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沁幾乎天天打電話給楚柔,強迫她走出屋外,逼著她放開心胸。她們去閑逛、購物、喝咖啡。
梁克文表面上默不作聲,但心底的猜疑更重了,他不難發現楚柔突然活潑了許多,臉上也出現許久不見的笑容。
原本就青春美麗的小臉多了朝氣和活力,她似乎被一股他所不明白的力量改變著,而那股力量是他所掌握不住的!
他知道只要他阻止,楚柔會留下來,留在這屋里,留在他身邊。
但是——他怎可真讓自己一時的自私,扼殺了楚柔的生命!
楚柔雖是他的妻,但她是個人,活生生的人。
他的生命是灰色的,但她不一樣,她年輕美麗,健康健全,她該擁有亮麗的人生。他怎能禁錮著她……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另一個不同的聲音從心底升起——他怎能眼睜睜地看她愈飛愈遠!
再過幾天他們結婚就滿一年了,這一年來,他一直活在暗無天日的深淵中,她怎可放縱自己在自由的領域!
不,他要阻止,強烈的阻止——她必須和他共同分擔這生命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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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發的時刻終于到了,而這個令人難忘的日子竟是他們的結婚周年紀念日!
楚柔輕快的腳步在進到「森苑」時變成了小心翼翼,但她的心情仍是愉悅的,能在美國和老同學顏沁重相聚,真的令她好開心。
自從嫁給梁克文,陽光和歡笑似乎也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在她的世界里沒有愛、沒有關懷、沒有珍惜……什麼都沒有,但她卻仍愛著他啊!
她推開森苑沉重的大門,迎接她的是一室幽暗。
克文早睡了吧?!楚柔關上大門,還沒來得及開燈就听見輪椅轉動的聲音,從豪華的客廳中傳來,她的精神瞬間為之緊繃。
「倦鳥知返了?」克文神色陰沈,語氣冷凝,話里透著比平常更多的責難。
「我交代過管家,今天會晚些回來的,顏沁邀請我過去參加她的餐宴。」楚柔淡淡地解釋。
「顏沁!又是顏沁!」梁克文重復著這個名字,接著大笑了起來,他狂妄不羈的笑聲,在暗夜里听來格外無情古怪。
「我可以開燈嗎?」楚柔問。
「過來。」梁克文沒有允許,冷冷地下令。
楚柔緩緩地走向他,在離他寸步遠之際,他伸出大手擄住她縴細的腰肢,出其不意地將她拉進懷中,讓她跌坐在他失去知覺的雙腿上。
楚柔驚駭他的舉動,身子僵直了,在她驚魂未定之時,他的一雙大手揪住了她的衣襟,將她雪白昂貴的絲質上衣撕裂了,且不客氣地扯了下來,月光下她細白的雙肩,柔女敕的酥胸不知所措地顫抖著,他不由分說地拉下她純白的蕾絲內衣,她青澀的蓓蕾無辜地顫動著,但他絲毫不加以理會,冷酷地將臉埋進了她的胸口,許久許久才折磨般的緩緩將唇移到她動人的粉女敕蕾心上,懲罰般的吮咬住,更蓄意的以下巴上的胡渣粗魯地扎痛她柔女敕的肌膚。
「不要這樣,克文,求求你……」她楚楚可憐地哀求著,卻只換得他更進一步的懲罰。
他放縱的吻沒有停止,一手攥住她的腰,一手拉上她的短裙,往她緊閉的雙腿間探去——
她想哀求,但他的吻自她的胸前移向她雪般細致的頸項,捕捉住她的唇。
她發不出聲音,他霸道的唇狠狠地吻住她,廝纏著她……
她的心狂熾地跳著,全身烘熱,心湖在悸動與抗拒中矛盾地擺蕩著。
她不自禁地發出細柔的申吟聲。
他放開了她的唇,但佔據在她雙腿間的手指仍不留情的揉蹭著。
在冷白的月色下,他藍藍的眸光益發顯得寒冷。「寂寞難耐了嗎?」
她驚詫地望著他,喉頭干澀的吐不出任何聲音。
「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任何男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跡罷了!」他收回她雙腿間的大手,冷不防地推開她。
楚柔狼狽地跌到地上。
「你不相信我?」她震驚也受傷了,他所有的舉動原來只是懷疑的試探!
