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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愛你不可 第七章

君悅大飯店里高級的裝漢與氣派的大廳,把用餐的氣氛妝點得高貴而且舒適,在這兒用餐己不只是填飽肚子而已,而是一種純然的高級享受。

她覺得這樣子用餐,像是在約會。

思及此,沛恩臉上爬上一抹紅暈,增添了一股女人味。

坐在她對面的江承顯看得呆了。

這一餐,他打算向司沛恩表白。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只有讓他更加確定他對沛恩的感情,這感情是從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開始了的。

他決定把這一切都告訴她,在這美好的餐廳里。

「沛恩……」話還來不及說,江承顯遠遠地就望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雪梅?!她正換著一個男人,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嗨!扮哥!想不到這麼巧!」江雪梅堆起迷人的笑容,刻意裝出意外的表情。「這是沈邦,我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坐?」

「……」做曾相識的聲音。沛恩疑惑地回頭,愣住。

「這是……」江雪梅故意低頭望向坐著的女子,而後笑容凝結,大罵道︰「又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之前勾引我的男朋友,害我成為眾人的笑柄,你毀了我的幸福還不夠,現在居然又來動我哥哥的歪腦筋,你未免太可惡了吧!」

在一旁沈邦根難將服前這位靈秀出塵的女子,與雪梅口中所稅的「不要臉的女人」畫上等號。他皺著眉,滿臉不解。

「哥哥?!你說什麼?他是你的哥哥?」司沛恩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話,她伸手抓住江雪梅的手臂,焦急地尋求答案。

「哼!這不是你早就知道,早有預謀的嗎?」江雪梅用力甩開司沛恩,並且毫不留情地嘲諷了司沛恩一頓。

「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司沛恩幾近崩潰,她急切地望著同樣失措的江承顯,期待他會否定江雪梅所說的一切。

為難的江承顯只能眼睜睜地望著焦慮的司沛恩,艱難地點了點頭。

「是真的……」司沛恩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腳步跟艙,完全無法思考。

她被騙了!被她一直信賴、一直依靠,甚至愛上的江承顯騙得好慘!

「沛恩,你怎麼了?」江承顯緊張地超前攙扶司沛恩。

望著司沛恩淒然的表情,江承顯只覺得心痛、不舍。

司沛恩雙眼失神,沒有焦距,好一會兒後才對上江承顯溢滿關愛的眼楮。一股被騙的屈辱感涌上心頭,司沛愚用盡所有的力氣掙開江承顯豹溫暖。

「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你自以為是救世主嗎?你想用你那可笑的、自以為是的愛心來感化一個失去未婚夫的女人,然後,你就可以為自己的妹妹贖罪了,是不是?錯了!我告訴你,你錯了!你讓我更加討厭你,更加恨你!」司沛恩眉頭糾緊,幾近發狂地大吼,憤怒的眼神像支利箭,狠狠地直射向江承顯。

「不是的!沛恩,不是這樣的!」江承顯慌了,他急急扳住司沛恩瘦弱的肩,企圖挽回些什麼。

在一旁的江雪梅見機不可失,用力拉開江承顯,指著司沛恩的鼻子,極盡惡劣地、毫不留情地批評。

「別裝了!司沛恩!你明明就是嫉妒我有顯赫的家世,嫉妒我擁有健全的家,嫉妒我可以成為新嫁娘,所以你搶我的男朋友、勾引我哥哥,想用這些卑劣的手段來毀掉我所擁有的一切!在我看來,你比自以為是的人更卑劣!」

「你——你這個殺人凶手!明明殺了人,卻逍遙法外,你才是最卑劣的人!」司沛恩見江雪梅一副趾高氣昂的神態,一股巨大的很意全涌了上來,一雙銳利的大眼直瞪著她。

「你……」江雪梅听見「殺人凶手」這四個字,就想到她開車肇事,想起那一幕鮮血淋灕的車禍現場書面。她退了幾步,對上司沛恩那雙有如利劍般尖銳的眼神,頓時啞口,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雪梅!不準你再說話傷人!」江承顯出聲制止妹妹。

「沈邦是嗎?請你帶我妹妹回去!」他臉色難看地開口。

「走吧!雪梅,我送你回家。」沈邦也發覺雪梅根本是存心來I罰事的,他得趕緊帶她遠離是非才是,否則若不慣被哪個八卦記者逮到,那麼他們沈、江兩家的面子要往哪兒放?

