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不透你在搞什麼鬼,明明叮嚀你無論如何都得堅持到底,而你卻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分明是存心氣死我!」夏父坐也不是,站也不得的被女兒氣得手腳發抖。
「爸,你這樣安排又有什麼用,我……」
「你給我閉嘴!老天爺到底在懲罰我什麼,沒給我個兒子就算了,居然還派了個白痴女孩來當我的女兒,我的苦要向誰哭訴啊!」
因為經濟不景氣,公司遇上經營上的困難,訂單少了,以前積欠的債務根本沒法償還,他擔心撐不過今天冬天就會有風聲開始傳遍整個商界。
為此他未雨綢繆,抓住和企業龍頭——廣明建設關系匪淺之故,提議來個聯姻,藉以資金互通有無來穩固江山。誰知他夏某有個不長進、沒有大腦的女兒,將他的計劃全然當作耳邊風,氣煞他了!
倪震飛有什麼不好,人家商業頭腦一級棒,所有能賺錢的東西都涉獵了。這樣的老公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他不知道她的腦袋瓜里是裝了什麼垃圾,竟然看不清這個事實真相!
「爸,倪二哥對我只有兄妹之情,我們之間的感情已不若小時候了,大家都長大了,感情自然變淡,你再怎麼強求也沒用。」夏戀不會膽怯,或是在父親責難的瞪視下發抖,即使明白這麼說又免不了一頓怒罵,她還是努力的陳述事實。
沒有愛情的婚姻,她真的不想要。
「感情可以培養,婚後相處幾個月就日久生情了,說不定到時候要你們分隔一天都叫殘忍……」
「不可能!」她很肯定的給予回答。
夏父怒氣沖沖的呼著氣,「你想眼睜睜的看著公司倒閉嗎?當年你執意要往珠寶設計發展,我沒有阻止你,現在不過是請你幫個忙,你卻推三阻四的,我懷疑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一氣之下,夏父又翻起舊帳。
不該讓她去學那些鬼東西,畫個設計圖沒幾毛錢可以拿就算了,還將她的想法磨得如此難測,他悔不當初呀!
「這不是小事,是攸關我終身幸福的事,我如何能隨便答應?」
要她辭去工作,假裝對做生意很有興趣的接近倪震飛,已經夠委屈她了。這些天她覺得自己就像飄蕩的潮汐一樣,她需要回到安全的島上,感受那份踏實。
听了女兒的話,夏父即使有滿月復難忍的怒火,也克制自己壓抑下來,這件事情除了她,別人都幫不上忙,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與她鬧翻。
夏父決定改變策略,既然硬的不成,就來軟的。他的內心交戰了片刻,而後抹去所有表情,以平穩的聲音說︰「小戀,我知道我的要求對你很不公平,但你也明白公司是我多年來的心血,要我看著它在我手中倒閉,我不甘心吶!」
「爸,其實事情還有其他的解決之道,你何苦要固執地將我與倪二哥配成一對呢?只要你開口求助,我想倪爺爺一定不會吝惜幫忙……」
「住口,不要給你幾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我還需要你來說教嗎?」
「你為什麼就那麼死要面子,要不然你不要把它想作是借錢,就當是周轉金,心里會舒服些吧!」為了自己的將來,夏戀甘冒著挨罵的危險,也要挽口頹勢。
「好,你不想要倪震飛,那你最好有把握能攀上比廣明更大的企業,我急需一筆龐大金錢來扶正公司,就看你的了!」
想當初他的公司與廣明幾乎是平起平坐,那知不到幾年的時間,人家繼續飛黃騰達,而他卻每況愈下,演變到如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麼丟臉的事他怎開得了口?
「爸……」原本很簡單的事情,卻因為他的拉不下臉,讓它變得復雜,最後甚至必須出賣她的幸福來解決……她才懷疑,終究自己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她的未來,她的父親沒有考慮過,為了他的公司,女兒的快樂原來是可以陪葬的……好諷刺!
