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那天酷野的外婆現身了,黑色的賓士把她載到宴客的大飯店里,她特地要酷野帶她到新娘的休息室探望可淳。
可淳第一次見到外婆;她是個很可愛的老人家,嬌小,微胖,頭發雖已斑白,膚色卻白里透紅,顯示身體相當硬朗,而且總是露出慈祥的笑臉,可淳一見她就覺得好投緣。
「我的孫媳婦長得好可愛啊,酷野真是有眼光。」外婆拿出了見面禮,是純金打造的一個龍鳳鎖片,她親手幫可淳戴上。
「謝謝外婆。」可淳低下頭撫觸那只鎖片,很感激老人家的心意。
「婆,快開席了,我扶您到宴席去。」酷野對外婆說。
外婆笑著點頭,讓他扶著,緩緩走出新娘休息室。
可淳發現酷野對外婆說話好「雅煞西」哦,輕聲細語的,他一定很孝順外婆,今後她也要跟他一起孝順外婆才行。
「喔!好累啊——有沒有水喝?」今天負責當招待的是曼曼,她看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走進新娘休息室探視可淳,順便倒水止渴,她邊喝邊說︰「原來當招待挺累的,還得笑臉迎人,走來走去,我結婚的時候還真是多虧有你幫忙了。」
「阿姐,辛苦你了。」可淳噗哧地笑了。
曼曼放下水杯,走向可淳,幫她調整好頭紗、禮服,改不了碎碎念的個性又說︰「你現在可是日本最有名的實業家夫人,外頭來了一些日本記者要采訪,待會兒可別緊張,笑容自然點,我保證鏡頭前你一定是最美的。」
「是,阿姐。」可淳笑呵呵地點頭,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俏皮地問︰「阿姐,你跟帥姐夫去度蜜月,離開酷野家時,我並沒有生病對不對?」
「是啊!」曼曼回答得太直率,早忘了八百年前自己和老公的計謀。
「可是我一直覺得好奇怪哦,酷野說是帥姐夫告訴他,他才趕回來的呢!」曼曼這才清楚地憶起自己和老公干的好事,她只開心可淳和酷野終于有好結果,沒想到可淳會突然問起,她要不要說實話呢?
「呸呸,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啊!別提什麼生病不生病的。」曼曼四兩撥千斤。
可淳看阿姐神色不對,猜想其中必有詐,笑彎了眼楮說︰「阿姐,我認識你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就直說嘛!」
曼曼禁不起可淳「盤問」,自己招了。「是我要帥傲軍打那通電話的啦,我看你挺愛那個五十嵐的,他一定得回來跟你說清楚嘛!」
可淳笑了起來,挽著曼曼的手臂撒嬌︰「阿姐,我真的好愛你呵,你真是我的幸運符。」
「哈哈——」曼曼天真浪漫地笑了起來。
酷野進休息室來邀請新娘時,看見兩人正笑得開心,他不知道她們笑什麼,卻感染了愉快的氣息。
「來吧,我美麗的新娘。」他朝可淳伸出手,可淳迎了上去。
此時外面響起了婚禮的樂聲,曼曼趕緊跑出去為他們開路,好讓他們順利走向禮堂。
此時,所有聚在人口的親朋好友早已排成兩列,有的手拿小型禮炮,有的拿彩帶噴罐,記者也忙著攝下這歷史性的一刻。當新人來到「人牆」前,一時間鎂光燈四起,禮炮聲齊響,噴射彩帶漫天飛舞,掌聲、笑聲和新娘的尖叫聲此起彼落,可說是熱鬧非凡!
※※※※※※※※※※
日本山川家——
山川蘭臉色焦黃,正因賣不掉植栽園而煩惱。中午,她一個人痛苦地吃泡面果月復,悶悶地看著電視新聞——」現在為您插播一則外電新聞,全日本最年輕的花卉實業家,五十嵐酷野今天在台灣舉行婚禮,娶得園藝專才的台灣美嬌娘,兩人志同道合,將是天邊地設的一對……」
山川蘭吃進肚子里的泡面差點要嘔出來,她瞪大了眼楮看著電視,影像清楚地攝下意氣風發的酷野,他正掀起新娘的頭紗;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臉上竟然有笑容,還笑得那麼開朗!印象中她不曾見他笑過,更別說笑得這麼開懷了。
而那個新娘章如此青春動人,明媚的雙眼水汪汪地瞅著酷野,兩人自然流露的情意,令她胸口悶熱,妒火中燒。
她很想知道那個年輕的女人是誰,但新聞並沒有多加報導,她氣炸了,憤恨地想把碗拿起來砸爛電視!
