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愛你不需言語 第六章

「哇……哈啾……好冷喔……」柳世穎吸吸鼻子,貪婪地望著眼前的美景,一邊拉緊跟雪衣同等級的外套,一邊發抖。

楊昊予有先見之明的把她攬進懷里取暖。「漂亮吧?」

他們正站在某處山崖上觀望著陽光怎麼把環繞山問的霧氣給驅散,碧綠的樹木因陽光的照耀使得沾附在樹葉上的露珠活似發光的鑽石,整片山林的露珠一發起光來就像夜晚的繁星,在綠色的森林間不停地閃爍。

「漂亮。」柳世穎抬頭給楊昊予一個笑容。「原來你要帶我來看這個,早說就好了。」

楊昊予沒有接話,意思很明顯——到了就知道,何必他浪費唇舌。

看出這層含意的柳世穎朝他扮個鬼臉,「你不體貼一點是交不到女朋友的。」

「我不需要女朋友。」他答得干脆。

柳世穎反而因為他的回答而愣了愣,不曉得該怎麼接下去,只好說道︰「喔。」

楊昊予把外套的帽子套上她的頭。「生氣了?」

萬籟俱寂的情況下,他很快便能探出柳世穎的心思。

「沒有啊。」柳世穎咕噥。老實說,她知道楊昊予很霸道,是行動派,很多事情他覺得多說無益,可是這樣卻讓她覺得有點嗒然若失。

但究竟在悵然什麼她自己也不是很明了。

「楊昊予,為什麼你要把我硬拉上山?」柳世穎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不為什麼。」聳聳肩,他提供了個不是答案的答案。

「不為什麼嗎?」她懷疑的仰首看他。

「不然你以為有什麼?」楊昊予聰明的把問題丟回柳世穎身上。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蟲。」她想不透討厭人討厭到得居住在荒山野嶺的楊昊予為什麼把她拎回山上。

盯著柳世穎若有所思的表情好一會兒,他突然低頭吻住她微張的紅唇。

柳世穎受驚的張大眼,卻因此讓楊昊予更加深入的吻她。她完全無法反應,只能可憐兮兮的接受楊昊予的擁吻,直到覺得肺部的氧氣被榨光了,灼熱的窒息感襲上全身,楊昊予才放開她。

柳世穎一得到自由就拚命的呼吸,「要死了你……吻那麼久……我都快窒息了……」

沒想到接吻是這麼痛苦的事,她再也不想嘗試第二次。

楊昊予眸里精光一閃,待柳世穎的呼吸較平穩時,抱住她又是一吻。

這回是痛苦、是甜蜜不得而知。只知兩個小時後,他們回到屋里時,關承羿的傳訊也同時到達,要柳世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四方集團總部。

四方集團總部「咦?昊,你怎麼下山了?」關承羿的驚訝在見著楊昊予身後的柳世穎時更驚訝了。

「女圭女圭?」

糟了,糟了,他的視力出了問題了。想他才二十八歲的芳齡,正值人生大好的階段,眼楮竟然出了問題,瞧他看見了什麼?

他看見向來沒見過面的楊昊予和柳世穎一起走進他的「閑居」。

不會吧?這種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出現在面前,關承羿不得不懷疑自己的眼力及腦袋的接收力是否出了問題?

「關,我回來了。」柳世穎欲上前給關承羿一個屬于親人的擁抱時,讓楊昊予拉了回來。「楊昊予,你干嘛?」

她莫名其妙的回頭注視拉住自己的楊昊予。

「不準抱他。」楊昊予微瞇起眸子,厲聲警告。

「什麼?」柳世穎沒听清楚。

「女圭女圭!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擔心你啊!」楊昊予還沒開口,一道白色的身影就疾沖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過尚被楊昊予拉著的柳世穎入懷,戲劇性的大叫著。

