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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戲王 第四章

第四章

「你什麼時候跟蓮官那麼親密了?!」

湖心亭內,辰蘭深瞅著雅圖問。

「我沒有呀。」雅圖垂眸盯著自己的雙手,尷尬地支吾著。「我只是去找他談一談養『四喜班』的事,誰知道他忽然就說要給我謝禮,然後就親了我。」

辰蘭鎮定地深吸口氣。痴迷了那麼久的人竟然吻了自己的妹妹,還讓她親眼撞見,有什麼事會比這個更倒楣、更悲哀?

那晚蓮官告訴她,為了她好,希望她最好離他遠一點,還對她說些什麼不可能愛上不該愛的人,直接打碎她的一廂情願和妄想,但是為什麼對雅圖他卻願意親近到可以去吻她?

因此,可見得蓮官只是因為不喜歡她才要她遠離他,事實上,他真正喜歡的人是雅圖。

雅圖知道此時的辰蘭心里一定難受死了,見她始終沒表情地看著遠方,她的心頭就籠罩著一團烏雲。

姊妹倆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又好巧不巧地在姊姊面前親了妹妹,雅圖這輩子還沒踫到比這件事更尷尬難堪的。

「大姊……」雅圖忐忑不安地開口。「我知道你很喜歡蓮官,看到了剛才的事,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其實……剛才的事,應該只是蓮官在跟我開玩笑罷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會開這種玩笑……」

「這種玩笑,也是看人開的吧!」辰蘭不帶任何表情地試探。「老實說吧,你也喜歡上他了,對嗎?」

雅圖頓時舌頭打結,一股奇異的燥熱感燒上她的雙頰。

沒錯,她是徹頭徹尾地迷上了蓮官,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能掀翻她的心湖。

「喜歡就喜歡,沒什麼好害臊的。蓮官生來就是讓女人喜歡的,不喜歡他的女人那才叫奇怪。」辰蘭淡然地笑了笑。

她的話釋放了雅圖緊的心情。

「是啊。」雅圖舒眉一笑。「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會對蓮官那麼著迷了,他身上確實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天生下來就是受女人愛慕的命。」

看著雅圖羞怯陶醉、一副小女兒嬌態的模樣,讓辰蘭確信雅圖的一顆芳心已然被蓮官攫走了。

「雅圖,你想養下『四喜班』,完全是為了蓮官吧?!」她帶點不安地問。

雅圖點點頭,沒有否認,唇畔綻放一朵細緻的微笑。

「雅圖,我問你,你對蓮官的喜歡,是喜歡到什麼樣的程度?」辰蘭開始隱隱擔憂了。

雅圖怔然沉思著。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喜歡蓮官到什麼樣的程度,她測量不出來。

她只知道看見他就會心跳加速,想著他就會忍不住微笑,而看他的戲就會情不自禁落淚,當他吻她的時候,她的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不要愛上他,雅圖,千萬不要愛上他。」辰蘭眼神堅決地對她說。

雅圖驀然回過神來,眼神是不能理解的困惑。

「我們可以喜歡他的戲,但是不能愛上他的人。雅圖,你要清醒一點,好嗎?」辰蘭忽然傾身握住她的手,鄭而重之地說。

當她把自己抽離出來站到了一旁,用旁觀的立場看著雅圖時,她才能真正明白,蓮官有他存在的世界,絕對不是她們能擁有的人。

「大姊,你想太多了,我沒有想要嫁給他的念頭,我只是覺得他是個很棒的人,我想要幫他一把,只是這樣而已。」雅圖輕鬆地對她笑說。

辰蘭不是不肯相信她的話,而是雅圖從未有過的狂熱眸光讓她感到很不安。

「雅圖,我覺得蓮官對你的態度很不一樣,他向來躲著痴心迷戀他的女人,但他卻不躲你,甚至還吻你,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一旦他對你出手,你能逃得掉嗎?你最好還是不要太接近他,免得一旦把持不住,會讓你自己受傷害。」辰蘭極小心地勸告著。

