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霓從來不知道,原來參加晚宴除了得忍受皮笑肉不笑的痛苦外,連晚宴前的打扮也能累得讓人虛月兌,脖子更是僵硬得隨時都可能斷掉。
喝!原來化一次妝要這麼費時,難怪裴靖謙會要她先下班。
只是她不明白,那些精心打扮後的女人,為什麼還有力氣,一次又一次的去參加宴會呢?
她失去耐性地看著鏡子里的反影,雖然有些訝異打扮後的自己,原來也可以美得如夢似幻,但她覺得好假,直有股沖動想抹掉臉上的妝,她還是覺得原來的自己最漂亮。
「何嫂,到底好了沒?裴靖謙那個家伙就快下班了。」雪霓動了動肩膀,又踢了踢雙腳,忍受著何嫂將粘呼呼的東西往她頭上抓。
「仃了,再換上衣服就完成了。」何嫂輕聲安撫已經沒耐性的她。
雪霓跳起來,動了動身體。「為什麼要換?我已經穿好了呀!」
她身上是一套外雙C的黑色中性褲裝,合腰的外套和絲質的寬褲管,將她身體的視覺效果,拉得更長、更縴細,人也顯得俐落、專業。今晚她是要去搶Case,適度的打扮是必要的,她明白絕不能再穿上T恤、牛仔褲。
「可是,這是少爺托人送來的──」何嫂為難地看著大禮盒。
雪霓看了禮盒上的標幟,細眉立刻打結。「我討厭這個設訐師設計的衣服,太大膽、太有女人味了。」
「可是,剛才小姐洗澡時,少爺有打電話來說,今晚能不能成功就靠它了。」何嫂轉述裴靖謙交代她的話。
「真的?」雪霓半信半疑,但雙手已經打開盒子了。
盒子里是一件金蔥色,絲質的連身裙,她攤開衣服,眉頭再度鎖緊。
她就知道會是件設計大膽的衣脤。看看道V字領的部分,如果再往下一點,就快開到腰部了。她想丟下它,可是拿在手里的絲滑觸感,又令她舍不得放手。
「少爺還說,這件很適合你。」這句話是裴靖謙交代她一定要說的。
「真的?!」雪霓眉頭忽然舒展,臉上漾起甜甜的笑容。
她拿起裙子在穿衣鏡前比著。嗯!丙然很適合她。
「何嫂,快幫我換上它。」
見小姐同意,何嫂松了一口氣,但也感到訝異。裴少爺真是有辦法,小姐向來不穿裙子的。
換好後,剛下班的裴靖謙,也在此時敲了她的房門。
「水泥漿,你好了沒?」
「好了啦!催魂呀!」雪霓猛然開了門。
裴靖謙一見到她,立刻彼雪霓震懾住。
天生麗質的她,有一張東方細致的瓜子臉,明顯的五官又融合了西方味道,所以只要淡淡地上點妝,就已明亮動人。而她那頭俏麗的短發更是簡單,只要用發雕隨意地抓弄幾下,就能作出一股野性的美感,成熟且神秘。
金蔥絲質長裙,順著她的玲瓏曲線流瀉而下,沒有一絲贅肉,她優美的胸線也因胸前的V字設計而更加完美,他就知道這件衣服適合她。
忽然,他想起那夜她緊抱著他時那柔軟身軀的溫度,胸口倏地一陣熱,眼神變深,舌腔也變得干燥。
裴靖謙眼底的贊賞,令雪霓開心得不得了,這段日子以來,他對她超低的評價,冷嘲熱諷,真是令人又生氣又泄氣,好不容易得到他的贊賞,她覺得自己就快變成一只快樂的蝴蝶了。
「發什麼呆!走了。」
呵呵呵?,她好得意,大步大步地跨著,走到樓梯前,她突然腳下一個打結,整個人往前趴去──
「啊∼∼」她尖叫著。
裴靖謙連忙從半空中撈住她的腰,兩人站定後,嚇了一跳,心髒差點無力的他,口氣立刻凶起來。「你走路別這麼粗魯行不行呀!穿裙子時難道你不知道步伐要放慢、放小嗎?如果剛才我沒有接著你,你知道後果嗎?」
「你可以不接住我的呀!」好心情立刻跌到谷底,她撅著嘴,怨懟地瞪著他,眼底淚光閃閃。她又不是故意的。
「是呀,是我多事。那麼小姐,下次你想直接滾下樓前,麻煩請記得先提醒我,免得我浪費力氣。」
「那真是抱歉呀,『多』先生,哼!」她哼地一聲,撇開臉。
裴靖謙吁了一大口氣,平息著怒氣。
「妳走不走?」他頓了一下。「當然,你要跑要跳的也可以。」
他不等她地徑自下樓,反正他知道她一定會跟上來。
雪霓氣死了,她用力地跺著腳,本來是想耍脾氣轉身回房的,但是今晚難得有她表現的機會,所以她只好再度捺下性子。
※※※
到了揚銘電子,楊董的花園別墅前,車停好後,裴靖謙想替雪霓開車門,但她卻此他早一步下車,走進楊董設在花園的會場。
他知道她還在賭氣,于是由著她,跟在她後面。
他們是場內唯一沒有相偕入場的一對,立刻引起大家的好奇,畢竟他們都是社交界的新面孔,且男的挺拔、穩健,女的亮麗、嫵媚,兩人的出現立刻鎖住現場男女目光,所有人皆暗自期待他們不是一對……
賓果!