「……以上是在台灣的SNG現場新聞報導。」
電視新聞很快地轉換了畫面,但山川蘭卻已恨得七竅生煙,急切地模索電視遙控器轉到別台新聞,想看別台有沒有報導關于那個新娘的消息。
「新娘來自台灣頗有名望的辛家,經營的可園植栽場,已被納入五十嵐實業旗下,成為在台灣最大的分支」。
有一台這麼報導,山川蘭看了臉色更為陰郁,這麼說來,酷野是寧可將別人的產業「納入」自己旗下,也不願買下她家的產業?!那女人究竟有什麼魅力讓酷野這麼做?
山川蘭怒不可遏,渾身顫抖。想起那日她拋開大小姐的自尊,到酷野辦公室去求他,他那不領情的殘酷模樣,教她恨到現在;如今又瞧他志得意滿,成家立業,她恨不得一把掐碎他所有的一切,尤其是那個擁有他的愛的女人!
她扔下筷子,關上電視,蹬步上樓,想找大哥山川裕告訴他這個消息,要他替她出口氣,讓酷野別那麼囂張,一上樓竟听到女子的尖叫。
她眉目一沉,走向大哥的房間,踢開他的房門,見他竟坐在搖椅上,抱著清潔公司派來的小女佣要強吻人家,讓小女佣嚇得皮皮顫!
「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我氣得快吐血了!」她走了進去,拉開小女佣,還遷怒地甩了人家一巴掌,罵道︰「我是讓你來打掃的,不是讓你來跟主子調情的,你要搞清楚,滾!」她指著門。
小女佣早巳泣不成聲,轉頭要走,山川蘭竟還拿她出氣,踹了她的背一腳,害她撲倒在地上,小女佣只好連滾帶爬,逃命般地離去。
山川裕置身事外地看著妹妹興風作浪,他有張專門迷惑女人的俊臉,臉色卻總是蒼白,眼神邪氣十足,而且不學無術;他訕訕地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地對妹妹說︰「這叫苦中作樂。」
「你真叫我作嘔!」山川蘭不留情地數落大哥。「看我這麼辛苦的為家里奔忙,你好歹也幫幫忙,別再惹是生非。」
「夠了!你是老大,還是我?我們吃飯都成問題了,你還請女佣來打掃,會不會盤算?」山川裕吠了一聲,想鎮住妹子。
但川山蘭可不吃這一套。「家里髒成這樣還能不打掃嗎?你知不知天花板都結蜘蛛網了!若是債主上門來,瞧見我們住得這麼狼狽,還會安心借我們錢嗎?當然得清得像樣點,我這叫障眼法,你懂不懂?」
山川裕抬眼一看,果然看到蜘蛛網布滿了天花板。「算了,你說得都對。找我做什麼?」他懶洋洋地問,打了個呵欠。
「五十嵐酷野風光地在台灣結婚了!」山川蘭發飄兼跺腳。
「他是到了成家的年紀了,沒啥稀奇啊!不過那小子手肘老往外彎,唉{管他的。」山川裕只是放放炮,蹺起二郎腿,抽筋似的抖個不停。
「我要你替我去教訓他!」山川蘭見大哥這麼沒用,氣不過地吼。
「是你暗戀他,又不是我暗戀他。」山川裕訕笑,風涼話狠狠刺激了山川蘭,她氣到臉色發青。
「你去是不去?」山川蘭又吼。
但山川裕寧可當縮頭烏龜,畢竟他知道酷野那小于不好惹,而且他最近老是夢到恭子,害得他一直心神不寧。
「你要我怎麼做?」他又打呵欠,敷衍地問。
山川蘭喪心病狂地吼︰「殺了他老婆,我要看他痛苦!」她的心事被說中了,她是暗戀酷野很久了,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她要毀了那不要臉的女人。
山川裕听了竟笑了起來,臉色轉而陰冷地說︰「你的個性真像我,一不做二不休。」
「你一定要幫我報仇。」山川蘭強調,怕陰鸞不定的大哥靠不住。,
「知道了。」山川裕邪惡的眼滴溜溜地轉,揮手打發走妹妹。
小女佣玉子躲在門外抹眼淚,听見他們所說的一切,發覺這家人真是可怕!
