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儷人甜 第九章

京都整個京師呈「凸」字形,內城九門、外城七門。皇宮在內城中央,又名紫禁城,四周有護城河,即筒子河。

北京城有三條主要的大街,以經城東崇文門的大街為主,與城西經宣武門的大街在外城交會,于彰儀門橫亙。這三條大街之外皆是小巷和東西橫列的胡同,在胡同交錯間,許多貴族富豪的大宅第隱于其中。

元綠袖一路行來,在進人京城之時將一雙蔚藍眼眸蒙上。

「袖丫頭,為什麼要將眼楮蒙起來呢?」貂兒不解地問,它喜歡元綠袖那雙眼楮,藍得像天空,很美很美。

「我也不想,但誰教我是人類之時,是個蒙眼盲人呢?」元綠油深知自己的藍眸在中原會造成多大的騷動,亦能明了平抒衡為何要在將她封印之後蒙住她的眼,再施禁咒告訴所有人她是瞎子。

大明皇朝時的洛陽已不似前唐那般的開放,經過幾百年的動亂與爭戰,這個古都已過于疲累與封閉。同樣地,由于長期在蒙古諸部的威脅下,北京城里里外外都下了重防,對于異于中原人的人們都會有防心,檢查也格外的嚴格。

她只來過北京一次,那還是同詹慶仁一道。對于北京,她沒有什麼印象,只有嘈雜的人聲與應付不完的宴會,她總覺得北京的人與官都格外的富庶,道觀亦多。

「狴犴真奇怪,他總做些讓人不了解的事。」貂兒嘴角下垂,它模不清平抒衡的作風,向來隨心所欲的他遇著與元綠袖有關的事,行事更加偏離常軌,讓人模不著頭緒。

像他不施咒改變元綠袖的眸色,反改向她周圍的人下禁制,他所做的一切完全以元綠袖的安全為出發點,不過,當事人願不願意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我也不理解平平的腦袋在想些什麼!」提及此事,元綠袖不由得怒火中燒。

那天他竟然弄昏她,獨自一人面對那自稱是戚家軍的聶扶風!待她清醒,趕至天地之際,教雨打散的雪地上只余有平抒衡向來隨身帶著的玉虎。

問過其他小妖後,他們說曾見過一個儒生帶著狴犴離開,于是她料定聶扶風肯定用了什麼方法擒住平抒衡,于是當機立斷趕赴京城救人……不,救妖。

一路行來,她耳聞不少龍九子的傳言,進城之前听聞的新版本是龍九子全都被捉住,皇上將擇日祭天,听得她膽戰心驚,又不得不強自鎮定,後來才發覺原來龍九子全數捕獲是說傳,真實的情形無人知曉。

「氣死我了!平平明明武功妖力都高強,為何會教聶扶風給擒住?若是他不把我弄昏,也許我能助他一臂之力,我恨死他每次什麼都一個人一肩扛下!」元綠袖又氣又惱的低吼,「太可惡了!他……」

令她難過的是自己的不受信任,假若平抒衡肯好好跟她說,而不是先做了再說,她會很感激他。他總說為自己著想,可卻忽略了她的心意、她的想法……

元綠袖緊閉眼,硬是將溢出的淚擠回去。不能哭,她得救平平走,哭泣無濟于事。

一股惡寒襲來,讓元綠袖突地噤聲,頓住腳步,全心感受惡意遞來的方向,但一個分神,即斷去線索。

「袖丫頭,你瞧那兒!」貂兒在元綠袖耳邊說著話,但它的話語听在旁人耳內不過是沒有意思的叫聲。

元綠袖順著貂兒要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見大片的黑氣籠罩在皇城上方。此刻他們走在往城西宣武門的路上,欲往廉王府去,那大片的黑氣較在洛陽見著的有過之而無不及,更讓已解開封印、道行淺薄的元綠袖明顯感受到極大的壓力。