夏戀所有挑戰的氣勢消之無形,再反抗也沒用了。除非她不想要這段父女關系,不要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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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亞,你來了呀!」周秘書察覺到了,今天的左熙亞和平日到公司來送咖啡的女店長神色不同,她的眼神似乎刻意躲避著她的,不敢正眼與她對看。
想也明白,這陣子公司傳得精采的內容,方才一定是送到她耳朵里了。
「周秘書,我……」
「我沒有打算問你,不過如果你想找個人說說話,我很樂意當個听眾。」她體貼的表示關心。
左熙亞從她的話里感受到久違的溫情,又在她的眼里看到真誠,終于,她緊繃了好長時間的情緒,終于得到發泄的管道。
「事情真的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是就是,你用不著否認,我已經結婚了,對總裁具有免疫力,不可能像那些未婚女同事般,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他不愛我……」她幽幽的說。
這是個可悲卻也是不可抹滅的事實,倪震飛永遠也不會愛上她,她又要如何成為他的女朋友,一個可以真心對外公布身份的女朋友?
她何嘗不想被人以這個稱謂看待,只是,這是奢求,加得不到的渴求。
「可是你愛上他了?」周秘書試探的問,口氣卻是無比的堅定。
應該是這樣,左熙亞的臉上抹不去的憂傷,是陷于情海中女人才會有的矛盾情結。
愛情,不用你刻意去提早曝光,真愛來的時候,逃不過任何人的眼楮,柳暗花明,是心情轉折的意境,也是生命值得期許的改變。
她是看到她心情的起伏了,但她表現出的樣子,顯然還在死胡同里找不到出口。
「我們不會有結果的,很快的,大家就會知道答案。」左熙亞無法將自己未來可能的命運說給她听,她不想太早領會那種痛苦……
周秘書不以為然的皺鼻,「我可不這麼認為,這幾天公司內散播得一塌糊涂,說什麼常看到總裁到咖啡館去接你下班,每天到花店去訂花送給你……根據我的觀察與分析,實在看不出外表冷酷的他會對女人這麼溫柔,當一個男人行動這麼積極、殷勤時,除了是真心喜歡那個女人,我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了!」
有,他所有的好,只為一事——報父母之仇……左熙亞在心里補充周秘書的話。
「不要想太多嘛,排除不愛笑的缺點,我們總裁的確是個相貌堂堂又多金的男人,既然他也對你有意思,你就不要排拒了!女人的矜持不要太久,否則被其他覬覦的女人搶走,後悔就來不及了!」周秘書苦口婆心的相勸。
「我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我們之間的關系不若你們猜測的……」就算在他們親密關系結束時,她的內心還是留有沮喪和空虛的情緒。
那是她極力想忽視的空洞感。
太容易動情了,她逃不開他溫柔的攻勢,躲不掉他體貼的示好,明知他是帶著面具在與自己相處,她還是無法自拔的深陷其中。
「咳……」一陣咳嗽聲拉回兩個女人的思緒。
「總裁……」再次被抓到利用上班時間偷懶與人聊天,周秘書尷尬的臉都紅了。
「幫我請左小姐進辦公室。」倪震飛不容置喙的聲音飄了過來。
「不,我要回去幫……」左熙亞想回拒,話卻被他堅持的眼神給截斷。于是她無奈地跟在他後頭,走進他的私人空間。
「為什麼要否認?」
「什麼?」門才一關上,倪震飛帶怒的話就朝她飛來,左熙亞一臉茫然。
「你不肯承認是我的女朋友,為什麼?」他知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消息已經被炒熱了,這是他原本的目的之一沒錯,達成目標當然高興,可是很奇怪的,他喜悅的心情超乎他的想像。
听到她被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看待,听到公司的未婚男人對她皆死了心,他居然樂不可支!?
然,相對他的情緒,她卻對兩人的曖昧回以否認,這教他相當不能忍受。
「我怕給你帶來困擾。」
「什麼困擾?我看是你心另有所屬吧?」這個想法讓倪震飛很不舒服。嫉妒感咬噬著他的胃,一場沖突在他體內爭戰不休。
「我沒有!」左熙亞哭了,因為她所有的感情都已放在他身上,她不喜歡他莫名的抹黑。
「為什麼哭?」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頓時就爬滿臉頰的淚水,該是充滿成就感心情的倪震飛,卻一點喜悅之情也沒有,反倒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她的眼淚對他有很大的影響力,他從不認為他會屈服于女人軟弱的請求。然而在她痛苦的此時此刻,他可以忘卻所有與他誓言對抗的東西,以及過去幾年來的深沉恨意。
如果他真像自己經常宣稱的那麼冷漠,他會拭去她的淚水,並對之毫無感覺,但是他辦不到。
「因為除了你,我的心里沒有別人……」清楚就算說出內心話,他對父親的恨意也不會減少,更不會改變他想找她尋仇的意志,但是她就是不想欺瞞自己的心。
她是愛他的。愛得好慘、好慘……
「你這麼容易愛上一個人?」倪震飛從她口中听到他最想要的答案了,可是他不開心。
她已經愛上他了,那麼是否代表他該收起所有的溫柔,展現殘忍的手段來對付她?
