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中的周紫霓發出咯咯笑聲,看著自己無比滑稽的裝扮,相信任誰看了也會大笑三聲。
頭發高高束起,好像沖天炮似地直立在頭頂,她臉上的濃妝更是猶比小丑還可笑,寬大又無任何曲線的布袋裝掛在她身上,十足的笑料,包準人見人笑。
她可是想了很久,才精心設計了這樣的裝扮,就看那個派頭十足、高高在上的伍子斌敢不敢帶她這副模樣走出門。
想約她?他想得美哦!
周紫霓哼著歌下樓,周漢生原本正在飲茶看電視,轉頭一看見他小女兒的可笑裝扮時,原本飲進喉嚨中的茶水,全噴灑而出——
「你……這……」他猛咳嗽手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爸,你小心點。」周紫霓立刻奔下樓,伸手拍打父親的背部。
喘了一口氣,周漢生瞪著宛如小丑的周紫霓。
「你這是在干什麼?我們家開化裝舞會嗎?」他真的幾乎被她嚇死,好好的人干嘛打扮成如此嚇人的模樣?
「爸,等一下伍子斌要來,我要嚇得他不敢再上門找我,連婚事也跟著取消。」
「就怕伍子斌沒被你嚇到,你這唯一的老爸已經嚇得魂歸西天了。」
「爸,你年紀這麼大了,還是老愛胡說,我才舍不得嚇你呢!」她撒嬌地抱住周漢生的頸項。
「你啊!真受不了呢!對了,你說伍子斌等一下要來、來我們家?」周漢生忙問。
「對,爸,你放心,我不會讓他進來的,誰不知道等一下你一看見他又會什麼都不考慮地答應他任何事,我可不敢冒險呢!」她吐吐舌頭。她了解她父親絕對會象她說的這樣。
「爸有象你說的這麼老糊涂嗎?」周漢生好笑地看著女兒。
「怎麼不是?不然今天這門婚事也不會發生了。」周紫霓毫不考慮地糗道。
周漢生只是無奈地苦笑,他小女兒說得一點也沒錯,他倘若在當時敢當面拒絕伍秋堂親自上門的提親,今天的婚事大概也用不著煩惱了。
他這個老愛指責他糊涂的小女兒,也犯不著打扮成這種七分不像人,三分倒像鬼的丑模樣。
無奈,在當時他一個大氣也不敢吭,怎麼還有膽量拒絕伍氏集團總裁伍秋堂的提親呢?
他恐怕就是向上天借膽,也還是開不了口。
「好吧!都是爸的錯。」
「好啦!爸,我又不是真的在怪你,對了,姊姊現在好一些了沒有?」
「紫玫的病是好不了的。」提到大女兒,周漢生更是長吁短嘆。
「爸,別灰心,總有希望的,伍子斌就交給我了。」她拍拍胸脯,一副什麼事都難不倒她的自信模樣。
「紫霓,你不是見過伍子斌了?你覺得他怎樣?好還是不好?」
周紫霓愣了一下。「爸,我怎麼知道他是好是壞?光憑長相也不能判定啊!」她叫道,她爸不會以為她是看人專家吧?
只憑一面之緣就知道對方好壞!這本事她倒是沒有。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伍子斌絕對聰明,是不可忽視之徒。
「爸也這麼想,但是對方又為何上門提親呢?你姊姊幾乎是不曾出醫院半步的。」周漢生納悶著。
「我要是能知道就好了,伍子斌甚至叫我姊姊的名字,爸,你說這不是更奇怪嗎?」
「唉!爸也想不透伍氏父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我們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紫霓,你不會真要打扮成這模樣到馬路上嚇人吧?」周漢生還是不敢苟同他女兒的怪異裝扮。
出糗是不打緊,就怕女兒把路人嚇出毛病來,這罪過他為人父親的可擔待不起。
包怕他女兒會被當成瘋子讓人沿路叫打,那麼她身子可就吃不消了。
「才不會,頂多是嚇走伍子斌,我才不會真發瘋地穿著它們走在街上。」她看向自己身上的布袋裝,也真是怪好笑的了。
「伍子斌長得不錯吧!」
「爸——」
周紫霓正想抗議,門外已傳來叩門的輕響聲。于是,她忙叫道︰
「爸,伍子斌來了,你快躲進房里。」她伸手拉起她父親。
周漢生硬是被他女兒拉進房里,連想開口抱怨的機會也沒有。
他看著關上的門苦笑,他這小女兒啊!也真是的,難道他見不得人嗎?