「貂兒,你不會難過嗎?」元綠袖頭暈目眩,冷汗涔涔地靠著牆,氣虛地問。

「我道行沒你的深,才三百年,且我又是以原形示人,只覺氣悶。」貂兒柔軟的掌心踫踫元綠袖的額角。「你還好吧?」

「不好。」元綠袖沒想到有無封印對那黑氣的反應差異如此之大,再這樣下去,別說平抒衡,連廉王的面她也別想見著。

「袖丫頭,你怎麼了?別倒啊……別倒……」貂兒的聲音自很遠的地方傳來,元綠袖有些訝異于貂兒的遠離,伸手想捉住些什麼,卻什麼也捉不到。

好難過……平平……

「袖丫頭!」貂兒的尖叫又遠又小,它的呼喚傳不到元綠袖耳里。

「姑娘,你還好吧?」一道溫柔若水的男聲穿透元綠袖混飩不明的腦海,平息她體內的狂肆騷亂。

「多謝兄台,在下很好……」元綠袖右手一捉,才發覺自己的手教人有力的扶持住。「你……」

「抱歉,在下見姑護你無法站穩,才會出手相扶。」男子柔和的聲音撫慰了她難安的心緒,「你能自個兒站穩嗎?」

「我……我不確定。」元綠袖坦承以對,她才剛適應自己,解了封印又得回妖力,歷經長途的跋涉,再加上那黑氣的侵襲,她體力已告罄。

「袖丫頭……」貂兒滿是懼意的聲音響起,它偎在元綠袖的肩膀,不住地發顫。「袖……袖丫頭……你……咱……咱們快……快些離……離開……好不好?」

「咦?貂會說人話?」男子驚奇的問話讓元綠袖臉色一變,警意四起,甩開男子的扶持,略提劍,嚴陣以對。

「你是何人?竟能听見貂兒說話?」若非她現下是蒙著眼,而此人周身展現藍色光暈,她的戒心不會如此輕易放下,可他听得見貂兒說話,若是普通人類是絕無可能的。

「袖丫頭……我好怕……」貂兒被那人嚇到腿軟,又因修行不夠,壓根兒逃不走。

「貂兒,乖,稍安勿躁。」元綠袖安撫貂兒,卻在听聞男子姓名後,殺意大起。

「小生姓聶,名扶風,我也不知自己為何能听見貂說話。」聶扶風發現他一報上名姓時,元綠袖的臉色立刻由白轉青再轉紅,

眼前一花,銀芒銳銳地朝他襲來。含光劍劈風歷厲,他竟只見劍芒不見劍身,堪堪躲過她的莫名攻擊。「姑娘,有話好說,何必動刀舞劍?」

「還有什麼話好說?若不是你捉了平平,我們早在長白山長相廝守,對你這凶手何需要好說?!」元綠袖攻勢凌厲,卻怎麼也削不到聶扶風的衣角。

「轟隆」一聲雷響,滂沱的大雨直下,路上行人紛紛走進,雨勢將元綠袖的攻擊力減弱,亦打亂了她辯識聶扶風方位的感應力。

「姑娘,在下不明你所說的話,但雨勢如此之大,你的身子不舒服,咱們暫且別打,待雨停,你身體康復,在下必定站在你面前讓你砍。」聶扶風溫和的聲音透過雨聲傳來。

元綠袖捉緊劍。「你發神經啊!誰知道你會不會趁隙逃走?你若真有心,就該帶我去救平平!」

「在下不知平平是何人啊!」聶扶風含冤莫白的說。

「平平就是你在長白山捉的狴犴!」元綠袖受不了了,她扯下蒙眼巾,露出一雙藍眸,緊盯著離她不遠的聶扶風,只見他仍是一身儒服,但狂戾殘虐之氣盡失,那日她見著的血紅亦教藍暈所取代。

「狴犴?!」聶扶風不因元綠袖異于常人的藍眸而受驚,倒是听聞「狴犴」兩字時微微一愣,而後露出不解的目光,「在下只記得大人命我前去捉拿狴犴,待我回過神,在下已捉到狴犴,可在下沒有任何去過長白山的印象——」

「胡扯,別以為我會信你的謊言!」元綠袖氣憤難平的打斷聶扶風的話,執劍直指他的門面,劍氣凌人。「廢話少說,拔刀!