顫抖的手以無比的勇氣撫上他的臉,左熙亞硬咽的說︰「這是我的第一次,很痛苦的第一次,我終于明白原來愛一個人這麼辛苦……」
「如果你能體會我的心情,你會知道恨一個人的感覺也不好受……」
他的注視直入了她的靈魂之中,他看到了她滿懷的悲傷,這使得他的罪惡感增加了好幾倍。
「多希望我能相信你這句話……」輕輕的回應,她早就無法從他的字里行間讀出他真正的情緒了。
而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她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愛人,她都會記得自己這次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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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達,你先到地下美食街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眼尖的看到左熙亞的背影,金舜國打發總裁千金先走。
「怎麼了,人家都還沒逛過癮呢!」果然是一副驕縱脾氣,琳達耍起性子來。
「好,一會兒再陪你血拼個夠,給我半個小時就好了,我遇到一個熟人,過去打個招呼,馬上過來。」他苦苦哀求,只求她千萬不要在這個人潮來往的鬧區,當街撒潑。
她嘟起嘴、「算了,原諒你,不過你要答應今天下午的時間都給我?」
「這怎麼可以,你知道我還要回去上班……」
「我幫你跟爸爸講不就成了,去吧,我在咖啡屋等你。」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琳達轉身就走。
嘆了口氣,金舜國沒有回嘴的余地。即使他不想常常這樣享受特權,但只要和琳達在一起,此種行為似乎已成為必然。
抬眼看到左熙亞的背影已快消失在街角,他放開腳步朝她的方向跑去。
「熙亞。」
還沒遺忘的聲音讓左熙亞驚訝的口過身來,雖然心里告訴自己得微笑面對,卻怎麼也擠不出個和善的笑容。
「你來……逛街!」話一出口,金舜國立即發現自己問錯問題了,他記憶中的她從不在假日逛百貨公司,是陪琳達逛街成了習慣,以為每個女人出門都只為相同的一件事。
左熙亞沒有回答,但搖頭的動作給了他答案。她不是來逛街,勉強說來她是出門散心,選擇一個人聲鼎沸的地點,看著來往的人群忘卻心里頭的煩心事。
「最近好嗎?」不過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金舜國發現兩人的距離已不是一座萬里長城的遠可比擬的了。
「你呢?」心里沒有恨,事實上對于他,她此刻是心如止水,一丁點的特別情愫也不復記憶。
一句極為普通的問候,讓金舜國心里千頭萬緒涌現,他的心復雜得理不清。
他仍在矛盾邊緣游走,他的人雖然被琳達給綁住,心卻仍留在左熙亞的身上,他忘不了與她相處的自在與舒服感,那是一個備受寵愛的千金小姐所無法給他的。
他喜歡金錢帶來的滿足感,卻逐漸厭惡開口閉口都是金錢的低俗……
「熙亞,你會怪我嗎?」
沒有多一秒的思考,左熙亞再次搖頭,」幸好你在我們釀成錯誤前發現彼此的不適合,我很感謝你……」
她空靈縹緲的口氣,將他隔得遠遠的,金舜國不傻,他明白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
「廣明建設的總裁對你好嗎?」之前他在報上看過他們宣布結婚的消息,還來不及仔細想過,馬上又看到取消的啟事,他對倪震飛的行為感到納悶。
「還不錯……」她語帶保留。「你呢,和那個千金小姐的交往還順利嗎?」
看來那篇啟事真的讓很多人都有了直接的聯想,觀念並沒有因之後的解釋而改變,也許現在對她與倪震飛的關系還持著相信態度的人只有她的父母了。
金舜國詫異的張大嘴巴,「他告訴你的?」
他已經遵守諾言退出來了,他怎能這般狡詐,還是將他毀婚的理由說出來?
