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完帳、取餅紙袋,游瀚文等人並不急著離開,夏而好整以暇的賴在櫃台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林雅璇閑聊起來。
「小姐,你叫林雅璇呀,名字挺好听的。」孫吉拿起櫃台上的名片,裝模作樣的研究著。
她微微抿唇一笑,「是嗎?這個名字是我爸爸取的,你的夸獎我會轉達給他,並且好好的謝謝他。」
楊筱君像林雅璇的讀花使者一般,站在一旁死瞪著孫吉。哼!花言巧語的登徒子,巧言令色的下流胚子!
「林小姐,請問你有沒有男朋友?」
孫吉此言一出,不怕楊筱君惡狠狠的瞪他,就連一旁的伙伴也全鄙夷的斜睨他。
般什麼?連兄弟的馬子也想把,他還是不是人呀?
「別誤會,我是替模範生刺探軍情。」孫吉連忙小聲的向伙伴們解釋,深怕被他們亂棒打死。
「喂!雅璇姐有沒有男朋友,關你什麼事?你問這麼多做什麼?」楊筱君氣得七竅生煙,這個登徒子怎ど這麼不要臉?他別痴心妄想,雅璇姐才不會沒眼光看上他呢。
「奇怪了,我問的是她,又不是你,你這麼生氣做什麼?莫非……莫非你在嫉妒?」孫吉微眯起眼問疽。
「誰嫉妒呀?我只是……只是看不慣你像一樣,死纏著雅璇姐不放罷了!」楊筱君又羞父怒的反駁。
「好了,你們別吵了。」林雅璇趕緊出面滅火。「筱君,你就少說兩句吧。這位先生,筱君年紀輕,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你不要兄怪。」
「我向來寬宏大量,當然不會跟她一般見識。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林雅璇笑著搖搖頭,「你還真是不死心。好吧,告訴你也無妨,我口前並沒有男朋友。」
「沒有?」太好了!那就表示模範生還有希望。
「那麼,我來迫你好不好?」孫吉試探地問。
般什麼?簡直討打嘛!一旁的伙伴听了,幾乎想掄起拳頭開扁了。
他趕緊以眼神安撫伙伴,暗示他們先別沖動。
楊筱君听了,尖銳地倒抽一口氣。這個人真是太、太、太不要臉了!
「謝謝你的厚愛,不過我恐怕沒有辦法答應,我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暫時還不想交男朋友。」林雅璇委婉地拒絕。
「這樣呀,我明白了。」
嗯,既然還不想交男朋友,那就表示她對以前的感情仍無法完全忘懷,只要模範生再加把勁,相信她很快就會重回他的懷抱。
楊筱君沒好氣的瞪著他,「雅璇姐已經拒絕了,你可以走了吧?」不要一直賴在這一里,看了就礙眼。
以前也有人假借買東西的名義來糾纏雅璇姐,可是從沒有人像他這般厚顏無恥。
孫吉故意左右聞了聞,取笑道︰「唔,好酸哪!我怎麼聞到酸不溜丟的味這,該不會有人吃醋了吧?」
「你——不要臉!誰吃你的醋?就算天下的男人全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上你!」
听到她後面的話,孫吉火了。這女人的話嚴重污蔑到他的男性自尊!
「好!就沖著你這句話,我對大發誓,非追到你不可,我一定會讓你變成我的女朋友,追不到你,我誓不為人!」他憤然發下賭咒。
等著瞧吧,他孫吉想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孫吉,這不太好吧?她看起來那麼小,說不定還未成年,你這樣殘害民族幼笛,太缺德了。」
「對呀,老牛吃女敕草是會引起公憤的。」
孫吉不理會伙伴們的阻攔,逕自轉頭詢問楊筱君︰「你幾歲?」
「我?十八歲,怎麼樣?」雖然楊筱君故作凶惡狀,可是听到他表明要追求她,她仍不自覺臉紅了。
「好,你叫筱君是吧?記住,我叫孫吉。我等你五年,五年後,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那時她已經二十三歲了,應該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那麼他的追求就不算是殘害民族幼苗了。
「你——神經病!」她又羞又惱,小臉漲得通紅。他一定是剛從龍發堂跑出來的瘋子!