「姑娘如何得知在下使刀?」聶扶風又是一呆,連忙低頭看自己,發現他並未佩刀,于是錯愕的問。

元綠袖翻翻白眼,眼下的聶扶風與長白山所見的聶扶風怎判若兩人?見他如此,她反而不知該拿什麼態度相待?

銀花的光亮破開黑雲盤踞的天空,即刻又是一聲雷打來,就在這電光石人之際,元綠袖瞠大了眸,適才仍教藍暈包圍。

態度彬彬有禮、十足文人作風的聶扶風,此刻已教血紅的光芒侵吞,改成持刀指著自己、與含光劍氣相抗,臉上布滿戾殘寒笑。

任元綠袖頭腦再怎麼靈活。亦猜不透這極短的時間內為何會有此巨變?

「哇!袖丫頭啊!他好可怕、好可怕,我的妖力都快被他吸走了,好難過……好難過……」肩上的貂兒抱著頭狂叫,最後滾下她的肩膀在地上打滾,地上的泥水浸染了它紫黑色的美麗皮毛。

「貂兒,貂兒!」元綠袖移不開視線亦移不開劍,她發覺與聶扶風對峙必須全神貫注,否則一個不小心,她會與貂兒一般。

眼前的聶扶風對她的威脅不亞于那大片的黑氣,只是她猜不透,那藍暈漾漾的溫和儒生為何會她感受不到他有任何的妖氣,可動物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也許他是修煉有術的道士,或是帶發修行的高僧,但這些人……這些人都不會有聶扶風的殺氣,她好難受……想吐……

邪佞滿滿的聶扶風突地仰首望天,元綠袖卻教他的刀氣鎖住,不得動彈。

不一會兒,他眯起眼,不悅地大吼︰「螭吻,別以為我不知是你在搞把戲!」

螭吻?元綠袖唇兒發白,冷汗斗大地冒出,與雨交混滾落頰畔,順著頸項的曲線直落。螭吻不是……

現在到底是何情況?元綠袖快撐不下去了,她的道行比不過聶扶風的刀氣,那妖異的刀氣正在吸取她的妖力,抵御的下場不過加速妖力流失的速度她的意識隨著雨融化,視線教大片的黑暗給佔據,她試圖抵抗,終是棄劍投降——一個臂彎適時提供元綠袖倒人。聶扶風一手摟住元綠袖的腰,一手捧著奄奄一息的貂兒,斜眸看天。

「嘖!真無趣!」聶扶風撇嘴扯出個邪氣的弧度,收刀人鞘,丟下他們,轉身想走。

「你真不願助我?」平空傳來輕問,讓聶扶風欲走的身影頓住。

「你想當大好人就自己當,我只要有人喂我的刀便行。」聶扶風冷望天空,似乎與什麼人在對望,好一會兒,他才冷哼一聲,舉步離開。

「唉!」那聲音發出短嘆。

未久,聶扶風又出現,他恨恨的瞪天一眼,「你欠我一次。」

然後他低首凝睇元綠袖,將貂兒放在她身上,騰空抱起她,消失在雨中。

雨驟來,驟歇。

「平平……平平……」

斷續的申吟聲傳人平抒衡耳里,他凝氣歸元,揚睫,人眼的是有男子手臂般粗的鐵柱,由鐵柱架構而成的是一個堅實的籠子。

「綠袖兒……」他低喚著元綠袖的名,才發覺適才听見的申吟聲是自己的錯覺。

平抒衡所處的籠子附近也有幾個相同的籠子,里頭關著奇形怪狀的動物,亦有有能力化為人形、有所修行的精怪。

他站起身,環視籠子外的景物,四周空曠無遮蔽物,在這些小籠子外尚有一個大籠子籠罩,大籠子外頭布下重重重兵看守。

來此已過一旬,當初被聶扶風擒住,實因一個不足為道的失誤,他不願再提,只是一想到被他留在長白山的元綠袖會有多生氣,說不定會將天池給踏平,他就頭痛。

可頭痛之余也有更多的想念滋生,明明才要開始培養情感,明明才勸得她回岸,明明一伸手就能抱住她,就能好好感受她的存在……

肩胛傳來陣陣辣痛,他抬手捂住,那聶扶風的刀不是普通的刀,肩胛上教他砍下的傷痕至今仍未愈合,傷口總在他治療過後又裂開,間接削弱他的力量。

到了京城後,這傷幸未惡化,似乎只有聶扶風在時,他的傷口才會裂開,也許這是聶扶風吸取精氣的方法吧!