周紫霓深吸口氣,拉開大門,原以為門外的伍子斌會被她的裝扮嚇一跳,萬萬沒想到,’大門一開,出現在她眼前的不是伍子斌,也不是任何人,他——不,它是一只和她一般高,也有可能比她高一些的可愛花貓。
她瞪著它,不敢相信這個玩偶幾乎擋住了整個門口,使她看不出伍子斌究竟在哪里。
可惡!她急著想讓他看見她,想得知他的反應,偏偏這龐大的大花貓擋住了她的視線。
「伍子斌,把它拿走。」她直呼他的名與姓。
「這是送給你的。」聲音明顯地出現在花貓的背後。
「我才不要一只和我一樣高,甚至比我還高的花貓。把它拿走。」
她伸手忍不住想觸模那看似柔軟的白色毛發,嘴里卻口是心非。
「那多可惜,小李,把它抬進客廳。」
「是的。周小姐請讓開。」
周紫霓往旁移動,目光正期待地閃閃發亮,如此一來她相信伍子斌總算可以看到她了。
伍子斌尚未做出任何反應,正把大花貓抬進客廳的小李首先注意到她教人啼笑的打扮,這一分心,抬在手臂上的玩偶向後傾倒,整個倒向周紫霓這頭來。
周紫霓完全沒有注意到玩偶的傾倒,只是密切地注意著伍子斌的任何反應。
只見伍子斌突然向她欺身過來,使她立即反應極快地伸手想摑他一巴掌。
要是他敢對她怎樣,她的鐵沙掌肯定教他好看!
霎時,「啪啪」,兩聲後,一切歸于平靜。
小李一臉不敢做任何表情地平視著前方,周紫霓看向倒在地毯上的大花貓一眼,又看向自己打他一掌的右手,噤若寒蟬,第一次打人耳光,偏偏又是會錯意的胡亂打人。這下伍子斌大概會向她討回挨耳光的仇恨吧!
原來,他剛才突然欺身過來,只是為了幫她擋住往她這頭傾倒的大花貓。
誰料,他一出手「啪」地一聲伸手擋住大花貓,她的右手也正好準確地「啪」一聲打中他的臉頰。
見他只是盯著她看,一句話也沒說,她心里替自己擔了把冷汗。
他不會要回報她一掌之仇吧?
這根本不能怪她啊!是他不通知一聲就突然欺身上來,她能怎麼想嘛!
好吧!想打她就來吧!她才不怕他回打她一巴掌呢!
「這樣看著我沒用,你想打就來吧。」她努高下巴,慷慨激昂地說著。
忍了很久,伍子斌終于爆出笑聲,抱著肚子大笑起來,他根本不在意她那如蚊子叮的巴掌,反而教他一時呆住的正是她臉上那無疑會教人笑掉大牙的裝扮。
就是不想和他出門,她也犯不著將自己打扮成這樣吧?就怕他真帶她出去,出糗的也是她自己呀!
「你不會想以這樣子和我出去吧?」他改變話題,不再追究巴掌的事。
「對,所以你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我可能會丟你的臉哦!」她打著如意算盤,心想伍子斌一定會放棄今晚帶她出去的。
「我用不著考慮,想怎麼穿是你的自由。」他極力忍住嘴邊的微笑。
相信她一定會堅持換掉這身打扮的。
「你不怕?」
「怕什麼?走吧!紫玫。」
「可是——」這下周紫霓可急了。
既不能開口要求換回身上這件怪衣裳,也不想真這樣穿著它們上街讓人取笑。
現在,叫她如何是好?
「走吧!」伍子斌打開車門,小李立刻跟上。
周紫霓卻一步拖著一步,走向豪華的大轎車,沿路還拚命思索著該如何解決這個難題。
懊死的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實在不該低估他的。
唯今之計,大概只有裝病了,妙計一出現,周紫霓突然按住額頭,輕呼出聲。
「哦!對不起,伍子斌,我突然犯起頭疼了,我想——」
「我帶你去看醫生。」他豈是不懂她在玩花招。
「哦!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該死,他要整死她,才甘心是不是?
「好,小李,把後車門打開,讓周小姐進去躺一會兒,休息一下。」
「什麼?」她幾乎尖叫出聲。
伍子斌立刻好笑地看向她,她馬上收復激動的表情,佯裝無力地說著︰
「伍子斌,我想我還是不要出去的好。」她說得有氣無力。
「既然你不舒服就算了,改明兒我們再出去。」他總算不再堅持。
「嗯!那你就趕快走吧!」
「不要我扶你進去?」他捉弄道。
倘若她手中有把刀子,她肯定把他的頭給砍下來,明明他是心知肚明,了解她只是在裝病,還在此惺惺作態,看了就討厭!
