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傲骨佳人 第一章

柬可兒獨自走在街頭,她身穿學校制服漫無目的地走著,那失神的模樣像是有滿月復心事似的。

抬頭看了看夜空,她發現沒有家的感覺真的很可怕,她實在無法相信自己會被親人趕出家門,就因為他們不想分家產給她。

自小沒有父母的她一直都與祖父同住,由於祖父的疼愛,讓她一直過著優渥的生活,那樣的生活使她從不缺乏別人的關心︰而且因為祖父的關系,其他親人也是將她捧在手心,對她格外呵護,就連那些同輩的兄弟姐妹也不太敢欺負她。可是,祖父才過世不到一個禮拜,她就被他們趕出家門,因為她的靠山不在了,所以他們對她的疼愛也在此時一並消失了。

一無所有的她背著書包在街上亂逛,她還是不敢相信,當她下課回到家時,竟然沒有人為她開門,那深鎖的大門早不再當她是那個家的一份子;直至深夜,她才完全地死心。

她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倍受寵愛的小鮑主,她什麼都沒有了,失去了祖父、失去了家、也失去了她原有的生活。

現在的她只剩身上的制服,還有一個裝滿書的書包以及僅存的幾千塊,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這突發的事件令她完全不敢去想接下來她要怎麼生活?只有十七歲的自己,現在根本是走投無路了。

懊死!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再怎麼說她也是那個家的一份子,祖父還留了份遺產給她,她是有權利待在那個家的;可是,她卻無處可以訴說,她什麼都不能做。

想到自己此時的處境,她難過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都已經是深夜了,她不知道自己接著要怎麼辦,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在外面,以往她的身邊都有人陪伴,而現在她連自己在哪里都不曉得。

她心煩地將書包打開,把里頭的書全部丟到地上,那些原本對她十分重要的教科書,如今只不過是廢紙一堆,只會加重她身上的負擔,她連自己會變得如何都不曉得了,哪還有氣力去管這些書。

書包雖然輕了許多,可是心里的委屈卻更深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面臨未來的生活,她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對現實環境一點概念部沒有。

柬可兒想到這里,本是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流了下來,最後索性蹲在地上任自己好好的哭個夠,她想念祖父,想念他對自己的疼愛,也想念那個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可是那一切都回不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直到發現她身前站了一個人,這才回神過來。

「這麼晚了,為什麼還在街上游蕩?」那個人出聲問道。

她被那人嚇住了,抬頭一看竟然是個警察。

柬可兒本想告訴警察自己目前的處境,但最後她還是選擇沉默,她的驕傲要她不能說;況且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因為就連親人也會背叛她。她不理會警察,繼續這麼蹲著。

見狀,那警察又開口︰「你怎麼不說話?」他看她那一身貴族學校的制服,知道眼前的女孩是出自豪門,可能是個與家人鬧別扭的千金小姐。

「我在等人。」

「這麼晚了,你快回家。」

「我不要,我在等人。」她根本沒有家了,還能回哪里。

「你再不回家,就只好跟我回警察局了。」對於這種深夜不歸的小孩,他們的處理辦法就是帶到警察局,要家長來領回。

「我不要!」一听到要被帶到警察局,她很緊張地起身,卻因為雙腿發麻而跌坐在地。

「你怎麼了?」

那警察好心地想要扶她起身,可是她毫不領情地推開他。

「不要踫我!」

那充滿防備的雙眼里有著明顯的懼意,她害怕自己真的會被帶去警察局,如果是的話,那麼誰又會去帶她回家?而明天是不是所有同學都會知道她被趕出家門的事?

「你這小女孩,我要你現在馬上跟我回警察局。」他原本是好心要扶她,沒想到會被她推了一把,為此他很不高興地斥責著。

「我不要跟你走,你放開我!」

被警察硬拉起的柬可兒一直掙扎,不停地拍打他,可是以她的力氣哪比得過男人。

「別再亂動,否則我要生氣了。」

那警察被她小小的力氣弄得不耐煩,因此出言警告她。

「那你放開我!」她還是不斷地掙動身子,不肯乖乖地跟他走。

「叫你安靜你不懂嗎?」

啪的一聲!