「好了,未來的女朋友,不和你吵了,我得先走一步。林小姐,下回見。」說完,孫吉愉悅地揮揮手,拉著一頭霧水的伙件們離開櫻見屋。
楊筱君氣得想拿膠台砸他,林雅璇大驚失色,趕緊搶下她手中的「凶器」,不然可能會鬧出人命。
有了伙伴們的建議和指導,戚懷磊決定光按兵不動,暫時以朋友的立場接近林雅璇。時時關懷她、照顧她,讓她習慣他的存在,相信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再度愛上他的。
「歡迎光臨!」
戚懷磊推開櫻見尾的門,清脆甜美的聲音傳來,卻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林雅璇。
「咦,你不是那位……雅璇姐的朋友嗎?」楊筱君一眼就認出他了,像他這麼斯文俊逸的男子,實在少見。
「你好!呃,雅璇出去了?」戚懷磊環顧這間溫馨的小店,店內除了楊筱君外,別無他人。
「是的,雅璇姐有一位日本來的朋友今天剛到台灣,雅璇姐請他出去吃飯。」
「日本來的朋友?」
「嗯,還是個大帥哥呢!不過放心好了,他長得沒你帥,而且比你矮。」楊筱君是個標準的「國貨愛用者」,外國的帥哥再迷人,也比不上本土的帥哥受她青睞。
戚懷磊听了,立即蹙起眉頭。
特地遠從日本來探望她,想必是交情不錯的朋友,而且是個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嗎?他握緊拳頭,拼命玉抑心頭那種不舒坦的感覺。
「對了,我叫楊筱君,我還沒請問你尊姓大名。」楊筱君搬了張椅了想請他坐,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我姓戚,戚懷磊。」他簡單地自我介紹。
「好,那我就喊你戚大哥吧。戚大哥,你先坐一下,說不定他們很快就回來了。」
「不,我站著等就好了,謝謝你。」他心里很悶,實在坐不住。
「好吧。」見他堅持,楊筱君也人好再勉強。
不過她倒是沒有猜錯,林雅璇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店里,果然很快就回來了。
林雅璇一進門,看見戚懷磊也在店里,微愣了下,不過隨即露出淺淺的笑容,只是看不出那笑容究竟是歡迎,還是客氣。
一位穿著米色西裝、面貌清秀的男人跟在她身後走進來,戚懷磊猜想他應該就是楊筱君說的日本人。
那男人看見他,嘰哩呱啦講了一串日文,可恨的是,他一句也听不僮。
林雅璇不知用日文回答他什麼,那男人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後重新以打量的眼光審視他。
戚懷磊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出聲問︰「雅璇,你們剛才說了什麼?」
「沒什麼,他只是問你是誰,我回答你是我的朋友,他可能因此對你有些好奇吧。」
林雅璇解釋得淡然,但戚懷磊卻覺得那日本人的目光中不單只有好奇,還有更多的挑釁意味,他敢打賭,那個日本人對她絕對有不尋常的感情。
他仰起下巴,毫不畏懼地迎視他打量的目光,他自們通得過他的評量與考驗。
林雅璇沒發現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涌,見他們倆互相打量,還以為他們對彼此有好感。
「看來你們相處得顯然不錯,我本來怕你們言語不通,可能處不來,但是照這樣看來,我顯然多慮了。懷磊,我替似介紹一下,他叫石井正澤,是我在京都念書時房東太大的兒子,他來台灣出差,順道來看看我。」
說完,她又轉頭對石並正澤說了幾旬日文,戚懷磊听不懂,不過看得出來她是在介紹他。
林雅璇介紹完,石井正澤立即朝戚懷磊鞠了個躬,中氣十足的說了一串又快又急的日文。甭說他根本不懂日文,就算他懂,可能也受不了石井正澤這種連珠炮似的說話速度。
林雅璇看出他的窘境,主動解釋道︰「他說初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請你多多指教。」
既然對方來文的,戚懷磊也只好回敬他一個禮,說了幾句「請多多指教」的客套話。
石井正澤大概也受不了這種雞同鴨請的聊天方式,聊沒幾句,便匆匆告辭了。
林雅璇本要親自送他回飯店,他不肯,她只好幫他叫輛計程車,把飯店的地址告訴司機,然後讓計程車司機送他回去。
石井正澤走後,楊筱君看看林雅璇,又瞧瞧戚懷磊,覺得他們實在太登對了,而且兩人之間似乎並不像他們所說,只是普通朋友的關系,她決定再當一次紅娘,幫忙撮合他們。
「雅璇姐,我突然覺得口好渴,你們聊聊,我去對面的冷飲店喝點東西,有事的話喊我一聲,我馬上回來。」她揮揮手,推門出去,臨走前,還丟給林雅璇一個暖昧的笑容。
林雅璇苦笑著搖搖頭,被楊筱君愛幻想的小腦袋打敗了。
他們是一對早已分手的戀人,逝去的情懷難追,筱君怎能指望一盆毫無溫度的灰燼,重新燃起熾熱的火焰呢?
