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野武介高深莫測的回視宮崎紗雲。
爆崎紗雲正努力以刀叉切開盤中的海參料理。
突然雲喬和友人聊得開心,手肘不小心踫到桌上的筷子,筷子鏗鏘的落到地上,雲喬回首很自然的低去拾……
雨悠著急的朝下面那只可恨的手掐扭下去,這回他不得不知難而退了。
雲喬拾起筷子,不經意中發現雨悠臉色很不對勁兒。
「怎麼了?不舒服嗎?」雲喬問。
「沒,沒有,我想……回房去,可以嗎?」雨悠真的無法再留在這里了。
「這……好吧!」雲喬溫和的同意她,起身向嘉賓告退,護送雨悠離去。
岩野武介沒有抬眼去看他們,他別開臉,他無法忍受他的女人被別的男人侵佔,而那個男人甚至還是自己的父親!
這事很不對勁兒,徹頭徹尾的不對勁兒--但他的反應更是不對勁兒!
她曾是他的伴,但伴歸伴,他怎會有種像是心愛的東西被搶了那般心疼。他的心像缺了角似的,淌下了不知名的東西。他一定要查明此事。否則他心口的缺角將永遠無法愈合。
白雨悠,別想逃,這不過是……第一回合。
他堅毅性格的下巴倏地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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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晴,我不能再留下去了,這個謊言早晚會被拆穿的!」
雲喬把雨悠交給紫晴又回到德川苑。
主人房內只剩紫晴和雨悠兩人獨處。
雨悠雙手環抱著自己立在房間中央,不安的說著。
「雨悠你怕什麼?為了求逼真,你都公然出現在親友面前了。」紫晴拉著雨悠坐到榻榻米上舒適的坐墊。
紫晴早已卸了新娘妝,她一身喜氣的紅色套裝,看起來神采飛揚豐姿非凡,像只艷光四射的孔雀,也許是幸福使人美麗。
和她相比擬,雨悠就像只被雨淋濕,不安又狼狽的小鳥兒。
「可是……將來怎麼收場?」這是雨悠一直以來的疑問。
「看著辦。」紫晴輕松地說著。
「不,現在就該煞住了。」雨悠快歇斯底里了。
「雨悠,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可是……」
「你在怕什麼?有雲喬在,岩野不敢怎樣的。」
紫晴這一說,雨悠睜大了眼搖頭,她想吶喊,但喉頭卻哽住了,她心底壓抑著天大的難言之隱。
他敢!而且還當著雲喬的面。
雨悠啞口無言,有苦說不出。
「別怕,耍耍他也算出口氣嘛!難道你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嗎?」紫晴看著神情有幾分古怪的雨悠。
「我想休息。」雨悠身心俱疲不願再多說。
「好吧,不要想那麼多,安心的住下來,待會兒我就要回飯店,隨後雲喬會來和我會合,今晚你按計劃住在主人房的密室里,後天我和雲喬去歐洲度蜜月,這個主人房就歸你使用了,我們不在一切都看你自己了。」
他們要去歐洲大半個月,留她孤軍作戰,那不等于將無援的雛鳥放在獵鷹的視線範圍,這麼做一點也不高明啊!
「我現在就想回家。」這是雨悠的肺腑之言。
「回台灣去忍受你那自私的大哥?別傻了,我的好雨悠。照我的計劃,你在這里好好扮演繼母這個角色,破壞他和那個宮崎紗雲,給岩野一點顏色瞧瞧,他毀了你的一生,怎還有資格去追求另一個女人的愛?」紫晴輕撫雨悠楚楚縴柔的頰。
「何況我好不容易才說服雲喬配合呢!」紫晴委婉的說著。其實她說服雲喬的理由只有一個,但是不能透露給雨悠知道,如果雨悠知道,是絕對不會答應來日本的。
紫晴堅持自己的出發點是正確的,更何況連雲喬都認同。只不過,她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她所預期的效果。她無法肯定勝算究竟有幾分!
