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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惡女 第十章

婚期只剩下半個月,忙得快瘋掉的顏行雍像只暴躁的獅子般怒吼連連。

加班、工作、新房布置、宴客準備、禮車儐相、蜜月旅行……所有大小瑣事、千奇百怪的狀況都可以發生,幾乎讓他這個準新郎官發狂。

雖說結婚是男方的重頭戲,可是他心愛的未婚妻也未免太閑了吧?

保全人員的回報更令忙得眼冒金星的他心情惡劣。

變街、喝下午茶、看電影、打高爾夫球……

儀嫻的愜意從容,完全不像是一個準備踏入禮堂的準新娘模樣。

她甚至沒有去試穿禮服!

他幾次旁敲側擊地試探她,詢問新娘禮服的式樣,換來的只有她輕描淡寫的答案驚喜!

「到時候就知道了。」儀嫻一派悠閑的說。

驚喜?他不禁懷疑,她所謂的驚喜,是不是新娘向後跑?

忍耐,忍耐,再忍耐!自知理虧的顏行雍不敢觸怒她,只好將一肚子火氣發在公事上,只求天賜奇跡,讓儀嫻的心情早點撥雲見日。

是哪位哲人說過,愛人是痛苦的?他嘆口氣,真是至理名言啊!自負如他,總算也領教了生平的第一顆苦果。

再灌下一杯濃濃的黑咖啡,顏行雍強打起精神投入于工作中,為了得到一個不受干擾的蜜月假期,他非得加班趕工不可。

「林秘書,把國洋開發的企畫案拿過來。」他按下對講機通話鍵。

一身輕爽飄逸的儀嫻站在門旁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心中有絲軟化。

未婚妻身分的特權,使她可以不經通報就進來,看到顏行雍毫無遮掩的另一面——他累壞了!

心有靈犀的他驀然抬頭,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驚喜,「儀嫻,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有空嗎?」她柔聲問︰「要不要一起吃午餐?」

「當然有空!」將公事拋諸腦後,顏行雍一掃疲憊,英姿煥發地準備陪伴她用餐去。

「听媽媽說,你最近一直忙著加班?」儀嫻主動關心道︰「媽媽很擔心你的身體會受不了。」未婚妻的溫婉關切讓他心花怒放。

「還好!」顏行雍笑笑道︰「你呢?準新娘子不忙嗎?不是要護膚、化妝、試穿禮服之類的嗎?」

「嗯……還好。」儀嫻低下頭,讓人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迂回探問仍然沒有得到確實的答案,一絲不悅浮上他的心頭,他無奈地問︰「到瑞士蜜月旅行的護照辦好了嗎?」

「唔。」儀嫻頷首看著他。

「儀嫻……你確定……」他欲言又止。

「怎麼啦?」她不解的追問。

「沒什麼!」他揮手作罷,終究沒有說出關鍵問題。

***

婚禮前夕

晚上十點,才剛和儀嫻通過熱線電話,確定一切都安妥後,顏行雍總算是放下心頭上的一顆大石。

颯颯風雨聲包圍住鎊懷心事的兩人,明天,就是步入婚姻的時刻了。

討厭的雨!

從在打包好的行李箱上,儀嫻咬著唇想。

打電話叫了無線電計程車後,她拎起行李,準備到大門口去等車來。

街燈照耀著一身火紅衣裳的儀嫻,撐著水綠色雨傘的她在綿綿雨絲中,美得像一幅畫。對街的深藍色轎車中,幽暗的車內起了一陣騷動。

搭上了無線電計程車後,儀嫻輕聲說出目的地。

從唇膏盒上附的小鏡子里,她毫不意外地發覺深藍色的轎車,也緊緊尾隨在後。

萬事俱全,只欠東風。

***

她真的做了!

接到保全人員的回報,顏行雍像是挨了一記悶棍。

懊死!他咬牙切齒地詛咒,分不清是氣自己的成分比較多呢?抑或是氣儀嫻的逃婚行為比較多?

無奈地抹了把臉,剛沐浴餅的他顧不得頭發未干,立刻套上長褲、休閑服,追尋逃妻去。這小妮子,逃婚竟逃到夫家去了!

抵達目的地的顏行雍啞然失笑,怒氣反倒消失了大半。

儀嫻應該知道這家溫泉飯店也是顏家的產業,會選在這兒落腳,大概是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聰明!