「不用。」她一扭頭轉身走進家門,「踫」地一聲甩上門,把他們杜絕在外。
「少爺,她分明是裝的嘛!」小李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事還用得著你來告訴我嗎?」伍子斌坐進車里,好笑地搖晃著頭。
「那你?」
「小李,難道你真想讓她這樣子出門?她是絕對不會去換掉那身裝扮的。」
「少爺,我看她啊——」
「少開口,開車吧!」
「少爺,第一次對決,你好像略居下風哦!」小李忍不住又加上這一句。
伍子斌沒有回答,這件事他自有打算,今天,或許他失敗在她的機靈中,但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就不會是這種情況了。
屆時,無論她再如何的古靈精怪,都難逃他的手掌心。
小李瞄了他少爺一眼,將車子開上馬路,此事在他看來,前途恐怕不樂觀呢!
他鼎鼎大名的少爺可不要真敗在一個小女子手中,娶不娶得美嬌娘的事小,少爺的名聲才是最為重要的。
★★★
周紫霓靠在門板上,氣得渾身發抖,他真是可惡透頂了。
老是以一雙像是能洞察人心的眼楮打量著她,好似要看出她所有秘密似的。
他真的不是泛泛之輩,從現在起她不會再低估他。
「怎麼?伍子斌走了?」周漢生從房里走出來,看向還是氣憤難消的女兒。
「是的,他走了。」
「剛才的聲響是怎麼回事?」
「沒事,只不過我伸手打他巴掌而已。」說到這兒,周紫霓不禁沾沾自喜著。
「你打了伍子斌?」周漢生睜大眼楮,不敢相信他女兒竟然出手打人。
他了解他這個小女兒一向是脾氣火爆,但出手打人?
他還是不相信。
「是,我打了他。爸,那是他活該倒霉,誰教他嚇了我一跳。」
「不是你嚇他嗎?怎麼反過來是他嚇你了?」周漢生大惑不解。
「爸,你別問東問西了,反正我不會讓你遭殃就是了。」她實在不想再提起伍子斌。
想想還真氣人,明明是打算把他嚇個半死,好讓他不敢再找上門的,沒想到臨時出了意外。
這還不打緊,最氣人的還是伍子斌對于她臉上的濃妝,只是大笑不停,根本沒有被她嚇到,白白浪費了她花了三小時的打扮。
「紫霓,不要玩得太過火,你斗不過他的。」周漢生實話實說。
在他看來他女兒已經很機靈了,沒想到卻見她氣得半死,照她這反應看來,這個伍子斌可真不是普通人物。
「爸,你這是在做什麼?看輕你自己的女兒,是不是?我才不會輸。」她氣得哇哇大叫。
「爸不是在看輕你,也許事情到了最後你還是得嫁給他,何必現在——」
「爸,我要生氣了,你明明知道由我代姊姊嫁進伍家,是最壞的打算,那麼如果我能說服伍子斌放棄結婚的打算,一切不是更加圓滿,也不會落得欺騙的下場嗎?」這事的嚴重性她可是思前想後,考慮了很久。
代姊姊出嫁,是所有辦法里面最不可行的方法,夫妻是一輩子的事,她怎麼可能真和他人洞房呢?
扁想到夫妻床第這檔事兒,周紫霓就心生厭惡,更何況要她和伍子斌那個她想將他千刀萬剮的男人做親密的行為,她是絕對不肯答應的。
她只要一想到他就有氣!這個以高壓政策強迫這場婚姻的人,休想踫她一根汗毛。
「他都上門提親了,怎麼還會放棄?」用漢生說道,他這女兒有時也真是天真得可以了。
要是能如此容易說服對方放棄婚事,他又何必在此煩惱呢?
「那是他自己答應我的,給我半年的時間說服他。」周紫霓不覺有詐。
周漢生卻是嗅出了此事的預謀,看來,女兒果然還是敵不過他的。
「那你就試試看吧!」他可不想把伍子斌明顯的預謀告訴女兒,恐怕她一得知又會找上伍子斌理論。
「看我的吧!」
周漢生見她如此自信滿滿,不由得笑了。
希望一切真能如她所願吧!