望著林雅璇微笑的美麗容顏,戚懷磊只覺得心神蕩漾,滿眼痴迷。以前他從不曾細看過她,自然也不曾發現她的美,現在每多看她一眼,都會有不同的驚喜與贊賞;直嗔宜喜、動靜皆宜的她,一顰一笑,皆有不同的美感。
「懷磊?懷磊?」林雅璇回過頭,見他不知在想什麼,整個人心不在焉,叫廠他好兒聲,他卻依然望著她傻笑。
「懷——磊!」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加大音量,他才猛然驚跳起來。
「啊!什麼事?」
「你怎麼了?我喊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听到嗎?」她懷疑的瞅著他,這樣魂不守舍的戚懷磊,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在想一些事。」他怎能告訴她︰因為我看你看果了。「呃,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想問你,喜不喜歡我送你的手表?」她注意到他沒有戴那支表,以為他不喜歡。
戚懷磊發現她的目光盯著他手上的舊表,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不,我很喜歡那支表。可是因為那支表很特別,所以我想等特別一點的日子再戴。」
其實他也是舍不得戴,那是三年來她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他十分寶貝地收藏在盒子一里,根本舍不得截在手上,深怕弄髒或是弄壞了。
「噢。」
林雅璇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低下頭.假裝忙碌地收拾整齊得不能再整齊的桌子,他則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的動作,兩人都默默無語。
這三年來,時間與空間的阻隔,讓彼此變得陌生、疏離了。
餅了好一會兒,見他仍不發一語,林雅璇終于忍不住抬頭問︰「懷磊,你工作這麼忙,還特地過來找我.有事嗎?」
「我——」威懷磊嘎然止聲,臉龐倏地漲紅了。
他哪有什麼事,他只是想見見她罷了。
他沖動地跑來,根本來不及想一個冠冕堂皇的好介口。他尷尬地頓了一下,立即想到一個好理由。
「呃,我是來告訴你,你還有一些東西在我那里,我是想問你什麼時候有空,可以過來搬?」
三年前她放在他住處的東西,他一樣也沒丟,就等著物歸原主。
「我想,不用搬了。如果你有需要的東西,就留下來用,其他沒有用的,就全部丟了吧。」
雖然她能坦然接受三年前的過往,但是她沒把握在面對那些會令她想起傷心往事的物品時,能毫無激動的情緒或反應。
她漠不在乎的態度令他生氣,而且絕望。她竟然想將聯系他倆過往的物品全部丟掉!難道她真的這麼狠心,要將屬于他們共有的回憶,摒除在生命之外,連看都不願再看一眼嗎?
「我不會主動丟棄那些東西,要不你就來拿走,要不就永遠留在那里,你自己選一樣!」他氣得出言要挾她。過去三年辛苦培養出來的好脾氣,全被她毀了。
永遠?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居然提到永遠?他難道忘了,郭清蓉才是他的永遠,而她林雅璇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他不要的女人。
可是他說得沒錯,她的確該把那些東西搬走。或許他急著要她搬走那些東西的原因,是因為有其他女人要搬進去,她的東凶放在那里;對他來說是一項困擾,她是該盡快將它們搬走才對。
「好吧,下個禮拜一店里公休,那天我會過去把東西搬走。」
「好,我開車到你什處載你。」他急切地要求。
「不用了,我自己有車,我會開車過去。」她搖頭拒絕。他們早已分手,再讓他到她仔的地方,似乎不太妥當。
「那些沉重的書籍和雜物,你一個人搬得動嗎?瞧你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千萬不要太逞強。」他不滿的目光審視著她縴細的手腕。
「你——」林雅璇白皙的臉蛋倏地漲紅。他居然說她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她不禁低下頭,審視自己的身材。
她本來就是縴細型的女孩,旅居異國兩年,更是消瘦不少,他……嫌棄了嗎?
她隨即搖搖頭,扳絕再去猜測他的心思,他們早已分手,不論她是胖是瘦,都與他無關。
「我是怕妨礙你的工作,那天你可能要上班。」
「那天我正好休假。」戚懷磊在心里默默補充一句︰自動休假!