男的走向主人楊董,女的則反方向地走向美食區,好象真的完全不認識。所有人皆開心地展開攻勢,現場隱約可看出分成兩派。
原本吃得開心,悶氣慢慢平息的雪霓,又被一大堆的蒼蠅纏得心煩不已,揮都揮不去。
就在她耐性已撐到極限,就快發脾氣時,正好裴靖謙叫她,她也不管是不是還在氣他,反正只要能離開這群蒼蠅,去哪里都好。
她走向裴靖謙,身後幾個男人全都飲恨,感嘆相見恨晚吶!
「雪霓,這是楊董。楊董,她就是精達姜董的獨生女姜雪霓。」裴靖謙替他們介紹著。
「楊伯伯。」雪霓非常得體地向他打招呼,不是為了訂單,而是這位楊董和她爹地一樣,有一張彌勒佛般的笑臉。
「哇!都長這麼大了呀!看看你長得這麼標致,真像你母親。」楊董一臉驚訝,他記得沒多久前才喝過她的周歲酒,唉∼∼真是歲月如梭,光陰似箭呀。
「謝謝。」她含蓄、客氣地一笑,雖與平常的她不同,但卻是這麼的自然不作假,因為她是真心想親近這位長輩。
「奇怪,你父親常來我這兒的,怎麼不見他帶你過來?好讓我把兒子介紹給你呀,你們一定會很談得來的。」楊董一眼就喜歡這個女娃。
雪麗淺淺一笑,裴靖謙則是沉下了臉。
「雪霓呀,今晚一定更玩得盡興喔,宴會結束後,我再叫找兒子帶你到湖邊逛逛。我家前面那座天然湖,夜景很美的。對了,裴先生,你應該不反對吧?」楊董徑自說完後,又突然問了裴靖謙。因為他以為裴靖謙是姜雪霓的監護人。
「只要雪霓願意,我沒意兒。」裴靖謙神色一換,語氣很淡。
他不在乎的態度又惹得雪霓不快,她賭氣地答應道︰「好呀,楊伯伯。」
此時,悠揚的音樂飄來,欲跳舞的人已經一對對地在草地上婆娑起舞了,楊董的太太走來,他牽著她的手,也輕舞起來。
「妳跳不跳?」
雪霓看著他。「這算是邀舞嗎?大學聯誼會里的小男生,也不會用這麼差勁的邀請詞。」
「隨你──」裴靖謙話還沒說完,前方就走來一個男人,他彬彬有禮地向雪霓邀舞著。
「小姐,有榮幸請你跳支舞嗎?」
「對不起,我不會跳。」她不想跟任何人跳。
「我可以教妳。」對方似乎很堅持。
「我怕我會踩到你的腳。」她眼里已有暗示,對方依然白目地直說沒關系。
「去吧。」說完,裴靖謙立刻有些不舍和後悔,但他更希望雪霓能利用社交機會,多認識一些政商名流,日後好幫助她事業的發展。
「你──」她瞪著他,氣他把自己推給陌生男人,于是賭氣地接受了對方的邀請。
回頭時,卻看見他被女人帶走,心里更氣,于是她故意亂踏舞步。結果,對方被雪霓踩得哇哇大叫,又不好意思中場換舞伴,只能強忍著,舞曲終了,他立刻沒命地逃走。
另一邊也正跳著舞的裴靖謙見到這情形,心里悶氣頓時紆解。老實說,他不只想踩斷那個人的腳,更想剁掉他放在姜雪霓腰上的手。
