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曖昧方程式 第七章

樓下,一小時前下的那陣急雨,將空氣中的懸浮物沖刷殆盡,萬物罩著濕意,清涼新鮮的味道令人感到愉悅。

「你說溫如芸常打電話到公司?」

「是的,溫小姐希望能和董事長共餐。」。Amanda盡責的將話帶到,「因為她這幾天常到公司守株待兔,嚴重影響到公司同仁辦公的心情,所以我只好來請示董事長如何處理。」

她不曉得老板何時認識了溫如芙這號人物,但她一副沒等到人絕不不善罷罷休的態勢,真的令人傷腦筋。

「她這樣百般刁難,我們還要她的保單嗎?」

桑子神牽動嘴角,一種統御者的氣質在他身上立現,大樓流泄出的光亮打在他的黑發上,泛起流轉的光澤。

「只是一頓飯而已,不是多困難的事,對吧?」他向來盡力達到客戶的每個要求,前提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並且必須有所價值。

沒錯,他看中了溫如芸背後的商機,交友廣闊的設計師.想必有很多朋友吧?

「董事長的意思是……」

「排個時間,提前幾天告訴我,方便我辦事。」

做生意得用技巧,或者也可以說是手段,高明與否端看個人的感覺,在他來說,只要能為公司賺錢,他的字典里沒有卑鄙或是下三濫等字詞。

只要他想利用,每個人都有其利用的價值。人都是自私的,但他不掩飾自己的心態,很明白的表現出來,願者上鉤,誰能怨他?

那些保戶難道就沒有私心,好奇而欲窺測他長相的心里,難道不是一種表現?

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對他而言、這是他與客戶之間關系的最好解釋。

「是。」Amanda在隨身備忘錄上記下,又交給他幾分需要他親筆簽署的文件,借此機會一並處理。「董事長短期之內還是不會到公司嗎?」

她不過問他的私人生活,詢問只是公事上的需要,代一些客戶而問。

這個男人有著內斂的氣息,像小憩中的猛獸,既危險卻又安全;他的輪廓深刻,渾身散發著冷傲的氣息,即使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卻還是予人有咫尺天涯的距離感……擔任他的秘書這麼久了,她始終還是這樣認為。

桑子神是最性感的一個謎,夜魅狂神,這個稱號完整形容出他魅而不邪的氣質。

「看情況而定。」桑子神看她一眼,驀地想起三個月的時間漸漸逼近了,而他仍是一無所獲。

沒忘記當初接近的動機,不諱言,他仍然想要竊皇的令牌,但無波無瀾的心被她這個小迷糊激起了水紋後,現在的他有更想要的東西。

「我知道了。」

*******

炎熱八月的最後一天,沒有台風,夜晚街上的風是悶熱的,吹在身上一會兒便化成濕黏的汗水。

五星級飯店的法式餐廳里,在經濟不景氣的現在,仍是坐無虛席。

「好像和桑先生吃飯,需要預約好長的一段時間,算算,距離上次我們在宴會第一次見面後,應該有半個多月了吧?」終于等到邀約,溫如芸忍不住語帶抱怨的調侃。

桑子神神色自得的用著餐.禮貌性的回話,「我沒記日子的習慣,每天的行程有秘書幫我安排。」

「桑先生是刻意躲著我嗎?」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女性魁力失效了,宴會之後,他不該毫無探听她的舉動,難道他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我確實因為私事很久沒進公司,請溫小姐不要為難我辛苦的秘書。」在保單簽妥之前,女人再驕縱的性子,他都能假裝視而不見。

「听我大伯說,夜魅狂神親自經手的Case少之又少,這是不是意謂我在你心中有著特別的地位?」溫如芸自名牌皮包中取出保單,當著他的面,在所有簽名欄簽下姓名,然後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將保單遞給他。

「謝謝。」桑子神滿意的收下了。

「還有,這是我的一些朋友,他們目前都缺少一份完善的保險規劃,希望貴公司能派員了解……」一張紙條上,洋洋灑灑抄寫著姓名電話等資料,「更希望這對貴公司的業績有所裨益。」

桑子神又欣然接下,微笑以對。

之後,餐桌間總是溫如芸在說話,桑子神對職的扮演著傾听者的角色,怎知,佳人微怏了。

「你不喜歡我。」發覺他的心不在焉與客套溫如芸自尊嚴重受創,不願面對這個事實,「你不是沒有女朋友嗎?」難道是伯伯的情報錯誤?

