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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皮俠侶 第十二章

阿俊進到「醉月樓」,輕而易舉的便找到他要找的人。

爆青青依舊明艷動人的憑欄撫琴,琴音裊裊,是訴不盡的哀戚。她一抬頭,立即見到阿俊神色自若的站在庭院中,她雖驚訝,卻知道該來的還是要面對,躲也躲不過。她強自鎮定心神,微笑的說︰

「秦公子,今日好興致,怎會想到來我這里呢?請進來吧,我讓婢女去準備一些酒菜,不知公子是想听曲,還是……」

阿俊坐在桌前,看著婢女快速的送上酒菜,他還是一貫溫和的說︰

「我今天來,是來謝過宮姑娘替我招待我的未婚妻,我是來接她回去的。」

「秦公子,您說這話我不懂,自從那日一別,我就不曾看過陸姑娘,您誤會了。」

「是嗎?」阿俊邪氣的笑著,緩緩的說︰

「宮護法,『燕霸山』的山主可好?劉舵主要我問候你好呢!」

「你……」宮青青驚訝的輕顫著,她力圖鎮定的問︰

「你何時知道的?」

「從我自西湖中救起你,我就知道了。奇怪嗎?在我救你的前一天夜里,有人趁夜去探訪我。雖然當時未能留下他,可是我卻由他的身形和他身上的一些特質,判斷出那個人是個女的。她的身上有很濃郁的胭脂味道,還有酒味,女人身上有這種味道的並不多。隔天我帶丹兒去游湖,救起宮姑娘時,我心里就有底了。」

「為什麼?」

「你太鎮定了。第一,一般不會游泳的人,有人援救時會不停的掙扎。基于恐懼心理,會拼命的抓住他身邊的任何一件能使他漂浮上來的東西對不對?所以有很多人下水救人,卻反而被溺水的人抓下水去。那一天我救你時,你的反應太鎮定。第二,那一天我救你時,你的手也告訴我一些訊息,你虎口的皮膚非常的厚,這表示你時常抓或握東西,例如劍!還有你頭發上的味道,跟那一天來『探訪』我的人身上的味道一樣。于是我派人盯住『醉月樓』,證實我的猜測正確。」

「劉舵主他們還好嗎?」她幽幽的問著。

「放心,只要他夠合作,我們不會為難他的。」

「秦公子,我還是不明白,我觀察過『秦雲山莊』在杭州的武力並不強,會功夫的人並不多。為何我派出的精英,卻反而會被擒住?」

「因為我們是有備而來的。『秦雲山莊』是作生意的商家,不是江湖幫派,所以分社中會武功的弟兄並不多。以我們雙方的實力來說,你們的人功夫高過我們太多,但是如果一切都是陷阱,那又另當別論了,是不是?」

「陷阱?」

「是。我想過了,自從我來到杭州這一連串的動作,將大家對我們的沒信心又給救了回來,這對你們要江南地盤將會非常不利。我的一番動作令你們坐立不安,也讓你們明白『秦雲山莊』並不如想像中的好惹,是不是?我推測你們要拿下江南地盤是有時間限制的。期限到,江南地盤依舊得不到,那麼著急、混亂就容易自壞陣腳了。這時只要有一點點可能性,你們都會去試對不對?而這個可能性,就是我造的機會,也是我下的餌。我故意傳出消息說寶靖王爺跟『雲記』購買首飾珠寶,就是要你多一個選擇。除了劫糧造成我們的損失外,另外還可以搶奪這批首飾,借用官府的力量來消滅我們的勢力,這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更何況,如果連運送官銀的事都瞞不過你們,那麼動用官府的力量來對付我們,就真是輕而易舉的事了。我故意讓時間緊迫,就是要讓你們連細想的時間也沒有。」

爆青青听到這里,一張臉蒼白又無血色。原來自己從頭到尾都是陷入他所設計的陷阱而不自知,她真是感嘆。

「唉!你年紀雖輕,確實聰明。師兄說的對,不該小看你的……」「的」字還沒說完,「當!」宮青青手中多了一柄短劍。

自從進來後,阿俊一直保持很高的警覺心,因為他很清楚宮青青的身手不弱,而且他肯定這里將不只她一個人。他決定速戰速決,最好能生擒她來當人質。他原本安詳坐在椅子上的,此時用力一拍桌子,身子已經如大鵬般的掠起,接著銀光一閃。

「咻!」由他袖口中激射出一道銀光,她驚訝的提劍去擋。滿天銀光襲來,她劍短只好奮力揮劍,將自己護住,看起來好不狼狽。在她好不容易左支右絀的躲掉暗器,一抬頭,一柄劍已經指在她咽喉上。阿俊還是一臉平靜,聲音卻是冰冷嚴厲的說︰