像一尊沒有喜怒哀樂的女圭女圭,左熙亞站在原地等他發泄完畢。
「熙亞,倪震飛那個男人的話你不要太相信,他可以騙我,當然也可以戲弄你的感情。那時候他用身份的強勢壓我,要我離開你,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標準生意人!」
「他找過你?」夠教人吃驚的消息了,她一直不知道有這件事,她以為關于金舜國的一切,倪震飛是請人調查而得知……
「對于你,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我也是在他找上我的那天才知道,原來你們不只見過一次面!」也是這個因素,他才沒有因自己的背叛感到愧疚。
得知事實,左熙亞只能露出一個很無奈的笑容。倪震飛對自己勢在必得已不是新聞了,他的不擇手段更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刺激,只是……她真的沒想到他找過金舜國,不知道原來那天她車子拋錨,心急如焚的模樣在他眼中看來只是個意料中的笑話……
不過這樣也好,證明了他的目標早就已經是鎖定她,她可以不用再為父親的安全而擔心了。
「怎麼了,熙亞?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金舜國隱約覺得她不一樣了,也許仍舊是文靜不多說話,可她在所散發出的深深憂愁,卻撼動了他的心。
「沒事,時候不早,我該回店里了。」不想被瞧出任何端倪,不想被探觸任何隱私,左熙亞急著離開。
情急之下,金舜國拉住她的手,可是她卻立刻掙開他的箝制,這個舉動教他的臉色一黯。
「對不起,我……」看到他仿若受到傷害的眼神,左熙亞道歉。她明白自己的反應過于激烈。
「沒關系,只要你答應我,有事不要藏在心里,記住,就算我們當不成情人,你還有我這個朋友。」他誠懇的吐出心聲。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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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夏戀進展得還順利吧?」倪正喝了一口湯,慢條斯理的問著一臉心不在焉扒著飯的小孫子。
「我好久沒和她聯絡了。」不想欺騙老人家,倪震飛道出事實。
滿臉怒容,倪老太爺不滿他的回答,「我不是叫你要常約人家出去走走嗎?」
「爺爺,我這陣子很忙……」
「你忙不忙我還不曉得嗎?你以為我沒當過總裁啊,」他不主動邀約,女孩子家怎麼好意思自己動上來?莫怪這些天都沒看到夏戀到家里頭走動,原來是他一點表示也沒有!
「阿飛,你的記性怎麼也像女乃女乃一樣差勁,兩天前我就打電話到公司去提醒你,今兒個得找夏戀到家里來吃飯,結果你又給忘記了!」倪老太太也發起牢騷。
拿著筷子的手沒停過,倪震飛很專心的品嘗家里廚子的手藝,也不忘給她個回應,「女乃女乃,既然你記得,自己打電話過去不就成了,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由我開口相邀?」
「你到底懂不懂事,這種事情當然要經由你這方主動提出才有誠意呀,你要知道是你生日,不是我或是你女乃女乃生日!」
「還有,爺爺要你介紹的工作安排好了沒?」孫子在愛情方面像只呆頭鵝,看來得由他們兩老在後頭推動了。
「我和朋友談過了,也給夏戀電話、地址,不知道她有沒有前去應征……」
倪震飛的話立即被截斷,倪正氣得吹胡子瞪眼楮,「你這是什麼態度?一點都不負責任,我是這麼教你的嗎?」孫子的行為讓他沒有臉見夏家人。
料想到這件事若傳至爺爺耳中,一定又要面對他冗長的責罵,所以他早已在心中準備好一番說詞,只是現在卻全都不管用了。因為他默認爺爺的指責有理,當初是他信口承諾夏戀要幫忙的,可是卻一點關心也沒送上,的確不應該。
「老伴,你看阿飛是不是搬回家來比較好些?」倪老太大為了方便操控他的行動,不讓這段好姻緣窒礙難行,提出一個建議詢問先生的意思。