沈家在上流社會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江家在政商方面則都有一定的影響力。他之所以會對江雪梅有興趣、想娶她,除了受她的外貌吸引之外,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為了兩家聯姻後所帶來的利益。

看了看被怒氣緊緊包圍的司沛恩,再看看一臉嚴厲表情的哥哥,江雲梅知道自己此時不宜再多說什麼,因此撇撇嘴、昂起下巴,轉過頭去。

「哼!回去就回去!」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江雪梅趾高氣昂地與沈邦離開了君悅飯店。

「沛恩。」江承澶輕聲喚著司沛恩的名,像是怕驚醒小嬰兒般的輕柔。

「不要喊我的名字!」司沛恩流著淚,臉色黯淡,不再有光彩。

「你听我說。」

「我不听、我不听!你欺騙了我!」司沛恩捂著耳朵,死命地搖頭。

「別這樣!沛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江承顛緊緊揪住沛恩的手,企圖讓她冷靜下來。

他知道沛恩早晚會知道雪梅是他的妹妹,因為這是怎樣也無法改變的事實。當初他也是希望他的介入,能給她一些幫助,為自己的妹妹抹去一些罪孽。只是,愛上她卻在他的預料之外。當他不由自主地被司沛恩吸引,無法自拔地愛上她之際,他就有了心理準備。他很清楚這一天早晚會到來,但他不希望是在這種傷害、屈辱沛恩的情況下讓她知道,他不想啊!

「走開!你這個騙子!」司沛恩怎麼用力都無法令江承顯松開緊抓著她的手。「沛恩!」江承顱將司沛恩拉進自己的懷中。

「你听我說——我愛你,真真切切地愛著你!你相信我、相信自己的感覺,好不好?」

江承顯深情的告白,字字句句敲進司沛恩的心,震撼住她。

相信他?

她該相信他的深情嗎?可無論如何,他妹妹是害死瀛泰的凶手,這個怎麼樣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啊!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麼做?

豆大的淚珠滑落司沛恩美麗的臉頰。

「請你放開我。」

司沛恩異常冷靜的口氣,逼得江承顯不得不放手。

她向後退了幾步。「你要我怎麼去相信你?你是江雪梅的哥哥啊!她害死了瀛泰,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望著江承顯,司沛忌感到一陣推心刺骨的痛,強烈的不舍無情地襲來,脆弱的離開江承顯的懷抱,原來是這麼的艱難。

可縱使再不舍,她也無法改變事實!

想起江雪梅剛才那番嘲諷、無情的話,和公布真相時的得意嘴臉。沛恩只覺得屈辱、痛恨。

如今,地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江承顯。

「我恨她毀了我的幸福,然而,我更恨你欺騙了我!」

咬著牙說完後,司沛恩頭也不回地逃開這個華貴氣派的餐廳,不願再見到江承顯,不願再見到這個將她傷得極重的男人。

☆☆☆

為了遠離一切的紛紛優擾,沛恩決定暫時離開住所躲起來。

她唯一想到的、可以私下求助的,只有私交甚篤的秦巧。

沛恩無精打采地坐在吧台,接受秦巧遞來的調酒。

秦巧交代完店里的服務生後,也陪著沛恩坐上高腳椅。

「你會不會反應過度了點?想一想這陣子他對你的好,一點兒都不像是在玩弄你呀!」

沛恩掠一掠長發,深邃的水眸里仍有止不住的傷痛。「巧巧,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對那個肇事者的怨恨有多深,而且當初那件事沒讓她受到法律的制裁,已經對不起瀛泰在天之靈了,我怎麼可以在得知江承顯的身分後,還去……還去接受他呢?這麼做,不是更對不起瀛泰嗎?」

秦巧了解地點點頭。

她永遠記得瀛泰車禍去世後,帶給沛恩的傷痛,她幾乎崩潰。

那待她在醫院陪著也受傷的沛恩,沛恩守在瀛泰床前,不吃也不喝,執意握住他的手等待他張開眼,可是,奇跡終究沒有出現。

沛恩的淚水,在殯儀館捧著他的骨灰壇時怎麼也止不住。之後,她的眼神漸漸轉成空洞,眼里唯一留存下來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悲。