「不用懷疑,我用的是暗器。而這暗器還是我的未婚妻的得意杰作,我不是名門正派,不是江湖中人,只是一個一心想救回我心愛妻子的人。至于手段高明與否,並不在我的考慮之中。說,我的未婚妻呢?」

「阿俊……」

「丹兒……」阿俊吃驚的回過頭去,就看見丹兒正被推出屏風外。恰巧的是,她的脖子上也正架著一柄劍。拿劍的是一個高瘦的男人,如果不是情況緊急,阿俊一定會笑出來。因為他由這個男人的眼中,體會出他對宮青青的萬千情意,不過壓抑的感情似有無限的難言之隱。

他想到自己的表情和他大概差不多,看到丹兒平安無事,心中真是放心了不少,但是他也明白這般僵持是不會有結果的。阿俊先打破沉默的說︰

「這樣吧!咱們來交換,你放了我未婚妻,我放了宮姑娘,好不好?否則繼續僵持下去,不利的人是你。」

爆青青淒涼的說︰「師兄,別管我了,你帶著陸姑娘回去,也許可以將功贖罪。否則你救回我,我們倆也是死路一條,這又何必呢?」

「不,青兒,我絕對不會丟下你,要死也要死在一起。」高瘦男子臉上的神色是堅毅的,是一副不容她反對的語氣。

爆青青凝望著他,內心是激動的,這麼多年了,她終于等到,他親口說出對她的在乎了。感動令她覺得,就算失去生命也無所謂了,眼眶一紅,盈盈淚光閃爍著,幾乎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她從小就愛著師兄,就因為愛,她更是不能成為他的負擔,如果她消失,那麼就不會再困擾他了。一咬牙,她堅決的將脖子往前一送,希望能就此解決掉這番困境。

「青兒,不要!」看到她送死的動作,站在丹兒身後的高瘦男子驚恐的大叫著。

阿俊是持刀指著宮青青的,對她臉上的表情,他自是一覽無遺的看在眼里,看到她眼中決裂的神色,他已經提高警覺了。所以她動作,他驚覺的往後一讓讓她避開刀尖,卻又立即的點了她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阿俊微笑著說︰

「唉!你這又是何必呢?」

丹兒細細的聲音傳來︰

「阿俊,你放了宮姊姊吧!他們並不是自願這麼做的,我相信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算了吧!」丹兒這一番話不僅阿俊嚇到了,最驚訝的,要算是宮青青和她的師兄了。全世界大概只有她會去真正關心意圖對她不軌的敵人。

而更令人訝異的是,阿俊丙真一點也不遲疑的立即解開宮青青被制住的穴道。這一番轉變,倒使得押著丹兒的高瘦男子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悲哀的放開丹兒說︰「你走吧!」

「圍起來!少主,鐵血堂兄弟在此听候吩咐。」窗外人影雜沓,正是听阿俊命令,守在外邊的鐵血堂的弟兄,等了一刻鐘,看不到阿俊出現,立即快速的包圍「醉月樓」。

丹兒看了阿俊一眼,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她一向人小心慈,肯定又想幫助他們了。他威嚴的對屋外的弟兄說︰

「我和少夫人沒事,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動,全退開到三尺外。」

「是!」

丹兒溫柔的執起宮青青的手,真摯的說︰

「宮姊姊,我知道沒有人會喜歡過這種生活,做這種搶劫、玩命的事。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和你師兄實在不像是壞人,我和阿俊很願意幫你和你師兄的。」

「我……」宮青青這一輩子從來不曾見過她這樣的人,對她這麼親切,完全不計較她曾經劫持她,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看著丹兒坦率無偽的眼神,她無助的看著她的師兄,不相信自己真的會有這種好運氣,會遇上貴人……

火熊熊的燒著,火光將天空映照成火紅的顏色。整個杭州城人聲鼎沸,全都吃驚的看著無情的火吞蝕了一切。

這一個月來,江湖上議論紛紛,最引人注意的是有三件︰

一是,讓官府束手無策的官銀被劫案,卻讓正巧路過的寶靖王爺獨自給追回。一時之間,人人都繪聲繪影的形容,這寶靖王爺真是年少英豪,又是如何英勇無雙。他尚未回到京城,卻已經造成京城的轟動了。

二是,「範霸山」杭州分壇被毀,人員傷亡慘重。造成「燕霸山」如此慘重損失的,不是別人,正是「燕霸山」急欲攻佔的對象「秦雲山莊」的少主秦俊彥。人人都說,「秦雲山莊」果然是天下第一莊,居然有人敢捻虎須,這下可是自食惡果了。瞧這秦俊彥不過十八歲,卻能將此危機化除,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傳說這秦俊彥,長相俊秀、溫文儒雅,武功卻得自流星劍陸天擎的真傳,這「秦雲山莊」果真是後繼有人了,于是秦俊彥成為所有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可惜的是,他已經定親了。

