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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喲 第八章

北野嶧于心底不斷低咒著,該死的女人,不知好歹的女人……不!她怎麼可以該死?他要她活得好好的。

但是她真的氣死他了!

她一點都不信任他,絲毫不將他的心意看在眼里,他為什麼會對一個這麼容易傷他心的女人動情?!

他為她擔心擔了一整夜,在大街小巷不斷穿梭尋找,就是怕她早一步被別人給逮著,結果她將他的關心棄若敝屐,半點都不領情,還以為他會公事公辦的抓她……

抓她?她以為他真的可以公事公辦,置她的安危于不顧嗎?

「嶧。」才回到住處,大樓門口已經有人在等他了。

北野嶧抬起頭。「池田秋明,你跑來這里干嘛?」他打招呼的方式一點都不像是歡迎。

「當然是來關心你呀,看你好不好?」池田秋明好哀怨的說著。

「少來,有話直說吧。」北野嶧直接走向警衛處,也不管池田秋明有沒有跟上來,大門打開了他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池田秋明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很認分的自動跟上去。「東西不見了,你說我能不來嗎?」他在北野嶧身後低語。「東西不見了,你來又能干什麼?」北野嶧的語氣像是漠不關心。

「不能這麼說呀,好歹我也能看看情況,也許有我可以使得上力的地方,再說,我要是不來,我父親大概不會放過我。」進到北野嶧的住處,兩人同時坐了下來。「老實說,我真不相信在你手上居然有逃得掉的人,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個‘現行犯’。」池田秋明懷疑地說道。

「我不介意你隨時換人、另請高明。」北野嶧一點都不受激。「這樣我不但樂得清閑,還可以提早準備辦退休。」

「退休?!」池田秋明一口水吞到一半全吐了出來,然後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不會吧,你到底怎麼回事啊?我不過是開開玩笑,完全沒有看輕你能力的意思,你當真了呀?」

「你說呢?」

見他一臉疲憊,顯然是一夜未合眼,而他的眼里一點也沒有樂在工作的熱忱。池田秋明看著他深思了起來。

「以往不論遇到什麼樣的任務,你從來不會有這樣的神情,反而愈難的事,你會想挑戰。嶧,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北野嶧搖頭,揉了揉眉心。

「你不肯說,我也不強逼你。」池田秋明道︰「我會在台北繼續待一個星期左右,另外,‘藍虹之星’失竊的事已經變成一件國際案件,你來這里最久,對整件案子的了解應該也最清楚,我希望你能和其他組員配合,除了將‘藍虹之星’找回來之外,也能順利抓到這個人……」因為這個人太厲害了,聯光的保全系統設計圖他已經看過了,在這麼精密的重重監視之下,他居然還能無聲無息的潛進去,要不是在最後離開時被嶧跟上,「藍虹之星」的案件將會更聳動。畢竟東西被人偷了,跟不翼而飛是絕對有差別的。

「抓到人之後呢?」

「什麼?」滔滔不絕的話語被打斷,池田秋明沒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說如果抓到這個人,失物也找回來,人會怎麼樣?」北野嶧很有耐心的再重復一次。

「當然是送法庭偵訊判決呀。」池田秋明好笑地道︰「嶧,你怎麼會問我這種問題,這些犯罪者的後果,你應該也很清楚才是。」

「是呀,我是該清楚。」北野嶧暗自苦澀地道。小不點兒,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好?

「嶧,你不太對勁哦。」他田秋明看著他的表情,愈看愈覺得奇怪。

「我沒事。」

「我要是連你的情緒不穩都看不出來,豈不是枉費我們認識了十幾年。」池田秋明笑著道︰「就算沒抓到那個小偷,你也不必這麼沮喪吧,那家伙一旦露臉,憑你的本事要抓他應該不難吧。」

「我沮喪是為了一個女人。」北野嶧嘆了口氣。他才不在乎是不是抓得到人,他一點都不想動手逮住小不點兒,但一想起小不點兒對他如此不信任,他就沮喪得無以復加。

「女人?!」池田秋明瞪大眼。這簡直是世紀末特務組里最大的八卦,嶧竟然會有搞不定的女人?!

