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士軒皇宮中為了找尋皇後而人仰馬翻時,閻聿俊逸的身影迅捷地出連蔭的樹梢上掠過,輕輕落在那扇緊閉的宮門前。他伸手一推,走進了內室。
即使宮里幾乎是寸土翻盡,這個被列為禁地的廂房,依然是沒有人來尋,也或者他們根本就不認為裴珞會來到這里。但他心里卻有股聲音在吶喊,直覺地告訴他裴珞一定在這里。
閻聿迅速按下機關,走入了秘道,才剛剛跨進了密室,果見衣衫單薄的裴珞蜷曲在離入口最遠的牆角里,身子不住微微顫抖,一雙在衣袍底下的玉足布滿塵土,甚至還有細小的刮痕,隱隱沁出血絲。
倉促逃離的她不僅未著鞋履,竟連外衣也沒有加,就這麼穿著一件擋御不了風寒的薄衣逃出了寢宮。這段路,她到底是怎麼走過來的?閻聿濃眉緊蹙,黑湛的瞳眸中盈滿了對自己而燃升的憤怒,他緩緩走近將她輕柔抱起。
裴珞沒有察覺他的到來,當閻聿伸手踫觸到她時,猶如驚弓之鳥般渾身一震,立刻用力將之揮開,原本就已緊貼牆角的身子更是不停往內靠去。
「是我。」閻聿不敢使用強力,怕她更掙扎反而會傷到自己,只是輕輕地覆住她的手,心痛地發覺她的手竟一片冰冷,感受不到溫度。「你是為了想找我才到這里的,不是嗎?」
聞言裴珞停下了抗拒,緩緩抬頭。閻聿接觸到她一直隱藏的容顏時,心頭狠狠一悸──她原本就白皙無瑕的面容更形慘白,長至腰際的發絲垂放,因奔跑而散亂,有幾絲貼在雙頰上,黑白分明的對比更襯出她的虛弱無助。
一雙大眼空洞無神,深無止境的驚懼是眼里唯一的生氣,盈眶的淚水不斷滾落,在臉上列出一道又一道的淚痕。她的蒼白冰冷,幾乎讓他以為她就要當場平空消失在他眼前。
閻聿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環身抱起走到座椅旁。她以這樣的姿勢在這里待了多久?
滿懷恐懼地在這里擔心受怕了多久?
顫抖冰冷的手抓緊了閻聿的衣襟,恍惚的裴珞逐漸回神。「皇……皇上?」
「別說話。」閻聿坐在椅上,將她安穩地置于大腿上,除下外袍將她緊緊里住,掌探進單衣內貼著她的後背,徐緩地傳導內力到她體內,將溫度和生氣灌輸給她。
「求……你……求你……別打掉胎兒……」虛弱的身子慢慢地恢復體力,裴珞斷續無力的語音不再那麼虛無縹緲。她到這兒,不但是為了逃避追尋,更是想祈求他的赦免。
她扒緊他的雙臂,急迫說道︰「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但求求你,千萬別把胎兒打掉,讓我留下它……不要打掉……求求你……」
骯中的胎兒,是她的骨肉,也是他給她唯一的所有啊!她知道他對她毫無留戀,她讓他厭惡到不想承認她的地步,但至少別將孩子奪走,別給了她一絲生存的希望,卻又將之毀滅……涌出的淚慔糊了雙眼,裴珞泣不成聲。
「別求我!」閻聿閉上眼,沈痛低吼。「你為什麼不理直氣壯地斥責我?這個局面是我造成的,是我害你受苦,是我將你逼到了懸崖的邊緣,強迫你縱身往下跳,為什麼你還要求我?!」
潸然而下的淚哽住了咽喉,裴珞只能拚命搖頭。她憑什麼去責問他?她只是一個入不了他眼的卑微女子啊!
「難道你為了依順禮教,什麼都可以不顧?要是我不答應你的懇求,你要怎麼做?