「哈,林。」柳世穎沒有反抗,靜靜的讓林宣逸抱著,但對于他所說的話有八分不信。他是那種天塌下來有高人頂著,不然就趕快蹲下來別站著讓天壓到的那種人,會擔心她才怪。

「來,女圭女圭,讓我看看你好不好。」林宣逸才將柳世穎推離自己一點,想看清她這些日子變瘦了沒,她人就讓楊昊予拉回去。「咦?昊?!」

在看清拉走柳世穎的「人犯」之後,他的訝異不小于關承羿。

「好久不見。」楊昊予這句問候是由咬緊的齒縫迸出來的。

「好久不見了。」林宣逸看出楊昊予在生氣,卻不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而來。反正楊昊予只要一下山,接觸到都市的人群,心情就會變糟,脾氣就會變暴躁,誰知道這回又是哪個陌生人惹到他了。

「昊,你怎麼會跟女圭女圭一起出現?」關承羿恢復冷靜之後問出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什麼?!他們一起來?」林宣逸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看著楊昊予和亟欲掙月兌的柳世穎。「不會吧?可憐的女圭女圭。」

他找死的話語惹來楊昊予的白眼。

「我們就是一起,怎麼樣?」楊昊予威脅的口吻蘊含著相當大的怒火。

他沒想到……完全沒想到柳世穎會跟這三個人這麼親密,他們三個拿柳世穎當妹妹也就算了,可是柳世穎心底……他很清楚,他們三個人佔了很大的分量。

他不想承認自己很後悔這麼晚才認識柳世穎。

「女圭女圭回來了?」唐皚鈞人未到聲先到,難得提高音量的他聲音在辦公室外就听得到。緊接著,不難想象唐皚鈞會像一陣風般吹進來,楊昊予眼明手快的將柳世穎擁入懷里,讓唐皚鈞抱空氣。

「女圭女圭?」對于自己只有抱到空氣的事實,唐皚鈞感到不解,站直身四下尋找柳世穎的身影時,也同時看見了楊昊予。「昊?!」

「嗨,唐,我回來了。」被緊抱在楊昊予懷里的柳世穎舉手朝他打招呼。

「不會吧?」唐皚鈞那張冷臉在訝異過後恢復成平常的面無表情,但困惑的眼神卻告訴大家,他內心的訝異有多深。「這真是太可怕了。」

他誠實的說出自己看見楊昊予像個妒夫般抱著女圭女圭時的感覺。

「唐皚鈞。」楊昊予冷下臉,實在不知道他和女圭女圭在一起的事實有這麼不堪嗎?

「啊,我的肚子突然好餓,關,有什麼好吃的嗎?」無心理會楊昊予的威脅,吃東西是唐皚鈞在面對無法處理的情境或是太過震撼的場面時的疏通方式。當然,看見楊昊予跟柳世穎在一起的事實夠震撼,可以媲美能卷起海嘯、震垮大樓的地震。

必承羿走到辦公桌後,打開抽屜,拿出一包餅干丟給唐皚鈞。

「好了,現在昊可以跟我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會跟我們親愛的小妹妹一起出現在總部的原因了吧?」林宣逸很好奇這兩個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為什麼會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湊在一起,原以為他們兩人會在他們的安排下見面的。

「不為什麼。」楊昊予含糊的回答,拉著柳世穎坐入沙發。

「才不呢!我是被他……」柳世穎辯駁到一半就沒再說下去,因為她發現自己被楊昊予拉上山的事實在是很糗。

「被他怎麼樣?」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大叫,語氣里的關懷溢于言表。

「沒……沒有啦!」她搖搖頭,並且掄拳捶了一旁偷笑的楊昊予。「我們在機場遇到了,他就請我上山做客。」

拙劣的謊言讓關承羿、林宣逸和唐皚釣三人疑惑的挑眉。

女圭女圭的表情分明就是在騙人,楊昊予那個山頂洞人哪可能「請」人,還上山做客咧!

不過,看柳世穎急于隱瞞的表情,他們也就好心的不多問,畢竟眼前的事情重要多了。

雖然他們都看出了事情有了出乎意料的發展。

「先談正事吧!女圭女圭,我有個任務要讓你去執行。」關承羿微斂色,不帶笑意的俊臉有種冷冽的疏離感。

「說吧!」掙開楊昊予的手,她雙手交握,明白自己有責任接受關承羿指派的工作。

「何氏信息最近委托我們保護他們免于一個黑道幫派——江西幫的侵害,我很慎重的回絕了。」關承羿輕嘆口氣,不怎麼明白自己回絕的方式哪兒出了問題,竟惹得何氏向他們展開報復。「不過,他們對我的回絕不接受,還展開了攻擊咱們網絡的行動,很明顯的,咱們非接受不可。」