北野嶧搖了搖頭,不想再繼續說,也不想他再繼續問。

池田秋明當然看得懂他的神情。「好吧,既然你不肯說,我也不勉強你。」他再道︰「關于那個小偷的事,如果有任何進一步的消息,希望你能盡快告訴我。另外,天底下所有關于女人的事都是最難擺平的,我只能祝你幸運了。」

「不送,門記得幫我帶上。」北野嶧直接道別。

「真冷情。」池田秋明無奈地道。嶧連送客都省了,他還是快點消失吧。

嶧在特務組里是出了名的精明,該無情時絕不心軟,能困擾住他的事向來不多,而他今天卻很明顯的猶豫了。能讓嶧這麼頹喪的女人是不是有三頭六臂,老實說他還真是好奇極了,所以這個消息比「藍虹之星」被竊的事要讓他感興趣多了。

偏偏現在不是追問的好時機。

???

自從「藍虹之星」遭竊的事實被媒體披露出來之後,聯光保全與名鼎大樓天天都上新聞頭條,還不時會有一些穿鑿附會的報導,弄得聯光保全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員工每天被記者騷擾,個個都在盤算著是不是應該直接遞上辭呈,另謀高就算了。

排除萬難,陳聯明總算在事件發生後的第五天進了公司大門,一路被媒體追逐的盛況直可媲美追星族。

「天齊,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到現在媒體還是緊咬著我們不放?」一到公司,陳聯明立刻奔達總經理辦公室。

「董事長,這是必然的結果。」請他坐下之後,楊天齊才慢慢解釋道︰「‘藍虹之星’被盜走,在找回來之前,媒體是不可能會放過公司的;事情發生的第三天,我已經請鄧經理辭職,並發出聲明的新聞稿,至少在公司這方面,我們已經減低了新聞的注意力,接下來就要看能不能盡快找到偷竊的人,並找回失物這樣我們對展覽會也才能交代。」

「你分析得很對。」楊天齊不慌不忙的模樣,讓陳聯明猶如吃下一顆定心丸。「還有,展覽會不是有聘請人幫我們抓賊嗎?」

「是,不過我想他到目前為止也是一籌莫展。」楊天齊笑道。

「怎麼說?」

「出事那天晚上,其實是他先發現竊賊的;如果傳言無誤,北野嶧是不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竊賊自他眼前逃開的,所以,我想他也被那個近乎神偷的竊賊給難倒了。」楊天齊笑了笑。

「神偷?!」說到這兩個字,陳聯明的身子抖了一下。

「怎麼了?」

「你說到神偷,讓我想起一個人,不過,他早就不在了。」據他所知,十二年前那個神偷就已經死在牢里了。

「董事長指的是季光?」楊天齊問道。

「不錯。」陳聯明點點頭。「天齊,那件事我們安排得天衣無縫,監獄里傳出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假,所以那件事沒有人會知道才對。」

「我想,這個小偷跟季光應該沒有關系,畢竟十四年前與十四年後的保全科技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再說,季光是個獨來獨往的人,不可能會有人因為他而跟我們過不去,以時間上來計算也不對。」

「也對,是我想太多了。」陳聯明道。「對了,你為什麼要開除鄧福成?」

「如果他不出面將保全系統的過錯攬下來,我們很難撇清‘監守自盜’的嫌疑,再者,保全系統出了缺失,他是整個系統的統籌者,出面負責任也是應該的。」

「可是……」就在陳聯明想說什麼時,辦公室的內線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

「總經理,鄧先生來電,指名要您接听。」內線對講機傳來秘書的聲音。

「鄧先生?!」

「是鄧經理。」秘書補充道。

「將電話接進來。」楊天齊在位置上坐下,持起話筒。

「楊總經理,是你嗎?」電話那頭響起了有些變調的聲音。

「我是楊天齊。」

「很好,我長話短說,關于我被逼著背上黑鍋離開公司的事,你有什麼表示?」

「什麼意思?」

「明人眼前不說暗話。簡單的說,我賠上自己的名譽挽救公司,你應錢給我什麼樣的補償?」

「關于這一點,我相信在離職金里已經表示得很明白了。」他將全數的退休金提前發出,對鄧福成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那是我應得的。」鄧福成大聲嚷道︰「我為公司賣命了這麼多年,退休金本來就是屬于我的,我指的是名譽上的賠償!」

「名譽上的賠償?」楊天齊皺眉。「保全系統有缺失,你身為統籌者本來就應該負起成敗的責任,這沒有所謂名譽不名譽可言。」

「錯不在我身上,連警方守在現場也抓不到人,為什麼我卻必須負責任?」鄧福成滿心憤懣。「楊天齊,你給我听著,我手上握有當年你買通季光的錄影帶,就連董事長也在場,如果你不想這件事被披露出來,最好照我的話做!」

