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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剎的交易 第五章

「最近滿面春風喔!」一只胳臂從右方架住邵更旌的脖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好友兼損友單馭辰。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是不是呀,賣笑郎?」從左邊出現的韓斂則勒緊他的肩膀。

兩人左右開弓將他團團圍住,一副神秘兮兮卻又詭異的模樣。

「兩位就算暗戀我,也不需要這麼熱情吧?」睨著他們,邵更旌有不好的預感。

「嘿嘿,別以為能瞞得過我們,大情人,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居然連好兄弟也——

「瞞什麼?」

「識相的就乖乖從實招來,否則嚴刑逼供,嘿嘿……」

「既然如此,請先讓我去洗,人家是第一次要溫柔點……」

「誰跟你說這個呀!」馭辰罵道。

「呃……難道你想SM?討厭!」

馭辰惡狠狠地瞪著他。這家伙肯定是外星人投胎,吐出的話沒一句正常的。

韓斂呵呵一笑。「咱們是好奇那個打通你任督二脈、使你墜入情網的奇女子是誰呀?」

「哪有什麼奇女子?」

「還裝蒜,就是那位百次相親雀屏中選、並且已經交往多日的女友呀!」

馭辰大罵。「別跟他廢話,懲罰他!」

語畢,單、韓兩人立刻執行非人的嚴刑逼供,就像他們學生時代一樣,即使老大不小了,照樣童心未泯地打鬧起來,早忘了PUB還在營業。

織星才走進來,迎面見到的景象便是三個大男孩打得驚天動地,徹底破壞了他們平日風流倜儻的形象,她只看見三個沒品又孩子氣的男人在互相撕扯、拉鼻孔,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長相。

「又來了!你們別玩了,快去搬啤酒準備呀!再不停手就別想吃晚飯!」她幾乎每天都要吼上一次,都快成了他們的管家婆。

這三個長不大的男人,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架,斗嘴是根本沒一刻停過,害得她除了炒菜洗衣做家事之外,還得兼作三人的保母。真是的,她才二十歲呀,卻已經像三個孩子的媽了!

她的禁食威脅總算還有點效果,讓三人稍稍節制了點。

「听到沒,現在是做生意的時候,你們兩人還那麼不正經。」邵更旌推開兩個家伙,一本正經地拍拍身上的灰塵。「別理他們,織星,我幫你端菜去。」幫織星數落著他們,但兩條腿卻悄悄地往門外溜去。

只可惜他的計謀沒得逞。朋友是干什麼的,當然是互相消遣求進步嘍,尤其是發現重大消息之後,哪里可能就此放過他?兩個八爪男再次纏住想要月兌逃的他。

「織星,這小子有了馬子卻隱瞞不說。」

織星瞪大眼,盯著被壓制住的更旌好半晌。「你長麻子?我怎麼看不出來?」

「笨!是馬子!他有女友了啦!」馭辰罵道。

織星興奮地問︰「這是喜事耶,對方是誰呀?」

「這就是我們要逼供的問題,這家伙還想逃咧!」

在他們的纏功下,開始施行最下流的絕招——果刑。

「喂!別亂來呀,織星快救我!」

「可是我也很想知道呢,你就招了吧!」她呵呵直笑,立刻加入他們陣營,在一旁搖旗吶喊。

傍晚時分,PUB里的客人還不算多,真正的重頭戲是七點以後,到時就會有大批上班族及學生狂擁而來,在此之前客人只是零星的分布。

盼盼很寶貝地抱著手中的袋子,循著地址來到魔剎俱樂部,律師事務所的人告訴她旌旌下了班會在這里。

她躡手躡腳地進門,對于昏黃的燈光有些不適應,所幸客人都是女的,因此她還不算太害怕。

她東瞧瞧、西看看,始終沒見到旌旌的影子。

「美麗的小姐,我有這個榮幸為你服務嗎?」

餅來招呼的男子泛著性感的微笑,盯著她的眸子流露出不敢置信的驚艷。但在盼盼眼中,每個男人看起來都很邪惡。

「不用了……我只是找人。」她急忙四處搜尋,期望著旌旌趕快出現。

「找誰?是找我嗎?」

「絕對是找我的。」

「你們都沒份,是找我的才對。」

酒保三五成群地突然擁上,各自使出他們吸引女客的本領,期望為自己增加一名魔剎迷,更何況眼一刖的女子可愛得不得了,值得他們上一刖爭奪。

「你們……別吵了……我要找的不是你們。」她慌忙地解釋。

此話一出,立即傳來此起彼落的嘆息聲。不是找他們,那麼肯定是找三位老板的其中一個了!隨即又興起另一場賭局,大家紛紛猜測這女孩要找的人到底是哪位老板?