「然後?」柳世穎听出關承羿的語意。

「然後我們只好勉強接下這個案子。」笑容回到臉上,但他的神色明顯訴說不止如此。

「煩死了,關,你就直截了當的說不就好了,還在那兒拐彎抹角。」林宣逸打個哈欠,不耐煩的催促。

「吃快弄破碗的道理你明白嗎?」關承羿仍是那副悠然的模樣,看不出有任何急切。

他轉向柳世穎和楊昊予,「原先我還擔心你會應付不來,但是現在……」

必承羿的笑容讓柳世穎皺了下眉。「關,你是要我去查何氏找到了什麼有用的幫手足以侵入我們的網絡並且破壞它,還有假裝接受他們的委托,保護他們吧?」

「沒錯。」關承羿微笑頷首。「但是現在有昊在,你只需專心替我們追查那個有力的幫手為何。根據唐的分析,那不是人,可能是機械。」

「機械?」柳世穎望向唐皚鈞,唐皚鈞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只有機械才能反應那麼迅速,毫不遲疑。

也對,鮮少有駭客可以逃出唐皚鈞的追蹤。柳世穎點點頭,突然想起剛剛關承羿說的話。「等等,你不是要我一個人出這趟任務的嗎?」

「原先是。」關承羿的說法有所保留。「但現在我想昊會很樂意接手另一份工作,替你分擔。」

楊昊予揚眉冷瞪著關承羿,這小子太會利用人了,分明看出他不會放女圭女圭一個人冒險,因此故意這麼說,害他想拒絕也不行。

「不要。」柳世穎抗議,她才不要跟楊昊予一起行動,這樣她會被他欺負死的。而且她怎麼可能會應付不來?想當初她的報仇大計可是她一手策畫、一手推動成功的,關未免太保護她了。

「嗯?」關承羿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楊昊予的冷哼和危險瞇起的眸子已讓她改口——

「知道了,一起行動就一起行動吧!」柳世穎心口不一的點頭贊成。

必承羿悶哼一聲,隱忍住笑意。林宣逸則是一副「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只有女圭女圭不知」的樣子盯著楊昊予。被察覺心事的楊昊予反瞪回去,唐皚鈞發現了,也只是微揚粗眉,沒做什麼表示。

「那麼,昊,你就當作是四方指派前去保護他們的人。而女圭女圭,你得潛入他們的公司。有問題嗎?」關承羿漾著笑意的眸子望著兩人。

「沒有。」楊昊予拉著柳世穎起身。

「我們走了。」柳世穎一邊讓楊昊予拉著走,一邊回頭跟大家說再見。

「女圭女圭,別忘了回家一趟,爸媽他們很擔心你。」關承羿的話語讓柳世穎的腳步顛了下,整個人撞上楊昊予,他連忙攬住她的腰,穩住她。

柳世穎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情況,只是輕咬下唇,點點頭,便跟著楊昊予離貽d。

「沒想到他們兩個會湊在一起,昊的手腳未免太快了吧?」林宣逸吹了聲口哨,饒富興味的說。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姻緣天注定吧!想我們以前多努力的在昊面前說有關女圭女圭的事,他不為所動。結果,他和女圭女圭竟然在我們都沒注意時踫在一起。命運果然是個好玩的東西。」關承羿笑著說,語末,還慣常的發表了下他對事情的看法。

「這下糟了,要是女圭女圭嫁給昊的話,她的工作怎麼辦?」唐皚鈞煩惱的用雙手扶住頭。「又要全丟給我了嗎?不行,我得把她的工作室整個搬上山去。」

「放心,女圭女圭現在還不是很了解楊昊予與她寸步不離的原因。」關承羿安撫已經想得很遠的唐皚鈞,「而且……」他的笑容突然溜進了許多惡意。「要是楊媽媽知道這件事的話……」

「哈!必,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林宣逸暗自提醒自己千萬則留下什麼把柄讓關承羿捉住。