就讓太醫打掉胎兒,然後以私通的罪名被人送上刑場嗎?」閻聿將她的螓首攬靠在自己胸前,對她的逆來順受感到憤怒,卻又不舍。「為什麼不將事實說出來據理力爭?你真的想為了那該死的女誡送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嗎?」
如果他不答應留下胎兒,她會怎麼做?裴珞發覺自己竟無法想出那樣的下場,她的心底,還存著一絲對他的冀望啊!盡避認為他對她毫無感情,但是她下意識地還是認為他不會冷血到連自己的骨肉都殺害。
但他如果真這麼做了……裴珞聞言渾身一震,腦海中一片空白。她會恨他嗎?
她會嗎?不──裴珞揪緊了心口。她不會恨他,她只會恨自己,恨無能的自己打動不了他的心……
「自大婚以來,我將你冷落了那麼久你絲毫不怨,難道就連要撤去你的後位、另立新後,這樣你都沒有怨言嗎?你的心在哪里?你的自我在哪里?」閻聿攫住了她的肩,不許她再低頭不語。
抬頭望向他,奪眶的淚眼將他的面容化為虛幻重影,讓她看不清,一如她永遠留不住他的寵幸。
她怨,她不想,她不甘吶!她甚至想緊緊地抱住他,驕蠻地瞋說不許他另結新歡,滿腔的嫉妒已讓她顧不得什麼叫矜持,她只想捍衛住他的專一,獨佔他的寵愛。
但,心頭的怯懦教她卻步,他根本對她毫無感覺,她這麼做只是自取其辱啊!
裴珞咬緊了下唇,依然沒有勇氣將這些話說出口,深恐滿腔的情愫會換來難以承受的傷痛。
「說啊!別再局限自己!」閻聿逼問。他要如何承受付出感情卻得不到響應的傷痛?
他不要她的無怨依順,他要她的喜怒哀樂,要她因他而起的七情六欲啊!」
每個人都覺得他陰沉難以捉模,卻沒有人知道,一向柔弱帶笑的她才是最深不可測之人。她讓他毫無把握,讓他因為她的無情平靜而惶然不安,更甚而選擇了逃避,用傷害她來逃避自己的心。
「我不要每次都希冀著那微渺的踫見機會。不要每次和你共享歡愉後就被你冷冷推開,不準留在身側。我只是希望有人和我共眠,以臂為忱,在清晨醒來時相伴的不再是空闊的絲褥。」裴珞握緊了拳哭喊,將沈埋了二十年的自我完全釋出。「我不要你納後宮,我不要任何女子取代我的地位;我要你的心、你的正視和你的愛憐啊……」禁錮自我的枷鎖層層碎裂,熱烈的情濤洶狂涌出,張熾地表達了她內心一直不敢承認的離經叛道。
她的話,猶如昊日綻暖,融化了閻聿因毫無把握而冰凍心頭的冬雪。他將頭俯靠在她的頸窩處,乍臨的狂喜讓他激動得幾乎掉淚。對他而言已不再是個名稱,只懂得順從的她已經對他產生了愛戀。
他的依靠讓她一怔,裴珞停了口,猛然發覺自己在失神的狀況下,已將連自己都不曾正視的心聲完全說出。她望向只看得到黑發的閻聿,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下意識地就想跳下他的大腿,逃離那可能傷她至極的反應。
「別!別將你好不容易掙月兌的枷鎖又戴了回去。」閻聿由她驀地僵直的身子察覺到她的念頭,搶先一步收緊雙臂,不讓她逃月兌。
「不要再折磨我了,…。」她知道說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是將她的罪刑更推向罪無可逭的地步。裴珞垂首避開他的目光,不想再增加心中的淒惻。
「原諒我,是我傷你傷到這種地步……」閻聿勾起她的下頜,用指月復在她臉上輕輕觸撫,溫柔地勾勒出起伏的輪廓。」我因為自尊而不想接受從夌嵐和親過來的你;因為不願承認昔言是錯而隱瞞了事實;因為害怕自己早已沈淪的心得不到響應而遲遲不肯面對感情,是我造成一切錯誤和痛苦,又有什麼資格去讓你祈求……」
