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何水鳶第一次領薪水的日子到了,手拿著憑自己能力賺來的第一份薪水,她心里真是感動得想哭。
一向愛哭的她,想當然耳是毫不客氣地擁著厚厚的薪水袋,落下極度欣喜的淚水,才沒那個閑暇去管面前黃澤國心里的想法。
「真是受不了,這樣你也能哭啊?」從認識她至今,黃澤國都已經不知看她哭了幾次,掉了多少的淚水,真不曉得她的淚腺怎會如此發達。
斑興也哭,歡喜也哭,耍伎倆也哭,作戲也要哭,一天總要哭個五、六回吧!算算,累積下來的次數竟已高達百次以上,這數目足不足以讓人瞠目結舌呢?
「你管我。」水眸往他一瞪,何水鳶提出不滿的抗議。
哼!人家好不容易才培養好的情緒全被他給破壞了,害她哭得一點也不盡興。
「不理你了。」抱著勢必要讓自己哭得盡興的決心,何水鳶打算一個人躲到廁所里哭算了,管它氣氛好不好。
「等等。」看何水鳶要出去,黃澤國趕緊追上她,擋在她的面前。「第一次領到薪水,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你對我的謝意?」
「為什麼要?」這是她憑自己的能力賺來的耶,為什麼要感謝他?
「喝!你過河拆橋啊?」面對這小沒良心的女人,黃澤國還真是差點氣爆。
「你總沒忘了要不是我挺你到底,你早就被人給踢出公司了,哪還能留到領薪水的日子?」
原來這男人是在向她討人情,「可恥!你沒听過施恩莫求回報,要不就不算施恩了,懂嗎?」這點道理還要她親自來教,當真是沒見識又沒知識。
「很抱歉。區區在下非常不才,只听過有恩當報,有仇該索,至于施恩莫求回報這句話,可就不曾听過了。」本來只是逗著她玩,現下看她如此小氣,黃澤國干脆假戲真做算了。
「你……」小人、卑劣、無恥、可惡至極!「好!你想討我就還,說吧!要我怎麼做你才能滿意?」話才出口,何水鳶想想不妥,萬一他要她以身相許怎麼辦?她立即補充︰「加個聲明,若你的要求太過分的話,可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喔!」
「請問,什麼叫作過分的要求啊?」黃澤國問得有點邪惡,就是要看她難堪。誰教她要出言不遜,惹火了他。
「過分就是廁所里撐竿跳,這樣你懂了吧?」想整她,憑他的功力還差得遠呢!想她何水鳶可是個名副其實的惡女耶,一向就只有她整人,幾時輪到人整她了?
佩服,佩服,這女人的舌功黃澤國自認還差她一大截,索性放棄整她的惡念,轉而敲她竹杠還比較快。「一頓晚餐之外,還加上一個歡唱KTV如何?」
「行!」心里自有打算的何水鳶答應的可爽快了,「我出資一千元,不夠的部分由你來付。」
一千元?
如果以兩人的消費來說,叫兩碗陽春面再加上兩顆鹵蛋,其余的用來上KTV應該綽綽有余才是,「好!這筆交易成交。」
「呵呵!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喔!澤國——」何水鳶再次發揮驚人的撒嬌功夫,迷得那男人忘了隱藏其中的危機,直點頭同意,還不忘傾身想向她索個纏綿激烈的熱吻。
何水鳶看他又朝自己靠過來,機伶的趕緊閃身躲開,跟著就有如一只花蝴蝶般翩翩起舞,舞出辦公室,提高嗓子對著辦公室里所有的同仁宣布,「各位同仁,好消息,黃經理為了體恤我們這些員工的辛苦,決定自掏腰包請各位同仁一起聚餐,再加上一場歡樂KTV。」
心里正為自己又被那小女人耍了一記而氣憤不已的黃澤國,一听見她清脆嗓音所宣布的消息,當即氣黑了臉,轉身正想出去否認一切,誰知還是慢了一步。
就見經理室的門口擠滿了人,個個爭相感謝他的大方。
「經理,我愛你。」
「經理,你好大方喔!」
「經理,我們今天來個不醉不歸。」
天啊!听听,他們的感謝多熱忱,聲音一個比一個還大,徹底把黃澤國的抗議聲給掩蓋,這下他就算不想也不行了。
可惡!他張著一雙怒眼逡巡那肇事者,終于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瞧!她笑得多邪惡,神情多優閑自在,看了就讓人氣得牙癢癢的,更讓人想干脆掐緊她那縴細的脖子,讓這禍害永遠消失在人間算了!