「我只是盡盡我干兒子的孝道啊!」他那騙死人不償命的溫柔笑臉只有親近者才知其中隱藏了多少情緒。

「照你這麼說,身為楊媽媽其它兩個干兒子的我們……」唐皚鈞沒表情的撲克臉難得地揚起一絲笑意。

「你們要怎麼盡孝道是你們的事。」關承羿舉起食指撇清關系,否認自己就是那個制造混亂的中心。

「女圭女圭似乎有些改變。」唐皚鈞突然想到柳世穎臉上的笑容,以及她說話的方式。

「是好的改變。」林宣逸也想起她的異樣。「比起以前那個女圭女圭,我喜歡現在這個。」

「其實女圭女圭也只是個天真的小女孩而已。」關承羿食指輕觸上唇,沉吟道。

「或者該說,她開始找回以前所失去的笑容了。」說到這兒,林宣逸不得不佩服楊昊予。若是他們三個來的話,成效必定不會若楊昊予這般大。

「希望女圭女圭能把她的高智商放一點在為人處事上。」不然她一定會被楊昊予吃得死死的。唐皚鈞沒將這話說出口。

「這就是所謂紅線的力量嗎?」關承羿認真的神態讓人想一拳扁下去。

「說不定關的紅線已經牽上某個人的小指了。」林宣逸壞壞的笑道。

「林會比我找到紅線的那一端。」關承羿一派悠哉的笑笑。

林宣逸揚起眉,不語的神情中透露著︰咱們走著瞧。

必承羿什麼也沒表示,只為大家倒杯茶,熱騰騰的茶下肚,緩和了大家打結的腸胃。

何氏信息「柳時娟,麻省理工畢。二十二歲就從麻省理工畢業真了不得。」何美扶扶鏡框,視線從履歷表上移至坐在她面前、身著米白色套裝的柳世穎。

米白色的套裝配上粉紅珍珠耳環,感覺很清新。

「謝謝。」柳世穎微微一笑,舉手拂過耳際,想模她刻意留的那一小綹長發,不意撲了個空,這才想到她那長發被楊昊予「o卡嚓」一聲剪斷了。

說什麼短發就短發,還留個礙眼的一綹長發做啥?然後出其不意的拿出剪刀把她的頭發給剪了,問也不問一聲。

那可是她留了五年的長發耶!太過分了,那家伙對于不是自己的東西一向十分舍得。

想著想著,柳世穎的眉尖微微地皺了下,指尖踫到了耳垂掛著的粉紅珍珠耳環,唉!連這對耳環也是他強戴上去的。

她實在是想不透為什麼那麼傲慢又霸道的楊昊予老愛拉著她呢?而她竟然拒絕不了。

柳世穎不由得輕嘆口氣,真不曉得自己是中了什麼邪。

「柳小姐——」何美先前說了一些話,柳世穎都沒听進去,而當她發現柳世穎的魂不守舍時,她停口輕喚。

「啊?」柳世穎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在應征時發呆,不由得露出個歉然的微笑。

「抱歉,我失態了。」

「不打緊。」何美再次扶扶鏡框笑道,「任用與否三天後將會以書面通知。」

柳世穎朝她點了下頭,優雅的起身離開辦公室。

阿美在將她的資料放在一疊已面試過的履歷表之中時,多留意了一下她的履歷。

二十二歲就能自麻省理工學院畢業不失為是個人才。只比那個十八歲就拿到博士學位的風君樵多了四歲……不過,是否真有實力得等她試驗過才知……

阿美想了想,單獨把柳世穎的資料抽出。

夜里,新竹郊區,一處新落成沒多久、正待人賞識進駐的社區內,只有寥寥幾戶透出微弱的燈火。

「我說我親愛的兒子楊昊予先生啊。」一個甜膩柔和的嗓音在閉目養神的楊昊予耳旁響起。

楊昊予睜開眼,正好瞧見母親大人放大的臉呈現在他面前,他著實嚇了好大一跳,果然的臉色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他微皺起眉頭,直覺有哪兒不對勁。

「你那是什麼表情,不高興見到額娘嗎?」楊柳意敏瞇起眼,瞪著兒子的表情。

「你來做什麼?」楊昊予淡淡的問,心下懷疑母親怎麼會知道他下山,而且知道他住哪兒。

「什麼我來做什麼?你這不孝子,下山來也不來看額娘一眼,就這麼自顧自的出任務去了,你不知道為娘的多想你嗎?你這狼心狗肺的兒子!」楊柳意敏一見到兒子冷淡的態度,不由得熱痕5c盈眶,哭天喊地了起來。