「沒錯。」他口吻森冷無情。
「我……」楚柔想解釋,但梁克文不給她機會。
「這陣子你常無故外出,三更半夜才回來,你以為我不清楚嗎?」他拋給她一個輕蔑的眼光。
「我只是去和顏沁聚聚。」楚柔拉緊破碎的衣服,衣衫不整地爬了起來。
「在你以為我熟睡了之後嗎?」梁克文驅動輪椅走向楚柔,一把握住她的手,要她面對著他。
「見你睡了我才安心。」楚柔話還未說清楚,梁克文就抓住把柄反擊。
「安心地去和野男人相會是吧!」他怒不可遏,緊緊地握疼她的手腕,像要掐碎她似的。
「你……你說什麼?!」楚柔完全怔愣住了。
「我說什麼你該比任何人清楚!」梁克文甩開她的手。
低氣壓在室內盈繞,兩人之間的洪溝愈加擴張。
「原來——你是那麼不信任我!」如果這場婚姻只剩下長久的孤立、煎熬和不信任,那麼——「我們……離婚吧!」楚柔不敢相信這句話會沖動地從自己口中說出。
「休想!為了你,我的腿癱了,為了你,我所有的人生毀于一旦,我的驕傲、自尊、人格全化為灰燼!你以為我會那麼容易放過你嗎?」梁克文大吼,吼得她耳朵嗡嗡作響,整個人搖搖欲墜。
「是的,于是你準備一輩子這麼折磨我、責罰我是嗎?」淚霧急速在楚柔眼中凝聚,凝聚成水晶般的淚珠兒。
「沒錯!」梁克文殘酷地下斷語。
「是不是……你早已不再愛我,對我……只有恨?」淚珠兒像串串珍珠,傷心地滾落楚柔的兩頰。
梁克文岑寂丁許久,給了她一個冷哼,沒有回答。
「告訴我是不是?」她心力交瘁地追問,蒙的眼灑下蒙蒙細雨。
「是又怎樣!」他戲謔的笑意殘忍的在唇上牽動。
楚柔搖搖頭,心痛難抑地搖頭。
多少日子以來的逆來順受,多少日子以來的無怨無悔,她都是真誠地出自于對他的愛,上天足以明鑒,但他卻是一味的在報復她!
她暈眩地退了一步,臉色泛白,淚不斷地流著。
「對不起!」她沒有別的話說,責任仍舊往自己身上攬,他沒有錯,錯全是她造成的!她只有認錯……但她還要一心地痴戀著他嗎?
今天本該是一個特殊且重要的日子,但他沒有提起,而她選擇逃避……
她雙手拉著衣襟,粉頸低垂著,腳步輕飄飄地走離客廳,走向寬敞鋪著米白地毯的樓梯,開了小燈,一步一步無意識地走了上去。
她心好累,軀體也好累,樓梯間的吊燈似乎在搖晃,眼前的一切變得飄忽不定,她扶著欄桿,勉強自己往上走,但所有的景物都變得灰蒙蒙的,她的腳像騰在空中,腦子陷落在一片空白中,一股晦暗的力量將她捕捉住。
在這意志崩潰的一刻,她再也無法撐下去了,只有任由暗潮將她吞沒……
她昏厥過去,從樓梯滾落而下,如同一顆劃過天際的流星,無聲無息地墜落!
這一幕令梁克文整個人震住了,他整顆心劇烈地疼痛起來,冷漠的眼急遽轉為熱切,緊急中他倉皇地站了起來,朝她奔了過去!