「你……」楊天齊心一驚。「不,我不相信。」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反正錄影帶你不想要,我相信還有別人會要。」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準備好三千萬交換錄影帶,我要現金。」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騙我的?」

「答不答應,一句話。」有籌碼在手上,鄧福成有恃無恐。

「地點、時間。」楊天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

「聰明。」鄧福成滿意地道︰「識時務者為俊杰。時間是三天後,至于地點,我會再通知你。」

「等一下,」在他掛上電話前,楊天齊大聲喊道︰「我要原版帶,而且你必須保證沒有任何拷貝帶。」

「你放心,我鄧福成不會做這種事。只要你現金給得爽快,我不會故意和你作對,畢竟這對我也沒有任何好處,你說是嗎?」

「最好如此。」

「哈……那就三天後再見吧。」交代完畢,鄧福成旋即掛上電話。

楊天齊也放下話筒。

「怎麼了?」陳聯明擔憂地問道。

「是鄧福成,」楊天齊看向他。「他說手上握有我們當年與季光接觸的錄影帶,威脅我們在三天內必須準備好三千萬的現金,否則他就將帶子的內容公開給媒體知道。」

「這……這怎麼可能?!」陳聯明慌張地道。他們都忘了當年那件事鄧福成也知道。

「我也覺得懷疑,畢竟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普通的錄影帶不可能保存這麼久,但是他的態度太過鎮定,讓我不得不暫時相信他。」楊天齊邊說邊想著這件事的可疑性。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依他的條件,先將三千萬現金準備好。」

「三千萬?!」陳聯明幾乎尖叫出聲。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呀,依目前公司的營運狀況來看,要調出這筆錢實在太困難。

「現在我們只能暫時先依鄧福成的要求做,但他是不是拿得到這筆錢,還很難說。」鄧福成只有一個人,成不了什麼氣候的。

「唉!如果我們沒有開除他,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陳聯明憂心忡忡地說道。

「對鄧福成,我已經夠仁至義盡了,是他自己太過貪心,不過,如果他真的打這三千萬的主意,那麼他就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你有辦法了?」陳聯明希冀的看著他。

楊天齊只是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損失三千萬的,不過,在事情解決之前,我們必須做出籌錢的樣子,才不會引起鄧福成的懷疑。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可以放心。」

「嗯,有你在,我就放心了。」陳聯明嘆口氣。現在的他已沒有當年那股創業的沖勁了,只想好好過他下輩子的人生,所以他早將公司里的一切事務都交給楊天齊管理,除非必要,否則他不太過問公司里的事。

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難道保全公司真的開不得了嗎?他于心底無奈地想著。

???

由于及時療傷、藥也換得勤,而且嚴流瑩的醫術也頗高明,所以才休養了幾天,曹意霏身上的傷就好了許多。

不過,身體上的傷是好了許多,但心中的可就難說了。她早就應該下床活動、活動,卻還賴在床上;她也不懂為什麼,只是覺得疲憊,沒有理由的疲憊,連動也懶得動。

曹意霏郁結地想著,這幾天北野嶧真的沒有再來了,是她氣走他的,總是故意曲解他的話,也難怪他不再來了。

她卻發現自己開始想念有他陪伴的日子。這種思念冒得突然,也來得急切,讓她沉郁得不知所措。

「意霏。」方韋昕推開門走進來。

「韋昕學姐。」曹意霏轉回頭,扯了抹笑問候。「這麼早就下班了?」

「不,」方韋昕搖搖頭,在她床畔坐下。「我是被命令早退,回來做你的心理顧問。」

「啊?」不用說,這一定是潔幽學姐的主意,因為潔幽學姐的個性總是俐落又不拖泥帶水,最看不過去的就是她這種要死不活的模樣。其實她也不想這樣委靡呀,只是沒有辦法教自己振作。

「意霏,你還沒想通嗎?」

「我不可能放棄我父親的事,也不可能停止對聯光的挑釁行為,我和北野嶧是不會有結果的。」與其要明明白白的分手,她倒寧願這樣擱著,至少不必想像面對他的困難。

「膽小的意霏!」方韋昕取笑道︰「其實,你只是不敢面對而已,你應該明白北野嶧不是那種隨便說愛的男人。愛他的女人或許很多,但能讓他愛上的人嘛……我想想,到目前為止,你是他干淨紀錄里唯一的例外。」