對她很不一樣?雅圖只听進了這一句,整個人跌進了深深的歡悅中。

「雅圖,你听見了嗎?」辰蘭蹙眉朝她一彈指。

「听見了。」一朵微笑含在她的唇邊。

辰蘭沒感覺到雅圖有認真在听她說話,她甚至懷疑雅圖現在滿腦子想的應該都是蓮官。

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來制止可能的事情發生。

「雅圖,我出嫁時是十八歲,而你現在都已經二十歲了,婚事一直耽擱看總是不好……」

「別提什麼婚事不婚事了,好煩人。我現在開心得很,最好一輩子都住在家里不嫁人!」雅圖故意把耳朵搗起來。

「你這些話我以前也對額娘叫嚷過,可是我告訴你,沒用的,一旦訂下婚事,你就得乖乖上花轎,才沒人會理你。」

「對,我記得,大姊,你出嫁那天跟額娘兩個人抱頭大哭,哭得肝腸寸斷,我永遠都忘不了。」

當時她才十五歲,心中只覺得奇怪,既然大家都覺得痛苦的事,為什麼還要去做?

「是呀,沒想到才嫁了幾年,相公就去見閻王了,最後還是又回到家里,真是白白浪費了我幾年光陰。」辰蘭笑嘆。

「你跟姊夫就沒有值得懷念的時光嗎?」她迷惑地問。

「他是個只知道玩樂的男人,平時我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後來他果然就把身體玩壞了。我腦海里最清楚的記憶,就是充滿藥味的房間,其他真是什麼也記不得了。」

辰蘭的眼光黯然,落在茫茫遠方。

「所以,我要更加管好這個家,讓阿瑪和額娘一時半刻都離不了我,我才不要隨便嫁給一個自己一點都不愛的男人!」

雅圖心中早就盤算好了,要住在家里一輩子,絕對不出嫁。

「想嫁自己愛的男人,哪有那麼容易的事!能不能有愛,哪對夫妻不是婚後才來踫運氣的?當年額娘嫁給阿瑪也是一樣呀!」辰蘭嘆了口氣。

「所以阿瑪並不愛額娘,因為不愛額娘,才有那麼多庶福晉。我若很愛一個男人,怎能容忍他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六個女人?所以其實額娘也不愛阿瑪。我想,額娘這輩子還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吧!」

阿瑪和額娘總是相敬如賓,雅圖總感覺不到他們之間有什麼深刻的感情。

「照你這麼說,平民百姓的夫妻才是真正相愛的。」辰蘭失聲笑道。「要我來看,一個男人一生只能擁有一個女人,那是他沒用,沒有地位又賺不了錢,所以只能養一個老婆。」

「至少,他可以忠於一個女人。」她就是很在乎這一點。

辰蘭愕然轉望她,從小到大,她們所受的教育就是不能當一個妒婦,對丈夫要包容、識大體,甚至要勸著納妾才能表現為妻的賢德,要求一個男人忠於一個女人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當一個女人就是不能善妒,雅圖,我說你要是這個脾氣,還真不適合嫁人。」她同情地搖搖頭。

「可以包容自己的丈夫去愛別的女人,這根本不是真的賢慧。表面上是很溫良嫻淑,但心底也許又妒又恨,人何必活得那麼虛假呢?」她絕不要在別人畫好的框框里活著。

「虛假?!」辰蘭驚訝地瞪大了眼。「雅圖啊,你這麼說可把全天下的女人都遍了,連額娘也進去了。」

雅圖聳肩嘆口氣。「大姊啊,你眼中看到的全天下女人,大概只有皇宮和王府而已吧!」

辰蘭楞住,若有所思地凝瞅她半晌。

「你為什麼突然有這些奇怪的念頭?你是皇親貴族,又不是平民百姓,很多事情是不能拿來相提並論的。你可不能因為蓮官的身分而冒出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你可千萬不能做什麼私奔這種傻事。」

「私奔?!」雅圖掩口大笑。「我才沒有那種念頭,雖然很喜歡他,很為他著迷,但這種感覺就好像看著天上的月兒、星子一樣,把月兒、星子摘下來是只有傻瓜才會去想的蠢事。」

「你有這份理智就行了。」辰蘭鬆了口氣。「我勸你,要是真的不想嫁人,就千萬別讓阿瑪和額娘知道你迷戀著蓮官的事,否則不出三天,你就會被八人大花轎給抬走了。」

「我不傻,當然知道。但你也得答應我,不許把蓮官親我的事說出去。」她笑嘻嘻地伸出食指放在唇前。

辰蘭瞟她一眼。「我是可以想辦法忘記,但你絕不能再跟蓮官單獨相處了,不能讓蓮官有第二次機會親你,否則一旦撞見的是姨娘或是嫂嫂,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雅圖低頭抿著嘴笑,指尖描繪著衣擺上的金絲線。