而他們說的五十嵐酷野,她好像在哪里听過……她記得每個月初固定去打掃的一幢漂亮的宅第,那戶人家姓五十嵐,「歐桑」很溫柔善良,之前她不小心打破了花瓶,「歐桑」還不罵她一句就原諒她。可是姓五十嵐的人那麼多,也可能是說別人……
她真想去問問那位「歐桑」,她的先生是不是叫「酷野」,不過她該不該那麼雞婆?
她听到房里蹬蹬蹬的腳步聲,趕緊溜走,躲到樓上去工作,沒想到樓上的房間門一開,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蘭兒……我的藥好像沒了!」昏暗的房里有個蒼老的聲音在說。
她隱約看見一個瘦骨嶙胸的老人躺在床上,他伸出一只手來,那只手上長滿暗瘡,她嚇得沖下樓,頭也不回地離去,發誓就算丟了工作,也不願為這家人清理房子了。
※※※※※※※※※※
三天後——
酷野和可淳滿載著家人及親友的祝福飛回日本。
可淳親手整理好行李、便安靜地趴在床上,開始擬訂清單,列出開課後需要的文具用品、參考書等等。
酷野在書房里聯絡公司事宜,回到房里,看見他甜美的小妻子不知趴在床上做什麼,那姿態有說不出的可愛,吸引他走近她,坐到床上,俯身一瞧。「你在寫什麼?」
「文具和書啊,有空的時候載我去買。」可淳撐著頭對他說。
酷野瞅著她長發披瀉在肩上、腰際,性感動人的模樣,柔聲說︰「沒問題。」順勢吻住她的唇,傾身向前,將她壓抵在床上,取走枕上的紙筆,大手留連在她柔軟的胸波上。
她嬌笑,雙手繞上他的頸子,邀他更深地吻她。這一吻像天雷勾動地火般不可收拾,之火在兩人之間蔓延。
他們急切地褪去彼此的衣衫,只想和對方完全融為一體;他吮吻她顫動的蓓蕾,分開她修長的雙腿,進入她漲滿蜜汁的花甬間,一讓令人瘋狂的柔軟將他包裹,徐徐放送熱力,漸漸加速;她快慰地顫抖,發出醉人愛語,直到激情狂野的情濤將他們淹滅,兩人一起飛上雲霄……
※※※※※※※※※※
下午可淳正和酷野買好文具回來,小林嫂已在院子準備好了下午茶。
他們倆攜手坐到休閑椅上,享受難得的陽光和悠閑。可淳才在兩人的杯中注滿花茶,大門外正好來了一輛廂型車,車身上寫著陽光清潔公司。
清潔公司又派女佣來了,只見那些穿著干淨制服的女佣魚貫地下車,排成一列的走了進來,看見他倆都有禮地鞠躬問候,小女佣玉子走在最後頭。
可淳見到玉子,發現她也一直往自己這里瞧,便朝她露出「歐桑」的招牌笑容。
玉子也對她笑,其實玉子恨不得立刻跑過去問歐桑,因為她對那日在山川家的事一直耿耿于懷,但今天她可是跟著小組長和大伙兒一起來的,只好再找機會了!
而那名歐巴桑園丁隨後也騎著摩托車來了,熟稔地跟酷野打招呼。「社長,恭喜你結婚,夫人好漂亮。」
酷野點頭致意,可淳優雅地喝了一口檸檬茶,有趣地問酷野︰「為什麼園丁要換人?」
酷野揚著眉,目光中有笑意,知道她明知故問。「這樣我比較有安全感。」他不介意滿足她小小的虛榮。
可淳燦爛地笑了,滿意他的回答。
此時玉子手上拿著拖把,趁沒人注意,一路從後院溜到前庭的大院子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于挨近了可淳。
可淳問她︰「怎麼了玉子?跑得這麼急。」
「歐桑,我知道若在雇主家听到什麼,都不該傳話,但我真想問你一件事,因為你人真的太好了。」玉子一鼓作氣地說。
「你想問什麼?」可淳好心地讓她坐下來。
玉子搖頭不敢坐,問道︰「請問先生是不是叫五十嵐酷野?」
可淳和酷野互望一眼,不知她為何要這麼問。
「我是叫五十嵐酷野。」酷野回答了她。
玉子一听,臉上大驚失色。「我前些日子去一戶姓山川的人家打掃,听見女主人對男主人說要……」玉子說出那日的見聞,說得神情激動。
酷野一听面色凝重,可想而知那個女人是山川蘭,男的一定是山川裕。