「韋昕學姐是說他以前沒有愛過任何女人?」曹意霏的臉上寫滿不信。

「當然不是。」方韋昕看著她的表情就覺得好笑。「就某一方面而言,北野嶧是個出色的男人,在情場上他的確有過一段荒唐的歲月,不過他對你是極特別的,至少他從來沒有這麼關心過一個人。」

曹意霏沉默了下來。

「意霏,與其在這里浪費生命、虐待自己可憐的腦子,不如去找他,對他說清楚。你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難道你還想賴在這里不走嗎?」方韋昕露出很無辜又很可憐的表情,「你要知道學姐每個月賺的錢不多,還得隨時預留一些費用以備幽大展身手時補買家具,你還忍心讓我繼續破費下去嗎?」幽每回想找人練身手時,總是會「不小心」揮倒一些家具;不買來補,她又能怎麼辦呢?唉!

曹意霏被逗笑了。韋昕學姐就算不是什麼家財萬貫的人,但至少也是頗有資產的,瞧她說得這麼委屈,看起來還真是好可憐呢。

方韋昕也笑了。「這樣好多了,雖然我還不甚滿意,不過現在你至少比剛才的苦笑好多了。」

「謝謝你,韋昕學姐。」曹意霏誠心地道。如果沒有韋昕學姐和潔幽學姐的幫忙,地肯定無法一個人突破保全系統,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盜走「藍虹之星」

「不客氣,如果你快點恢復活力,我就送你一份禮物。」方韋昕的表情有些神秘。

「不必了,韋昕學姐。」曹意霏愧疚的趕緊回絕。「我已經打擾你和潔幽學姐很多了,怎麼能再接受——」

「先別急著拒絕。」方韋昕阻止她再客套下去。「這份禮物只能送給你,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會接受的。」

「什麼禮物?」曹意霏被勾起了好奇心。

方韋昕笑了笑,暫時吊她的胃口。「等你處理完私事,我再告訴你。」

「韋昕學姐!」她不滿地低叫。

「想快點知道謎底,就趕快過關斬將吧!」拍了拍她的肩,方韋昕很瀟灑的走出房門。

曹意霏嘟著嘴。被吊胃口是很痛苦的事耶,結果她還是呆呆地上了韋昕學姐的當。

唉!反正遲早都要面對北野嶧的,而且她也真的好想見他。

???

才離開了幾天,再回到家里,曹意霏的心境就有些改變了,幸好之前她早遞了辭呈,所以這個時候消失,公司的人也不會懷疑到她頭上。

想起在這閑屋子里,她曾經和北野嶧動過手……不知道他現在回來了嗎?

想著、等著,在午後微涼的陽光照拂下,她居然在沙發上睡著了;等地醒來後,天都已經黑了。

這個時候他應該回來了吧?

才想著要打開燈,然後準備好足夠的勇氣去敲隔壁的門,可就在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時,門口的鎖忽然傳來開動的聲音,她趕緊停下動作閃到一旁貼著牆壁。

不會是她才離開幾天就招來賊了吧?!樓下的警衛未免也太混了,居然輕易就讓別人模進來。

就在她思考時,大門已經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但來人突然頓住,沒去開燈,反而朝她的方向走來。

曹意霏幾乎立刻憋住氣,全身警戒的備起戰斗意識,黑暗中看不清楚來人的身形,于是她將力氣集中在手臂上,準備待會兒一襲就成功。

她注視著一步一步朝她靠近的身影,愈來愈覺得有點熟悉,才這麼想著,高大的黑色身影已經來到她面前,她不及細想便出拳攻擊。

結果來人的動作居然比她更快,一手制住她受傷的右手,她才想用左手出拳救援,他一使力正好壓中她的傷口。

「啊——」曹意霏痛呼一聲。

「小不點兒?!」

一聲驚呼,壁上燈的開關立刻被打開,他看見了她,她也看見了他;不過,他沒有發愣太久,第一動作就是將她摟到沙發上坐下,接著查看她的傷口。

「血沒有冒出來,幸好。」看到紗布沒有透出血清,北野嶧終于松了口氣,才抬起眼看著她。「痛嗎?」

忘了幾天前的爭執,他的眼里只有濃濃的關心,沒了那日生氣的表情,讓她忽然覺得想哭。

「呃……」她想開口,聲音卻梗在喉嚨,只好搖搖頭。

看她眼眶紅紅的模樣,北野嶧嘆口氣,伸出手擁抱住她,小心的避開受傷的部位,讓她躺靠在自己懷里。

曹意霏吸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哭,听著他穩健的心跳,她忽然有種幸福的感覺;只是一個胸膛,卻讓她想念、想依戀。