機會是三分之一,眾酒保拚了命也要賭一把,其它客人被感染了情緒也趕來湊熱鬧。

「來!來!來!下好離手!」

隨著莊家吆喝完畢,三位魔剎老板的名字上各自擺滿了鈔票,所有人屏氣凝神地等待她公布答案。

她吞咽著口水,囁嚅道︰「我找……邵更旌。」

歡呼及慘叫聲轟然震天價響,將她嚇得目瞪口呆,生平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與其說害怕,倒不如說她有種好奇及新鮮的感覺。

這兒的男女個個都很開心,好似一家人一樣,有著無拘無束的輕松感,反倒顯得她太拘謹。

後台持續著非人的逼供,邵更旌只剩下一條內褲可以遮身,所幸一名酒保進來通報,拯救了他僅存的尊嚴。

「有客人指名要找Kevin。」Kevin是邵更旌在PUB用的英文名字。

「告訴她Kevin現在沒空,選別的酒保去。」

「但是她只要Kevin,不管大伙兒如何使盡魅力,她都不動心哩。真可惜,那麼漂亮的女人。」

「喔?有多漂亮?」一听到美女便忍不住好奇,是單馭辰的自然反應。

「你想餓肚子嗎?」織星氣鼓鼓地威脅。

「別吃醋,寶貝,這世界上比你美的女人太多了,但你卻是獨一無二的。接下來是限制級,你先到一旁遮住眼楮。」

耙情他們是打算將邵更旌的內褲也月兌了,真是惡劣得可以!

「喂!不準月兌我內褲!」邵更旌拚死也要護住最後一道防線。

「嘿嘿,『少根筋』也懂得害羞啊?」

「錯了,我是怕你們倆看了會羞愧得無地自容。」想不到臨死前,狗還是改不了吃屎。

韓斂與單馭辰對望一眼,決定說什麼也要整到底,情況再度陷入混亂,織星則避得遠遠的。

酒保聳聳肩,對這情況早已見怪不怪,看來三位老板玩得正盡興,再多說也是無用了,遂轉身離去,不過臨去前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那女孩說她叫顧盼盼,還是告訴你一聲好了。」

「什麼?」邵更旌突然撥開兩人大聲追問︰「她叫顧盼盼?」

「是呀!」酒保頗意外地盯著他。

就一年到頭沒什麼表情的人來說,邵更旌這種反應可說是異于平常,也難怪那名酒保一時楞住了,就連其它三人也是目瞪口呆。

韓、單兩人立刻有默契地聯想到是怎麼回事,二話不說火速朝吧台沖去!

「喂!站住!」邵更旌急忙跳起來,一時忘了自己已然一絲不掛,直到听到織星的尖叫才狼狽地找衣物蔽體。

「你叫顧盼盼是不是?」韓敘親切地笑問。

「是……」她怯怯地點頭。

「你是更旌的女朋友?」馭辰劈頭便單刀直入。

「嗯……」她呆愣地瞪著兩個突然出現的男子,不明白他們看她的眼神為何那般詭異。

原來這位美麗得像洋女圭女圭般的女子就是更旌的新任女友呀!這可是大消息!訊息立即傳遍現場。

反應慢半拍的織星也興奮地跑過來。「在哪?在哪?更旌的女友在哪?」她在那些如牆一般高的男人背後跳呀跳的,就是鑽不進去。

馭辰一只手輕易地揪住她往內一拉,她便落入了他的護衛下,佔得了個好位子。

「我來介紹,這位就是——咦?人呢?」馭辰愣了下,大伙兒左探右尋,怎麼好端端的人像忍者一樣咻一下就不見了?