等到明早,不!懊說今早了!婚禮上新娘缺席,眾人雞飛狗跳時,誰會想得到,新娘正在郊區的自家飯店泡溫泉?顏行雍又好氣又好笑的想。

隨隨便使編了個理由搪塞值班經理,他順利地拿到備用鑰匙進入儀嫻所住的房間。

然而無論他先前所預期的是什麼狀況,也絕對不是眼前所見到的景象……

一向謹言端莊的儀嫻斜躺在貴妃椅上,紅色低胸洋裝,波浪般的裙擺讓她看起來狂野性感,星眸半閉的她正仰首啜飲著。

酒?顏行雍錯愕,那濃烈的香氣……是白蘭地,而且——

他一個箭步向前梭巡著酒瓶上的標簽,忍不住低咒出聲,「該死的!你居然喝XO?」

他奪過她的酒杯放下。

儀嫻睜開一雙晶瑩明媚的星眸,眼中有著一抹桀騖不馴的光芒。

「我的酒量很好。」她語帶挑釁道。

顏行雍深吸一口氣,像哄騙小女圭女圭似地開口,「別任性了,你這樣跑出來,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一切不是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她嗤鼻一笑,「我跑得掉嗎?」

「為什麼?」他忍不住追問。

「沒什麼,」儀嫻低啞回答,「我只是悶,想出來透透氣罷了。」

「透透氣?」他按捺住脾氣,「在凌晨時分?在我們將要結婚的日子前夕?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還喝酒,我明白你心裹不痛快,我也一直在忍耐,可是你的無理取鬧也該有個限度吧!」他咄咄逼人,忍不住提高聲音,「我對那女人只是逢場作戲,你大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何必這樣追根究抵?」

他好怨也好氣,難道在婚前和女人上床是那麼嚴重的罪惡嗎?「你明知道我愛的人是你!」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尊重我,可是,你卻背地里和別的女人上床……」她幽怨的又道︰「讓我成為別人的笑柄!」

顏行雍心口為之一緊,「那……」

「那只是生理需要,是吧?」她垮下美麗的唇角,「我知道,我也試著去諒解,可是,不公平!」

激動的情緒使她的雙眸泛起一層朦朧水光,柔潤的嗓音為之低沉,「如果,今天我以生理需要為由去找牛郎,你又有何感想?」

他反應激烈的說道︰「這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儀嫻霍然站起,語帶譏嘲,「哪里不一樣?女人沒有生理需要嗎?還是男人尚未進化完全,所以不懂得控制?」

他眯起雙眼,肯定的斷言,「你醉了!」

儀嫻狂野地一甩頭,「我沒醉!」

她遺傳到爺爺的好酒量,從小娃兒時喝蛋酒、吃燒酒雞,到逢年過節的家宴小酌,她從來沒醉過。

只是良好的教養不容許她在外放縱喝酒,也從來沒有外人知道她有千杯不醉的好酒量。

「是!是!你沒醉。」壓根不相信她沒醉的顏行雍敷衍她道︰「那我們休息一會兒,天亮再回去,好嗎?」

儀嫻煩躁地撥開額前垂落的幾綹發絲,深感挫折地嚷嚷道︰「別把我當成小孩子哄,你根本不肯試著去了解我要的是什麼!」

她要的只是將心比心,尊重與互信,這真的有那麼困難嗎?

她火紅曼妙的身材,以及雪白凝脂般的胸口起伏,讓他有剎那失神。

「不要把你在商場上折沖尊俎的那套用在我身上,好嗎?感情不是商業交易啊!」她頗感無力,「你總是習慣主宰一切,霸道的自以為是,我……我無法接受。」

他低吼出聲,「我受夠了!」

再三道歉、低聲求饒,他將她視若珍寶的捧在掌心中呵護,結果換來的仍是她的逃婚!

他俐落地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心底下了一個決心。

反正再繼續談下去,也是于事無補,干脆情人之間是不需要太多言語的。

他以熾熱的眼光鎖住美麗狂野的儀嫻。

發覺他圖謀不軌的目光,她心中警鈴大作,「你想都別想!」

她後退一步,小腿踫撞到了桌腳。

下定決心的顏行雍輕松愜意地問︰「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我親愛的老婆?」他熾熱的眼光緊鎖住美麗狂野的她。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造成既定事實,我就一定會嫁給你!」

她羞紅了雙頰,忙不迭地往後逃。

「是你誘惑我的,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這樣的引誘。」他優雅朝她逼近,「我們可以當做是新婚夜預習。」

「我還不是你妻子。」儀嫻反駁他。

「喔?關于這一點,我們很快可以改進!」被惹毛的他笑得眯起雙眼,像只覬覦獵物的獅子。

他受夠了委曲求全、低聲下氣的日子,如果不是深愛著她,他早就不顧一切的要了她,哪里還會有這些紛爭?

