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一早,采菱實在沒臉見褚袁赫,再加上昨晚哭過,兩眼腫得像被K過的加菲貓,所以她早早就把早餐做好,然後匆匆忙忙地去公司。
褚袁赫起床後沒見到采菱,以為她在廚房,所以出門運動,結果回來後也沒看見她。
他走進廚房,林阿姨正好把三明治和果汁端出來。
「先生,吃早餐了。」林阿姨把早餐放在桌上,今天的早餐和昨天的一樣,不過她已經把牛排辣醬藏起來了,小姐應該不可能再加錯了吧?
「怎麼早餐是你準備的?」
「先生,別誤會,這是小姐準備的,她怕你太晚吃會冷掉,要我放在烤箱里等你運動回來再端出來。」
「她呢?」
「小姐上班去了。」
「喔?」聞言,褚袁赫不禁皺眉。「怎麼回事?司機載她去的?」
「小姐說要早一點去公司,所以好像是搭國道客運還是公車去的。」林阿姨實在分不清楚公車和國道客運有什麼不一樣。
「我知道了。」
褚袁赫開始吃早餐,今天的三明治跟昨天一樣是辣味的,不過還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雖然重口味的東西吃多了有礙健康,但他不介意,因為這是采菱為他精心準備的。
昨天他本來想讓她重做一份,但是看她擺盤如此漂亮、吐司烤得如此酥脆,知道她一定花了很多精神準備,雖然口味不如一杯香濃的麥片,但他卻高興地吃完她為他精心準備的難吃三明治。
用完餐,褚袁赫比平常更早出門上班,他想知道采菱今天為什麼這麼早上班。
可是到了公司卻不見她打卡,問過清潔組,也沒人看見她,他不禁有些著急,于是他進入保全部門,請警衛讓他看飯店各個角落的監視攝影。
原來采菱在三樓樓梯間,她蹲坐著發呆,褚袁赫看到她平安,這才放心,也許上班時間還沒到,所以她才沒打卡吧,可是既然不是提早上班,那她為什麼要早一個小時出門?
難不成是因為昨晚的事,她在躲他?想到這,他的心不禁一揪,都怪他太沖動,不但給不了她承諾,還傷了她的自尊,難怪她要躲著他。
可是,如果再這樣下去,他要怎麼訓練她、教會她公司的一切?
他為難地走回辦公室,黃永維比他還早就來了。
褚袁赫看著黃永維,決定讓他去教她。
「永維,把藍小姐改調到公關部。還有,吩咐公關部主任,一定要傾全力教會她所有的作業流程。」
昨晚他已經見識到采菱超強的學習力和用心,她對新事物感到非常好奇,學起來也快,再加上她的超級好人緣,他相信,她一定可以勝任公關這個工作的。
「如果公關部主任問起,我該怎麼回答?」
「我的決定不需要向他交代理由,叫他做好分內事就好。」褚袁赫最討厭多舌的人了。
「是。」黃永維明白了,但他當然不會照實這麼說,他自有一套官方說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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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接連一個星期,采菱每天都比褚袁赫早出門,下了班準備好晚餐後又消失不見,看采菱刻意避著他,褚袁赫也沒再要求她一定要準備宵夜,況且,她這幾天應該忙壞了。
听黃永維回報,她才進公關部門幾天而已,喜愛交朋友的她,除了早已跟同事打成一片,連贊助廠商都熟稔了,還成功地策劃了一件贊助案,听說連公關部主任都非常欣賞她的能力。
看來,她還滿適合公關這個工作的,而且她擁有飯店人的重要特質——親和、熱情。
只是……這個熱情的女孩,好像從來沒給過他笑容。
唉∼∼幾天不見而已,他發現自己幾乎時時刻刻都會想起她。
褚袁赫看著手機,考慮著該不該打給她。自從給她手機後,他完全沒打過,不知道她會不會已經把手機忘在哪個角落了?他忍不住試著撥打……
正忙著審理申請案件的采菱,听到從自己包包里竟傳出陌生的音樂鈴聲時,還莫名其妙地怔愣了半天,一想起可能是褚袁赫給她的手機,她立刻拿出來,當她考慮著該不該接起的時候,一名女同事李秀伶打趣地說道︰「又是哪位男同事約你吃飯呀?」
「哪有那麼多男同事,顯示無號碼,應該是行銷電話,不理它。」采菱笑著謊道,然後按下拒接,關機。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如果褚袁赫問她為什麼這幾天躲著他,她該怎麼回答?