「現在確實沒有。」他尚未正式向莊曼提出交往的要求,兩人勉強算是另類同居人的關系。

「難道是因為我沒有你以前的女友迷人?」

桑子神從不得罪保戶,知曉她想听怎樣的回答,在能力許可情況下,不吝于唇舌功夫安撫,「溫小姐很美也很性感,但這並不是我拒絕你的理由。我現在不玩不負責任的愛情游戲了倘若你追求我為的是這個,恕我不能奉陪。」

像她這種敢愛敢恨的大膽作風,追逐的是怎樣精采的游戲,他很明白。

他和所有地球上的男人一樣,都擁有極具侵略性的男性荷爾蒙,是追逐的雄性動物,然而如今他已厭倦不安定的飄泊流浪,不想再游走在每一顆芳心之間了。

幾年來,他見過愛情的千姿百態,就像流星,曾經短暫地絢爛過他的生命,可惜永遠無法留住;但莊曼給他的感覺不同,她不做作、不忸怩、不賣弄、不玩拒還迎那一套,自然樸實的態度勾動了他的心。

她像朵平凡的絲絨小花,自有一種傲然光芒,令他目眩神迷,也讓他看見了愛情本質的美麗。

他相信,他和她之間各自擁有著顛倒對方的魔力,他正面迎向挑戰,她選擇的卻是一逃再逃。

他窺伺她的心,意圖挖掘她逃避的理由,但她裝傻、閃躲,什麼也不透露。

「OneNightStand也不行?」畢竟是走過性觀念開放的日本一回,溫如芸提出共度一晚的要求。

她真的很喜歡他,很久沒看過那麼夠味的男人了,很渴望能與他發展一段情。

「我不是說了,我現在不玩不負責任的愛情游戲。」語落,桑子神自若的啜飲著飯後咖啡,這一頓,吃飽的人應該只有他。

法式餐廳內的空氣剎那間彌漫著火藥味,同一間飯店一流的蛋糕坊里,氛圍是溫馨的。

莊曼踏進了與昂貴法式餐廳相對而立的蛋糕坊里,準備好好享受她的晚餐——蛋糕。

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很難得桑子神今天不在家,利用他去面試的時間,她溜出來享受垂涎好久的蛋糕;沒辦法,在她既有的觀念中,成熟的女設計師是不該如此迷戀甜食的。

不過、沒有人發現的時候,她還是可以好好恣意品嘗一下。

呵,這家飯店的蛋糕最好吃了,她每次總將叉子舌忝得光滑如新,才願意讓服務生收走。

柳橙塔,以桑堪與黑紫米慕斯為基礎,配上烤得香脆的派皮,最上面再放上一層新鮮柳橙,就成了一道香甜可口的柳橙塔,有口感、有嚼勁,還有健康。

意大利女乃酪,以鮮女乃油、鮮女乃與糖為基底,鋪上一層桑椹果凍襯托女乃酪酸甜滋味,再放上滿滿的草莓,視覺上就讓人垂涎三尺。

法式水果慕斯,以原味慕斯為主,外層包覆虎皮蛋糕,上層擺飾水蜜桃、奇異果、草莓等當季水果,不僅能作為點綴,更能中和慕斯味道,最後再淋上一層特制果醬,呼,甜而不膩。

當服務生送來三塊小蛋糕,她用力吸嗅一口蛋糕的甜香,滿足的笑著,正欲開動的瞬時,眸光陡然穿過蛋糕坊的門面、透過法式餐廳的玻璃,她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桑子神,他的面前坐了一個長發女人——

溫如芸!

腦海中不斷充斥著應變的指令,莊曼的四肢卻和大腦斷了連線,神色慘白地愣在椅子上,雙手強烈顫抖,完全動彈不得。

桑子神說了謊,什麼去面試,根本是騙人的!

*******

房間里,莊曼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鏡子前,清清楚楚地看見鏡里的自己咬著下後,還有凝結在黑色瞳眸中的妒意。

「我看到了……看到他們相約吃飯,我承認自己心很痛……可這應該不是喜歡吧?」

頹坐地上,面前一只毛茸茸的大玩偶靠牆而坐,它是兩人一起去百貨公司觀察敵情那天,回家前桑子神刷卡買下來送她的禮物。

她原本不接受的,因為一旦接受就代表她像小孩子,可他很堅持買了不能退貨的說詞,一定要她收下……她收下了,內心興奮不已。

他好像一直很清楚的知道她的嗜好與興趣,他們只是……朋友,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或者因為我們只是朋友,所以他沒有義務誠實告訴我去處?」摟著泰迪熊,她無精打采的自言自語,「他有和朋友吃飯的自由,可是為什麼要是溫如芸?」忍抑的眼淚悄悄滾落。