她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叫,縴細的腰肢已經落入他的狼爪魔掌中。

「不要……」她的抗議吞沒在顏行雍的吻里。

掠奪的吻就像野火燎原,迅速掀起久處于緊繃狀態下的兩人那一觸即發的激情。

她的掙扎就像螳臂擋車,阻止不了他上下其手的輕薄。

顏行雍加深親吻,投注更多熱情,嘗到她的女性芬芳和威士忌的酒香。

他的手在擁緊她的同時,模索到她雪白肩頭附近的拉鏈,輕而易舉地拉開它。

儀嫻倏地背脊一驚,火紅色洋裝已經滑落至腰際,明媚春光一覽無遺。

「啊……」她驚叫出聲,趁著他扯開自己襯衫鈕扣時,推開了他。

「你說過你會尊重我的!」她試圖和他講道理,可是她衣衫半褪的模樣實在沒有半點說服力。

「沒錯……」他點頭附和,雙手仍忙碌地解開自己的鈕扣,「直到我們結婚那天,你看,我沒違背承諾。」

半果陽剛的男體讓儀嫻的血液直往上沖,臉上熱辣辣一片,不敢直視他的一舉一動。

他輕松地抱起她,倒入柔軟的大床之中。

心髒的跳動加快、血液的奔流加速,陷于與理智的矛盾沖擊中,她不由自主地發出低微的啜泣。

「別怕……」顏行雍輕吻勸哄,聲音也因激情而暗 道︰「我不會傷害你的。」

汲取彼此的體溫與味道,肌膚相親中,明顯地感觸到彼此的柔軟與堅實,男女之間是有如此大的差異,截然不同可是卻又相互契合。

濃烈的激情氛圍浸潤著所有的感官知覺,綻發出難以形容的痛楚歡愉,像狂飆的樂章,卻又終歸于和諧。

***

天際蒙蒙微亮,下了一整夜的雨終于停止了。

儀嫻羞愧地以被子蒙住頭,做個逃避現實的鴕鳥。

「累了嗎?睡一下吧!」顏行雍溫柔地撫過她的發絲,空氣中仍然彌漫著淡淡的激情氣氛。

「你走開……」她模糊的聲音從薄絲被下傳出。

老天!她的身體好酸、好疼,仿佛剛跑完馬拉松似的,全身骨頭都快散掉似的,為什他卻像沒事人般精神奕奕?真不公平!

「泡個澡會舒服點。」他愉悅的下了指示,「這兒的溫泉不錯,你該試一試,老婆。」

「別那樣叫我!」她微弱抗議,「我不是你老婆!」

「怎麼啦?」他訝異問。

「不要理我!」她悶聲道。

她厭惡自己!原本就知道自己的行蹤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氣極了的她才決定逃婚,給他一個教訓。

「我本來是想到酒吧里去招蜂引蝶來氣你,可是……卻提不起勇氣。」儀嫻斷斷續續地坦白,「我……覺得好不甘心!」

「小傻瓜!」顏行雍嘆了口氣,語氣寵溺地說︰「我會吩咐保全人員跟著你,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而不是要監視你呀!」

她緘默半晌,堅定的指控道︰「你既霸道又跋扈!」

「是!我認罪。」他說。

「奸詐又狡猾!」

「無奸不成商,還有呢?」他不否認。

「還有,你……你……」她語氣低微,「你對感情不忠實!」

他頭疼不已,話題又繞回原點。

「都是我的錯。」他連忙認錯。

「我本來以為你不一樣,可是,你卻愚弄我,你讓我明白男人的愛原來是建築在之上。」她抑郁指控道︰「即使是雪姨,這般盡心盡力地付出,爸爸也無法對婚姻忠實,你要我如何相信婚姻、相信愛情?」

案親的拈花惹草、風流成性,讓她對婚姻寒心不已。

明白癥結所在的顏行雍恍然大悟。

「儀嫻,我跟你爸爸不一樣啊!」他解釋。

「一樣!」她斬釘截鐵的道,一樣是風流倜儻、花心蝴蝶!

「不一樣!」他反駁,「在我開口向你求婚時,我就認定了你是我一生的伴侶,我絕對不會背棄自己的誓言。」

她心情動搖。

「我發誓,這一輩子絕對不再讓你傷心!」

他補充利誘道︰「一輩子,我都是你的丈夫,任你出氣直到你氣消為止。」

「不要!你是奸商,一肚子壞水!」她悶悶不樂,頗有自知之明。

論年齡和狡猾,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顏行雍發出輕笑,摟住了她,「睡吧!」

醒來時就是大勢底定的時候了。

累壞的儀嫻倦極欲眠,發出模糊的抗議。

***

「喂,」顏行雍撥通電話,運籌帷幄,「媽,是我。」

「沒什麼,婚禮照舊,是……儀嫻和我在一起,嗯!」

幣斷了電話,他又聯絡準岳父、岳母,依然輕描淡寫地解釋整件事情的始末,又要求余麗雪調來熟悉的造型美發師。

睡得酣甜的儀嫻渾然不覺自己的婚禮仍在進行中……

雨過天青,今天是結婚的好日子,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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