她並不想刻意避開蓮官,有機會她還想多多瞭解他,如果他會給她第二次的「謝禮」,她也絕對不會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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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四喜班」到慶郡王府出堂會,只是暫住竹子院和荷花院,所以這兩個院落除了打掃整齊乾淨外,並沒有多餘的傢具陳設,而當「四喜班」確定養進王府後的第二天,傢具、櫥櫃、食具、器皿、筆墨硯燭,錦被、緞褥,陸陸續續搬進了竹子院和荷花院,還遣人到院中各房安設簾幔床帳。

這些從小到大沒日沒夜苦學苦練,動不動就被打月兌一層皮的少年伶人們,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也沒有被如此細心照顧過,那些精巧的傢具櫥櫃、華麗的花簾幔,看得他們眼花撩亂、目瞪口呆。

「這些都是給我們的嗎?」他們竊聲地低問。

「是呀。」負責送東西來的安總管笑著說︰「四格格一大早就開庫房,親自點了這些日常用品命我送過來呢!」

正說話間,又有十匹綢緞綾羅送進來。

「四格格說,就要交春了,這些布匹給大伙兒裁製新衣用。」安總管對朱班主說道。

朱榮仙又驚又喜,連忙躬身稱謝。以前常听說被養在王府的戲班,日子過得優渥舒服,眼下看來確實不假了。

「班主,這些東西全都讓我們自己挑嗎?」

見安總管一走,福官立刻等不及地問道。

「福官,先給大師兄挑過,懂不懂規矩呀?!」梅官低了聲。

「說到你們大師兄,他人呢?」朱榮仙左右張望。

「剛才有個小廝把齡官喊出去,後來大師兄就跟著出去了。」

春官邊說邊好奇地打開一隻匣子,發現里面有六個小圓鏡,新奇地拿起來把玩。

「算了,小東西你們就先挑吧,剛才有特別搬到竹子院里的東西,你們誰都不能去踫。」朱榮仙叮囑著。

「知道了!」眾師兄弟們歡天喜地挑揀自己喜歡的房間和傢具,嘻嘻哈哈打鬧成一片。

朱榮仙滿月復狐疑,到底是誰把齡官喊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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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官悄悄地跟在齡官後頭,看見小廝把他帶到一個書齋的側廳。

他閃身躲在樹叢後,透過雕花窗欞,看見一個男子斜躺在臨窗大炕上,齡官低著頭跪在男子身前,任那男子模著他的手和臉。

蓮官寒下臉色,眼中漸漸燃起怒火。

那個男子,若他沒有認錯人,應該是大阿哥綿恆。

他沒想到堂堂慶郡王府的大阿哥,居然也好此道!

齡官自小就習小旦,膚色瑩潔柔女敕,身姿婀娜嫵媚,不細看真會以為他是小泵娘,但他畢竟是個少年郎。

綿恆不知道蓮官就在書齋側廳外,他早已經被齡官這個小貂蟬迷得神魂顛倒。其實他早有這個癖好,不愛成熟嬌的女子,就愛秀氣縴細的美少年,所以當雅圖說出要養下「四喜班」的提議時,他心中萬分竊喜,立即全力支持,正是因為看中了齡官這個嬌滴滴的美少年。

「齡官,上來。」

綿恆把他輕輕拉上炕,將他整個身子抱在懷里,一隻手在他身上放肆地撫揉著。

齡官害怕得瑟縮發抖,他沒遇過這種事,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綿恆的手伸到了齡官的兩腿間時,蓮官已經大步沖進來,把齡官從綿恆腿上一把扯開。

「大師兄!」齡官見到救星,忙躲到他身後去尋找庇護。

「是誰亂闖——」綿恆憤怒地跳起身,一看是蓮官,驀然呆住。

「大阿哥,『四喜班』只賣藝不賣身,請自重。」蓮官冷冽地注視他。

「這也太矯情了吧?只賣藝不賣身,有需要付上六百兩酬金給你們『四喜班』嗎?」

綿恆瞪著比他高半個頭的蓮官冷笑,但他畢竟是斯文的讀書人,把惱羞成怒的丑態掩飾得極好。

「這是雅圖格格親口答應我的事,大阿哥若有異議,我們可以把雅圖格格找來當面對質。」

蓮官仰高下巴,冷冷瞇起鄙夷的眼眸。

綿恆強撐的氣勢慢慢崩潰。

「這就不用了,我自會找雅圖格格問清楚。」

他咬牙切齒,又恨又惱。

「大阿哥,不是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對於這點,你實在比不上你的妹妹雅圖格格。」