「他明明否認了和她熟識,卻和她一起相約出去……為什麼要編借口說謊騙我?」

棕熊黝亮的眼眸似有生命地望著她,她在玻璃珠似的眸子里看到了眼淚。

那是她的淚吧?玩偶熊是不會哭的,它只能听她說心事,無法把她的心聲轉達給他知道……

她細心調了調系在它脖子上的紅色領結,任由眼淚奔泄,「我已經不敢再愛人了……應該也不會有男人敢愛我吧?」

親眼目睹的那一幕,刺激了她以為固若金湯的心房.粉碎了她所有自欺欺人的謊言……她也說了謊,對自己說了謊,說她不愛他是騙人的,她只是不要自己再受傷了。

如果沒有看到他背著自己的行徑,心也許不會那麼痛,也許她還不會正視自己荒謬的心思。

她對溫如芸的嫉妒在心口最縴細敏感的角落發酵,剖開昔日的痛楚,難受因而加倍。

「是我不夠好吧,像他那麼出色的男人,合該適合更好的女人……」自慚形穢的感覺再度竄出頭來,她嫌棄自己的一無是處。

他是一本神秘的書,有著尋常的封面,卻有著最讓人迷惑的內容,一旦開始閱讀,就難以自拔。

她愛上他了。

********

一般時候,沐浴餅後的莊曼,中長發隨意用夾子夾著,鼻梁上架著近視眼鏡,整個呈現出放松的姿態;可今天不一樣,坐在設計桌前的女人背脊挺得直而不屈,似是時刻注意防備著身後可能的一舉一動,又似刻意隔離起兩人的距離,害怕任何言語交談。

桑子神已經模清她的習性,要不是吱吱喳喳一直說話,就是在想事情,今天的她,靜得不像是她。

「你在想什麼?」走到身後,發現心思神游四海的她,坐在桌前兩個多小時了.卻一個筆劃都未勾勒。

她一想起事情來呀,就像玩線團的貓,不快點為她解套,很快的她就會被線團纏得月兌不了身。

「沒有……」莊曼不自在的扭扭身子,不過說了兩個字,頰畔已飛上兩朵配紅。

從來沒有男人用這麼柔軟的口氣對她說話,這竟比職場對壘更令人難以招架。

「真的沒有?」他看到她筆筒里放的最多的是各種造型的唐老鴨原子筆、自動鉛筆和鉛筆,她昨天肯定出門去了,他印象中沒有這麼多的。

「沒有。」

「你今天晚餐吃的不多。」

「我不餓……」

「通常不會這樣。」

莊曼霍地抬首,怒道︰「偶爾一次不行嗎?」她討厭他柔性的咄咄逼人,不要他一直關心著她。

他曉不曉得,一個人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不能對她那麼好,她可能會誤會他的心意,他會害了她……

桑子神對她的火氣匪夷所思,「絕對有事,你怎麼了?」

低沉的嗓音流泄溫柔,惹得她心搖意動,「你不要理我,我心情不好。」

她在心里吁了口氣;還好,聲音沒有背叛她。

「你一整天都不敢看我。」

「哪有……」

「不能坦白告訴我嗎?」桑子神替她沖了一杯茉莉綠茶,遞給她,臀部靠抵在設計桌旁,執意問到答案。

這個小女人,不管跟誰在一起,都是一副神經緊繃的模樣,好像隨時要跳起來廝殺似的,唯有和他獨處時是自由自在,從不避諱神游太虛的姿態。

他知道,是因為他給了她充分的安全感,也是因為她將他視如知己,所以在他面前才會無所矯飾。

能讓她放寬心懷的人.僅只他一個,這意味著對她而言,他是特別的,他喜歡在她心中佔有如此獨特的地位,光是想起就滿足極了,在他們關系仍曖昧不明的現下,這是一種莫大的鼓勵。

但她今天的保留他不喜歡,她的心里有鬼,他只是不在她身邊一天而已,她的態度卻有了十萬八千里的轉變……發生什麼事了?

「我都說沒事了!」莊曼好沮喪。望著他即使面對一個無理如她的女人,表現仍是成熟的耐心舉止,突然覺得自己很孩子氣。

昨天她便告訴自己,當作什麼都沒看到吧,什麼都不知道的一如往常與他嬉鬧,她不要他們之間存在一絲絲的嫌隙,懼畏每一句質問,都可能影響了他們目前的融洽。

她依戀他的體貼溫柔,努力想維持現狀,因為一分一秒的分開都會令她心惶難安。

她好怕,怕他離她而去,更怕揭穿某些她刻意忽略漠視的秘密。

「我……只是遇到創作瓶頸了。」他瞬間露出的怔愕之色教她滿懷歉意,語拙的解釋。

桑子神知道這非主因,但現在逼她怕只會引起反彈而已,暫且按兵不動吧。

莊曼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相信,趕忙東拉西扯的提出有力證明,「我自告奮勇要幫Amy家的忙,可是最近畫的設計圖沒有一張是我滿意的,我怕到月中會交不出來,我不想開芭樂票。」

