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極,陡地伸手往電梯里的鏡面牆一撐,將她壓在他與鏡牆之間。
「你還敢問我煩什麼?你把我惹得心情浮躁。挑動我的每條神經,害我滿腦子都只能繞著你打轉……你說,薄少妍大師,我能不煩嗎?」
薄少妍驚愕地瞪大雙眼,整個人凜然僵立,心卻不由自主地狂跳。
他……他在說什麼?難道……
「你說怎麼辦呢?大師,我想我是愛上你了,除了你,我不想踫任何女人,更不會娶任何女人。」他湊近她,挑釁地告白。
她迅速回神,嚴正地圖開他,厲聲呵斥︰「夠了,這種事別亂開玩笑!」
「你認為我在開玩笑?」他眉一挑。
「我知道你討厭我,所以不斷找我麻煩,但事關你的生死,你可不可以配合一點?」她怒斥。
「的確,一開始我還真是討厭你啊……討厭你太美麗,討厭你太冷漠,討厭你太直接,討厭你太無禮……到後來,我更討厭你總是與我保持距離,討厭你坐在別的男人身邊,討厭除了我以外的人踫你,討厭你不能屬于我……」他說著慢慢低下頭,貼向她的臉。
她听得驚顫屏息,忘了要防備,直到他的灼熱氣息貼上了她的唇,她急著想閃開。
他不讓她逃,很快地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將她攬進他懷中,雙臂緊緊圈住她。
「放開我!」她急斥。
「不放。」他將她縴細柔軟的身子抱擁得更緊。
「歐陽百歲!你再不放開,我要施縛咒了!」她氣急敗壞,怒聲警告。
「好啊,我被縛住不能的動,到時看你怎麼抱我出去。」他任性輕哼,就是不放手。
「你……」
難得薄大師也有憤怒是錯的時候,他得意一笑,抬眼偷覷鏡中反射,不料這一看卻驀地怔住。
鏡子里,一身純白的她偎在他黑色西裝里,像一只白雲雀被黑影擄掠,這印象,仿佛似曾相識……
薄少妍感覺到他出了神,趁機猛力推開他,他沒有防範,整個人向後撞上鏡牆,手臂一陣刺痛,彎身悶哼。
「唔……」
她一凜,抱歉道︰「對不起,傷到哪里了?我看看……」
這時,電梯抵達一樓,悶緩緩開啟,他不吭聲,滿臉惱怒地頂開她,大步走出來。
「歐陽百歲!」她邊喊邊跟上他。
他賭氣不理她,繼續往外走。
王勇早已把車開來,等候在大門外,他朝車子走去,正要上車,就被她拉住。
「等一下,歐陽百歲……」她急道。
「干什麼?我都已經放開你了,你不逃,卻還來拉我?」他冷譏。
「讓我看看你的手臂!」她蹙著眉。
「我手臂好得很!」他甩掉她的手。
「等……」她還想說什麼,突然听見有人喊她。
「少妍!少妍!」
她納悶回頭,只見唐立陽從飯店大廳快步跑向她,手里拿著一只白色皮包。
「你的皮包忘了拿了。」
歐陽百歲霍地轉身,瞪著他們兩個,早已在心底蠢動的火苗頓時燒得更旺。
少妍?叫得可真親熱!
她愣了愣,奇道︰「這不是我……」
這是唐立陽為了讓她巧扮他的女伴,特地買來掩飾她法師身份的臨時配件,並不是她的。
「我說了要送你的,你忘了嗎?」唐立陽溫聲道。
「但……」她根本很少用這種皮包。
「這是我一番心意,別拒絕我,好嗎?」唐立陽又道。
她還未開口,歐陽百歲酒陰冷地嘲弄︰「她一個法師還帶什麼皮包?而且她穿那身法袍背這包多可笑!」
「她平常可以使用啊!甚至很適合帶著參加你的婚禮。」
歐陽百歲心頭一擰,拉長俊臉,再也懶得听下去,憤憤滑進車後座,用力甩上門,車子疾馳而去。
薄少妍蹙眉,轉頭瞪著唐立陽。
「你故意的。」
「什麼?」唐立陽裝傻。
「故意用我惹他。」
「有嗎?」
「你們的斗爭,別把我扯進去。」她冷聲道。
「呵……」唐立陽低笑一聲,才道︰「你已經扯進來了,薄大師,從他愛上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傷害他最好的武器。」
薄少妍眉心厭惡地輕擰,對她的精明,也對自己竟沒有適時阻止歐陽百歲的心思而懊惱不已。
她果然如哪位老除厄師所說,不愛、無愛,卻也因為不知愛而懵懂無所防範嗎?
「看他想愛而得不到愛的痛苦,我這十多年來受得氣就足以弭平。」他冷笑。
她聞言變色,猛地驚覺,唐立陽應該比歐陽百歲還要早察覺他對她的感情,因此有意無意間都在刺激著他,讓他更深陷情網。
為什麼?
難道……他也精研過陰陽術?
看她戒備的神情,唐立陽邪惡地笑︰「沒錯,為了得到歐陽王朝,我特地請教過高人,也學了點陰陽五行,因此,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個極陰之女,那是我就在想,只能靠陽女救命的百歲如果愛上了呢,不知道會變成怎樣?」
「看來,你並不希望他活久一點。」這個陰險小人!她怒氣暗生。
「是啊!他最好早點死,歐陽王朝和這個世界根本不需要他。」唐立陽冷哼。
她定定地看著他,嚴正地道︰「看來你的陰陽術學得不精,否則你應該知道,他是王朝的命脈,他一死,歐陽王朝必定垮台。」
「你胡說!有我在,王朝怎麼會垮?目前整個王朝的陰氣正是由我鎮住,才能矗立不墜。」他怒道。
「正陽之男的你,沒有王的命格,如何稱王?」
「難道歐陽百歲那個病男就有王的命格?」他臉色一變,憤然低喝。
「是的,他有,與生俱來的王氣,那不是你能贏得了的。」
「什麼?」他一直維持的笑容終于瓦解。
「但最重要的是,整個王朝只是個虛妄!建在極陰之上,握在極陰之手,就理論上來說,它根本不該存在這個陽世……」說到此,她低頭沉思,總覺得這背後一定有個秘密,而且,知道這秘密的人,只有歐陽皇和蘭姨……
「哼!你是故意這麼說的吧,因為心疼歐陽百歲?看來你這位六根清淨的法師也難逃愛神的縛擄。」他譏諷地睨著她。
她心一緊。
愛?那是種什麼情緒?她不懂,也最好都不要懂。
低頭看著自己幾乎沒什麼紋路的掌心,她正沉思著,眼尾卻瞥見地上有幾滴紅色血漬。
頓時,她臉色驚變。
這……這是歐陽百歲的血!
丙然,剛才在地體一撞,撞掉了她貼在他被妖魔烙印傷口上的符咒……
這下糟了!如果不立刻貼上符咒,那妖魔一定很快就會找上他!
「啊?百歲流血了嗎?那你得快去救他了,他那個人說不定流點血都會沒命的哪。」唐立陽譏諷地惡笑。
她冷冷地瞪他一眼,沒空再理會他,匆匆攔了輛計程車,直奔回歐陽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