他……在顫抖,他的眼眶……紅了……裴珞直直地望著他,淚水泛濫而出。孤傲冷漠的他,卻對她說出這番感性的話語……她緩緩抬手,指尖觸踫到他的眼睫下方,滾燙的熱淚熾疼了她的心。
「我答應了舲純會將你帶回,別讓我帶回了你的人,卻帶不回你的心和你的魂。」
他握住了她的柔荑,挪至唇畔輕吻,湛邃的黑眸望進她的內心深處。
「舲……純?」裴珞不可置信地低喃。他終于正視了舲純的存在?還對她允下了承諾?感動一擁而上,更加速了淚水的決堤。
「讓我有彌補的機會,別教我在對舲純第一次許下諾言時,就失了信用。」閻聿將額抵上她的,閉眼喃道。「給我你的心,我會好好收藏,至死不放……」
「別咒自己!」裴珞迅速塢上他的唇,喜悅的淚水潸然而下。「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一直等你來取……」
不等地把話說完,閻聿拉下她橫亙其中的手,迅速封住她的唇,用他的愛戀滋潤著她,動作輕柔憐緩,像在許下傾心終身的承諾。
「舲純還待在你的房里,別讓她等久了。」怕擾了她的氣息,她虛弱的身子會承受不住,閻聿不敢深汲,只敢淺嘗即止,將強自斂下,迫自己離開她的軟馥,將她抱起,起身往秘道走去。
「胎兒……不會有事了吧……」裴珞蹙著眉,怯怯地問了句。太醫的話言猶在耳,讓她對踏出這間密室微微感到恐懼。
「它是我的皇嗣,有誰敢動他?」閻聿心疼地在她額上印上一吻,盡避腳步徐緩,還是施展了輕功,不讓裴珞感受到任何晃動。
裴珞頭枕靠在他胸前,容顏泛出安心滿足的笑,體力不支的,直至此時才放任自己听著他恆穩的心跳沉沉睡去。
當皇上抱著皇後出現時,找人找得焦頭爛額的士靬皇宮上下全松了口氣,就連周丞相也因為釋懷的狂喜而激動地掉下淚來,連忙叫人把太醫喚回,用上等藥材熬煮安胎補身的秘傳藥方。
從一開始大婚時,皇上悖離禮俗的行為之後,一直纏繞罘人心頭的擔慮終于被喜悅取代。這一次皇後的失蹤事件雖沒人知道原委,且鬧得人仰馬翻,但經此事件後,皇上非但表現出他對皇後的重視,而皇後已懷有龍胎的消息更是振奮了人心。
士軒國百姓們欣喜若狂,紛紛拿著自認為最貴重的東西呈上,想做為祝賀的心意,就連周丞相都已代表皇上出面婉拒,但送禮前來的百姓依然是絡繹不絕,宮門口夜以繼日擠滿了熱情的百姓。
這種狀況讓外來的商旅們都看得咋舌不已,這眾人擁戴、萬民歸順的盛況何曾看過?
他們卻不知,士軒人民的生活安定富裕是皇上給的,擁有尊嚴自由也是皇上給的,也難怪百姓們會對愛民如子的皇上如此心悅誠服。
這些日子以來,最高興的要算是小鮑主了;隨時可見那嬌小的身影左手拉著皇上、右手拉著皇後,高興地將這遲來的疼愛關懷左擁右環,但年紀小小的她,似乎忘了自己沒給人家留點獨處的時間。
瞧,午憩剛醒,才張開眼,就吵著要見皇兄、皇嫂了。
「快幫我把頭發梳好,我要去找皇嫂。」閻舲純坐在鏡台前,對身後的翠玉催促道。
現在多快樂啊,只要一到皇嫂寢宮,皇兄十次有八次都在那里,正好讓她一網打盡。
一想到皇兄昨天說過要教她可以飛躍窗戶的輕功,她就興舊地連頭發也等不及梳,只想朝皇嫂的寢宮奔去。
「公主,你這樣是在破壞皇上和皇後的感情,你知不知道?」翠玉嘆了口氣,沒有依令動手,反而走到閻舲純身邊說道。
「我哪有?」閻舲純嘟起嘴,立刻反駁。她希望皇兄和皇嫂能如膠似漆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可能會去破壞?