好一會兒,兩人只是靜靜地偎著,什麼話也不說。

這是第一次,北野嶧覺得自己是真正靠近了她。

「我以為你得再過幾天才會回來。」

曹意霏在他懷里搖搖頭,不急著起來。「韋昕學姐已經在趕我走了,她說我的傷已經不要緊了,不能再賴著她。」「我很高興你回來了。」

北野嶧一句真心的話,讓她忽然覺得好慶幸,幸好自己有回來。

曹意霏抬起頭看著他,遲疑著,最後還是誠實的道︰「我……我也是。」

北野嶧原本有些沉悶的表情因為這句話一下子亮了起來,他俯下臉,「那很好。」

接著在曹意霏還沒意識到他的念頭時,直接封住他想念的紅唇。

09

曹意霏驚訝的瞪大了眼。

「你不知道我吻你時,你應該很陶醉的閉上眼嗎?」發覺她的僵硬,北野嶧低沉的笑了出來。

「我——」她的臉一下子燒紅。「你又沒先講。」

「好,那我現在要吻你了,閉上眼。」他忍住笑,命令道。

「不要!」她捂住唇。

北野嶧反手將她抱進懷里,拉開她捂住唇的手。

「我可以吻你嗎?」他很有禮貌的問著,然後又加了一句補充,「我不接受拒絕的答案。」

「哪有人這樣的!」曹意霏輕捶了下他的肩,嗔道。

她整個人被他摟著,要是他放手,她一定會摔得很難看。

看著她難得的嬌嗔,北野嶧也笑了,緊摟她一下,旋即又松開。

「幸好你回來了,要不然我就要去找你了。」

「找我?」她詩異的瞠圓了眼。

「是呀。再怎麼生氣,我還是很難就這麼丟下你不管。」唉!他的男子氣概遇上她就全沒了。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她小心地問道。

「當然。」他很認真的回答。「你一點都不顧我的感覺,真的傷了我的心,害我連夜都不能成眠。」

呃,他講的是很誠懇,可她還是很不客氣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北野嶧狐疑地問道。他講的是真心話耶,她怎麼一點都沒有感動的模樣,反而笑得這麼開心?

「因為……因為……」她困難地止住笑。「因為這麼文藝的台詞跟你完全不搭;這些話由你口中說出來,真的好……好奇怪。」

舍不得責備她的頑皮,北野嶧只能干瞪著她。「笑夠了吧?」真是太不給面子了,好歹她也假裝感動一下,不然就笑得小聲一點,居然還笑這麼久。

「對……對不起。」曹意霏停住笑,好愧疚的道歉著,只是眼角仍忍不住向上形成一道充滿笑意的弧度。見他仍一臉不豫,她深吸口氣,然後輕聲道︰「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生氣的。」

「只此一次?」他挑眉。

「只此一次。」她點點頭。

听見她的保證,北野嶧滿意的笑了,接著想起他掛在心上好幾天的事。「你回來是表示肯告訴我所有的事了嗎?」曹意霏低垂眼眸,然後坐起身。

北野嶧知道她正在思考,不想打擾她,直到她再度抬起頭。

「你想听我的過去嗎?」她的聲音輕輕地,仿佛怕听到拒絕。

「想。」北野嶧再肯定不過的回答。

「那麼,你听過季光這個人嗎?」

「听過。」他點頭,在發覺她臉色不對後立刻握住她的手。

「他是我的父親。」

「他是你父親?!但你不姓季呀!」

「嗯,我是從母姓。」曹意霏解釋道︰「當初我的父母雖然相愛,可是他們並沒有結婚,並不是我母親拒絕,而是我的父親不願意。他這一輩子只愛我母親一個女人,可是也因為他的名聲太過響亮、身份特殊,容易惹人注目,所以他堅持不肯娶我母親,就連兩個人的約會都非常秘密的進行。我父親這麼做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想保護我母親。」

「令尊是個相當睿智的人。」北野嶧認真地道。季光的顧慮是對的,這麼一來,萬一他出任何事,怎麼樣都不會影響到他最深愛的女人。

「我曾經恨過我的父親。」曹意霏繼續道︰「我出生後,他雖然常來看我,但大部分的時間我的母親總是寂寞的,她生活里最大的重心,除了照顧我,就是等待我父親的歸來。後來我稍微懂事了,我母親也將所有的事都告訴我,我才完全體會了父親的用心良苦,可是當我想好好與父親相聚時,他卻出事了。」她的手傳來陣陣的顫抖,似乎極力壓抑著情緒。