蓮官冷哼,旋過身抓住齡官的手,大步走出書齋側廳。

「大師兄,還好你趕來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齡官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慶幸地說道。

「都十六歲了還不懂得保護自己,你是笨蛋嗎?」走出書齋後,蓮官朝齡官的腦袋狠狠拍下去,低聲怒。「要是我沒跟過來,你現在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齡官委屈地垂著頭听他教訓。

「以後不要什麼人叫你,你就傻乎乎地跟去,萬一神不知、鬼不覺被玩死了都沒人知道!」

「是,我以後會小心。」齡官怯怯地點頭。

當蓮官把齡官帶走後,欲念被硬生生遏阻,破壞的綿恆,立時露出凶煞的真面目,雙眼變得異常狠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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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深夜里傳出細微的響聲,然而這正是人人睡意正濃的時候,沒有人發現那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也沒有人去注意那是誰發出來的。

房門輕輕開啟又輕輕合上。

深垂的床帳無聲無息地撩開來,躺在床上熟睡的人是蓮官,而撩開床帳的人是個美貌貴婦,她正是大阿哥綿恆的正室——馨。

有斷袖之癖的綿恆,雖有正室夫人馨,也有兩個侍妾,但他很少跟她們親近,總是一個人睡在書齋,踫也不踫她們,所以馨和兩個侍妾都沒有人為他生下一兒半女。

馨長期被冷落,表面上要裝得夫妻恩愛情深,私底下卻過得孤單寂寞,因此當她看到了蓮官之後,立即對他深深陷入了迷戀,渴望從他身上得到感情的撫慰。

只有看見蓮官,她心底的空虛才能被填滿,見不到他時,她便失魂落魄,幾欲發狂。

那日,她再也忍不住,鼓足勇氣來找他,無論如何都想得到他一回,但卻被他生生拒絕了。

被拒絕之後,她對他的痴戀愈發強烈,身心對他的渴望焦灼得快要讓她瘋掉了。

她緩緩地讓身上的衣袍滑落,赤果的胴體悄悄爬上床榻,在被窩里輕輕摟住她痴心想念的男人。

蓮官睡得很熟、很沉,沒有察覺到有雙手正在輕柔撫模著他的臉,接著解開他的襟扣,探入他的胸前,他恍恍惚惚,分不清是夢是幻。

那雙濃烈的手指探索著他的身體,柔軟溫熱的胴體輕伏在他的胸膛上緩緩游移。

本能的男望被挑起了,蓮官的呼息變得深沉急促,似醒非醒之間,他感覺到濕熱溫軟的舌尖輕輕掃過他的胸前。

如果這是一場春夢,也未免太真實了!

他蹙眉,在一波迷眩的快感中申吟出聲,霎時,他被自己的聲音驚醒,迅速地翻身坐起。

「是誰?!」

他在黑暗中辨識著床榻上光果的女體,渾身泛起皮疙瘩。

「不要問,什麼都不要問,就當是夢好嗎?」

女子撲進他懷里,拚命吻啄著他的頸肩。

這聲音很陌生,又似乎在哪裡听過──

蓮官用力推開她,飛快地跳下床點燃燭火,在燭光下看清楚床上的女子,竟然是那日在後台等他的貌美貴婦。

「你到底是誰?到底想干什麼?!」

他渾身緊,不敢相信這個女子居然神鬼不知地爬上他的床。

「何必管我是誰?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我只是想要你,並不會要你負責。」

馨無意遮掩自己雪白的胴體,更擺出撩人的姿態引誘他。都走到這一步了,她當然不想前功盡棄。

「你以為我是笨蛋嗎?」蓮官大怒,彎腰撿起地上凌亂的衣衫往她身上丟過去。「把衣服穿起來,滾出去!」

「你就要我一回,就一回也不行嗎?」馨不顧羞恥地哭出聲。

她已經要發瘋了,無法自拔了。

蓮官遇過太多痴愛他的女人,唯獨眼前這個貴婦最瘋狂失控。

「你快點走!萬一被人發現了,不但會毀了你自己,也會毀了我!」

他眼中閃著寒光,不耐煩地低吼。

「我不走!」馨崩潰地哭喊著,絕望和羞愧讓她失了理智。「不要趕我走,我不要回那間冷冰冰的屋子!我丈夫討厭我,從來不踫我,我生不出孩子,阿瑪和額娘也都冷淡我,我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遇見了你,我才發現原來我的心還會跳,原來我還能喜歡一個人,我每天終於有了可以開心的事,那就是看見你。我只要看你一眼就很開心,你能不能陪陪我?就陪我一個晚上,不要趕我走!」