放下碗筷,倪震飛看了女乃女乃一眼,這才發現原本不大有意見的她,這時候和爺爺坑瀣一氣了。
「對對,沒錯,你明天就給我搬回來往,免得你在外頭做什麼事我都不知道!」
「我能做什麼壞事?反正你們有事情打電話到公司就可以找到我,擔心什麼?」
他不可能搬回別墅住的,生活在他們虎視眈眈的監視下,再加上多疑的個性,他的計劃沒有幾天的時間就會曝光了。
瞥了牆壁上的鐘一眼,倪震飛心里掛慮左熙亞是否還在咖啡廳等他去接她下班。
今天他算是被爺爺、女乃女乃強行從公司押回別墅過二十八歲生日,大概是他們先前問起時,他的態度過于冷淡,害怕他失約沒有回去,所以他們索性自己找過來了。
由于時間過于緊湊,他甚至連撥通電話知會左熙亞一聲也沒有,明白有所忌諱的她,不可能打電話到公司追問他的行蹤,因此他更加擔心。
「我們怎麼能不擔心?你老實說,你的公寓里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為什麼連支電話也不安裝?」
「你們想太多了。」倪震飛面不改色的安撫爺爺的多慮。
「阿飛,還是明天找柳媽到你那兒一趟吧!」倪老太太突來一句。
「為什麼?」
「幫你打掃啊,你每天上班那麼忙,現在屋子一定被搞得亂七八糟吧?」
「女乃女乃,我在美國念書的時候不也一個人,那時候你見過我的屋子亂了嗎?」她的企圖已經昭然若揭了,說穿了,就是想安排一個眼線在他身邊,好向他們稟報他的一舉一動。
打掃屋子?真的可以省了,左熙亞每天將公寓整理得一塵不染,他都要懷疑每天上班那麼累,她怎麼還有體力去做清潔的工作?那個家有她就夠了,做家事的功夫她不亞于在家里幫佣的柳媽。
思緒一憶及她,倪震飛的視線不自覺的又飄往牆上的時鐘。
「你在急什麼?和客戶有約嗎?」注意到孫子頻頻遞來的眼神,倪正當然明白不是針對他,而是落在他後頭的鐘。
否認的搖頭,喝了一口女乃女乃為他盛好的湯,倪震飛仍是禁不住情緒的波濤,開口說道︰「爺爺、女乃女乃,如果沒別的事情,我想回去休息了。」
他真的放心不下左熙亞。
「這麼早?阿飛,一個人說謊要懂得技巧,還得經過思考,現在不過七點半鐘,以往這個時候你根本不見人影,現在你跟我喊累,誰相信你的話?」抓住他的語病,倪老太爺不留情的猛戳。
他愈這樣,他愈覺得他在外頭的公寓里一定有他們兩老不知道的秘密……這件事不曉得大孫子阿武有沒有听說,等一會兒就要老太婆打電話到法國去問問看。
若是他也知情,卻兄弟聯合起來欺瞞他們兩老,可有他受了,答應讓他學畫的承諾立刻收回,要他即時收拾行囊回來台灣!
倪老太太听聞他急著離去的口氣,也不悅的擺起臉譜,「你都幾天沒回家看我們了,何況今天是你的生日,爺爺女乃女乃和你過不好嗎?」
「你們知道我沒那個意思……」老人的頑固性格一出來,令倪震飛大喊吃不消。
「那就給我乖乖坐著,陪我們到十點才可以回去——」她下達命令。
「老太爺……」柳媽拿著無線電話,來到了飯廳。
「什麼事?」
「夏戀小姐的電話,她問二少爺在不在?」
好像感覺被救贖般的松了一口氣,倪震飛伸手就搶過電話,深怕被爺爺或女乃女乃奪得先機,「我來接。」
耳朵听著夏戀傳來溫柔的聲音,雙眼沒放過兩老專注傾听的模樣,不過短短一分鐘的通話,他道了聲再見即掛上電話。
「怎麼不多聊會兒?」
「是呀,而且你像塊木頭似的,一句話也沒說呢?」
倪老夫婦開始埋怨孫子不懂得把握機會。
「爺爺、女乃女乃,如果我說夏戀現在約我出去看電影,我可不可以提前走?」來回審視兩老的表情,倪震飛發出了一個問題。
「夏戀約你看電影?」倪正第一個驚呼出聲。
「你怎麼不早說呢,快去快去,不要讓人家等太久了!」收起方才的不高興,現在的倪老太大笑得比任何人都愉快。
得到首肯,沒有遲疑,倪震飛立即拿起車鑰匙,「那我走了,謝謝你們精心安排的晚餐。」
「和夏戀好好玩才是答謝我們的最佳方式,記往,要送她回家,知不知道?」
倪老太爺的叮囑還是沒有少,就算孫子在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已經跑到車庫發動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