「那好吧。」眼看實在無法拒絕,林雅璇只好在一張紙上寫下地址、電話遞給他。「這是我目前住的地方,下禮拜一你起床後,先打個電話給我,我在家等你。」
拿著她的地址和電話,戚懷磊笑咧了嘴。經過三年漫長的歲月,他終于擁有她的地址和電話了,他相信,這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那麼下禮拜一見。」
「下禮拜一見。」她無奈的揮手送別。
戚懷磊離開櫻見屋,踩著輕松愉快的步伐前進,心里開始期待下禮拜一的到來。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回警局跟同事調班,否則到了下禮拜一,他可能會被一堆工作纏得走不開。
禮拜一,戚懷磊很早就醒過來,由于昨晚太興奮了,他很晚才入睡,可是今天一早不到七點,他便自動醒了過來。
醒來後,他本想立刻沖到林雅璇住的地方找她,可是想到她每天辛苦經營店里的生意,一個禮拜只休息一天,想必很需要利用這個時候補眠,他只好忍下心里的沖動,讓她有更多的時間補允睡眠。
梳洗完畢,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開報紙瀏覽新聞,打發無聊的時光。
他拿著報紙,一整排黑色的鉛字在眼前跳動,怎麼也靜不下心閱讀,最後他索性放下報紙打開電硯,卻也無心觀看,浮現在他腦海的,全是她巧笑情兮的容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戀愛癥候群」嗎?說句老實話,活到這麼大,他還不曾有過這種坐立難安的心情,即使以前瘋狂迷戀著清蓉時,也不曾如此患得患失,像個初戀的少年。
好不容易等到十點,他終于壓抑不任心頭的渴望,拿起話筒,拔了電話給她。
「喂,請問哪位?」她似乎才剛睡醒,聲音慵懶而沙啞,令他不禁想起她海堂春睡的模樣,喉頭不由得一陣緊縮。
「是我,懷磊。對不起,打擾你的睡眠。」
「沒關系,我也該起床了。」林雅璇伸伸懶腰,看著床頭的鬧鐘說︰「我梳洗準備一下,大概需要半個鐘頭的時間,你十點半過來好嗎?」
「好!」
雖然嘴上說好,可是戚懷磊根本等不了那麼久,一掛上電話,馬上抓起車鑰匙直奔下樓。不到二十分鐘,他已經在她公寓的樓下等候。
他仰頭望著那棟建築物上的數十個窗口,暗自揣測哪扇窗戶里,有他渴望一見的倩影。
十點半,林雅璇準時下樓,她一走出公寓大門,就看見戚懷磊頎長的身影站在車旁。
「懷磊,早。」
「早。太陽很大,快上車。」他體貼的為她打開前座車門,她立即坐進車里。
「謝謝。」
「那位日本先生回去了嗎?」將車開十路後,戚懷磊隨口問道。
「日本先生?你是說石井先生嗎?不,他還沒走,他預定搭明天早上的班機回日本。」
石井正澤預計在台灣停留五天,今天是他在台灣的最後一天,她答應帶他去參觀故宮博物院,逛逛台灣有名的夜市。吃吃美味的小吃。
「那明天你會去送機嗎?」
「當然會。雖然石井先生怕路途遠,一直叫我別去送他,可是于情于理,我都應該送他一程才對。畢竟在京都的時候,石井先生一家對我很照顧,我要回台灣時,石井先生還特地開車送我到大阪的國際機場搭機。
石井正澤就是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對她表白,她感到非常驚訝,因為她一直把他當成哥哥,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情愫,沒想到他已暗戀她兩年了。
他娓娓道出心底的情愫,那份真誠感動了她,可是她背負了太深的情債,讓她無力再去接受一段新感情。她將自己與戚懷磊那段傷痛的過往,毫無保留的說出來,私心企盼他能因此打退堂鼓,放棄她這個曾被感情刺得遍體鱗傷的女孩。
不料石井正澤听了後,不但不退縮,反而更加堅定的表明追求她的決心。
這一年來,他靠著電話和通信,與她保持密切的聯系。石井正澤了解她、關心她,而且毫不介意她的過去,說真的,他的胸懷與氣度,很令林雅璇折服。
她本來打算再過一陣子,等店里的生意上軌道後,就開始試著接受他,把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全部忘掉。沒想到,她卻在這個時候與戚懷磊重逢,這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嗎?
「原來是這樣。既然今天是他在台灣的最後一天,你有沒有安排什麼活動?譬如帶他到台北有名的觀光景點走走看看?」戚懷磊試探地問道。
「當然有,等一下搬完東西,我會去飯店接他,然後陪他參觀故宮,晚上則去逛士林夜市、吃小吃。」
「方便讓我一起去嗎?」他突然開口要求。
「啊?」林雅璇驚訝地著著他。
「我對中國的古文物也很有興趣,一直很想去故宮參觀,只是苦無機會。說真的,一個人參觀也滿無聊的,所以……」這當然是介口,他只是不想讓她和石井正澤單獨相處罷了。
見她滿臉訝異,久久不回話,他不覺有些尷尬,連忙自找台階下。「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改天我再自己去。」
「不,你別誤會,我只是有點驚訝。你當然可以一起去,我想石井先生不會介意的。」
「真的不會太打優嗎?」
「當然不會。」
「謝謝你。」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追妻第一步——緊迫盯人,成功!