蓮官被她的吶喊泣訴震懾住,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是一個活得如此痛苦的女人,她對他的過度迷戀,只是因為她缺乏丈夫的關愛。

仔細看她,她是一個極媚的女人,擁有男人難以抵抗的豐潤胴體,這樣的姿色竟然不受丈夫寵愛?!

「你丈夫為何討厭你?」

他語氣和緩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討厭女人。」她低聲啜泣著。

「什麼?」蓮官錯愕,腦中猛然閃過一個人影。「你丈夫難道是大阿哥?!」

馨僵住,瞠目呆視著他。

她沒想到蓮官竟然猜得出來。

「天哪,你居然是慶郡王府的大少女乃女乃!」

蓮官坐下來撫額低嘆,腦中思緒一片混亂,暗忖著該如何把這個有可能帶來大麻煩的可憐女人請走。

「我不會害你的,你放心。」馨微帶哽咽地安慰他。

「你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趁天沒亮以前離開還不會被人發現,今天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以後別再溜進我房里了。」

他知道自己不該對她太過溫柔,但面對一個正哭訴完悲慘遭遇的女人,他實在狠不下心來凶她。

馨落寞地凝視著雙手支額坐在桌前的蓮官,怔怔地擦乾眼淚,慢慢把衣服穿回身上。

誰知她剛穿好肚兜,房門就砰地一聲被撞開來。

蓮官驚愕地站起身,看見闖進來的人是大阿哥綿恆,他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渾身血液凍結。

「你這個賤人,敢背著我偷人!」

綿恆額暴青筋、雙眼怒瞠,筆直地沖向床榻,奮力朝馨臉上揮去一耳光。

馨被他打得眼冒金星,耳鳴陣陣,左邊臉頰燒灼般地腫痛,但綿恆怒氣未消,猛地把她從床上拖下來,重重的又是一巴掌,這一掌把她打得摔跌在地,額頭直接撞到床角,鮮血淋灕。

這場混亂把睡在荷花院的朱榮仙和少年伶人們都驚醒了,紛紛披衣起床,沖到香雪塢前一探究竟。

「別打了,我跟大少女乃女乃是清白的!」

蓮官看不下去,抓住綿恆正在痛毆的手,大聲怒喊。

「兩個人衣衫不整,你跟我說你們是清白的,當我白痴啊!你不是說「四喜班」賣藝不賣身的嗎?有膽子你再給我說一次!」

綿恆面對比他高本的蓮官,在氣勢上就輸掉一截,他只能用狠狠的咆哮聲來虛張聲勢。

擠在門外的朱榮仙和眾師兄弟們看見額頭流血、半暈在地的馨,都嚇白了臉。

蓮官知道眼前的情勢對自己太不利,再如何解釋申辯都無法讓綿恆相信自己的無辜,而且從綿恆臉上得意的表情看起來,他對自己根本就是報復心態,他在報復他沒有讓他得到齡官!

他必須冷靜應付綿恆,否則,他的未來將會盡毀在綿恆的手里。

「我跟大少女乃女乃清清白白,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或許王府里會有更理智冷靜的人適合當仲裁。」他唯有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雅圖格格身上了。

「仲裁?!」綿恆陰狠地笑看他。「憑你也配!」

「我也許不配,但大少女乃女乃配。」蓮官面無表情地冷眼以對。

綿恆哈哈大笑。

「要仲裁,我立刻給你們找來,來人啊!」他重聲大喝。

四名侍從分別提著繩索迅速走進來。

「把他們綁到王爺面前治罪!」

「是。」四名侍從街上去綑綁蓮官。

朱榮仙嚇得臉色慘白、雙膝顫抖,眾師兄弟們也驚慌失措,惶惶然不知怎麼辦好。

蓮官沒有抵抗,任由侍從將他重重綑綁住。

綿恆走到他面前,冷笑著輕拍他的臉。

「蓮官,你等著瞧吧,看我有辦法剝下你幾、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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