「平平……」耳畔再次傳來元綠袖的呼喚,平抒衡四下找尋她的身影,見著囚禁自己的鐵籠後,他自嘲一笑。

「別再想了,綠袖兒不在這兒。」平抒衡自懷里揣出扇墜,眷戀不舍地看著它,想著元綠袖,胸口竟莫名地堵塞,讓他呼吸困難。以往他總不知為何會如此,如今方知,一切皆因元綠袖。

她是他漫長的生命中唯一伴了他七百年的人,有她相伴……

「你醒了?」一個清朗偏高的女音響起。

平抒衡回神,轉眸。

只見籠子外頭仁立一名身著白衣、襟口及袖口繡有翠竹圖樣、作男裝扮相的女子,女子手上執劍,氣魄冷絕。但眼神柔和似水。

「公子,你醒了吧?」女子見平抒衡沒反應,于是再喚。

平抒衡走近,低頭看她,覺察不出她的惡意,微頷首,「嗯。」

「在下管竽笙。」管竽笙執劍行禮,「未知公子名姓?」

平抒衡眼露異樣地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口道︰「在下平抒衡。管姑娘可是看管此籠之人?」

「我不是。」管竽笙自然而然地不再以在下自稱。她四下顧盼,自抽袋中取出一樣東西往平抒衡手里塞。「平公子鎮留此物。」

「管姑娘?」平抒衡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今夜會有變動。你切莫越亂逃開,一切自有公斷。」

「其他人呢?」平抒衡看看其他待在籠內頹喪無生氣的精怪們,他雖不明白管竽笙為何會突元出現且幫助他,但至少他可感受她的一片真意。

「他們——」管竽笙來不及說完,籠外傳來士兵的喊聲——「拜見國師。」

避竽笙臉色一變,只道︰「我是荊王底下的人。是嚴嵩與國師他們的對頭,你只要記住,今夜的一切皆為荊王與太子所策劃,他們能救你出來,但荊王只求你在事後與他見一面。」

平抒衡皺眉不語,冷眼旁觀,他才不管什麼荊王、嚴嵩,他只管自己能不能離開。

避竽笙朝他點了下頭,欲離開之時,與國師打上照面,不知同國師說了什麼,讓他一肚氣怨的走向平抒衡的籠子。

他猛地自袖中揮出鞭,打向籠柱,發出響聲,其他籠中的精怪們莫不因此而露出驚恐的神色,唯有平抒衡像在看小孩鬧脾氣般略顯不耐。

「你那是什麼眼神?」國師輕盈地看著平抒衡,手里的鞭子朝地上一揮,鞭出一地灰土。

「國、師。」平抒衡邪邪一笑,即便冠落發披、錦袍破髒,仍不掩他高人一等的貴氣。國師被他一喚,神情一呆,下一刻,不知怎麼的,他整個人飛貼到籠子上,脖子被平抒衡給擒捉住。

「呃……」平抒衡的力道不大,可冰冷的指尖掐著國師的脈動,讓他清楚覺察到自己的小命正在籠內妖孽的掌握中。

「你可別以為山精野怪都是好欺負的。」平抒衡最痛恨以強凌弱、毫無道理排擠欺壓他人的人。

「你——」

「國師!」門口的侍衛與土兵發現國師被平抒衡捉住,全部沖了過來。「大膽妖孽,你可知你此刻的處境!竟然對國師不敬!」

平抒衡冷冷一笑,放開被他單手提高、脖子被掐住而呼吸困難的國師。

「國師!」一群人分作兩路,一路扶起癱倒在地、不住咳嗽的國師,一路拔劍指著籠中的平抒衡。「國師,您沒事吧?」

「沒……快扶我……走……」國師無聲的下令,一干人以國師為中心,迅速移往籠口。

平抒衡無趣地攤開手,察覺掌中的硬物,才想起管竽笙之前所言,于是攤開掌心一看,赫然是他隨身帶著的玉虎,玉虎冰涼的觸感染不上他的體熱,散發著一股熟悉的氣息。

綠袖兒,是綠袖兒,她來了?那管竽笙怎會有玉虎?莫非她是綠袖兒認識的人?