那段日子里,沛恩變揚沈默不語、不關心外界的一切。

她常常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一句話也不說,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秦巧有事沒事便會晃到她那兒去陪她,因為即使知道沛恩是個堅強的女孩,卻也不免害怕她在經過如此重大的打擊後,會想不開地自殺。

後來,沛恩在電視上看到車禍肇事者仍然逍遙法外,一臉幸福的模樣,原本恬淡、溫和的個性突然丕變,變得深沈、變得憤世嫉俗、變得報復心強烈。

恨意讓她重新像個「人」的樣子,而不只是一具空殼。雖然並不贊同她的報復手段,可是在當時的情況下,那是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方法了。

一直等到江承顯的出現,才改變了沛恩。她漸漸校復往日的笑容,所以秦巧衷心祝福他們。

而且,她一直相信時間可以沖淡沛恩的傷痛。

可是……唉,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好事多磨,美人多難呀!

秦巧開口了。「諸是如此沒錯,可是江承顯對你的用心良苦,我們可是有目共睹的。他對你真是再認真不過了。只可惜生在那個家庭,但,那也不是他的錯啊!」

秦巧望著店里,盡是年輕又穿著清涼火辣的美眉,有感而發地說道︰「沛恩,雖然這些話你听不進去,我還是想講。歲月不饒人哪!我好怕過幾年,年紀跟這些美眉沒得拼,就沒人要了。現在你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真心對你好的男人,放棄了不覺得可惜嗎?」

沛恩听出秦巧話中的落寞,疑惑地開口問道︰「那個李正文呢?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秦巧一口氣喝干調酒,又向服務生要了一杯。「哼!你知道嗎?前一陣子他突然失去了聯絡,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他。」

「怎麼可能?李正文那麼愛你,怎麼會不理你呢?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秦巧語氣激動地對沛恩說道︰「誤會?哼!我跟那個沒種的男人,哪有什麼誤會?後來,我翻天覆地,好不容易把他找出來,終于弄清楚他莫名失蹤的原因後,我馬上先下手為強,把他給甩了!甩人的滋味還真痛快。」

沛恩諾異極了。

秦巧又哼了一聲。「他很快就要娶別人了,還好我沒有太愛他,否則現在可就血本無歸了。」

「娶別人?!這麼快?」

說到這個,秦巧就有氣。「快?他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能不娶嗎?人家只是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女孩,堅持不肯墮胎,所以硬逼著他非結婚不可。哼,活該!」秦巧惡狠狠地咒了李正文一頓。

「我以為他很愛你的。」沛恩還記得當初李正文對秦巧言听計從、呵護備至呀!

秦巧冷笑。「男人都貪新鮮,那個女孩還是在我店里認識的呢!他們兩人趁我不在時眉來眼去,人家都送上門了,有多少男人抵抗得了?」沛恩嘆息。「算了,別氣了,那樣拒絕不了誘惑的男人,不會是你的MR。right。」秦巧點頭稱是,又痛罵了李正文一頓,才稍稍消了點氣。

「唉!以後千萬別太相信男人的嘴巴,說甜言蜜語的,沒一個是可靠的。」

秦巧忿忿不平地罵道。沛恩安慰她。「別這麼憤世嫉俗,真正存心欺騙人家感情的負心男人,畢竟是少數。」秦巧間言,揚起一個詭異的微笑。「是呀,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特意要去欺騙別人感情的,既然你都會這麼安慰我了,那麼,你就給一直幫助你、陪伴你,真心待你好的江承顯一個機會嘛!」沛恩臉色微變。「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以前你和瀛泰也常吵嘴鬧情緒,可是你每一次都原諒了他,那麼,為什麼江承顯就無法得到你的一次原諒呢?」

沛恩不語。

秦巧眼神銳利地望著她。「難道……你還是忘不了瀛泰?」

「我當然忘不了他。」沛恩幽幽地說道。

秦巧受不了地拍把自己額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難道你的心仍然在瀛泰身上,所以無法原諒江承顯的一點點錯誤?」秦巧又補充—句。「即使他唯一的錯是身為江雪梅的哥哥?」

沛恩痛苦地閉上眼楮。沈默,是她唯一能給的答案。

「你應該要想辦法忘掉仇恨。」秦巧勸她。「我知道這麼做很難,可是報仇對你有幫助嗎?你可曾因為阻撓江雪梅的姻緣而快樂過?為了將來的幸福,能遺忘就遺忘,讓往事隨風而逝吧!」