「我很訝異,你竟然還住在這里。」
望著這棟熟悉的建築物,林雅璇不由得滿心感慨︰
以往的他,宛如一陣捉模不定的風,很難安定下來,她難以相信,他竟然會在同一個地方住這麼多年。
「我必須住在這里,因為我把這里買下來了。」戚懷磊掏出鑰匙打開門,示意她進來。
「你說什麼?」正要進門的她愣住了。
「我說我買下這間房子了。」他往外跨一步,將她拉進門內,順手關上門。「去年房東一家移民加拿大,打算把房子賣掉,他們想我…-住那麼多年,八成很喜歡這里,所以就來問我要不要買,我也懶得搬來搬去,就干脆買下來了。」
他說得漫不經心,其實若不是因為她曾在這里住了半年,他根本不會沖動得買下它。
望著屋內一如從前的擺設,林雅璇百感交集,從家具、桌椅、櫥櫃,一直到擺飾品,完全沒有改變,就連掛在陽台上的盆栽,都依然生氣蓬勃的生長著。
這里所有的物品,都寫滿他們共同的回憶,雖然稱不上美好,但絕對是笑淚交織、悲喜參半。他買卜這間房子,是為了緬懷過去那段舊情嗎?
不!他絕不可能為了那段逝去的戀情而買下這間房子。或許真如他所說,只是厭倦了居元定所的感覺吧。
「雅璇。」戚懷磊打開她以前的房門,招手要她過去。
她走過去一看,只見房里的擺設和她離開前一模一樣。她望著床邊的地板,想起自已鮮紅的血曾經淌流在那里,如今那攤血跡早已不復見,甚至連一絲髒污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她恍然失神地走進房間,仿佛走進時光隧道,小手觸接著房里屬于自己的書籍物品,她好像還是當年那個痴傻的小女生,心中、腦中盤繞著的,全是心愛的人,以為失去他,世界便會毀滅。
然而事實上,眼前的世界毀滅了,還有其他更美好的世界等等她去開創。當年尋死的她,真是人傻了!
記得初到日本求學時,正好是櫻花怒放的四月,她站在京都清水寺的櫻花林里,放眼望去,一株株雪白、嫣紅的櫻樹構成一大片櫻花海,層層疊疊、紅白交錯地開放在山坡上。每當做風吹過,千萬片花瓣便像雪花毀隨風飛舞,美得人可思議,難怪日本人會將這種花瓣齊飛的美景,雅稱為「櫻吹雪」。
她感動得當場落下波來,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景致,而她差一點就看不到了。那時她才發現自己有多傻,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錯過了多少美好的事物?值得嗎?
所以回台灣後,她將自己的店取名為「櫻見屋」,為的就是提醒自己,牢記初見櫻花海的震撼與感動,珍惜眼前現有的一切,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堅強勇敢,咬緊牙根撐下去。
林雅璇蔥白的手抬撫過書櫃,訝異地發現上頭一塵不染。如果三年沒人整理,這里不該維持得如此干淨呀!她疑惑地轉頭,要求他解答。
戚懷磊看出她的疑問,有些不自在的說︰「呃,我偶爾會進來撢撢灰塵。」
他不敢告訴她,這三年來,除了靜坐和辦公外,他最常做的事,就是來這里消磨時光。每當他拖著疲累不堪的身體回到家,消除疲憊最好的方法,就是躺在這張她曾經躺過的床上,冥想有關她的一切。
說來諷刺,他似乎永遠在追尋他得不到的感情。以前擁有雅璇時,他一心只想追逐得不到的清蓉,等到失去雅璇了,才又懊惱得想挽回。
不過他發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了。這次他會好好的把握她、珍惜她,絕不會再讓她流浪、哭泣,她溫柔的懷抱,才是他永遠的依歸。
「謝謝你為我保留這些東西。」
雖然她曾說過不需要這些東西,可是看見這些陪伴她度過那段苦戀時光的物品,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懷念它們。那段日子或許稱不上幸福,可是她所參透的人生真理,卻足夠她受用一輩子。
可惜這段過往,就要正式成為歷史了。她在心里微嘆一聲。
「我們搬東西吧,下午和石井先生還有約呢。」
「好。」戚懷磊挽起袖子,開始幫忙打包東西。
雖然今天讓她將這些東西都搬走,可是他相信總有一天,這些東西會再搬回來,而且是搬進主臥房,他有信心!
他一定要讓雅璇再次回到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