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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皇的臣妻 第1章(2)

本以為這已是秦家所面臨最殘酷的事實了,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名秦家的侍僕在這要命的關頭,又趕來通知秦文居另一個更加不幸的消息。

「老爺,不好了!後院著了火,火勢之大,根本來不及撲滅,我看老爺您還是趕緊跟家人們逃命去吧!」消息傳達完畢後,那侍僕也不管主人走還是不走,就急著自己先逃命了。

雙手仍抱著嬰孩的產婆,看秦文居一動也不動,只是抱著梁如敏的尸體哭著,什麼也不理,她可急了。「文居啊!你還是趕緊帶著孩子逃命要緊,要不等火燒到這里來就來不及了。」

「不,我不逃。」沒了如敏,有個鳳凰子又如何?此時此刻,秦文居連繼續活下去的力氣也沒了。「產婆,求求你帶著孩子逃命去吧!相信我,這孩子絕不會為你帶來任何麻煩,相反的還可能幫你。」話說到此,秦文居也不再多言,就這麼緊抱著梁如敏的尸體不放,打算與自己心愛的娘子同生共死。

產婆看他一臉堅決,也知道自己勸不動他,再加上她不忍心不顧懷中這哭鬧不停的嬰孩性命,所以她只好銀牙一咬,狠下心拋下秦文居,就這麼抱著懷中的嬰孩逃出去。

說也奇怪,就在產婆與嬰孩安然離開秦家大門時,屋檐上的梁柱霎時傾倒,無情的封鎖出路。

置身于眾人頻呼救火的紛亂中,產婆流著淚,一動也不動的瞅著那逐漸被大火吞噬的秦府。

而她懷中的嬰孩就像感應到自己悲哀的身世一般,不停的哭鬧著,任產婆怎麼勸哄也哄不停。

就在這時,一個老和尚出現在眾人面前,可人人都忙著救火,也無心去在意他的出現。

柄師對著大火中的秦府,喃喃自語道︰「秦施主,既然天意如此,你就和你的夫人安心去吧!孩子就交由老衲來撫養,南無阿彌陀佛。」這聲法號一下,當場下起傾盆大雨,不久便把大火熄滅了,同時他也帶走了產婆懷中所抱的嬰孩。

事後,就听產婆說︰「我也不知自己懷中的嬰孩是怎麼不見的,一開始我只感到一股強勁的風,跟著好似有人匆匆從我眼前經過,然後孩子就這麼不見了。」

至于那不見的嬰孩究竟流落何處,這是秦氏家族所有族人怎想也想不透的問題。

自先皇單于立駕崩之後,「西台帝國」的皇位理所當然的便傳予先皇唯一的子嗣單于凰接任。

苞著在國師宣告的神諭下,特封秦煜為左丞相,呂壽洋為右丞相,余自謙為次丞相,三人同心協力共同輔佐繼任的君王。

不知從什麼開始,秦煜總習慣在天未亮之前就起床梳洗,跟著便是著衣束發,莫小看這些雜事,以「他」的身分來說,單單這些雜事就足以耗掉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秦煜向來不喜歡穿太過花俏的衣裳,也就因此他的衣服、鞋子,甚至是里里外外的一切所需,大部分都由自己打點。

裝扮好後,出現在銅鏡里的是個容貌絕俊、長發編織成辮、一身白色儒衫、外套滾藍長掛的翩翩美男子。

美,確實,這個字拿來形容他不只不覺得突兀,相反的還貼切得很。

秦煜生得明眸皓齒、朱唇紅似胭脂、桃腮杏眼,再加上眉宇間的那顆朱砂痣,他的美不似一般,當真是世間少有,凡間僅見的一個。

秦煜不只容貌生得俊美無比,甚至還美得極有靈氣,就像謫凡的仙子一般,總能吸引他人的視線。

只可惜,他向來就厭惡自己的這張臉,也非常清楚這張臉早晚會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可天生如此,他也無可奈何,只好接受,反正他已隨時有就死的決心與準備了。