「老婆,別傷心了,兒子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楊皓安撫著情緒過于激動的妻子,一邊替她理好身上剛做好的旗袍。

「老爺……」楊柳意敏哭倒在丈夫懷里。「我這個做額娘的何時落到需要到處托人找兒子的地步了?好不容易找到兒子來見他,他竟然是這副死德行,哇啊!我不要活了……

人家快跟‘還珠格格’里頭的格格一樣,等不到自己的親兒子來見了……」

「沒這回事的,老婆。」楊皓不耐煩的朝置身事外的罪魁禍首使個眼色。

楊昊予皺起眉,不甘不願的說︰「媽……」

「叫我額娘。」楊柳意敏從丈夫懷里抬起頭來糾正,「人家還珠格格里面的人都管自己的母親叫額娘……不管,我也要听你叫我額娘。」

神經病。楊昊予微瞇起眼,不打算跟楊柳意敏這個有古裝癖、喜歡將電視的古裝劇帶入現實情境中的母親瘋下去。今天是楊貴妃,明天是武則夭,再來是黃蓉……現在又是什麼?看一眼母親身上的打扮,清朝的服飾!

楊皓再朝他使個眼色,楊昊予的眉幾乎要揪在一起了。

「額娘。」這下總可以了吧!

「乖兒子。」楊柳意敏這才破涕為笑。

楊昊予雙手抱在胸前,什麼話也沒說。

然後,他這才發現,他老爸也讓人換上了一身清朝王公貴族穿的衣服。搞什麼,他們倆瘋了嗎?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掩人耳目的來到他這兒?

「兒子,你沒有什麼話要對額娘說的嗎?」楊柳意敏手紋著絹帕,半依著丈夫問。

「沒有。」楊昊予冷淡的說。

「哇!」楊柳意敏一听,又是一聲哭號,「老爺,你兒子不要我這個額娘了,見了面連一聲噓寒問暖也沒有……」

「有爸就夠了。」楊昊予嘆氣,要是讓他知道是誰泄漏消息給他父母的,他一定要將那個人碎尸萬段。

懊死!他的頭開始痛了。楊柳意敏心里的雜音可以跟機場的雜音媲美,他從小就被荼毒到大,好不容易搬到山上去可以清靜清靜,現在……

「嗚……我不要活了……老爺,兒子這樣對我……」楊柳意敏哭叫著,「他好象還珠格格里的壞皇後。」

「好好好,別哭了,他不心疼,我可心疼啊!」楊皓小心地替妻子拭淚,一邊安慰著。

還豬格格?那是什麼名字?取這個名字的人真可憐。楊昊予默想著,不過,被他母親迷上更可憐。

「打從他十六歲那年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妻死了以後,他的心神就全變了。老爺,我試過千種、萬種方法,他不是不肯就是把人家嚇跑,這樣我們何時能把孫啊!老爺……」

楊柳意敏一邊哭,一邊還注意著楊昊予的反應。

「老婆子,這種事不能強求的,而且你一直這麼說,」楊皓把音量降低,深知兒子現在心神大亂,不會想去探他們的心思。「小心他跟小時候一樣發飆。」

說起楊昊予小時候,因為不懂得控制能力的關系,脾氣特別暴躁,常會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傷了自己也傷了別人,讓他們頭痛不已,加上有個與眾不同的母親……說到這兒,可知兒子今時今日如此霸氣傲慢、冷淡易怒的原因了。

只見楊昊予扶著額角,輕輕揉著,眼楮是閉著的,完全投在看楊柳意敏和楊皓。

懊死的雜音,各種心緒在楊昊予腦海里紛飛著,弄得他頭痛。好痛!楊昊予克制的揉著太陽穴,不想發脾氣趕人,他們畢竟是生他、養他的父母,可是……他真的覺得很不舒服,女圭女圭洗個澡怎麼那麼久?女圭女圭……