「正好,讓你學個教訓,凡事量力而為。」桑子神一直認為她太過逞強沖動,想要悲天憫人,至少要先衡量一下自己有沒有本錢、夠不夠本事。

莊曼置之不理他的冷嘲熱諷,徑自切人正題,自桌面抽出幾張設計初稿給他,「你說說看這些圖哪兒不好?」

「你設計的東西太保守了。」只消一眼,便有中肯的評論。

莊曼搶了回來,「怎麼會,我專攻少女市場不行嗎?」她惱羞成怒,最恨別人批評她的作品了。

「現在的少女為了勾引男朋友,喜歡前衛大膽的內衣款式。」

「真的嗎?」她愣愕的問他。

「這年頭表面清純的女人還有很多,但骨子里相對流有保守血液的女人幾乎絕種了。」他陳述事實,沒有低毀的含義。

「所以你建議我設計一些大膽的款式?」

「你可以參考一下這個廠牌的型錄,我覺得他們的設計不錯,應該很討喜。」他指著一套如羽翼般透明薄紗印花,散發著無比的致命魁力、優雅藍紫色系的內衣,性感月兌俗。

莊曼挑眉月兌他,「你是不是常買內衣送女朋友?」一指就是市場上賣翻天的款式,若不是直覺奇準,就是對于女性內衣頗有研究。

「沒有。

「那你了解得還真透徹!」她諷刺的說。

桑子神並不辯駁,反正她最擅長亂扣罪名給他,不和她一般見識自然沒事。

她也不想想,公寓上下能翻的全是有關女性內衣的書籍雜志,窮極無聊的情況下或是整理茶幾時,他有很多翻閱的機會,她不需要那麼訝異。

「喂……你喜歡女朋友穿什麼款式的內衣?」告訴自己她沒有其它的意圖,會問出如此私密的話題,只是想搜集多方面的意見,好順應民意改變自己的設計風格。

「什麼都不穿最好。」桑子神眸光一閃,晶亮灼燦的視線猝不及防地攫住了她。

接收到他似帶著暗示的眼神,莊曼心下一陣慌亂,急欲起身之際,只見他高碩的健軀慢慢地晃了過來,在她面前投下一道莫測高深的陰影,凝著似笑非笑的彎勾,他伸手拿下她的茶杯,把她拉起身。

「還想躲?」

他三言兩語便攻破了她所向無敵的美麗謊言.一語中的。

「誰說我在躲……我是要去上廁所……」

她推著他,試著化解眼前的尷尬,故意沉下臉怒斥,「你很不懂禮貌耶,怎麼可以跟一個女人說這種扇情的話?」

「如果這個女人不是普通女人,當然可以。」桑子神挑起她柔美的下顎,一瞬也不瞬地凝視雪般的芳顏。

莊曼听不懂他語帶玄機的話,但他的舉動,令她心跳如擂鼓。他說話的頻率、呼吸的節奏猶如催眠般,正一點一滴地擊潰她堅固的心牆。

他的溫度烙印在皮膚下以驚悸的刺麻向心髒涌去,化為無防備的一擊叩上心坎,她佯裝鎮定,疙瘩卻早已崢嶸而立。

他的眼神總是閃爍著隱約不明的情緒,那是最令她無從招架的,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總在她不經心時緊密地套住她,在他面前總讓她無所遁形,就像現在。

「你要……做什麼?」莊曼吞咽困難,身軀在顫抖。

「我不相信你猜不到……」炙人的眸光一斂,他俯身攫住了她的唇瓣。

驚詫兜頭罩下,她張嘴遺忘了反應。

突地,在之火熱烈燃起之前,桑子神打住了攻勢。她身上泛出的淡香,持續竄進他的鼻息,蠢動他的,就要把持不住的他擔心一個證明心意的吻,會釀燒成激情的,在她沒有準備的現在,並不適當。

一被推開,莊曼身上的熱度漸退,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粉臉迅地又轟紅,羞窘地逃回房間。

拉開浴室的門,紫色、墨綠色與黑色構成的大理石呈現出華麗感,巨大的浴白旁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從玻璃窗望出去,可以看到仁愛路上的車流與車燈,十分美麗。

懊死!

「你……」她說不出話,窘困怔然。

「我今天不回來睡了,明天我會回來做早餐。」桑子神望著她腫脹的紅唇說道。

以他現下沖動的,難保不會強要了她,他們今晚還是先隔離開吧。

她該知曉他的心意了吧?再遲鈍的人,被一個男人吻後,可以穿破混飩不明的心態.好好面對自己的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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