待一切準備就緒,秦煜先在自己的房間里朝北方拜了三拜,這是師父對他的要求之一。

謗據師父他老人家的說法,他要求他這麼做是要他叩謝爹娘的生育之恩。

等一切打理妥當,該做的都已做完,接著下來就是秦煜向師父請安的時間了。

從先皇撥給他居住的「煜和園」到師父所居的皇宮寺廟,一路走來,正如往昔的每一日般,每個見到他的宮女、太監、侍衛,在對他行禮之後,接著便是一番竊竊私語。

秦煜非常的清楚,這些人都對他的容貌非常好奇,甚至還有人懷疑他是個女扮男裝的假男子。

當真是如此嗎?抿唇一笑,秦煜收歛心神,準備見師父。

走到皇宮寺廟的門口,秦煜就如之前的每一日般,見到兩個小師父忙著整理環境,他先對他們行了個禮,跟著才踏入寺門、前往師父所居的禪房。

「師父。」

柄師的禪房並沒有門,因此秦煜每次到此,都是站在門口先喚聲師父,而後站在原地等待師父的叫喚。

「進來吧!」過了一會兒,國師在禪房里喚道。

「是,師父,玉兒來向您請安了。」

此玉非彼煜,秦玉是個姑娘家,而眾人眼中的秦煜則是個男兒身,這就是她這輩子死也不能泄露的秘密。

這秘密除了國師本人知曉之外,再來便是已駕崩的先皇知情,其余就連當今皇上以及皇太後全都不知情。

只因這是個絕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若這個秘密不幸讓其他人——特別是現在的皇上知情,她便得遭逢殺身之禍。

也就因此,秦玉的眉宇間除了那顆艷紅如火的朱砂痣外,還時時鎖著一股淡淡的愁。

皇太後的「慈顏宮」里,正熱熱鬧鬧的舉辦一場選妃宴,而秦玉這個左丞相閑來無事,又幫不上什麼忙,索性跑到這後頭的「竹園」來偷得浮生半日閑。

手拿從慈顏宮里偷來的一壺酒,秦玉隨意的以壺就口,喝了一大口酒,之後更率性的席地而坐、隨口吟唱著小曲。

打從小時候起,秦玉便特別喜歡竹園,不只因為它的靜、更因為它的美,她愛極了竹的高風亮節,以及它的不與世俗苟合。

再飲一口醇酒,她繼續吟著小曲,抬頭看著無論身處于任何環境都一樣堅強的竹,就算遇到再惡劣的天候,它也自有它的生存之道,讓人觀之、羨之、慕之。

做人就很難如它這般瀟灑,任何事都有個行為規範得遵守,明知不可為卻又偏得為之,明知不可行卻偏要行之。想來,這何嘗不是人世間的無奈。

「唉!難怪蘇東坡說——可使食無肉,不可使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醫。傍人笑此言,似高還似痴。若對此君仍大嚼,世間哪有揚州鶴?」又一聲輕嘆後,秦玉又喝了一口酒。

她的酒量向來不好,卻又愛獨品佳釀,連喝三口已使她暈紅了雙頰、水眸迷離,走起路來還歪歪斜斜的。

「我醉了嗎?不!我才沒醉。」一番自問自答後,為了證實自己確實沒醉,秦玉干脆站起身子,跨上兩步。「呵呵!瞧,我真的沒醉耶!」

就在她醉得腳步歪歪斜斜、差點跌倒之時,一雙鐵臂猛然出現,適時的擁住她的腰。

「誰?是誰抱著本丞相不放?」醉得看不清楚的她,身子搖擺不定,隱約中她只看得見她眼前出現了人影,「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呃!奇怪,皇上你怎麼突然多出了那麼多的分身,害得臣怎麼數也數不清哪!」

一番醉言醉語之後,秦玉就這麼癱倒于單于凰壯碩堅挺的胸膛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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