而電話那端的褚袁赫,因為電話被掛斷︰心情瞬間跌到谷底,采菱避不見面就算了,連電話也不願意接,他到底該怎麼做?直接去公關部找她嗎?
不行,他最忌諱上班時間摻雜太多個人情緒,他怎麼能帶頭破例,思及此,他只好忍下,等回家再說。
而采菱確定電話已關機後,再小心地把它放回包包里,等她整理好心情再說吧。
「我們采菱人緣好是全公司公認的事情。」另一位同事趙巧雲說道。
「那是大家不嫌棄我,對我好。」采菱說道。「而且我在公關部門學到好多東西。」
「那是當然了,公關部門不只能學到東西,還能常常去參加一些Party、酒宴,還有公費可以吃喝玩樂,薪水又高,是最完美的工作單位了。」
「呵呵∼∼對呀!」她也滿喜歡公關部門的,每天都有不一樣的東西可以學,最重要的是,有些公益單位會透過公關部門來要求公司贊助,她正好最喜歡了,父親雖然已經不在,但她還是會再繼續做公益。
「趙姊,這個民間環保團體已經打過很多次電話,現在又來電話了,案子還要再往上送嗎?」突然接到電話的李秀伶問道,打斷剛才的聊天。
听到民間環保團體,采菱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這不是上次她參加南台灣淨灘的公益團體嗎?
「公司今年的預算已經都列出來了,可能沒辦法給突然提出申請的單位,送了也是白送,跟他們回絕吧,別讓他們一直等我們消息。不過,倒是可以告訴他們,可以申請明年度的。」
聞言,急性子的采菱忍不住忿忿不平地說道︰「幫人哪能分今年、明年的?他們是經營很久的公益團體,一定是有緊急事故,否則不可能不清楚每個公司都有年度預算問題,還向我們提出申請。」
「呃……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趙姊見采菱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嚇了一跳,沒想到親和力十足的她也有這麼正義的一面。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采菱問道。
「辦法是有,不過機會很小……」趙姊回想著說︰「以前也有類似的情形,負責那個案子的小姐足足往上面送了三個月,才撥款下來。」
「只要有機會,不管是三個月,還是六個月,我一定要送送看。」她一定要想辦法幫他們。
「那就交給你了,萬分感謝嘍∼∼」李秀伶馬上把燙手山芋丟給采菱。
接過案子,采菱認真地看著他們提出的申請內容,果然是因為急需企業資助才會臨時提案的。如果真的要按正常流程,他們等得了三個月嗎?
采菱考慮著該不該直接跟褚袁赫提?但以他公事公辦的個性肯定機會不大,不過她還是會盡量幫忙的,先往上送送看好了。
如果公司真的無法幫忙,家里還有幾套沒穿過的香奈兒套裝,都是限量紀念款式,應該可以賣到好價錢。反正,她現在又不是千金大小姐,開始上班後也沒什麼時間參加Party,穿的機會不多,乾脆上網義賣好了。
算了,為防公司不能撥款而延誤到他們的資金調度,急性子的采菱決定拍賣服飾和送件兩件事情同步進行。
下班後,采菱就立刻跑去找溫心和關天卉商量應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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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班,采菱馬上沖到關天卉的公司,再急忙Call正好在休假的溫心。
「真沒見過像你這麼急驚風的女人耶!」關天卉放下手上的工作,現在腦子里想的還是工作進度。
「如果不是我,你哪能那麼好命準時吃飯,而且我時間有限嘛,等一下還要回去煮飯耶,快快快!溫心、天卉你們快幫我看行不行。」她今天利用一點時間,寫了一些拍賣文案。
「很好。」溫心看了之後,覺得不錯。
「會不會賣太貴了?」對名牌完全沒有概念的關天卉忍不住咋舌。
「還貝?我已經打對折起標了,全新品,而且還是限量紀念品耶!」
「采菱,如果有人出高價一次全部買下,你還可以送個香奈兒皮包之類的,你看怎麼樣?」溫心建議道。
「會有人這麼大手筆嗎?」關天卉很難想像,全部一起買下來,至少要一百萬以上吧?