酷野默默地取出皮夾,抽出鈔票當小費塞給玉子,玉子不敢收。
「你告訴我一個非常重要的訊息,我真的很感謝你。」酷野說。
玉子眨眨眼楮,這男主人的誠意令她伸出雙手,接了下來,連番道謝地離去;她暗自祈求上天保佑夫人,他們都是好人。
一時間,可淳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酷野卻已陷入沉思,庭院里除了風聲,和遠方傳來的除草機聲響,不再听見任何笑聲。
黃昏,可淳跟小林嫂一起做好晚餐,卻找不到酷野。他不在房里,也不在客廳,書房里也空無一人,只有墨綠色大衣掛在椅背上,她心想他可能在陽台外,走出一看,果真是在。
他一個人站在護欄邊,望著不知名的遠方,天候仍是寒涼,他卻連大衣也沒穿上。她拿了大衣走向他,踮起腳尖幫他披在肩上。
「會著涼的。」她柔聲說。
他忽然轉身,緊緊地擁住她。
可淳伸出雙臂回抱他,輕撫著他的背。「別傷神,我就不信他們敢怎樣!我說過不會離開你的呀,阿爸替我算過命,說我能活到八十歲呢廠
她這一說,叫他激動得俯下唇來吻她,無語地訴說內心深處的感情;他深怕失去她,他禁不起再一次失去摯愛的打擊,他的心是脆弱的!「我決不容他們對你有一丁點傷害!」
可淳心憐他,輕撫他剛毅的臉龐,溫柔地凝視他。「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
酷野移過視線,深瞅著她,從她清亮的眼波中看到了摯情和溫柔,他誓死也要保護她。
「我決定親自到山川家一趟。」酷野說道。
可淳驚慌了,緊緊地摟著他搖頭,眼眶忽紅,急嚷︰「不、不,你不要去做傻事,我不讓你去!」
「你以為我想去做什麼?殺了他們嗎?我是很想那麼做,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酷野一臉沉郁地說。
「你想怎樣?」可淳訥訥地放開他,神情惶恐地望著他,真擔心他不知要怎麼做?
「我決定買下山川家的植栽園,山川蘭那女人曾來求我買下她家的植栽園,被我斷然拒絕了,方才我請人查過,她家的經濟狀況已經很淒慘,她一直為錢四處奔走,而她父親听說也病重……唉!」他的話里沒有同情,只有不得不妥協的無奈,但為了保護可淳,他相信這麼做是值得的;他不期待山川家的人會轉性來感激他,但他至少可以用金錢牽制他們。
「什麼時候去呢?」可淳不擔心自己,反倒擔心他的安危。
「現在。」事不宜遲。
「我也去!」
「不,我不想你發生任何危險。」他很堅持。
他的呵護之情令可淳忍不住地淚流滿腮。「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既然你也覺得有危險,那我怎能不跟著?」
酷野深知若不應允她,她肯定不依的,他退讓地說︰「那你就在車上等我,也有個照應。」
可淳重重地點頭,這次她沒有孩子氣地摟著他,而是替他拉緊大衣,用最平和的語氣說︰「一定不會有事的。」其實只有天曉得會不會有事,但她就想這麼鼓勵他,也要自己振作點、堅強點。
酷野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憐惜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握著她的手,走進書房,一起出門。
※※※※※※※※※※
山川家的電鈴難得的響了起來,正在客廳里無聊地看著電視的兩兄妹,沒有人想去應門;山川裕懶懶地用腳踢踢妹妹,好讓她去應門。
山川蘭冷哼了一聲,白了大哥一眼,起身去听對講機。「找誰?」
「你。」這沉著的聲音讓山川蘭渾身一震!是酷野?!她難以相信他會按她家的電鈴,而且說要找她!