★★★
「紫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行不行?你不要不理我。」張寬宏雙手合十,央求著她。
「走開!你都想非禮我了,我還和你在一起?你當我是傻瓜嗎?」她甩開頭不理會他求饒恕的表情。
「紫霓,我是喜歡你,才會一時鬼迷心竅。我保證下不為例,真的。」張寬宏舉起右手。
「你怎麼保證都沒有用,我才不相信。」那次要不是她自己找方法逃月兌,恐怕她的清白之身早已被他奪去。他竟然還好意思在她面前信誓旦旦,保證下不為例?
他以為她周紫霓這麼好騙嗎?
笑話!
他為人是算不錯,就是有些色膽包天,三番兩次對她毛手毛腳,這些小動作她通常會毫不客氣地甩開,偏偏他竟然在上個月變本加厲,在她的飲料中做了手腳,這種行為她怎麼可能原諒他?
絕不可能!
「紫霓,再給我一次機會。」
「絕不!」周紫霓豈是如此好說話的人,她二話不說甩開他的手,跑向大馬路。
原本想出門散散步的好心情,卻被半路遇到的張寬宏給抹煞掉了。
一個緊急剎車聲剛好出現在她耳邊,嚇得她大聲尖叫,以為自己就要被車撞上了。
好一會兒,她睜開眼楮,看向自己面前的大轎車,怒火涌上腦門。
「喂!你會不會開車?」見e己沒事,她可就不客氣地朝轎車里的人大吼了。
大轎車的後車門被打開,伍子斌跨出門外。
「紫玫,上車吧!」他叫喚,瞄瞄她身後已追來的張寬宏。
周紫霓見那討人厭的張寬宏已只身追來,立即聰明地鑽進伍子斌的後車座。
她現在實在沒有心情再去理會張寬宏,她還要忙著對付伍子斌的婚事呢!
而他現在正好就坐在她旁邊。
「他是誰?」口氣不免有些激動。
「誰是誰?」她莫名其妙地瞄了他一眼。
「正在目送我們車子離去的那個人。」
周紫霓聞言,轉頭看向車子後方,果見張寬宏還在原地看著。
「一個朋友。」
「不是男朋友?」
「是男朋友又怎樣?伍子斌,你不會認為我沒有半個男朋友吧?」她存心激他發火,最好能氣得教他取消婚姻。
「我倒是從沒這麼認為。」
「告訴你,伍子斌,你要是聰明,最好放棄和我結婚這個念頭,說不定我會給你戴綠帽呢!」話才說完,周紫霓來不及反應,身子就已被他兩只大手抱起,並被安置在他大腿上。
她漲紅臉,並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被他這舉動氣紅的。
「做什麼?放開我。」她扭動身軀。
「絕不,我現在告訴你,紫玫,別想嘗試惹火我,就是兩個你也不行。」伍子斌平靜地告訴她,盯著她的眼神好銳利。
周紫霓不屈不撓地迎上他的目光,努高嘴唇,就是已被他的話喝住了,面上也絕對沒表現出來。
在他平靜的語氣中,帶有一股說不出的氣勢,她相信他一旦發起脾氣,絕對是山崩地裂的。
但她才不怕呢!
看著她努高的紅唇,伍子斌一時失了神,目光迅速轉為柔和,頭也正待緩緩俯下……
周紫霓也不是如此後知後覺的女孩,一意識到他的明顯轉變,立即不顧一切地伸出雙手擋在他臉上。
「休想,你休想這麼做。」她大叫,身子往後退,背部卻已靠向前面椅座。
抓開她的雙手,注意到她不知是羞怯,還是不知所措的表情時,伍子斌笑了。
此時的她是多麼令人心動。
羞怯、不知所措卻不是周紫霓所有的反應,她只是大為吃驚,他明明不算認識她,為何有此舉動?
他究竟為什麼想娶她?哦!不,是娶姊姊?
「放開我。」她抽回自己的手,扭動身子坐回他旁邊的位子。
又不是什麼親密的情人,坐在他腿上成何體統!