綠袖兒一想起綠袖兒,平抒衡的心便平靜不了,她應該不會貿然闖進皇宮來救他吧?等見了面他定要……

「你一點也不怕國師?」其他籠里有人找平抒衡說話。

平抒衡將玉虎收好,迎視其中一名臉色憔悴的女子;看出她的本體是只狐狸,道行尚淺,約莫與元綠袖差不多大。「你不是龍九子吧?」

事實上,他也弄不清龍九子到底是哪九子,他壓根兒連自己名列九九子之一,以及何時多了一堆兄弟姐妹也不知。

「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我只知道自己在修行時就被捉住了。」女子看著平抒衡,臉色突然大變,「你……你是虎……」

「我是狴犴,似虎的精怪。」打他有意識開始,旁人便喚他狴犴,他沒有見過自己的同伴,不知自己是如何誕生。

女子臉上的懼色仍未消失,平抒衡明白他們天生對虎這類動物心存恐懼,也無心多加撫慰,只問道︰「在這兒的……全都是同你一樣的嗎?」

「嗯,有的不過在山間獵食,教途經的獵人听見它說人話就被捉來了。」女子在此待得比平抒衡久,自是知曉許多。

平抒衡愈听臉色愈陰沉,他不知這個皇帝己荒謬至此,雖然國氣運行已轉弱,但他估計這個皇朝至少仍有近百年能延續,可皇帝這麼一搞,會將皇朝的壽命縮短,等到皇朝走到末路之時,精怪妖孽全都會因氣的變異而產生變化,人們將會是最後受到嚴重影響的一群啊!

人類總是自取滅亡。

平抒衡無意再多想,現在的他只想早些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到長白山同元綠袖培養感情。

夜晚很快地來臨,平抒衡席地而坐,調息運氣,不遠處看守的士兵們似乎因皇宮設宴而分得一些酒菜,正圍成一口飲酒作樂。

雨絲細細,綿綿密密地斜落,像牛毛般數不清,織就一張渾然天成的雨網。平抒衡一見這詭異的雨,便想起在洛陽時的情景。

丙不其然,聶扶風與管竿望一道前來,看守的士兵一見聶扶風,紛紛起身跪地行禮,大喊︰「參見聶大人。」

聶扶風同看守士兵們說了些話後,士兵們便領著他們,神色倉惶地進來。

「你們——」平抒衡訝然以對。

「別以為我願意。」聶扶風搶白,他瞪眼管竽笙,不再說話。

「平公子。」

「管姑娘。」平抒衡感受到刀氣,皺起眉,肩膀的傷因刀氣而隱隱作痛,神色戒備。

士兵們將籠子的鎖—一開啟,為那些虛弱的精怪們套上枷鎖後,便退出去。

「平公子,請你也套上枷鎖,我們是來放你們的。」管竽笙有禮的說。

聶扶風拿著枷鎖被往平抒衡頭上套去,平抒衡皺眉不馴地

看著他,只見他撇撇嘴角,空出一只手來按上平抒衡的肩膀,為他療傷。

「現在你相信我沒惡意了吧?」

「嗯。」平抒衡雖仍存有戒心,但想起下午管竽笙之言,加上玉虎,于是點點頭,讓聶扶風替他套上枷鎖。

避竽笙集合了所有在籠里的精怪們,同聶扶風一前一後押著隊伍離開,所到之處,人人莫不恭敬行禮。

平抒衡教這竟因的現象給弄得滿頭露水。

細雨蒙蒙,當他們走至宮城們門之時,平抒衡瞧見了一道烙在他生命中取不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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