「經濟不景氣,但有錢、肯做公益的人還是一堆。」采菱非常確信;因為她自己就是一個例子。
「就這麼決定了,走了!」搞定後,采菱趕著回家做飯。
「等等、等等。」關天卉拉住采菱。「我們還沒問你怎麼回事哩。」
「什麼怎麼回事?」采菱听得一頭霧水。
「那天晚上為什麼褚袁赫打電話問我們有沒有和你在一起,沒多久,又打電話給我們說你回家了?我們打電話給你,你又不接,要不是溫心勸我,我早就跑到你家了。你和他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他欺負你?」關天卉實在很生氣,一想到好友可能出事,她差點沒上門找褚袁赫算帳。
以前她有事,采菱總是跑第一個幫她的忙,現在換她幫采菱了,她絕對二話不說。
「不好意思啦,因為在飯店工作不能帶手機,回到家又要學一大堆東西,所以我沒時間回電話。」采菱感到很抱歉。
自從家里出事後,算一算,她真的很久沒和姊妹聚在一起了。
「學?」溫心听到關鍵字。
「對呀,褚袁赫知道我要向他討回我爸的一切,所以給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他要我去飯店上班,不但這樣,他還讓會計師教我看一大堆我看不懂的財務報表。呼∼∼真的很累,不過也挺有趣的,全是我沒學過的東西。」
「采菱,你曾想過褚袁赫為什麼要這麼做嗎?」溫心問道。
「他說啦,公平競爭嘛。」采菱下懂溫心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褚袁赫存心佔有藍家的一切,他沒必要訓練你成為自己的絆腳石,根據遺囑,他大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一切。」溫心分析道。
溫心不懂,為什麼褚袁赫要教采菱看公司最機密、最核心的財務報表,看來褚袁赫應該別有用意。
「會不會是他沒把你放在眼里,認為你根本不具威脅性?」關天卉笑著問。
「我像這麼差勁的人嗎?我最近在公關部企劃了一件贊助案子,做得又好又漂亮,連主任都對我證不絕口呢!」采菱急著反駁,說話直接的關天卉老愛說些她不愛听的話。
「會不會他根本就想把貫虹集團還給你?」溫心大膽猜測。
「不會有人這麼笨的啦。」關天卉笑聰明的溫心也有比她笨的一刻。
「會嗎?」采菱偏頭想著。「你們這麼一提,我倒是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麼什麼?」關天卉好奇地盯著她看。
「我爸都過世這麼久了,可是董事長的位子到現在都還空著。照道理說,褚袁赫得到飯店最大股權之後,應該要馬上繼任的,董事長一職不能空缺這麼久。」
「會不會,他其實是想等你?」
「不可能,我爸所有的股權都轉給他了。」采菱搖頭否定溫心的疑問。
「會不會褚袁赫根本沒有把股權轉到他名下?」溫心再大膽臆測。
「這更不可能了,律師說都處理好了。」
「律師說?意思是……你沒親自處理?」溫心問道。
「法律的事情,我一想到就頭痛,所以我把所有事情都交給我爸生前的委任律師處理。」
「采菱,你要不要去查查看,看股權目前在誰的名下?」
「這樣呀∼∼」采菱考慮著。「好,明天一早就去查,那我先回家了。」
「等一下——」關天卉拉住她。「結果你還是沒說那天晚上到底怎麼了?」關天卉今天最想听的,采菱都還沒回答到。
「其實……那天他吻我,我問他喜不喜歡我,他沒說話,後來我就回房躲在衣帽間哭,他以為我出事,所以四處找我。」一想到他著急地找著她,她心里就泛著甜甜滋味。
「哇∼∼這新聞太勁爆了!」關天卉吃驚地叫道︰「你不是很恨他嗎?怎麼他吻你,你還問他那些有的沒有的,你應該給他一腳的。」她還記得當初采菱在她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情景。
采菱搖頭。「其實,早在我爸剛過世時我就喜歡上他了,那時候他真的對我很好。」一想起那段日子,她的心里還甜甜的。采菱直接承認自己的心意,面對好友,沒什麼好隱瞞的。
「那貫虹集團,你還打算要回來嗎?」溫心問道。
「雖然我無法接受我爸把集團交給他,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對飯店真的很盡心盡力,我看了都很感動,難怪我爸生前會對他贊不絕口。唉∼∼我常自問,如果是我,我可以早上六點出門,下班回家後又工作到凌晨嗎?」
「不行!」天卉非常肯定地告訴她。
「所以嘍∼∼」采菱聳聳肩。「既然我爸要給他,就給他吧,只要他能好好經營就行了。」
