藝人,一一分析評比,連關梓群都名列其中,亂槍打鳥總會打中一只吧?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情史如此精彩呢!那篇報導他也看到了,並沒太大反應。

有時候她都會想,他們真的只是朋友嗎?

這一年以來,他為她做的,早就超出一個朋友該做的,無論是基于同情或什麼的,都多出太多、太多了,他對她已經好到不像話。

身體不舒服,他在身邊照顧她。

到外地拍戲,他將瑞瑞接到他住處,替她照顧女兒。

合約有問題,他出面替她談,代她爭取懊有的權益。

分手後,他始終沒再談新的感情,除了工作之外,大部分的心思都用在關心她與瑞瑞上頭,這樣,是朋友嗎?

但是若要說有什麼,他又一直將朋友該有的分際掌握得極好,除了在她生病或心情不好時,少之又少的擁抱之外,他不曾有過任何逾越朋友的舉動,連她的手都不會亂踫,話題中,從不涉及男女曖昧。

必梓群由瑞瑞房里出來,繞到廚房,她正在煮咖啡。

他拉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盯著咖啡壺上沸滾的氣泡。「今天和瑞瑞聊了一下,她說你有一陣子沒陪她好好說話了。最近很忙嗎?找個時間和女兒聯絡一下感情,她好像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像是隔壁班的男生送情書給她之類的。」

邵娉婷斜睨他。「她都跟你說了嘛!」

他輕笑。「沒。是去接她下課,不小心看到的,這種女孩子家的事,她怎麼好意思跟我說。」

「嗯,這部戲快殺青了,過一陣子就會比較有空。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賞你的,快快謝恩吧!」將煮好的咖啡倒了杯給他。

「謝老佛爺恩典。」側眸瞧她,這才留意到她紅腫的唇,伸手指了指。「你嘴怎麼回事?」

「這個喔?今天拍吻戲,那個男演員笨死了,給我NG了十八次,真懷疑他是怎麼當上男主角的……」她剛剛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先刷牙,把口腔每個角落別個干干淨淨。

必梓群一陣靜默。他倒覺得,她是讓人免費豆腐吃了十足。

「剛剛拿到臨時修改的劇本,說明天要再補一場床戲。當我是剛出道的新人啊!用膝蓋想都知道是誰搞的鬼,那家伙手腳超不安分……」拍得她今天一肚子火。

「晚了,我要回去了。」他突然起身,放下杯子。

盯著他一口都沒沾的咖啡,她怔愣了會兒,趕緊追到門口。「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現在不想說。」

「梓群!」她喊住他。「你在生氣是不是?」只是極細微的變化,但她就是察覺到了。剛剛不是還聊得好好的嗎?

「沒。」

沒?口氣明明就是很悶!「那你就看著我,說清楚啊!」

必梓群瞥她一眼,無法忽視瀲灩朱唇上的紅腫,面無表情地別開臉。「我弟弟和品婕在一起了。」

「就這樣?」他只是要跟她說這個?

「是這樣。我說完了,晚安。」門把下壓,拉開,再關上。

砰!

嚴格說來,關梓群的動作算不上粗魯,但以他平日無聲輕巧的關門法,失控弄出聲響來,已是動怒的證明。

他真的生氣了……脾氣那麼好的他,生氣了。

他這個人,生氣從來不會大吼大叫,但是如果讓他連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冷冷地轉身走開,讓人完全死不瞑目,就表示他極度抓狂,沒得談了。

邵娉婷一瞬間亂了方寸。怎麼辦?沒得談了,他不理她了!

想追上去道歉,卻沒弄明白,是什麼惹毛他,她到底做錯什麼?

蹲在地上,她抱著頭,努力回想、再回想,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件件回溯,再一件件反省……

叮咚!

門鈴短促響了一聲。這種體貼不制造噪音的按法,只有一個人!

她沒多浪費一秒,驚跳起來,拉門的力道一時沒掌控好,踉蹌地倒退幾步。

「小心。」他一個跨步,伸臂扶住她。「我回來是要告訴你,剛剛情緒有些失控,對不起。」

「你到底……在氣什麼?」努力回想,再回想,剛剛好像是說到吻戲和床戲,他才變臉的……

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仍硬邦邦的臉色。「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他不吭聲。

本意只是嘴賤鬧鬧他,打破沉凝氣氛。某人目前還處于感情空窗期,她尺度上也比較沒顧忌。

以前她就曾經問過他︰「你一天到晚關注我的事,這麼想賺我的律師費啊?經濟有困難嗎?」

「經你個頭!」好心被當驢肝肺。替她看合約、處理糾紛,是防她吃虧,幾時收過她半毛錢?有個免費律師保障她的權益,她還嫌呢!