「妳故意的?」他走向她。看著她氣呼呼的臉,心里很愉快,至少她沒讓那個油頭粉面的人吃到豆腐。
「是又如何?我已經事先提醒過他了。」雪霓下巴揚得老高。她決定,如果裴靖謙敢教訓她的話,她一定會給他一拳。
裴靖謙本想說踩得好,但迎面卻走來一個英氣颯爽、笑容滿面的男人。
他認得這男人,他是楊振懷,楊董的兒子。
他想起楊董想把兒子介紹給雪霓,下意識地跨出一步擋在雪霓身前。
「楊先生您好。」裴靖謙只是向他打招呼,並不打算介紹雪霓給他認識。
楊振懷點頭。接著,他看向裴靖謙身後的姜雪霓,道︰「小姐,請你跳支舞好嗎?」
雪霓不答,這個宴會糟透了,只能跳舞、吃東西,一點都不好玩。
「小姐,賞個臉吧。」楊振懷的笑臉好大一個。
「很抱歉,楊先生,她不太舒服。」裴靖謙替她婉拒著。
「這樣呀?」楊振懷又看了她一眼。嗯!那張俏臉緊繃,果然很不舒服。
「裴先生,能請你跳支舞嗎?」一個不知從哪冒出的女人突然開口邀道。
裴靖謙看著前來邀舞的女人,印象中記得她好象是吳議長的女兒……叫吳彩婷的。
他看了雪霓一眼,心想反正她也不會和他跳,于是接受了吳彩婷的邀請。
雪霓瞪著裴靖謙離開的方向,眼底就快冒火了。
「小姐,還跳嗎?」楊振懷毅力驚人,笑臉更是持續不減。看著她和裴靖謙之間的暗流,他覺得有趣,更想認識這個女孩了。
「我不會跳,一定會踩到你的腳。」她一口拒絕。
「沒關系。」其實楊振懷剛才就已听說,宴會里有一個踩腳女王,于是他丟下女朋友決定來會會她,沒想到會看見這麼有趣的場面。
雪霓看了這個耐力十足的男人,決定讓他知難而退。
所以一上場,她立刻抬高腳一踩,卻被他不著痕跡地閃過,于是他閃,她再踩,他又閃,她再用力踩,輕節奏的倫巴都快變成重節奏的探戈了。
楊振懷帶著她旋了一圈,笑道︰「小姐,我們現在是跳舞,不是在玩打地鼠喔。」
聞言,雪霓突然大聲地笑開,心情霎時變得好愉快。
「心情好多了?」楊振懷也咧開了笑。
雪霓一楞,臉色轉紅。她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楊振懷不在意地一笑,反正這在社交圈里又不是新鮮事,如果宴會中,心愛的男人讓其他的女人帶走,女伴通常會氣得像是吃了一噸的炸藥,誰去惹她,絕對自尋死路,可惜他是個不怕死的人。
「別跳了,我們去涼亭,我請你喝杯酒?」
「你不用陪你的女伴嗎?」
「她正忙著交際呢!」他看向站在父親扣幾位商界大老旁,有說有笑的漂亮女友柯以楓。
「好吧,如果你不怕被女朋友追殺,我們就走吧。」雪霓答應了。離開前還往裴靖謙的方向看了一下,但他和別的女人正跳得盡興,她想,他應該不會在意她的離開吧?