「對喔。」楊柳意敏「恢復記憶」,想起兒子那異于常人的能力。「可是……可是……

老爺,咱們的兒子怎麼不像爾康、爾泰、五阿哥那樣嘛!一點也不受女人歡迎,他這樣為小葉子的女兒守身好嗎?」

「呃……」楊皓遏止翻白眼的沖動,說不出兒子壓根不是為小葉子的女兒守身。他根本就是打從心底討厭女人,而且造成他討厭女人的「元凶」就是他懷里這個。「隨他去吧!反正兒子也大了,我們再逼他,他不听也沒用啊!」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把到那種又軟又可愛的嬰兒?」楊柳意敏已經很久沒抱到嬰兒了,打從小葉子生了女兒之後,就再也沒抱過了。

「等等關他們,說不定會有。」楊皓嘆口氣,因為楊昊予的能力,使他們不敢再嘗試「造人」,也使得喜歡孩子的兩夫婦有了遺憾。

忽地,楊皓听到一陣奇怪的聲音。「老婆,你有沒有听到水聲?」

「水聲?」楊柳意敏側耳傾听。「真的有耶!」

「好象從我們一來就有了。」打從一進入兒子的落腳處,他就听到這水聲,只是當時沒多加注意。

「怎麼回事?」楊柳意敏微皺起眉。「難不成有小偷?」

「不可能。」楊皓推翻妻子的推論。

要是小偷上門,很難不破楊昊予發現。

水聲乍然停止,然後是窸窣的聲音,但分辨不出是在干嘛。

兩夫婦對望著,怎麼……兒子的屋里還另外有人嗎?可能嗎?一向不跟人打交道,除了父母及三個好友,還有好友的父母以外,沒有任何朋友的楊昊予結識了……不,該說是十二歲起連父母也不願同住的楊昊予竟然容許有人跟他一起住?

這種像是天方夜譚的事有可能發生嗎?

「楊昊予,我洗好了,換你——呃?」柳世穎洗完澡,一身輕便的出來,見到兩個穿著古代衣服的人站在客廳,不由得愣了下。

楊柳意敏和楊皓听到這個陌生的女聲時,也回頭愣住了。

女人?兒子的落腳處會有女人?兩夫婦的眼楮霎時散發出晶亮的光芒直射向柳世穎。

般不清狀況、被看得渾身發寒的柳世穎只好向楊昊予求救,卻見楊昊予微側著頭,呼吸沉重,額角冒出一顆顆冷汗,看起來不對勁到了極點。

「楊昊予,你沒事吧?」顧不了楊柳意敏和楊皓,她越過他們來到楊昊予身邊。

楊昊予微睜眼,看見蹲在他面前的柳世穎,一個小小的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浮現。

他傾身抱住她,終于覺得頭疼離他遠去了,然後閉上眼舒適的嘆口氣,「女圭女圭。」

楊柳意敏和楊皓清楚地感受到兒子原本尖銳的氣勢緩去大半。

「你不要壓扁我喔。」柳世穎自然地伸手環住他的背,一邊穩住自己蹲下的身子。

上回在機場被楊昊予整個壓在地上的記憶歷歷在目。「你怎麼了?」

「頭疼。」楊昊予簡短的回答,臉埋在柳世穎的肩窩里,規律的呼吸拂在她的肌膚上,讓她知道楊昊予睡著了。

她困難地將他推回沙發,讓他躺好,自動伸出右手讓睡夢中的他握住,否則只要她沒踫他,他立刻就會醒過來,接下來就是一頓脾氣。

他這一睡,不知要睡多久,只要他人一累或者頭痛,就會抱著她直睡——這是她在山上那幾天的深刻體驗。這家伙幾乎天天抱著她睡覺,把她當成女圭女圭或者布偶似的抱。

先前她還不明白為什麼,這是後來才歸納出來的結論——他需要一個枕頭。

而她榮登那個枕頭。

一得到這個認知,柳世穎承認自己不太高興,至于為什麼不高興,她倒沒細想,反正都習慣了,還能怎麼樣?

她熟練地用空出的左手拿著大浴巾擦拭已經半干的頭發,沒擦兩下,她就想起客廳里還有兩名活像由清裝劇里走出來的人在。

她抬頭看著他們,卻發現他們兩個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後,四只眼楮炯然有神的盯著她看。柳世穎嘴角微微抽搐,被他們看得不知所措,屋內唯一認識他們的人睡死了,那……那誰來告訴她,這兩個「古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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