「柔!」他跪下去抱住一臉慘白、動也不動的她,昏黃的小燈下,她含在長長睫毛上的淚滑了下來,一陣沉痛的熱浪襲向他的眼,他的眼濕潤了。
客廳的水晶大吊燈霎時啟亮,女管家听到不尋常的驚動聲,也趕到大客廳來。
「先生你!」女管家驚奇地看到梁克文的輪椅遠在客廳的那一角,但人卻在樓梯口。
梁克文一回視,才發現自己癱了一年多的腿居然復原了,而這個日子正巧是他和楚柔結婚滿一周年。
「打電話給九一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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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沁送回楚柔,回到家洗著剛剛兩人喝薰衣草茶的杯子,突然听到救護車的聲音,她眼皮驚跳,杯子掉在水槽里。
「楚柔?!」不知哪來的感覺,她直覺地叫出好友的名字。
突然她沖出廚房,匆忙跑上三樓陽台外看過去,救護車停在——楚柔家!
「不好了!」她一陣驚惶,情急之下穿著拖鞋便往樓下跑。
「寶貝,你怎麼了?」在客廳看電視的諾斯,看著顏沁樓上樓下地奔跑著。
「出事了!」她狂奔出門。
「什麼?」諾斯不明所以,見愛妻如此慌忙,他也立起身追了出去。
顏沁以跑百米的速度到楚柔家門口,親眼見到楚柔躺在擔架上被醫護人員緊急地抬了出來,黑夜的街燈下,她看見楚柔面無血色,同時也看見了跟在一旁的梁克文。
她心下一驚——他不是癱了,怎麼這下箭步如飛?!
她二話不說上前去揪著梁克文的衣襟就要揍他。「一定是你,你把楚柔怎麼了?」
梁克文全然不識眼前突然蹦出來的凶悍女子,而緊隨而至的諾斯及時將顏沁拉住。「寶貝,你做什麼!」
「我要揍他!」顏沁正氣凜然地大叫。
梁克文突然瞪大了眼。「諾斯!」
「Hans!」諾斯也驚訝得叫出梁克文的英文名字。
「你認識他?」顏沁詫異。
「寶貝,他就是教我中文的高中同學。」諾斯說著松了戒心,沒想到顏沁因此有機可乘。
「什麼?!那更該打——」她結結實實地揍了梁克文幾拳。
梁克文直挺挺地立著,吃驚地盯著顏沁,諾斯則不知如何是好地盯著梁克文。
「萬一楚柔有什麼三長兩短,你給我小心點!」顏沁憤憤不平地流出淚來。
梁克文領悟過來。「你大概就是顏沁吧!」
「什麼大概,本來就是!楚柔在你不認識她時,就默默喜愛著你了,沒想到她終于嫁給了你,卻是那麼不幸福!」臉上熱淚在奔流,心情更是激憤不已,顏沁不吐不快地打抱不平。
梁克文的心震撼著,眼中盛滿自責及痛苦。
「先生你必須一同上車。」救護人員催促著梁克文。
梁克文急促地握了握諾斯的手,繼而對顏沁說了句。「謝謝你,再見。」
顏沁和諾斯目送著救護車揚長而去,那閃耀在黑幕中的紅色燈光,是那麼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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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克文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守著楚柔,她嚴重貧血,目前情況好轉,卻仍未清醒。
他就這麼自責地、安靜地守著她,許多的往事就像一幕幕的影像,在腦海中快速地播放著——
她的甜美、她的溫柔就像一幀幀珍貴的投影,映在他的心扉。
他不能失去她,她早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梁克文!」
梁克文回首看見顏沁及陪同而來的諾斯。顏沁走進病房來,交給他一本泛黃的冊子。
「我想你該看看這個,本來這是楚伯母委托我從澳洲帶來給楚柔的舊收藏之一,但是我自作主張沒有把這本冊子交給她,因為你對她並不好,我不要她觸景傷情……」顏沁哽咽了,好不容易又說了句。「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顏沁心疼地看了楚柔一眼才旋身離去。
梁克文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冊子,冊子上寫著「心情記事」,他沉默的翻開第一頁,發現自己陳舊的照片,一首悠然如夢的詩映入他的眼中,題詩的人是——楚柔!