必天卉突然胡亂猜道︰「我知道了,該不會是你爸早就猜到你們會在一起,所以先把財產給褚袁赫,反正最後他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你爸真精明。」
「才不可能呢,我爸又不是神仙,這麼會算!而且,當時我又不認識褚袁赫,我爸怎麼知道我們會交往?」
溫心微笑,雖然天卉是胡亂猜測,但也不無可能,否則怎麼會有人肯把畢生心血交給外人。
「可是啊∼∼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眼里有愛意的,卻又不肯承認。」采菱好挫折。
「以前你不是教我要單刀直入地問我老公的心意嗎?怎麼現在換作是自己遇上,就變成一只膽小的老鼠了?」關天卉伸出五根手指頭,忍不住說教。「頂多听到『我不喜歡你』這五個字,又不會死人。」
「我問過他了,他沒回答,我再也沒勇氣問第二次。」
「這麼消極不像你啊,快拿出信心,抓著他再問一次。」
「別提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吧。」采菱嘆了一口氣。「眼前,我要先把手上的衣服賣掉,這件事比較急迫。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拜∼∼」說完,采菱收好東西後匆匆離開。
「溫心,你用你的第六感幫采菱看看,看他們會不會在一起?」采菱離開後,關天卉低聲問道。
溫心的第六感超準,再加上她心細如發,任何事都觀察入微,這對粗線條的關天卉而言,簡直就是特異功能嘛!
「緣分的事,順其自然吧。」溫心微笑,啜飲著咖啡。
「厚!有說跟沒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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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天溫心的提醒,采菱請了一天假,親自前往律師事務所。
會客室里,江律師對于采菱問的產權過戶問題,雖然面有難色,但他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反問她。
「藍小姐,不知您在產權轉移方面,還有什麼問題?」
「我想看我父親轉移、讓渡、過戶等等所有的相關文件。」
「怎麼突然想看這些呢?」江律師四兩撥千斤地問道。
「不能看嗎?」采菱直視他,反問道。
「當然可以。」江律師乾笑,感到非常為難,因為褚袁赫的吩咐,所以瞞著藍采菱所有過戶的事情,其實根本就還沒辦。
現在藍采菱要看,她身為藍桓泉的女兒,又不能不讓她看,但要是讓她知道了,褚袁赫那邊他又無法交代,這——
再怎麼為難,江律師還是把當初所有簽立的申請文件全部交給采菱。
「怎麼文件上都沒有蓋公家機關的關防,連銀行也沒蓋?」她眯著眼看他,眼底全是疑問。
「這……」
「我的問題很難回答嗎?」采菱看著他,直覺江律師一定隱瞞了某些事情。
「藍小姐,其實所有產權都還沒有依照藍老先生的遺囑做轉移。」事到如今,他只能實話實說。
「沒有轉移?那為什麼褚先生會搬進藍家別墅?」
「這是褚先生的意思。」
「他為什麼這麼做?」
「這我就不清楚了,他只交代我繼承的事情先不要辦。」江律師說道︰「雖然還沒辦過戶、移轉,但是依照遺囑,褚先生仍是唯一繼承人,除非他放棄繼承權。」
「我知道了,謝謝。還有,今天我來的事情,請別跟褚先生提。」
「好。」
走出律師事務所,采菱滿腦子不解。
時間都過這麼久了,為什麼褚袁赫沒有辦理繼承動作?不但沒辦,還積極教她公司的大小事情?
一般人得到這麼龐大的財富通常會迫不及待地擁有,可是褚袁赫不但不接受,還為了它拚命工作,更不遺余力地教導她,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真如溫心所猜想的,褚袁赫打算把貫虹集團還給她?
如果真是這樣,采菱完全相信把貫虹集團交給像褚袁赫這麼正直、不貪心的人,是絕對正確的選擇。
所以,她決定不爭了,再也不要回貫虹集團了,因為她相信,褚袁赫一定會把貫虹集團當作生命里唯一重要的事情經營的。
忽然,采菱覺得好感動,熱流在胸腔里縈繞著,逼得眼眶也濕濕的,她抿緊嘴,噙著淚,急著回家,因為……她好想見他!
急著想見褚袁赫的她,早已經忘了先前的尷尬和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