***
歡樂的時光很快的即將接近尾聲,原本熱鬧非凡的場面走得剩下小貓兩三只,看到這種情形,何水鳶心里可著急了。
她萬般無奈的看著那個醉倒在自己身邊的黃澤國,這下該怎麼辦呢?若是早知道他酒量這麼的差,剛剛就不該聯合同仁一起猛灌他酒了。
本是想看他酒醉的丑態,誰知現在束手無策的卻是自己,何水鳶心里是悔恨不已,可有用嗎?
就算有一千一萬個早知道,也挽救不了現在的情況。
想想還是求助現場所留下的人來得實際一些,「呃……洪先生,等會兒你要走的時候,是否能麻煩你順便送經理回家?」
「不行。」洪先生一開口就直接拒絕,沒有半點可以商量的余地。「送經理回家,這應該是何小姐你的責任才是。」
鮑司里的戀情是掩蓋不住的,洪先生早就知道她與經理之間的關系,他才沒那個興趣當個多事者呢!
「那……怎麼辦?」淚水美人急得又快哭了,她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滿臉無助的懇求好心人士,倘若洪先生是善心人士的話,應該是無法拒絕她的懇求。
偏偏洪先生的心腸不好,為了踢掉麻煩,他索性站起身道聲再見,很自動的退了場。
何水鳶不放棄的再將一雙求助的眼眸睇到另外兩位同事的身上,希望他們能有一點點的惻隱之心。
誰知,照樣踫到同樣的情況。
「對不起,我臨時想起還有事情要辦,先走一步,抱歉。」又一個退場了。
現場留下的那一位也不笨,他完全不給何水鳶有開口的機會,輕點個頭,瀟灑的說聲再見,一下就不見人影。
天啊!世間的公理何在?為什麼這種費力又傷神的工作得由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來做,她要抗議啦!
何水鳶想哭,真的是很想哭,偏偏眼淚卻掉不出來,只好吞下滿月復的委屈,使力再使力,好不容易把黃澤國癱倒的姿勢變成坐著,正想一把將他拖起,誰知他非常不合作的又倒了回去。
「黃澤國,你能不能合作一點啊?」又氣又沮喪的心情,讓何水鳶忍不住的大叫,剛剛還不肯合作的淚腺,現在卻自作主張的發揮功能。
「唉!」輕嘆一聲,何水鳶忍住不適時的淚水,繼續再努力下去。
這次,她改而從他的衣襟拎起,好不容易將他給提坐了起來,有了前一次的教訓之後,這次她可學聰明了,趕緊坐在他的身旁,用自己的身子頂住他的身體,不讓他再有倒下去的機會。
「啊!」一聲尖叫,她的人竟然被他給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該死!你好重,起來,你給我起來。」何水鳶拚命的推,還掄起雙拳猛捶他壯碩的胸膛發泄心里的怒氣。
「乖!甜心,我好愛你,來給哥哥親一下。」那個醉得七葷八素的男人竟還有作怪的能力,不但嘴到,連手也探進何水鳶衣服的底下,想吃她的女敕豆腐,看這情況還真是危急呢!