那警察被柬可兒惹毛之後,憤怒地給她一巴掌,那力道讓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我不要!」

她覺得很難過,自己都已經流落街頭了,還要被人這麼欺負,但是她真的是沒有力氣掙扎了,因為她的臉頰像是火燙般地教她難受,那股疼痛讓她幾乎不能承受。

警察看她不再掙扎,這才拉過她的身子直往警車走去,就在這時,有人出聲了。

「放開她!」說話的人身著與柬可兒相同的校服。

突來的聲音使那警察愣了一下,「這麼晚了,你一個學生還在外面?」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會送她回家。」

炎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在經過街頭時,看到警察拉著一個女孩,他並沒有特別留意,直到見到那女孩的正面,他這才驚覺,那個女孩竟是他的同班同學——柬可兒。

「你認識她?」

那警察看他們雖然穿著相同的制服,心里仍是半信半疑,不過他很清楚這些私立貴族學校的千金、少爺個個都惹不得,一旦惹到他們,恐怕工作就會不保。

「她是我的同班同學——柬可兒。」炎月直接說出她的名字,同時也走上前將柬可兒拉了過來,他很不高興那警察對她動手動腳。

「放開我。」柬可兒一听到有人說出自己的名字,一直掙動著身子。

炎月則是在她耳邊輕語︰「別亂動,不然你就得跟警察走。」他知道柬可兒向來高傲,那千金小姐的拗性脾氣他也知道;其實,他早就注意到她了,不過一直都沒有交談,想不到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了交集。

听到炎月的話,柬可兒才安靜地任他將自己摟在懷里,她覺得他懷里很溫暖,於是緊緊地靠向他。

「你確定她是柬可兒?」那警察懼於炎月那不可小覷的氣勢,不敢再上前盤問。

「沒錯。」

炎月感覺到她的溫馴,因此更用力地將她摟向自己懷里,他突地發覺她在顫抖,那柔軟的身子緊挨著他。

「那你最好早點送她回家。」

「我會的,謝謝你。」

炎月見那警察已不打算再追問,語氣也放軟了些。

「要不要我送你們回家?」

「不用了,我會招部計程車送她回家。」

炎月察覺到柬可兒此時非常地恐懼,因為她正抱著自己,那縴細的手臂將自己摟得很緊。

@@@

當警察一走,炎月任由她再抱自己一會兒,而後他開口︰「你還好吧?」盡避他很喜歡她與自己如此貼近,但目前並不適合這樣。

「我要走了。」被炎月這麼一說,柬可兒本來放松的身子再次僵硬,同時也掙扎著要離開他懷里。

炎月並沒有強迫柬可兒,任她放開原本緊摟自己的手臂,她披頭散發的模樣使他無法看清她的臉蛋。

「你為什麼還沒回家?」都已是深夜,柬可兒沒有理由還在外頭,除非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事。」她不想多提家里的事,因為那只會令教她感到丟臉。

「你的書都掉在地上了。」炎月提醒她。

柬可兒頓了一會兒才說︰「我不要了。」那些書已經跟她無緣了,她不能再念那種貴族學校,留那些書有什麼用。

「什麼叫你不要了?」若是他沒有看錯,那些都是大學考試的重點筆記,而她竟然就這麼丟了?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了,可以嗎?」她的臉頰因為剛才的一巴掌,此時還隱隱作痛,讓她很想趕快離開這里;況且,她根本不想遇到同學,她不想被問及她的事,特別是炎月。

必於炎月,她並不陌生。在學校里,他一直都是風雲人物,高三才轉學過來的他有著令女同學為之瘋狂的俊俏外貌,而那英挺的身材更是男同學所望塵莫及的。不管是氣質或談吐,他都讓人無法挑剔,就連功課也是一等一的好,在老師眼中他是個優等生,也是其他名門大學極力爭取的學生。

而她從未與他有過交集,當了半年的同學,她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喊過,沒想到竟會在這里遇到他,而且他還救了自己。