「喂!伍子斌,你明明不認識我,也沒見過我,為什麼上門提親?」她可是第一次口氣這麼友善。
伍子斌神秘地笑笑,「日後你會知道的。」
「你——」她瞪著他好生氣憤。
什麼嘛!她好不容易想和他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沒想到他竟然不肯和她合作。
「伍子斌,你不告訴我沒關系,在這半年內我絕對教你後悔見過我。」她撂下狠話。
伍子斌不以為意地開懷大笑,自從接住她身子的那一剎那起,他就不曾後悔自己遇見她了。
他的反應教用紫霓只是更加怒氣騰騰。
可惡,可惡極了。
★★★
周紫玫臉色蒼白地看著坐在她病床前,一臉氣憤的妹妹紫霓。
「怎麼了?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
「也不是啦!姊,你今天想不想到花園逛逛?」
「不了,我覺得還是這里適合我。」周紫玫看向自己的妹妹。
「姊——」周紫霓明白自己絕對無法說服姊姊到外面逛逛、曬曬太陽。
姊姊已經習慣了每天待在病床上,靜靜地想著事情。
其實她一點也不覺得姊姊的病情有什麼大礙,也不過是先天性的小兒麻痹,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絕癥啊!
「紫霓,你真的越來越漂亮了。」周紫玫伸手撫向她的臉龐。
「才不呢!姊姊長得比我漂亮好多。」周紫霓笑道。
她可是實話實說,倘若自己這樣算是個美人的話,那麼姊姊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從小起,姊姊就擁有一副洋女圭女圭般細致動人的臉龐,任誰看了都直夸她呢!
「是嗎?」周紫玫目光看向前方,自己這樣子,就算是天仙下凡來也沒有用。
她就是再美也還是一個小兒麻痹病患者。
「姊,你真的不想回家住嗎?」
「是的,我在這里很自在,我不需要爸再為我請一個專門護士。」
「姊,我可以照顧你啊!」
「紫霓,你還年輕,該好好把握時間,姊不需要讓你照顧。」
「姊,我是你妹妹呢!」
「我是你姊姊,不是嗎?我可不可以替我自己的妹妹設想啊?」周紫玫哪舍得拖累妹妹。
「我才不在乎辛不辛苦。」她咬住下唇。
「我在乎啊!我在乎我心愛的妹妹吃苦啊!」周紫玫帶著溫柔的微笑。
周紫霓一努嘴立即趴在姊姊的身上,忍住眼眶里的淚水。
她姊姊就是這麼善良,偏偏一生下來老天爺就給她一個不公平的對待。
不公平,不公平。
「姊才說你長大了,怎麼這會兒又在哭了?」周紫玫很早就認命了。
人各有命,她也不再埋怨上天。
想想她也夠幸運了,有個疼愛她的爸爸,和一個非常可愛的妹妹,她覺得她比任何人都幸運了。
「我才沒哭呢!」周紫霓抬起頭,面帶微笑。
在別人面前她總是那麼的潑辣、不講理,但在姊姊的面前,她永遠是最天真的妹妹,永遠是最听話的周紫霓。
「好了,告訴我有沒有某個英俊又瀟灑的白馬王子在追求你啊?」
「姊,你怎麼問起這個了?」
「我們姊妹向來是無所不談的,這種事當然也是了。怎麼?不想說?」
「才不是呢!」周紫霓很自然地想起伍子斌,但她立刻搖頭甩掉他的影像。
沒錯,伍子斌是既瀟灑又英俊,堪稱是白馬王子,但他才不是她周紫霓的白馬王子。
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才不希望是他呢!
其實,她哪有什麼追求者嘛!勉強要算還真只有張寬宏一人。
「姊,我才沒有什麼白馬王子。」
「我不相信,以我妹妹麗質天生、楚楚動人的外貌,會沒有人追求?你別告訴我現在街上的男人,眼楮全瞎了。」周紫玫不相信地說。
周紫霓聞言,立刻好笑地咯咯笑著。「姊,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或許我不合他們品味啊!」
「那是他們沒有眼光。」
周紫霓不敢回話,她才不敢告訴姊姊自己在外面的惡形惡狀呢!
那些想追求她的人,尚未做出任何行動,就早已被她火爆的脾氣嚇得逃之夭夭了,哪敢再對她存有什麼幻想啊?
就是唯有張寬宏不信邪,鉚足勁追求她,誰知尚未完全追到她,就對她起了邪念,這樣的男孩子自然是被她三振出局了。
「姊,我如果有男朋友,我一定第一個帶來給你瞧瞧。」她許下承諾。
「好,那如果姊姊不滿意呢?」
「那我一定毫不考慮地甩掉他。」周紫霓仰起下巴。
周紫玫見狀立即發出笑聲,周紫霓也好是開心地陪著姊姊微笑。
她原本打算把伍子斌的婚事告訴姊姊。忽然間喪失了那分開口的勇氣。
她怎麼能開口?又該怎麼開口?
這一天一直到了下午,周紫霓終究還是沒有把提親這件事說出來,就這樣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