「精……什麼頭?唉呀,好害羞喔,人家是淑女耶,怎麼跟我說這個!」她擺出含羞答答的死樣子。

他微窘,臉紅笑斥她︰「邵娉婷,你腦袋瓜都在想些什麼啊!」

居然會臉紅耶,以前說這些他都面無表情,還以為他八風吹不動呢,怪了,他最近真人性化。

這讓她愈來愈愛在口頭上調戲他,吃他一點小豆腐。

沒想到,今天這招失靈了。

「關梓群,你再不說話,我就當你真的是在吃醋喔!」

他一逕沉默。

「所以你是真的很愛很愛我厚,看我和別人拍親熱戲,妒火中燒了?」下了最重的猛藥,要在以前,他早回嘴︰「根據本人觀察,你極度自戀。」今天卻只是安靜地偏開頭。

她泄氣地垂下肩。「好吧,我放棄了,到底什麼事?」

「……」她都說完了,他要說什麼?

「前女友和你弟弟在一起,你心情很不好嗎?」她試圖推敲。這也難怪,身分多尷尬,再加上如果他還余情未了的話……

「不是!」告訴她這件事,根本不是那個用意。「我和品婕好得很,現在只是朋友,她心里的人也不是我了,你不要多心。」朋友當了七年,情人只有三年,不會因為分手,舍棄前七年的友情,這就是他認識的曹品婕。

他在跟她解釋?「我、我哪有多心……」

沒等她心虛地辯解完,他一張手,密密抱住她,只覺唇際一暖,貼吮而來的深吻,驚得她忘了呼吸。

他……他……做什麼?!

「好吧,我是吃醋。」吻完,頰貼著頰,低低淺淺的嘆息拂熱她耳根。「明知道這是你的工作,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無法不介意。」

靶覺她渾身輕顫,耳際、頸畔紅熱成一片,他啜吮,留下一記吻痕。「原來你這里這麼敏感。」只要輕輕一撩逗,就會渾身酥軟。「那些與你拍戲的男演員,也會這麼踫你,而我不想讓別人發現這些……」

她倏地推開他。「那不一樣!你以為那些拍的女星有幾次是真正的高潮?」

他微愕,而後笑開。「不知道,沒研究過。但是你敢去拍,我掐死你。」

「誰拍了,只是舉例!我的意思……」

「我懂,你別解釋。」不是誰踫她都會這樣,因為是他,才會心神蕩漾,她的身體、她本能的反應,甚至是簡單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分分秒秒都看得見對他的眷戀。

他輕嘆。「娉婷,我心里一直有你。今晚告訴你品婕和梓齊交往的事,不是因為我介意,而是想讓你知道,我和她過去了,你不要一直苛責自己。」

她訝然。他……原來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她心里並不好過。即使他與曹品婕已分手,下意識仍困縛住自己的心,不敢釋放對他的情感,不敢讓他知道,她其實……很愛他。

「你的個性,敢愛敢恨,一旦愛了,可以全心全意去付出,從不害怕掏空了心的自己是否會一無所有。今天如果沒有品婕,我相信你一點都不會介意主動追求我,你的勇敢,是我望塵莫及的。」

「對你,我真的很抱歉,讓你成為第三者,承擔那麼重的心靈壓力,所以這一年,我選擇保持現狀,什麼都不說,不是不愛你,而是不想讓你在第三者的陰影下,與我在一起。」

「品婕有個很愛她的男人,梓齊給的全心全意,才能令她幸福。從今天起,我想去追求那個令我全心全意的女人,你再也不用擔心和我在一起,會造成誰的傷害。」

他張臂。「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

下一刻,柔軟馨香填滿胸臆,她緊緊環抱他腰際,臉埋在他胸口笑斥︰「笨蛋!」原來……他真的對她有心……那麼久了,卻什麼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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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沒回家,首度在她家、她的床上過夜。

洗完澡出來,看見靠坐在床頭看雜志等她的關梓群,不知不覺又擺出欠打的黃花閨秀樣。「唉唷,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睡覺而已,她是在快什麼?