湛藍的天空是你,
偶爾飄過的雲朵遮不去你的光芒。
蔚藍的天空是你,
無心灑下的雨點卻為你增添悠揚。
寶藍的天空是你,
乍現的彩虹是你榮耀的勛章,
斑高的天空啊……
我只是地上的一棵小草,
從來不敢期待和你一般高,
只想默默仰慕著你,暮暮朝朝。
他念著那首詩,宛然走進一個他所未知的光陰故事中。
驀地,熱淚灼痛了他的眼,感動直侵他心底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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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柔在黑暗中飄蕩,四周沒有一點光芒,她茫然地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好累,真想找個地方休憩。
「柔……」
她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是沙啞而懇切的,那音調很吸引她,像她初听見時那樣的親切美好。
聲音的主人,曾是她美麗的憧憬;然而現在的她竟想離開他!
他懷疑她有別的男人,那等于否決了她對他的一片真心……
她在黑暗中搖頭,但他溫柔的低語仍喚醒了她。
她睜開眼楮,美麗的眼淒楚地看著他,她看見他眼中的淚,看到他手中拿的竟是她舊時的「心情記事」!
「對不起……」梁克文緊握住楚柔打著點滴的手,盈眶的淚落了下來。
楚柔淒涼傷心地瞅著他。「這是你第幾次說這三個字了?」
「原諒我對你說了許多瘋言瘋語,原諒我,柔!」梁克文沉痛地對她懺悔。
「你還愛我嗎?」楚柔問。
「我愛你,一直沒有改變。」
「這是你愛我的方式嗎?」
梁克文乞諒的從椅子上立起單膝著地,誠摯的將千言萬語化成一句︰「原諒我,千萬不要離開我,給我機會。」
「你……你的腿!」楚柔眨眨眼,激動得想要起身看個清楚,她不敢相信。
梁克文阻止她。「別起來,你嚴重貧血!」
「奇跡真的出現了……」卻是這樣換來的!楚柔嘆息一聲,悠悠地看著他,依著他躺了下來。
「不要離開我,讓我來補償原本屬于我們該有的幸福人生。」他乞求。
「我說了要離開你嗎?」她包容且退讓地問他……也問自己。
「你說要離婚。」
楚柔合上眼,酸楚的淚滑下臉龐——幸福是什麼?
她曾經是那麼渴望得到,也以為得到了……
「你可以懲罰我、咒罵我,但請你不要離開我。」
她悄然睜眼瞥著他,他一臉的淚,一臉的悲慟,一臉的懊悔,她不忍心看他這樣。她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他,只是……
突然他低沉的聲音在岑寂中敲出清脆響亮的音符——
「夢幻的星星是你,你才是我追尋的榮耀勛章。
溫柔的小草是你,有你生命因此悠揚。
如果我仍是天空,請你永遠為我綻放光芒。」
楚柔听著,淚不斷地墜落、墜落……她無言地瞅著他,兩人就這麼淚眼相對,豐盛的、無需言語的情感默默彼此之間傳遞。
「為什麼,你會有我的‘心情記事’?」她問。
「顏沁帶來的,她說她沒有交給你……」
「原來媽媽沒有把它扔掉!」
「原諒我,沒有你,我的生命將沒有任何意義。」
「抱我……」她低喃。
他起身,輕柔地將她擁入懷中。
什麼都無須再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或許愛情就是在彼此的接觸探索中獲得成長,雖然過程中不盡平坦順當。
但包容是愛人的胸懷,諒解是心結的良藥。
愛戀著一個人,就是留下對他最完美的記憶。
——全書完
注︰
※敬請期待花心浪子莫語凡如何揭開「溫柔甜心」桑蕾兒隱埋在心底深處的秘密。
※敬請期待諾斯和顏沁搞笑版的「寶貝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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