「我送你回家。」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頭確實很危險。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她早已經沒有家了,還能走去哪里。

「柬可兒!」炎月一把拉過她,在這時,覆在她臉頰的長發飛離了,讓他看到她臉上的傷痕。

「不要踫我!」

「你的臉怎麼了?」炎月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手上的力道也跟著加重。

「不要你管,請你放開我!」

她現在只想要快快離開,如果可以,她會先找個地方過夜,然後明天開始找工作;她知道自己身上沒有太多錢,若是不想流落街頭的話,那最好趕緊找到工作,盡避她不曉得自己究竟能做什麼。

「告訴我,誰打你?」

柬可兒有張細致迷人的小臉蛋,一直都是男同學的夢中情人,她的美很純、很真,但也令人不敢接近,因為她有一股傲氣及冷然的氣質,也就是這份冷然讓他注意到她。

「那是我的事,請你不要過問。」

「還是你要我請那警察回來?」

那警車此時還停在原地,柬可兒知道那警察想要確定他們是否離開了。

「我很感激你剛剛幫了我,可是我不想提太多我的私事。」這是她的脾氣。

「是那警察?」

炎月一猜就中,而且見到她臉上的表情,更可以確信自己猜對了。

「不、不是。」

她甩開他的手,不想再與他交談。

「我家就在這附近,先去我家檢查臉上的傷。」他無法放心讓她離去。

「我不想去。」

「難道你想讓那警察帶回警局?」

看見那警察再次下車,柬可兒臉上的表情有明顯的懼意,她看了看炎月,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有點頭。

「跟我來。」

炎月伸出手,要她來牽自己的手。

柬可兒看著眼前的大掌,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要去牽他。

「牽著我。」炎月發覺她的猶豫,他再開口說了一次。

柬可兒見到那警察已開始走向他們,她不得已只有伸出手。當她的小手握住那大掌時,那手掌的暖意使她呆了一會兒,只是猛盯著兩人的手看。

炎月很高興她這麼順從,他牽著她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柬可兒像是小女圭女圭般地任由炎月牽著,她並沒有開口詢問他住哪里;這是她第一次讓男孩子牽自己的手,以前除了祖父外,沒有人可以踫她,而現在呢?她真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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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炎月的住處,那高級公寓並沒有使柬可兒感到訝異,通常能上貴族學校的孩子都是出身極好,而且,家長也都願意花大筆錢供小孩去那里念書。

一進他家,柬可兒將所有的防備都卸下了。

這里的裝潢是屬於男孩子的風格,那樣的擺設令她不難察覺出他強勢的個性,而且在他身旁一直都可以嗅到屬於他的陽剛氣息,讓她有些不自在,因為她從未和男孩子靠這麼近,尤其是還牽著手。

「到我房間來吧。」

柬可兒並沒有反對,她很自然地就信任炎月,她知道他應該不會對自己怎麼樣,所以很放心地隨他走進房間。

一到房間,柬可兒直覺地想掙開他的手,可是卻被他握得很緊。

「你坐著,我想先換衣服。」在她還沒有意識過來時,炎月已經強迫她坐在床沿。

「那我出去等你。」她不想要見他換衣服,她沒有那麼開放。

「你要不要先洗個澡?」炎月看得出她有些倦累了,所以他拿了自己的衣服遞給她,想讓她先去沖澡,「那里有間浴室,去梳洗一下。」

「我不要!」他憑什麼命令自己?

而炎月只是盯著她瞧,那銳利的目光令她很不安,她只有咬了咬下唇,沉默地低下頭。

「去洗澡。」

他知道她很緊張,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她去洗個熱水澡的原因。

柬可兒乖乖地接過他手中的衣服,因為她害怕他的眼神,那眼神彷若會將她給看穿似的。

「你洗完澡後,我要看看你的臉。」

炎月說完便轉身離開房間,獨留她待在房間里;而她則是默默地走進浴室,此時她真的需要泡個熱水澡,把今天所有的驚恐都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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