必梓群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我快還慢。」

「……」哇咧!她有沒有听錯?嚴謹的關大律師在開她黃腔?尺度整個大躍進了。

「我說的是進展!」這次換她一本正經地教訓他,跪坐在床上,食指戳戳他額頭。「你、在、想、什、麼!」

他愉快低笑,伸手摟她,塞進溫暖的被窩。

將床頭燈調暗,她偎靠在他懷中,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喂,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以為我掩飾得很好耶。」

「你喜歡我的事?」他想了想。「很久了吧。」

很、很久?原來她演技沒自己以為的那麼好,要檢討了。

「有多久?這一年當中?」

「不是。」

「我住院那段時間?」

「不是。」

「那是黃導演下藥那一晚?請你幫我爭取瑞瑞監護權時?幼稚園遇上的時候?」不管怎麼問,總是換來相同的那兩個字,她意外地挑高秀眉。「不會是第一次見面你就看穿了吧?」

必梓群學她挑眉。「原來你暗戀我的歷史這麼長。」

「靠!」邵娉婷忍不住低咒。他在套話!

「干麼說髒話。」食指不苟同地輕彈她額頭。

「你這種天生理智的人,當然不以為然。算了,不跟你講了,反正一見鐘情這種事說了你也不懂,沒情趣的機器人。」

好窩心的一見鐘情。關梓群心房一陣暖甜。「你和梓齊,真像。」

難怪品婕招架不住,也難怪他會投降啊,理智遇上這兩個愛得很任性、也很心酸的傻瓜,一點用都沒有。是她讓他明白連被愛都會心痛的感覺,憐惜那個愛人的呆子,一個人埋頭傻氣地愛著,忘記多顧慮自己一點。

「我其實很意外,梓齊會愛得那麼深,在那之前,他甚至沒給過品婕好臉色,那張嘴一說話,毒到連空氣里的細菌都無法存活,有品婕在的地方,他一定避得很遠,誰會料得到,他其實也是一見鐘情……為什麼你看起來一點都不訝異?」

有什麼好訝異的?他不都說他們是同一類人了嗎?

她清了清喉嚨,逕自哼起歌來。「你說我像雲,捉模不定,其實你不懂我的心……你說我像謎,總是看不清,其實我用不在乎掩藏真心。怕自己不能負擔對你的深情,所以不敢靠你太近……你說要遠行,暗地里傷心,不讓你看到哭紅的眼楮……」

必梓群細細聆听,咀嚼其中深意。「你唱歌很好听。」她唱的,其實也是她的心情吧?所以她懂梓齊。

「那還用說,我可是歌唱比賽出身的。」

他失笑。「邵小姐,你要不要謙虛點?」

「不要扯開話題,你到底什麼時候知道的?」她相當介意自己的演技是哪里露出破綻。

「你喝醉那晚。」

「……難怪你開始躲我。」她低噥,把玩他的衣領。

「錯了,我不是躲你,是躲自己。」見她露出不解的目光,他苦笑接續。「我異性朋友不算少,你以為這當中從來不曾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嗎?一被暗戀就嚇得逃之夭夭,你認識的我有這麼沒風度?」

以往就算察覺什麼,他也不會因此拒絕對方的邀約,但是會在第一時間告訴當時的女友,請她陪同出席,完全杜絕對方的遐想空間。

很殘忍,但卻是理智且正確的做法。

如果心中坦然,什麼人對他抱持什麼心態,他都會淡然處之。但是她的擁抱、她那句「很重要」,那當下居然會令他心弦震動,想要伸手擁抱她。

就因為驚覺自己的心態也不單純,才會逃避,顧不得什麼理智正確的做法。

他選擇讓雙方回到各自的軌道,以為時間會淡去當時淺淺的心動痕跡,他有女友,他想全心全意去對待他該對待的人,他的感情很淺,承擔不了她的濃烈熾熱。

他以為回得去,以為可以忘掉那時不該產生的迷亂和悸動,直到再相遇的那一晚。

她被欺負、她受委屈,甚至是她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都令他心痛不已,從沒有一個女人能那樣直接強烈地影響他,牽動他的情緒。

也許是前女友在他心中刻劃的痕跡太淺,感情的事,一旦偏離軌跡就再也回不去了,他抓不回那時相愛的感覺,怎麼努力都是徒勞,滿滿佔據他的心的,是另一名女子,無法再自欺欺人。