邵更旌最後才十萬火急地趕過來,只穿了條牛仔褲,T恤還抓在他手上,不料一來到吧台,還沒看清楚狀況,一具柔軟馨香的身子便迫不及待地撲向他懷里。

「旌旌!」她渴盼地尋求他的護衛。

這情況太突然,讓他連作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打著赤膊的上半身可以感覺到她臉的膚觸和手心的柔軟度,這是一個很奇妙的踫觸,似乎有股燥熱從他體內竄升直達臉部,她是如此地嬌小而脆弱,令人忍不住有股想將她擁入雙臂里好好疼愛的沖動。

對他而言,這瞬間彷佛是靜止的……直到其它女子嫉妒的尖叫聲將他恍惚的思緒拉回,他才恢復了俊酷的本色。

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搞沖動的時候。

人多嘴雜,盼盼無法適應有這麼多男性存在的地方,因此他若無其事地將她帶入後台,免得其它人嚇壞她,不過後頭自然跟了三個好奇心旺盛的跟班。

穿上T恤後,人也比較理智點,免得婬欲作祟。他咳了一聲潤潤喉,問出心中的疑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你的助理告訴我的。」

「這地方龍蛇雜處,不適合你來的。」

「咳、咳……」那兩位一龍一蛇的損友,毫不客氣地大聲咳嗽以示抗議。

「真是男俊女俏呀,是不是?馭辰。」韓斂裝模作樣地揶揄。

「好登對呢,是吧,織星?」單馭辰裝模作樣地奉承。

「看起來……好像無尾熊抱著尤加利樹喔!」織星很老實地月兌口而出。

要假裝忽視那三個虎視耽耽的電燈泡似乎很難,事到如今不介紹也不行了。

「她叫顧盼盼。」睨了他們賊笑的臉一眼之後,邵更旌輕聲為盼盼介紹。「他們三個是我的好朋友,不用怕。」

「啊……」望著他們,顧盼盼的雙頰染上了羞紅。

單馭辰泛出俊朗的笑容。這也難怪,少有女人看到他大帥哥單馭辰不動心的,一見到美女,惺惺作態的本性又犯。

織星睇了他一眼。又來了,這個公子。

「你好,大美女——咦?」嬌俏的倩影掠過他,直接往他身後的織星走去。

「你好,我是顧盼盼,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啊?你好,我是燦織星。」雖然有點意外,不過織星也很友善地回應。

「哇,你名字真好听。」

「是嗎?謝謝。」織星不好意思地撫著臉龐嬌笑。

「你身材好棒喔,好迷人。」

越說織星越不好意思。這女孩真是可愛,說的話像是蜜一般甜進了心坎里。兩人就這麼熱絡地聊起來。

韓斂似笑非笑地拍拍馭辰安撫著,被女人忽略別太難過。

單馭辰無趣地半眯著眼。被女子忽略還是第一次呢,她不看他反而注意織星,真是莫名其妙。

「你的女人眼光是不是有問題,對眼前的大帥哥竟然視而不見?」他朝邵更旌咕噥了一句。

「她是同性戀。」

「喔,原來是這樣啊,哈哈——」笑到一半,聲音驀地止住。「你說什麼?」

「她只對女人有興趣。」

「沒品,連這種玩笑也開。」斥責著好友,不經意瞥了她們一眼,單馭辰的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你的胸部好柔軟喔……」

彼盼盼臉紅心跳地模著織星胸前迷人的渾圓。

「呵呵……」織星干笑著,被女人模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她極不習慣。

但是顧盼盼說想試試看彈性,她又不好意思拒絕,其實都是女人,應該沒關系吧……

單馭辰飛也似地迅速將織星拐入懷中,活似害怕一個寶貝玩具被別人給搶去的樣子,將她帶到角落離得遠遠的。

「干麼?」織星納悶著。

「她模你。」

「都是女人有什麼關系?」

「她是同性戀。」。

「別開玩笑了。」

「你看我的臉像在開玩笑嗎?」

盯著馭辰正經嚴肅的面孔,她眨了眨眼。

「你的意思是……我剛剛被性騷擾了?」

「可以這麼說。」

她呆了一會兒,像是發現了一件難能可貴的事而彎起兩邊的嘴角。

「呆子!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可是……除了你,我沒被別人性騷擾過耶……」

哇咧——他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她這樣令人又氣又愛的女人了,真懷疑她的腦袋是什麼做的?