思及此,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裴靖謙本來就不曾在意過她,還有,她想這些做什麼?真奇怪!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根本不需要經過他同意,他也沒資格過問。
裴靖謙遠遠就看見雪霓和楊振懷兩人有說有笑,然後楊振懷竟還把雪霓帶往僻靜的涼亭,他連忙丟下吳彩婷跟上。
涼亭里,楊振懷和雪霓聊得很開心,就好象是多年不見的好友。
「雪霓,時候不早,該回去了。」
裴靖謙看到他們在看見他時立刻收住笑容的樣子,好象是他這個外人破壞了兩人之間的和諧氣氛,他心里頓時有種沉沉的、說不出的苦澀。
「楊大哥說要陪我去游湖的。」她和他聊開來後,才知道原來楊振懷是揚銘的少東,而且也還答應要把明年的訂單交給他們。
楊振懷發現了裴靖謙眼底的敵意,但他無所謂,反正他對雪霓又沒有任何遐想,他只想交這個率真的朋友而已。
「不準去!」裴靖謙冷道。
「哼!我偏要去。楊大哥我們走。」雪霓挽著楊振懷的手離開,不想讓他掃了她的興。
裴靖謙氣憤地也學步離開。他決定再也不管姜雪霓死活了,她喜歡和誰走是她的事,被騙是她活該!
※※※
可是當他回來、梳洗好後準備就寢時,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煩躁地在房里走來走去的,心心念念掛的全是雪霓的安危。
他真不是男人,他怎麼能意氣用事,把雪霓丟給一個陌生男人呢?尤其這個男人還花名在外,是個獵艷高手。
糟了!不知道雪霓會不會有危險?
正當他急忙想換上衣服時,卻听到樓下傳來車子的引擎聲。
裴靖謙看向樓下,是楊振懷送雪霓回來,兩人一副彼此分不開似的,又說了一會兒的話,才舍得道再見。
忽然,他感到怒氣在胸腔翻騰著,隱隱約約還能听到雪霓哼著歌,蹦蹦跳跳地上樓。
他回台灣之後,從未見她如此開心過,這個楊振懷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雪霓如此輕松愉快?
雪霓上樓了,嘴里依然哼著歌,當她準備打開房門時,裴靖謙冷冷的聲音從她背後傳過來。
「玩得樂不思蜀嘛。」他好象聞到她身上有淡淡酒香。
「我心情好,不想和你吵架。」輕易就談成一筆生意,楊振懷還陪她游湖,此刻她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我們還沒交談,你就認定一定會吵架?」他感到難過,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他們的相處模式真的除了吵架,就沒有別的了。
「這不就快開始了嗎?」她撇撇嘴道。
裴靖謙抿緊嘴,惱火地看著她。
「我們兩個不可能和平相處的。」她好象也漸漸明白這一點了。
她開了門,走進房里,欲關門時,裴靖謙卻用手擋著。
「三更半夜的,你上哪去?」
「和楊大哥去游湖呀。」
「我記得他家前面的湖很小。」
「雖然湖面不大,游艇很快就繞完了,可是他把游艇停在湖中心,我們就在甲板上喝紅酒。你知道嗎?今晚的月色好美,湖面上飄著月亮和星星,好美,我都舍不得回來了。」
或許是喝了酒的關系,雪霓全身輕松,話也不自覺地多了,如果她清醒時,一定是用「要你管」三個字回他。
然而她愈說,裴靖謙眉頭皺得愈緊。
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麼長串的話,諷刺的是,第一次听到時,竟是听她在描述她和另一個男人如何約會,他感到有些憤怒與難受。
「對了,楊大哥還答應我,要把明年度的訂單交給我們精達,開心吧!他還說,明天要去公司看報價單耶。」她呵呵地笑著,沾了點酒意的她,體態慵懶,雙眼迷蒙,臉頰也染上粉暈,看起來真的好迷人。
聞言,他沒有喜悅,反而怒氣橫生。
「水泥漿,你說,你是不是出賣了自己?」精達都還沒有送出報價單,楊振懷就答應了雪霓,一定是她為了搶業績而犧牲自己。
「你說什麼呀?我要去洗澡了。」她開始覺得有些暈了,難怪楊振懷堅持要送她回家睡覺。
「沒說完,不準離開!」他拉住她,看著她好象有些不整的衣衫,和紊亂的發,心里好焦急。
「喂,你很討厭呢!」雪霓被他煩得有些不耐煩了。「這個不行、那個不準,我為什麼要听你的,人家楊大哥什麼都依我,什麼都答應我,還說好听話哄我,哪像你,天天氣我,我最討厭你……唔──」
裴靖謙突然吻住她,封住她的唇,不讓她把話說完,他不想再听她說其他男人的好。
一剎那間!兩人都楞住了,某種怪異的情感在彼此胸口撞擊著。
雪霓驚愕地瞠著眼瞪住他,腦子一片空白,全身上下只剩嘴唇有知覺。
而裴靖謙更是震驚,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吻她。
可是,當他听著她稱贊楊振懷,他的心就益發煩躁,愈听,他的心里就愈有一種快要失去珍寶的恐懼,他不想听!