面對秦巧的苦口婆心,沛恩知道她用心良苦,但是她找不到原諒江承顯的理由,他已經和她的過去纏繞在一起了。

瀛泰的死、江雪梅的月兌罪、她的報復、江承顯的欺騙……

她不是沒有試著要忘記,但過去的記憶太刻骨鉻心,不但沒有隨著時間而淡化,反而如影隨形地折磨著她的靈魂。

如果江承顯只是個普通人,那麼她可以敞開心扉,明白地告訴他她愛他。

可是……當她知道他是江雪梅的哥哥時,一切都變質了。

背叛瀛泰的罪惡感纏繞在她的心頭,她沒忘記自己發過誓要為他仇的,她怎麼可以愛上仇人的哥哥呢?

即使她寂寞荒涼的心因為江承顯而豐盈,可她卻沒有任何理由、也該繼續眷戀著他……

秦巧看了沛恩一眼,發現她臉上又出現當時瀛泰車禍身亡後那種悲痛欲絕的茫然神情。唉!可別再陷入了呀!

她不敢再想,只能消極地打斷沛恩的沈思。「你要搬來我這兒住,就帶了這麼一點兒東西而已?」

「用得著的就這些了。」

「好吧,那我們先回去放行李。」秦巧遏說遏起身,拉著沛恩一同往走去。「沛恩,我看你晚上來我店里幫忙好了,免得自己一個人胡思亂的……沛恩?你有在听我說話嗎?沛恩?」秦巧擔心地看著失神的沛

「啊?什麼?你說什麼?」沛恩眨眨眼,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我說,你下班後來我店里幫忙,免得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的。」

「喔,好啊……」她點了點頭。

兩個情場失意、同病相憐的女子,在夜色黯淡的街道上,慢慢消失。

☆☆☆

沈睡中的司沛恩听見尖銳刺子的煞車聲響起,以及隨之而來的猛烈撞擊。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她驚懼地睜開跟,緊接著,她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晃動,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給震出來似的。同一時間,耳邊傳來了瀛泰驚慌失措的呼叫聲——

「沛恩,小心!」為了閃躲來車,瀛泰將車斜行至安全島上,並久為了系護她而將車頭轉向。

她瞥向瀛泰,然後,她看見了這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可怕景象丁

被擠壓得幾乎變形、渾夕是血、無力地抬頭望向她的瀛泰。

「你……你沒事……就……」只在乎司布恩安危的瀛泰,話還沒說完就吐了好大一口鮮血,隨即陷入昏迷。

瀛泰溫熱的血浚像是泉水般不停地涌出,書面是那樣的怵目驚心,教人不忍卒睹。

老天!怎麼會這樣?

司沛恩慌亂無助,驚駭莫名。她驚恐地張大眼,想叫卻因受到極大的驚嚇而發不出聲來。她渾夕顫抖,心髒急速地跳動,幾乎沒奇勇氣冉看著他。

她將手放入嘴中,用力一吱,請劇痛恢復一些神智。

車燈晃動的暗夜,司沛恩終于發出一聲淒厲的表嚎,尖銳而殘破,是對命運最深沈的控訴——

「不——」

「不——」

「沛恩!沛恩你醒醒!」

秦巧搖醒躺在床上,尖叫不己的沛恩。

沛恩從惡夢中騖醒過來,她感覺臉上濕濕的,仿佛有什麼東西似的。

伸手模了模,是淚。

她已經好久沒有流淚了。甚至……

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這件事情了。

現在,她只要一閉上限晴,瀛泰血流滿面的畫面就會在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她知道,她又掉進當初那個痛苦的回憶中了。那麼漆黑的無底深淵,她一個人,根本爬不出來。

她握緊雙拳,身子隱隱顫抖著,指甲幾乎嵌進了掌心里。

「沛恩,你要不要緊?」

秦巧擔憂的臉孔在她面前不斷的放大。

沛恩強忍住悲慟,不停地告訴自己——

那已經過去了!已經過去了!

她已經跳月兌了悲傷的情緒,所以……所以她不哭的……不可以哭的……不可以……不可以……

「啊!」頭好痛呀!