韓斂則是有禮地對盼盼打招呼,眼神卻莫測高深得讓人猜不透。如果這女孩真是同性戀,那麼更旌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邵更旌只擔心她晚上單獨出門會遇到壞人,慎重地叮囑她。「下次打電話給我,我會去接你。」

「人家想給你一個驚喜嘛,喏,送你。」她將一個美美的袋子遞給他。

「這是什麼?」

「禮物呀,我親手做的。」

「喔?」大概是什麼手工藝品吧!他沒多想便直接拿出來。

一件深紅色的女用毛衣展現在大伙兒的眼前,邵更旌呆若木雞地盯著,連同一旁六只灼灼的眼楮也愣住了。

「這是我熬夜織的喔,這里的花紋是我最近剛學的,好看吧,比比看,哇——好適合旌旌喔!」她開心地拍手。

「旌旌?」其它三人訝異地同時出聲。

室內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邵更旌暗自叫糟,此時此刻裝糊涂是唯一的選擇。「我們到房間去。」拉著盼盼就要溜,可惜他的身子動彈不得。

四只八爪手纏上他的脖子、胸及肩膀,單、韓兩人帶著詭異的奸笑,斜眼瞄他,一左一右地黏著他。

「好漂亮的毛衣啊,『旌旌』。」單馭辰好曖昧地說著。

「原來你有這種癖好啊,『旌旌』。」韓斂極力忍住快要潰堤的笑容。

「敘斂,那個『木蘭辭』里頭是怎麼說的?」

「辰辰,讓我想想看——噢,對了,里頭好像是說『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

「換我來,下一句是……『出門看伙伴,伙伴皆驚惶』。」

兩人同聲吟道︰「同窗十二年,不知『更旌』是女郎。」語畢,立即毫無氣質地捧月復狂笑,連織星都笑岔了氣。

包旌揉著隱隱作痛的頭。這下慘了!怕是要笑聲繞梁,三日不絕了。再看看他們,幾乎每個人都笑倒在地,他忍不住搖頭嘆息。更正,恐怕是一輩子也難以翻身嘍!

「夠了!不要笑他!」

這突來的一吼,讓眾人瞬時止住了笑意,定定地看著臉紅氣喘的盼盼,她含淚的神情使所有人都愣住了。

「喂!你……」連邵更旌都一臉意外。

「不要笑旌旌,其實他很痛苦的,想當女人當不成,那種椎心之痛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心是女人的,卻空有一具男人的軀體,你們這樣笑他,于心何忍?」

「那個……你不用這麼激動。」邵更旌冷汗涔涔地勸著。

「可是他們嘲笑你,我……我好難過。」她終于忍不住埋在他胸懷里大哭,為他淒慘可憐的命運而悲慟。

老天!誰來告訴他如何處理這種失控的狀況呀!

一旁目瞪口呆的三人,雖然搞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不過要配合這種悲傷的場景,他們也是可以很快入戲的。

「都是你,居然把她弄哭了。」單、韓兩人同聲指責邵更旌。

「你們……很欠扁耶!明明是你們弄哭她。」他抽動著臉部肌肉,要不是懷中還抱著她,他現在一定和他們大戰三百回合。

「對不起,旌旌,我們錯了。」

邵更旌瞪著他們,害怕這兩個痞子不知又想玩什麼游戲。

「在一起這麼久,居然沒發現你是女人。」韓斂搖頭嘆息地拍拍他。

「咱們別打擾他們,女人心是很脆弱的。」馭辰更是為他掬一把同情之淚。

跑龍套的兩人依依不舍地揮別舞台,再不走怕又破功笑出來了。

「走吧,寶貝。」馭辰拉著還愣在原地的織星。

「耶?可是他們……」

「不用可是了,咱們去前面吟詩作對。」

「啊?吟詩?」

兩個男人又開始搖頭晃腦地吟著。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

「兩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狂笑聲是唯一的背景配樂,賤嘴一族毒癮發作,想戒掉,等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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