看見她受傷,他才意識到,就算會傷害到品婕,他都要陪在她身邊,自私地只想顧全她。

「可是梓群,你不覺得……我們的條件相差太懸殊……」衣領已經不能滿足她,挑開一顆扣子,順著鎖骨輕輕踫觸。

「你指哪方面?」

「我只有高中畢業。」嗯,他線條挺優美的,再挑開一顆。

「嗯,然後?」不意外。那時的環境,瑞瑞又剛出生,生活的重擔都快喘不過氣了,如何繼續求學。

「我的職業、生活圈,和你很不相襯,名聲又很糟糕,你真的不介意外在眼光嗎?」他肌膚的觸感也不錯。

「我倒是比較介意NG十八次的部分……」他低噥。感情是自己在談的,她是什麼樣的人,他知道就好,不必由旁人評斷。

原來這個人的醋勁也很大。斜覷他不是滋味的模樣,她聲音隱約有了笑意。「我還有個小拖油瓶喔!」

「剛好這個拖油瓶很討我歡心——你手忙完了沒有!」他低斥,抓住在他胸前放肆到不像話的小手。

「這樣好像真的太快了一點,可是活色生香躺在男人身邊,整晚什麼事都沒發生,對一個女人來講,面子挺傷的……真為難……」她接近自語般地喃喃說道。

他吸了口氣,決定搬出八百年沒用的老方式,充耳不聞,閉眼睡他的。

懷中嬌軀挪了下角度,舒舒服服枕著他的肩,頑皮的腳趾沿著他的小腿肚來回輕畫,他在心中從一數到十,要自己別理會……但是當她得寸進尺地將腿介入他雙腿之間,膝蓋直蹭到他大腿時……

忍無可忍,他伸腿壓制住她不安分的雙腳,她還在喃喃自語︰「好像太快了……」

「嫌太快就安分一點,乖乖睡覺。」

「可是梓群……」

「干麼?」

「你那里頂著我。」

「……閉上你的嘴,睡覺。」他又不是性無能,一直在那里說太快,又一邊挑惹他,是要他怎樣?!渾蛋!

她想了下。「其實我不太介意耶。」

這次換他靜默了——

「這句話你應該一開始就說的!」他咬牙,翻身狠狠吻住她。

耍他啊?別說她不知道他忍得滿身大汗了!丙然是渾蛋!

她在心底偷笑到不行。這男人啊,明明渴望得渾身緊繃,她一句「太快了」,他居然就真的尊重她,只敢「輕舉」不敢「妄動」,真的好可愛呀……

「嗯……人家有女性矜持的嘛……唔……」被狠狠吻到喘不過氣。

矜個頭啦!那剛剛直蹭到他腿心的人是誰?活見鬼嗎?

雙手迫不及待剝除雙方衣物,熱吻、糾纏,不浪費一秒。

「唔……」她低吟,嬌嗔抱怨。「你好急。」

「你試著被挑逗一個晚上看看!」看她急不急。

在他胸前挑逗踫觸的縴指,逐漸往下移,大膽踫觸他火熱的中心。

「娉婷,你別……」他要命地申吟,來不及阻止,酥麻快慰竄上脊骨,只覺腦海暈眩——

掌心一陣暖潮,令她瞬間錯愕。「會不會……真的……太快了?」

「這回又是指什麼?」

兩人同時看了下床邊的小鬧鐘,他立即將臉埋進她頸間,羞恥地自行回答︰「時間!」

完了,一世英名全毀在她手中。

她忍住笑,好同情地拍拍他,安撫他受挫的男性尊嚴。

「這樣算快嗎?沒關系,改天還有機會上訴。」

她真的很不了解男人。被她這樣鬧,誰持久得了!

虧她還是男人性幻想對象第一名,艷名遠播,對兩性歡愛的了解卻那麼少,所有大膽勾挑的行止,其實是為了掩飾底下的緊張無措,看穿這一點,愛與憐的情緒,暖暖由四肢百骸蔓延。

「不用改天,現在!」絕對要把剛剛的恥辱記錄從她腦海里洗掉。

這次,他放慢了步調,從親吻、,到真正與她結合,做足前戲,讓她除了酥軟、喘息、申吟,再也記不得其他。

必梓群凝視她暈紅帶媚的嬌容,稍微退開,再深深挺進。

「就這樣?」她輕喘,挑眉回視,雙腿纏上他腰際,更深地迎入他。

就、這、樣?!多挑釁的一句話。

原本還想溫柔的關梓群,也在這主動熱情的舉止中灰飛煙滅,理智炸了個片甲不留——

接下來,她完全體會到,什麼叫自食惡果!

完全錯估了挑釁男人的後果,是讓斯文男化身野獸派,激狂熱烈的糾纏下,後半夜她完全只有投降討饒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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