天,她害怕的事果然成真了!沛恩現在的情況,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瀛泰車禍身亡後的崩潰邊緣。秦巧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如何是好。

「沛恩,你要不要緊?我……我去找江承顯好不好?」

「不!」沛恩反應十分激烈。

秦巧發現她的身體不斷地顫抖,一時也失了主意,只好先安撫她。

「好好好,不找不找,那你先睡覺,先別胡思亂想,好不好?」她逼說逞幫她拉好被子,哄著她入睡。

怎麼辦?

秦巧憂慮地看著睡得極不安穩的沛恩。

她的癥狀來得比當初瀛泰離開時還要快,也還要嚴重。

秦巧不禁在心里暗暗嘆息,真不知道該怨江承顱,還是怨命運的捉弄?

矣……

☆☆☆

沛恩的生活全亂了。

她沒有生活的目標,也沒有活下去的渴望。當初的一切痛苦癥狀,如今全部回籠。

今天,秦巧趕去朋友開的PUB「撿回」她。

「沛恩。你怎麼又開始喝酒了?」秦巧嘆道。

司沛恩抬起頭,醉眼迷蒙地看著眼前的人,認出是秦巧後,她儀亂地揉著眼楮,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巧,對不起,我不該再這樣的……」

她的步履踉蹌,秦巧見狀,心疼地扶著她。

「可是……我沒辦法啊!我的心好痛好痛,只能用酒來麻痹,麻痹了才不會有感覺,可是……為什麼我常常那麼的清醒?」

司沛恩情緒崩潰,淚水決堤而下,她雙手掩面,痛哭失聲。

「沛恩……」

秦巧覺得無力,干脆放棄應該做的「道德勸說」。

「好吧,今天我舍命陪君子!」她豁出去地對酒保說︰「給我一杯威士忌!」

「可惡……我……我不要他是那女……女人的哥哥,他溫柔體貼,怎……怎麼會是那冷血動物的哥……哥哥……江承……顯,你是大……騙子……」

司沛恩端著杯子,哀哀地抱怨著。過多的酒精已經讓她口齒不清了。她苦澀地嘆了一口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再……一杯……」沛恩對酒保綻放迷人的巧笑。

「你已經喝太多了。」饒是如她這般能喝的人,也已經有點不勝酒力了,更何況是沛恩。

「別阻止我,喝醉了,我就睡得著……」沛恩的嘴角扯出悲傷的笑痕。

「那又如何?你只是在麻痹自己罷了,事情依然沒有解決。」

「我陪你喝!」一道男聲突然插入。

沛恩皺眉,努力睜開醉眼想看清發聲的男人是誰。

「你是誰?」秦巧首先發難。眼前這個長得頗漂亮的男人打扮得很新潮,一看就覺得是個公子。

沛恩覺得他很眼熟,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曾在哪兒看過他?

「司小姐。」沈邦嘴角噙著一抹笑。「我們見過面的,你忘記了嗎?上個禮拜在君悅飯店啊,還有江雪梅,你認識的!」他今晚約了幾個朋友來這兒喝點酒,沒想到竟會再次遇見她。

腦中轟然一聲巨響,稍稍打醒了一點酒意。是了,難怪她覺得眼熟,那天不就是他們兩人的出現,不就是江雪梅的一聲「哥哥」,打碎了她的美夢嗎?

她感到一股酸液由胃部沖上。是造化弄人嗎?她不幸的一生里,只不過擁有小小的兩次幸福罷了,偏偏卻被同一個人給破壞殆盡。為什麼?江雪梅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嗎?忽然問,她興起了一個玉石俱焚的念頭——既然她一逗麼痛苦,沒道理害她痛苦的人可以春風得意!

「喔,我記起來了。那天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緣,還來不及請教你的姓名呢!」

「我叫沈邦。」沈邦看見美女顛倒眾生的笑容己然竊喜,沒想到還有親切的問候,簡直要高興得飛上天了。

「上次沒能好好地認識你,你……要請我喝一杯嗎?」沛恩拿著手上的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邦馬上坐下來,要酒保送上酒。

「沛恩?」秦巧不知道沛恩想干麼,但直覺不對勁。

司沛恩轉頭,笑著跟秦巧說︰「巧,沈先生人很好耶!我留下來跟他聊聊。」

「可是你喝醉了!」

「沒有的事,我酒量好得很,別為我擔心。」

秦巧莫可奈何,也只有守候在一旁,暗自為她著急。

司沛恩再次將手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眼中閃過報復的光芒。

如果上天要毀滅地,那麼,她也要拖著一干人陪她一起毀減!