這僩吻雖如蜻蜓點水,但卻給他太大的震撼。他從不知道凶悍的雪霓,唇竟能如此香甜、柔軟。一踫,一股甜滋味立刻在他胸腔泛開,令他舍不得放開。她看來嬌瘦的身子卻是這麼地豐滿,充實了他的懷抱,和他是如此的契合。
他感覺得到心底有種溫暖的情感,漸漸地在浮現、蔓延,而且已經跨越了某條疆界,似乎將兩人之間原本對立的關系打破了。
他皺起眉頭,心里更是一團亂,抓不住那溫暖他胸口的情緒是什麼。
恢復知覺的雪霓,推開他,下意識反應地打了他一巴掌,他沒有躲。
「你你你你你……」她呼吸急促,嚴重結巴,又羞又惱,但看著他臉上的紅印,忽然又覺得自己太沖動,擔心他會不會痛。
天──她到底怎麼了?眼前這個她最討厭的家伙奪去她的初吻,她應該恨死他、揍扁他、再補踹他幾腳的,可是她心里竟然不恨他,還心疼起他,甚至還覺得這個吻太……太短暫?
天!她一定是醉昏了!
「只是晚安吻,別想太多。晚安。」裴靖謙干干地說道,表情極為不自然。他必須回房,好好地想想。
「晚安吻!有人吻嘴的嗎?」雪霓氣急地大吼,踹著他的房門。經她這麼沖動地一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
雪霓氣得酒全醒了,她跺著重步氣呼呼地跑去找方小梅,拿著小梅給她的鑰匙,開了門,差點被眼前的景象嘛得失聾尖叫。
方小梅竟割腕自殺?!
她驚楞了半晌,立刻回復冷靜,連忙拿了條絲巾在小梅腕上打了結,又用筷子穿過轉了兩圈,再寫上包扎時間,最後叫了救護車。
不到十分鐘,方小梅被送進了急診室,雪霓在急診室外焦急地等待著,直到護士小姐走出來。
「小姐,你能聯絡到她的家人碼?我們需要A型的血。」
「她的家人都在南部,用我的可似嗎?我也是A型的。」
「好,跟我來吧。」護士帶著她走進醫護室,開始抽血。
「護士,我身體健康,你多抽一些沒關系。」雪霓看著護士似乎停了動作,心里有些擔心。
這五百CC的血夠嗎?
「目前這些就夠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捐了血,雪霓臉色有些發白,頭還暈暈的,她不肯休息又在急診室外等,發抖的手差點拿不住牛女乃和面包。
她很難過。小梅一定是因為小罷不要她,才會想不開的。
可是為什麼小梅要想不開呢?愛情真的比生命還重要嗎?失去了愛情,生命真會一無所有,令人絕望到想結束自己的性命嗎?為什麼她不肯珍愛自己呢?她為什麼要丟下所有愛她的人尋短?難道她們七、八年的深厚情誼,竟抵不過小罷的一次背叛?
她真的很難過。
她雙手環住自己,靜靜地落著淚,冰冷的醫院里,她覺得好害怕、好無助,她突然好想念裴靖謙欠揍的笑臉,和戲謔的言語。
她拿出手機,撫著手機鍵盤,可是怎麼就是按不下他的電話號碼。
她瞪著手機螢幕,真希望他再次無聲無息,出現在背後嚇她,可是四周除了冷呼呼的空調聲,什麼也沒有。
她突然想繼續剛才的吻,她依稀記得他的唇好象很溫暖,此刻她需要暖意……
急診室的燈熄了,打斷雪霓的遐思,她看見臉色菅白的小梅被送了出來,心疼死了。
「醫生,她沒事吧?」
「幸好你急救得當,才沒有大量失血造成生命危險。」
雪霓松了一口氣。跟著小梅進病房,坐在床畔陪著她。
看著蒼白無血色的小梅,雪霓還是無法明白,為什麼愛情能讓一個人快樂,也能讓一個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