三是,「秦雲山莊」喜事連連,月初正巧是莊主秦聞風的大壽,他正式宣布秦俊彥與陸丹心的婚事,兩個月後定親,待陸丹心十七歲時完婚。而現在全莊的人全都投入「秦雲山莊」鐵血堂堂主易翔迎娶城東李大富閨女李奉顰的婚事,一時賀客雲集、爭相道賀。

原來秦俊彥一行人在回到山莊,替秦聞風祝壽時,秦聞風當眾宣布︰一向由副莊主掌理的「鐵血堂」堂主一職將由易翔接掌。于是人人都猜測,易翔將會漸漸接下陸天擎的擔子,坐上副莊主的位置。

至于易翔的婚事,在他一回到守陽城便知道一切都由秦聞風和陸天擎全權處理好了,一切只等他這位準新郎和準新娘出現了。李大富終于如願的攀上「秦雲山莊」這門親事,這下李奉顰的身分在李家,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一切結局似乎挺美好的,不是嗎?

一樣是「秦雲山莊」的後山,清澈的溪流如昔,林木中一棵百年老樹林蔭參天,粗壯的樹干上,是秦俊彥一臉滿足的摟著陸丹心坐著。他一臉溫柔的輕輕撫著她柔女敕紅潤的臉頰,他將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愛寵的問︰

「在想些什麼?」

丹兒一臉俏皮的揚著下巴問︰「你猜?」

阿俊爽朗的笑著,趁機偷親了一下她嬌艷的紅唇,微笑的說︰

「在想宮姑娘和她師兄,對不對?」

「嗯,阿俊你說,宮姊姊他們詐死,瞞不瞞得過『燕霸山』呢?我真是擔心。」

「別擔心了,凡事順其自然。我說了,有問題我隨時會幫忙的,只要他們通知一聲,其他的事誰知道呢?不過……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他輕皺著劍眉,沉吟的說著。

「你懷疑『燕霸山』他們為什麼特別看中米糧。『秦雲山莊』並不是天下首富,如果真要江南地盤,也不一定要針對我們。還有官銀行走路線一向保密,甚至這次還故意故布疑陣的,一實一虛的分兩條路線走,他們居然能知道,可見背後的主使人來歷不凡。你擔心他們的下一步對不對?」

阿俊開心的笑著,親昵的摟緊丹兒,捏捏她精致的下巴,開懷的說︰

「對,我想些什麼,都逃不過你呢!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丹兒不悅的嘟著嘴說︰

「不要,多惡心啊!我才不要是你肚子里的小蟲呢。」

「對,你不是我肚子里的小蟲。我最愛的老婆,怎麼會是蟲呢?」

「哼!貧嘴。」雖說兩人已經快要定親了,但是每一次听到阿俊對她稱呼「老婆」,丹兒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她安心的將頭躲在阿俊寬厚的胸懷中,心里是一股踏實的安心,她突然抬起頭來,俏皮的說︰

「別擔心,這個幕後主使人,宮姊姊雖不願意說,但是也給了我們一些暗示了嘛!是不是皇族中的人,或者是朝廷中的重臣,關于這些,就讓李大哥去傷腦筋吧!」

看著他懷中一臉古怪的陸丹心,他發現自己真是喜歡看她,就這樣看她一生也不會膩。看她精致的五官、靈活的雙眼,看她多變的神情,天下人能有誰能像他這般好運?能像他娶一個自己真心喜歡,了解她,而她也了解自己的女人呢?

不過看她的樣子,難怪爹會說再多等一年,要等她長大些再說。

當阿俊用這種柔情萬千,灼熱專注的眸光望著她,她只覺得自己的臉正熱熱的燒著,自己仿佛跌落在他深情的黑眸中,無措的不知如何是好。她聲如蚋蚊的低聲說︰

「阿俊你別這樣看我嘛!」

他自在的欣賞她難得一見的嬌羞,逗弄的說︰

「我怎樣看你呢?我在看我最心愛的老婆呢!」

「你討厭啦!」

一轉念,她愛笑的小口揚起,用可疑的語氣說︰

「阿俊,易大哥要娶李姊姊了,咱們是不是該給他們一個特別的賀禮呢?」

「特別?」阿俊在一對上她促狹、帶笑的眼光後,他立即明白,誰是下一個受害者了。

唉!這就是陸丹心,他未來的老婆。看來在成親前,他得好好鍛煉他的心髒才成!不過,他可沒有一絲一毫的抱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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