「你老是杵在皇上和皇後之間,他們哪有時間說些甜言蜜語啊!這不是破壞是什麼?」翠玉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以為然地搖著頭。
「我……我……」閻舲純支吾了半天,啞口難言。
「翠玉覺得,公主今天下午還是待在房中默書好了,否則你默書默不出來,皇上知道了可會不高興的。」翠玉建議道。「反正用晚膳還會見到皇上和皇後,那時如果你能將早上太傅教的部分全部默給皇上听的話,皇上一定會夸你的。」
要不是雀喜剛剛來通報,說皇上和皇後兩人進了浴齋,她也不會阻止公主去找皇後。
而且現在啊,每當遇到公主耍起脾氣時,只要將皇上抬出來,就什麼都迎刃而解啦,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又吼又叫,還一點兒都收不到成效。
閻舲純側頭想了想。翠玉說得也沒錯啊!只能無奈地點點頭,對翠玉說道︰「等梳完頭,我就到書房去默書吧!」
「是──」翠玉拉長了音,立刻欣喜地幫她編起了辮子。計策奏效,而且屢試不爽,現在的心公主真是乖巧可愛得讓她心疼呢!
設于裴珞居住寢宮中的浴齋規模並不大,原該守候在外的雀喜及其它宮僕們,此時都不見蹤影,全在閻聿的命令下退去。
穿過用來著衣的房間走進內室,一個約莫三丈見方的浴池端正地置于其中,四周有綾幔低垂。雖然綾幔薄透,但經過層層遮掩,由外向內看去,根本見不著任何東西,加上隨時氤氳的水霧熱氣,在這個浴池中,就好象遠離一切人世俗事一般。
閻聿放松自己沉浸浴池,背倚著池岸,環住軟玉溫香的雙臂微微收緊,將偎貼在他懷中的裴珞更帶近他的方向。裴珞柔順地往後躺去,將全身重量交付他來承擔,滿足地一口子受他的溫柔。
他曲掌掬水,輕柔地撒在她的肩上,看著水珠滑過她細女敕白皙的頸線肌膚,而後沈入水中。這看似尋常的情景,卻教他著迷不已。閻聿一遍又一遍做著相同的動作,樂此不疲。
「處理了一早上的國事,你不累嗎?還有心思做這種單調的舉動?」裴珞微往後仰,剛好將螓首靠在他的肩窩,用含笑的眼睨他。
「和你一起待在這兒,精神都恢復了。」閻聿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啄,輕笑道。
「貧嘴!」裴珞嬌瞋地輕斥逋,卻引來閻聿在她頸處嚙吻。「別這樣……會癢!」
被引得格格嬌笑,連忙閃躲。
憶起太醫曾經交代過的話,閻聿急忙停止動作,深怕會動到胎氣。「小心我停手了,你別動,別再動了。」
「我恨好,別擔心。」他緊張的樣子讓裴珞見了不禁掩嘴輕笑,她不過才動了動身子,就這麼小題大作。
「你身體不好,要特別當心啊!」閻聿將下顎靠在她的肩處,越過她的肩線,町著自己的手在她微隆的小骯上輕撫,臉上露出興奮喜悅的笑容。他倆的孩子,正在她的體內成長茁壯。
每每看到他這個孩子氣的舉動,總讓裴珞感動得想哭。此時的他,不是眾人敬畏尊崇的一國之君,只是一名深戀妻兒的偉岸男子。
「孩子越來越大了……」修長的大掌順著圓弧上下經撫,閻聿輕聲喟嘆道。
「我的腰圍也越來越粗了……」裴珞也輕聲喟嘆道。
「你不知道這樣反而更誘人遐思嗎?」閻聿的手逐漸往高,來到她豐盈的胸線下緣,用手背輕輕刷過那因妊娠而愈漸圓滿的胸部。
他不敢用掌完全攫取,因為怕禁制已久的欲火會一發不可收拾。雖是如此,這輕輕的觸踫,還是勾起了他的。
察覺到他的變化,他的堅挺緊抵她的臀,裴珞臉一紅,開始往前挪坐,這個舉動立刻引來閻聿痛苦的申吟。
「別動。」咬緊牙關的他,只能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同時急忙抓住她的雙肩制止她的蠢動,她根本不曉得這樣貼緊的摩擦會造成多大的感覺!