「好妹妹,既來之則安之,別想那麼多了,我陪你去休息。」紫晴和顏悅色的道。
雨悠訥訥的看著紫晴,無助的點點頭,她不知自己該怎麼辦,只能信任紫晴了。
但真能像紫晴說的--看著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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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賓客大宅院里一片岑寂,失去了熱絡的人來人往,宅里顯得有些森冷。
「羽山田,讓司機送宮崎小姐回去。」走道上岩野武介招來老管家。
「是。」老管家領命而去。
爆崎紗雲很不能理解,未婚夫今天的表現連差強人意的程度都及不上,他竟連送她都請司機代勞?!真令她生氣。
「你……」宮崎紗雲正想說出不滿。
「我有些醉了,想睡,真抱歉。」沒想到岩野武介連不滿的機會也不給她,對她做了個揮別的手勢,離開了。
爆崎紗雲只有委屈的看著岩野武介的背影消失在走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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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嗎?
主人房隔著天井就在正對面。
岩野武介心底突來一陣惱怒及酸澀,他抿緊了寬而有型的唇,推開自己的房門。
房里下人正在為他鋪被。「少爺,請就寢了。」
岩野武介一揮手,遣退了下人。
今晚他喝多了酒……
也許睡意可以令他暫時忘了……某個女人!
天底下有什麼比白雨悠莫名其妙成為他的繼母更荒謬的事?
如今她正和他的父親翻雲覆雨嗎?噢!他無法想象,他會發狂,他會……生氣,很生氣。
白雨悠--我不會任你胡搞,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這一夜岩野武介失眠了,整整一夜,他就是無法睡著,天一亮他便起程去了公司,一早有個重要會議。
縱使白雨悠困擾著他,但他絕不會為任何女人,將事業拋諸腦後,這是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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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老爺要你去大廳一趟。」
兩天,他足足在公司忙了兩天,才一回來父親便召喚他。
「爸,什麼事?」
肅穆的廳堂,雲喬和雨悠各坐在主人椅的一方。
見雨悠在,岩野武介想視而不見也難,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你好。」他問候,面無表情的。
「很好。謝謝。」雨悠下意識的昂了昂下巴。
「岩野,我要去歐洲參加一個醫學發表會,包括臨床實習,必須離開一個月,‘紫晴’會留下,你代我好好照顧她。」雲喬照紫晴的腳本說,其實他們是去度蜜月。
「我……會的。」岩野武介點了點頭。
但這樣的「新婚」真叫人覺得奇怪,他把目光轉向他的「繼母」。「為何不一起去,空閑還可以度個蜜月。」岩野武介有意地關切道。
「我想留下,不行嗎?」雨悠痛恨極了他看人的那種玩世不恭神態。
「言重了,怎麼可能不行呢,你是名正言順的女主人。」他似真非真,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知道就好。」雨悠以「長輩」的姿態,不客氣地頂回去。
「沒事了,岩野你忙你的吧。」雲喬瞧兩人不對盤的一來一往,只好從中打圓場。
岩野武介沒有多留一秒的意思,只是他又瞅了雨悠一眼,用她最恨的那種眼神。
這一切雲喬都看在眼底,他不知愛妻還要玩多久,但他可以得知,雨悠不會是岩野的對手。
不過無論如何,全怪岩野有錯在先,他花心獵艷、風流成性,和他祖父完全是一個樣。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僅要嚴厲譴責,更會永遠的站在真理的這一邊。
奪去了人家的清白就得付出代價,尤其像雨悠這樣的一個好女孩,不過他不只希望能挫挫兒子的玩心,更希望兒子能自我約束、自我反省。
他贊同紫晴,也是為了幫助岩野,期待他人格能有所成長。
但岩野能經得起考驗嗎?
這麼下去的結果,真能如他和紫晴所期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