她內心激動,層層疊疊的恩怨情仇全交雜在心頭。她下意識地撫觸自己臘黃的臉、沒有梳好的頭,強大的自尊使然,她不想以這副模樣跟他見面,于是慌亂地對他說︰「等一下。」
她掛上對講機,匆匆地跑上樓去,撲粉,梳頭,換上稱頭的衣著;但粉妝早已遮不去面容的憔悴,她只覺得諷刺!面對一個又愛又恨的人,她竟如此失控,但她真的不願意酷野看到她窮苦潦倒的德行。
她匆促地下樓去,山川裕一見妹妹突然梳妝打扮,涼涼地說︰「見鬼了!」
「酷野來了。」山川蘭不理會沒用的大哥,她這陣子簡直恨死他了,他答應的事,沒一件做成的,只是光說不練的家伙。
「什麼?」山川裕一听到酷野兩字,立刻從沙發椅上彈起來,活見鬼似的滿屋子亂竄,然後火速地沖上樓去,進到自己房里,把房門緊緊鎖上,躲到床底下。
沒用的家伙!山川蘭在心底冷削了大哥一句,但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就連開個門,手都在發顫。
外頭的燈壞了,她看見黑暗中聳立的高大人影,暗暗驚喘,卻改不了大小姐的口氣說︰「你良心發現了?」
「進屋里,我有話跟你說。」酷野森寒地說,不理會她的嗔意。
山川蘭退開身,好讓他人內。
酷野環顧這間他曾居住餅的屋子,房子早已從奢華氣派變得老舊殘破;家具零落,斑駁的茶幾上竟還放著一碗泡面,記憶中山川家的人對吃食是很講究的,怎也會淪落到吃泡面?
然而許多悲哀的記憶並沒有在他心靈里褪去顏色,他只能克制自己不去回想母親和妹妹在這里受過的屈辱。他從大衣口袋里取出一疊支票,開門見山的對山川蘭說︰「我買下你的植栽園,這是分期付款的支票,為期五年,你每個月都可以領到一筆錢。」
山川蘭眼楮乍亮,心底頗為意外,他是吃錯了什麼藥,突然要買下她家的植栽園?她貪婪地望著那些支票,卻故作不以為然地問︰「以你的財力大可一次付清。」
「我查過你的經濟狀況,你每一期所領到的錢,足以讓你付清那些款項。」
山川蘭瞠目,他的權勢可謂今非昔比,竟能知悉她的經濟狀況,但她仍故作冷靜地說︰「沒想到你會為我設想得這麼周到。」
酷野面無表情,把支票放在桌上。他這麼做只為牽制她,讓她收斂,別想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我走了,明天我的秘書會跟你談過戶的細節。」他不透露一丁點心緒地說,旋即走人。
山川蘭看看桌上的支票,又看看他的背影,忽然悲從中來,他竟只是送錢來,一點也不關懷她嗎?
「酷野……」她喚住他,酷野駐足,卻沒有回頭。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作是你的家人?」山川蘭奔上前來,抓著他的手臂問。
酷野沒有說任何話,只釋懷一笑,離去。
山川蘭不懂他那一笑究竟是代表什麼涵義?怔怔地望著他坐上車遠去,她忽然想起小時候自己不斷欺侮恭子,嘲笑酷野,對他母親出言不遜的丑行•.;…幡然驚覺得自己的行徑有多卑劣!今天他卻反過來要幫她,她怎有臉拿他的錢?!
但如今她也沒空去多想了,任何感情對她而言沒多大的用處,只有錢能幫她解決眼前的困難。她走進屋里,拿起支票,羞愧難當地縱聲大哭,決心不再找酷野的麻煩,把過去的一切全都拋棄!
※※※※※※※※※※
酷野開車離開山川家,離開這個過去緊攫著他的噩夢!他按了音樂開關,讓悠揚的音樂流泄在車子里。
可淳見他上車終于安心了,但他一上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听著音樂,這令她感到不可思議!這表示一切都OK了嗎?她瞅著他舒展的眉心、愉悅的神情,卻不敢問。
「你還好嗎?」酷野瞧可淳一直盯著自己,騰出一只手握住她顫抖的小手。
「嗯,你呢?」可淳悄悄地深呼吸,期待他的答案。
「再好不過了。」
可淳漸漸釋放了緊張的心情,小心地問他︰「你沒跟山川蘭起沖突吧?」
「當然,只是沒想到我救了心愛的女人,卻也救了自己;再度踏進山川家大門,親眼看見他們生活的窘態,忽然覺得自己再也沒有恨他們的必要,老天爺早已懲治了他們。」酷野釋懷地說。
「太好了!」可淳听他這麼說,心情也跟著大好,忍不住湊過小嘴,親吻他的頰。「人生就像一把鑰匙,上天安排了好多道門任你選,只要打開了對的門,就會成就好事。」
「說得好極了,今晚老公有嘉獎。」酷野激賞地稱贊。
可淳紅著臉,膩著他親密地說︰「我們回家吃晚飯。」
「就回家吃晚飯。」酷野笑著,眉宇飛揚。
兩人一路「手牽著手」,喜悅地載著暖暖的溫情,滿懷的愛情,迎向屬于他們倆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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