「這里是浴齋……」裴珞嫣紅了臉,輕斥著,意識到他的炙熱而坐立不安。
「現在是禁欲期。」閻聿懊惱地接口,想起太醫說過的話就不禁讓他扼腕。說是裴珞的身子本質就比較弱,禁不起他的折騰,必須好好調養靜休;天知道,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熬得過剩下的四個月了。
「太醫說,現在已經可以開始行……房……只要……小心點,就可以了……」
裴珞低垂著頭,聲若蚊蚋地說出這個消息,羞怯萬分的她根本不敢看向閻聿的臉。
前些日子太醫告訴她一般婦人大約在三、四個月後就可以行房,不過她的體質較弱,所以還是調養久些比較安全,直至日前太醫才解除了禁令。
「真的?」閻聿喜出望外,輕柔地旋過她的身子,使她面對著他。「太醫真的這麼說?」
說出這種類似邀請的話,好象變成饑渴難耐的人是她似的。裴珞赧于回答,手指無意識地劃著他壯闊的胸膛,慌亂點點頭,原本低垂的面容更是幾乎埋進水中,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
指尖觸及的是凹凸不平的傷痕,或深或淺地散布在他的身上,裴珞的心情由羞怯轉為疼惜。
在他將她從禁地帶出的當晚,他留在她的寢宮,伴她入眠。她就是在那一晚,看到了他身上的傷痕。他當著她的面,卸下了罩衣,上身赤果,將他不願示人的過往,毫無保留地揭露在她面前。
盡避那傷痕都已愈合,沒有鮮血淋灕,只有一道道青白的痕跡,卻還是引她淚流不止。
她感動于他對她的心,願意將他最深處的傷痛呈現在她面前,更心疼他曾經受過這樣的折磨!這些傷,傷的不僅是他的身心,更是將他的自尊狠狠創痛啊!
裴珞輕柔觸撫,眼神因沈湎而迷離哀傷。
「別胡思亂想,那些都已經過去。」知道她的想法,閻聿勾起她的下頜,將她游離的神智喚回,把被她遺忘的話題鍥而不舍地提起,他可沒有被轉移注意力。「太醫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幾天前……」看到他眼中熾烈的火苗時,裴珞再次羞紅了臉。
「幾天前?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閻聿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她居然無視他的折磨,還將這個釋令隱瞞了下來?
「我要怎麼開口嘛……」裴珞將臉埋入掌中。就知道他一定會怪她不早講,可她完全找不到機會開口啊,總不能教她一見到他就直接說吧?
「該死!待會兒我還得去議事堂,朝臣都在那里等著……」閻聿仰首撫額,語意里布滿了濃烈的欲求不滿。
裴珞根本不敢開口,怕一開口,他又會想起她延遲不報的罪行。看到她將臉埋于掌的逃避動作,閻聿啞然失笑,將她抱坐上池岸,拉下她的手,直視著她。取餅池岸上的大棉巾,將她層層包里。閻聿輕巧地躍出浴池,在俯身要將她抱起時,突然附上她的耳邊低道︰「看我今晚怎麼罰你!我會恨輕,很輕的……」
溫熱的吐息酥麻了她的耳際,他話中暗藏的涵義明顯地張狂著,宣告他會用撩人難耐的方式來撩撥她,同時滿足他的……腦海中浮現的畫面,立刻讓裴珞燒紅了臉。
「給我一個慰藉,讓我熬過這段時間……」閻聿將她置放在一張貴妃椅上,貼近她的臉,柔聲說道。
裴珞抬起上身,原本想在他唇畔印上一吻,誰知道他突然角度微側,讓她主動吻上了他的唇,而且還將舌竄入她的口中,將他體內無法宣泄的傳導到她身上。半晌,他離開她誘人的紅唇,看著她同樣迷離的眼,閻聿勾起邪魅的笑。他知道,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她也難熬了。
他將衣物穿戴整齊,拉了下垂吊在牆角用來召喚宮僕的繩索,在離去前,依依不舍地又俯身在她額上印了一吻。「別和舲純出去,在寢宮等我,知道嗎?」
裴珞看著他,含笑點頭,心頭盈滿了濃情蜜意。「我會的。」
他和她,都已不再被禮教所限、為傳統所苦,在兩人交會的視線中,她看見了永遠……
編注︰關于夌嵐國主黑曜和殷水沅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系列第251號《熾情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