「黃澤國!」何水鳶漲紅著臉發出尖叫,一雙小手忙碌得抓緊他的手不放,堅持不讓他有越過雷池的機會。「你別給我藉酒裝瘋,我何水鳶不吃你這套,現在立刻給我起來。」
「唔,女人,你真是吵耶!能不能請你小聲一點,這樣的音量讓我頭疼死了。」
黃澤國雖然抱怨,卻依舊無法換得何水鳶的憐憫,相反的她故意的提高音量,大吼大叫︰「本小姐都快被你壓扁了,哪還管得了你疼還是不疼?起來,你給我起來。」疼死你,算你活該,別想奢求她的同情。
「不要!我喜歡你身體的柔軟,還喜歡你身上的味道,為什麼要起來?」這話听起來還真有幾分道理。
雙手雖然被箝制,黃澤國依舊能繼續作怪,不只在她身上拚命的磨蹭,還用鼻子和嘴來表達他對她的喜愛。
「好了,好了,不要這樣,我怕癢啦!」任何水鳶再如何的厲害也躲不開他的攻擊,情急之下,她屈腿往上一頂,終于把那個惹禍的男人給頂下去。
「還好,還好。」慶幸之余,何水鳶不忘稍稍關心他一下,就見他滿臉痛苦的抱著鼠蹊部位喊疼,想來應該是……「哼!活該。」想要博得她的憐憫,看下輩子有沒有希望,這輩子是永遠也別妄想了。
心狠的她,決定不再管他算了,徑自起身就要離開,可一只大手卻突然拉住她的小手不放,「不能不管我,要走,我們一起走。」
「要一起走就自己站起來,別想我會幫你。」有了前車之鑒,這次何水鳶是鐵了心,說什麼也不肯再幫他了。
「自己來就自己來。」話雖然說得漂亮,可身子就是不肯听主人的使喚,嘗試了幾次,黃澤國終究還是伸出手。「拉我一把吧!」
看著那只等待救援的手,何水鳶實在是不想管,可又不能不管,一番猶豫之後,她還是心軟的伸手拉他一把。
好不容易將他拉了起來,可他卻連站都不能站好,何水鳶干脆好人做到底,主動拉起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兩個人就這麼搖搖擺擺的一起離開。
結了帳,走出KTV店的門外,何水鳶才想到交通工具這個大問題。
黃澤國雖有開車過來,可現在他已經醉成這副德行,車子還能開嗎?而她又不會開車,這下應該如何是好?
想坐公車,以現在的時間根本已經沒有車班;坐出租車回去,又怕會遇到出租車之狼,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時,無心的抬頭一看。
哇!怎麼那麼剛好!對面好巧不巧的就有一家「厚德路」,反正他身上有錢,她只要負責將他帶過去扔進房間里,跟著兩手拍拍,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
呵呵!想想,這還真是個好主意呢!
好,決定了,去開房間吧!
***
「嘿喲!嘿喲!加油、加油。」還差一步就可抵達終點,何水鳶,你要加油啊!不要忘了運動家的精神,一定要堅持到最後關頭。
莫名其妙!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想這些雜七雜八的蠢事,當真是不知死活。
重新再來一次,何水鳶咬住牙,扶著酒醉的黃澤國,拖著自己疲憊的身子,奮勇地往前又走一步,跟著趕緊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用拖的方式,將自己肩上的沉重負擔,拖往房間中的大床,跟著用力一甩。
呃,基本上,以上所敘述的一切步驟都沒有錯,可卻偏偏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當黃澤國身子往床鋪上倒去時,還不忘順便拉何水鳶一起上床。
這還不打緊,更可怕的是他幾乎有一半的身子是壓在她縴細的身體上,再次逼得她動彈不得。
「該死!他怎麼又來這招,真是可惡!」何水鳶雖想再推開自己身上的負擔,無奈卻使不出半點力氣,再加上疲倦以及昏昏欲睡,終于讓她只能暫時屈服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好累喔!呵……」打了一聲呵欠之後,她感覺自己的眼皮已然逐漸變得沉重,勉強眨了眨,到最後還是抵不住睡神的魅力。
「好吧!只要眯一下下就好,等我養足了精神之後,再來解決身上這個麻煩好了!」就這麼決定。
眼楮一閉,何大姑娘立即找周公連下好幾盤棋。
而她所謂的眯一下下,可是好長的一下下喔!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
翌日清晨,第一個張開眼楮的是何水鳶。
「奇怪?這是哪里啊?」她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這陌生的環境,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很明顯的,何水鳶的腦子暫時出了點小小的問題,無法發揮正常的功效,所以她猛眨著眼楮,仔細看看那陌生的天花板,跟著……「啊!」一聲輕呼,她總算是記起昨夜所發生的一切。
苞她一起睡在這張床上的,應該還有另一個人才是,她立即轉頭一望——呼!還好!他還在。
廢話!他當然還在,而且還睡得很熟呢!