☆☆☆

「痛……頭好痛……」

司沛恩張開眼楮,看見秦巧生氣的臉孔。

「巧巧,怎麼啦?一大早就板著一張臉。」

「還敢說!昨天你跟那個叫做什麼沈邦的喝得不醒人事,要不是我留在那兒,堅持要叫計程車送你回來,你都不知道會被帶到哪兒去呢!」說到後來,秦巧一把火也上來了。

司沛恩敲敲自己的腦袋。「真的嗎?我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沛恩,你別這麼折磨自己、別這麼讓我擔心了,好不好?」秦巧不舍地勸著她。

司沛恩低垂臻首,輕聲說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好痛苦。覺得只要稍微清醒一點,就會活不下去……我沒有生存下去的理由……」

「呸呸呸!你還這麼年輕,說那什麼喪氣話!」

「瀛泰走了,江承顯又是個大騙子……我的生活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秦巧知道她又鑽進死胡同了。當初江承顯不知費了多少勁。才將沛恩拉出痛苦的泥掉,沒想到一個不小心,反而把她推入更萬劫不復的深淵。

「就算你很痛苦,可你也不該又為自己制造困局啊!你別再次重蹈覆轍,又去、跟江雪梅糾纏不清。」秦巧已經從昨夜沛恩和沈邦的對話中听出了端倪,曉得她打什麼主意——她以為再度搶走江雪梅的男朋友,就能達到報仇的目的!

可是事實上,她只會愈來愈痛苦罷了。

「我昨天只是一時沖動而已,其實我一點兒都不想再去認識別人了。」沛恩沮喪地垂下頭。

「那你就不該一直往錯誤的路走過去!沛恩,听我一次好嗎?振作起來!」

司沛恩抬起頭,憔悴在她美麗的臉上顯現,好像一朵枯萎的玫瑰,惹人心疼。「也許……這一次,我走不過來了。」

秦巧心頭一震,趕緊擁住她。「別亂講!你好好地在這里呀,不許你說這種話!這樣好了,我這幾天不做生意,我們開車去墾丁,去看陽光、去玩海水,好不好?」

沛恩感激地看著她。要是沒有她,自己會更慘吧!

雖然一點兒也不想去,可她不想讓秦巧傷心擔憂,所以勉強扯出了一個微笑。「好啊……」

☆☆☆

陽光與海水並沒有治愈受創的心,假期結束後,沛恩依舊持續的悲傷、持續的焦慮。

常常,她都是腦中一片空白。睡眠時問端看她喝醉了沒。

外在的娛樂活動都已經勾不起她的興趣,甚至連秦巧特意帶她去看海生館中的美麗珊瑚,她都會覺得焦躁與不安。

住在福華飯店望海的套房中,她常怕一個不注意,自己就會往下跳。

好累的生命呀!

秦巧無法說服沛恩再去看另一個心理醫生,因為只要一提到醫生,她炫然欲泣的表情就讓地也想跟著哭。

到最後,她只能限制沛恩在自家的吧台喝酒,免得她到時喝醉了會扛不回來,或讓別的男人有機可乘。

今天就來了個陰魂不散的男人—一

沈邦。

「我不準你帶她走!」

秦巧壓住沈邦欲帶走沛恩的手。

沈邦挑挑眉。

「你自己問她。」

司沛恩抬頭笑笑。「他說要帶我去兜風,吹吹風我就會比較好睡,等一下就回來了。」

「等一下會回來才有鬼!」秦巧大聲咆哮。

「巧巧,別那麼大聲,我的頭很痛。」

司沛恩緊緊揪著頭。

沈邦作勢又要扶起她,還不忘對秦巧說︰「秦小姐,你要相信我的人格。不然,你要不要一起跟來?」

可惡!明明知道現在是店里最忙的時候,她怎麼可能離得開?這個賊男人!想了想後,她馬上當機立斷地下了個決定。

她笑靨如花地對沈邦說︰「好呀好呀,你等我一下,我收收東西就走。」連走,她還不忘連給他一個媚眼。「等我唷!」

秦巧得意地看著沈邦愣住的表情,轉身後,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沛恩知道後可能會砍死她的電話給——江承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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