看他睡得那麼熟,剛巧何水鳶的心情也不錯,就勉強讓自己當個鬧鐘,意圖吵醒那沉睡的男人。「黃澤國,黃經理,黃先生,澤國,國,該起床了喔!」似吟似唱的念一大串,都是指同一個人,可見她的心情還真是好得詭異。
好吧!難得心情那麼好,就順便欣賞一下這男人的睡姿好了,听听他是否會打呼?
她看了半天,奇怪?這男人怎麼愈看愈帥,瞧他——擁有一對濃密的眉毛,還有一雙長長的睫毛,高高的鼻子,剛毅有形的唇,這樣的綜合體,稱他一聲美男子不過分吧!
倏地,淚眼魔女有了捉弄人的心思,順手抓起自己的長發,用發梢的部位,輕輕的在他的鼻翼掃來掃去,直到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哈哈!這下他總該會醒了吧?
何水鳶趕緊在他醒來之前,保持正襟危坐不敢隨便動彈的姿勢,打算等他醒來質問時,來個死不認帳,說什麼也不能當著他的面承認自己曾捉弄過他。
可等了又等,奇怪?怎麼沒什麼動靜?
小心翼翼的轉頭,往旁一望,啊?他竟然還沒醒來!天啊!這男人未免也太能睡了吧?
好!既然你這麼能睡,我何水鳶不趁這個機會整你一頓的話,豈不是太對不起淚眼魔女這響叮當的稱號了嗎?
可是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整他才好呢?
想想,一個女人想整一個男人的時候,應該怎麼整呢?而剛睡醒的男人最怕遇到的又會是什麼事呢?
炳哈!想到了!她開始布置整人的會場——***
「唔……」好痛,一顆腦袋疼得好象快要爆炸一般,這滋味還真是難受。
他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喝酒傷身又傷財,真是劃不來!這是黃澤國醒來後的第一個念頭。
「嗚……」
奇怪?怎麼好象有人在哭,而且那哭聲還很熟悉,听起來好象是……水鳶,是水鳶在哭!?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她怎麼哭得那麼傷心?
勉強睜開自己的雙眼,黃澤國掙扎的坐起身,身上的薄被就這麼順勢的滑了下去,此時他才發覺棉被底下的自己竟然完全果裎!
這……是誰幫他月兌的衣服?
算了!先別理這個問題,還是先看看水鳶要緊。黃澤國凝神往前一看,才發現水鳶竟然就坐在床尾獨自掩面而泣。「水鳶,你怎麼了?怎麼哭得那麼傷心?」天啊!頭還是好痛,可他依舊硬撐著,一心只想知道惹何水鳶哭的原因。
「嗚……你還敢問!」何水鳶螓首一抬,縴指一比,指著那滿臉迷糊的男人大罵︰「自己做了什麼事都不曉得嗎?你……哇!我不管啦,你要負責。」
「什麼……負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該死!這女人說得不清不楚的,他怎麼听得懂呢?真是要命!
「天啊!水鳶你……怎麼身上就圍著一條浴巾,這又是怎麼回事?」面對這一連串的驚愕,黃澤國整個人都呆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難道是昨天晚上他酒喝多了,所以才會……佔有了她,或者……強……暴了她?
天啊!千萬不要,老天保佑!倘若真是如此的話,他就算殺了自己也無法彌補這個大錯啊!
炳哈哈!
何水鳶因為黃澤國那一臉的蒼白,偷偷在心里大笑三聲。
好玩!真是好玩!看看他的反應,還真是有趣得緊,這整人的游戲還真是好玩呢!
「你說,你自己說,你要如何賠償我?」
是金錢的賠償,還是……不對!萬一他要來個以身相賠呢?
慘了!
何水鳶大嘆自己玩錯游戲了,她怎會忘了這男人早有娶她的念頭呢?
本想整人的她,卻反而整到自己了啦!
這下應該怎麼辦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