北野嶧反手握住她的,傳達出他支持的力量,以眼神鼓勵她。

「謝謝。」曹意霏笑了一下,深吸口氣,「十四年前,有一件轟動全台灣的竊盜案件,因為被抓的人是名聞遐邇的神偷,結果那家困住神偷的保全公司因而聲名大噪、一夕成名。」

「是聯光保全?」

「是。」想起那時的情景,她的眼眶紅了,「當我母親知道這件事時,她幾乎想沖去警局看我父親,可是臨到門口,她又忍住了;因為我父親一直告訴她,她不能在大眾面前出現,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們認識,所以我母親又不敢去;那一天,她抱著我哭了一整夜。」

「小不點兒……」北野嶧忍不住抱著她。

「其實,那根本是個陷阱,他們故意請我父親去測試系統,結果卻是暗地里和警界連手,就連原先給的系統配置圖也是假的;我父親被抓到後百口莫辯,兩年後在監獄里抑郁而死。」

他明白了,難怪她會這麼恨聯光保全公司,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去偷「藍虹之星」,無論如何都要聯光名譽掃地。

「我好恨他們!」曹意霏咬著牙,忍不住心里的委屈與憤恨。

北野嶧感覺得到懷中人兒的顫抖,他以手掌輕輕地撫著她的發,讓她依偎在他寬闊而溫暖的懷抱里。

「那麼,你這一身本領又是怎麼來的?」

「我發過誓,一定要為父親報仇。從那之後,我熟練小時候父親教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項本領,後來讀大學時遇到潔幽學姐,有一陣子,她拖著我當她的練習對象,其實卻是在教我怎麼樣使身手更加靈活,也教會我防身的武術。在我告訴她們我的身世後,她們一點都不驚訝,韋昕學姐其至送我一張萬用的電子磁卡,必要時還可以放毒吃掉系統。」老實說,學姐們實在有點膽大妄為,常常令她為她們的作為捏了把冷汗,偏偏她們每回都能有驚無險的完成任務,然後再來取笑她的神經太脆弱,禁不起嚇。

「所以為了達成這個願望,你進去聯光工作?」

「是的。」她點點頭。「韋昕學姐常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如果我想報仇,第一步就是必須了解我的敵人,並且學會如何搜集對我有利的情報。」

「該死的方韋昕!」北野嶧喃喃地詛咒著。他早該知道任何跟方韋昕扯上關系的事都絕對有危險。

「不!」她坐起身,看著他,維護地道︰「如果沒有學姐們,我根本不可能做成這些事。」

「如果她們沒有幫你,你也不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偷走「藍虹之星」耶!天哪!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幫她收尾才好。

「才不是。」她推開他的摟抱。「如果沒有她們,我還是會去做,只是可能不會成功,而我的下場就會變成跟我父親一樣。」

「你太任性了。」他幾乎嘆息地道。

「不論付出任何代價,只要是可以打擊聯光保全的方法,我都會去試。」曹意霏語氣堅定地說道。他果然是不贊同她的,韋昕學姐這回錯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失手,那些關心你的人會有多傷心……」

「沒有了。」她低語道。

「嗄?」北野嶧的話突然停住,看著她。沒有了?沒有什麼?

「沒有人會傷心的。」曹意霏垂下眼眸,黯然地道︰「連母親也走了以後,在這世上,我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唯一還會關心我的,大概只有兩位學姐而已,其他的再也沒有了。」

聞言,北野嶧渾身一震。這就是她這麼拚命的原因嗎?只要能達成目的,她不在乎自己會變成怎麼樣嗎?

「誰說沒有了?」他粗嗄地道︰「我就是,而且我比她們更關心你。」

曹意霏訝然的抬起眼,正好與他熾熱的目光相對,她的臉微微地發熱了。

「你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你是要抓我的人,她們卻是無條件幫我的。」

「誰說我一定會抓你?我絕對比她們還要關心你。」他心里不斷盤算著要怎麼幫她月兌罪。

「不可能的。」曹意霏微弱的反駁。「那天你見到我時那麼生氣,後來去看我也是,你怎麼可能比她們還關心我?」她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

「我……我……」想到她跳樓的那一幕,北野嶧直接吼了出來,「我生氣是因為你根本不重視自己的安危,我生氣是因為你明明看見我了,居然還當著我的面跳樓;我生氣是因為你根本不肯將這些事告訴我;我生氣是因為你根本沒將我放在心上,一點都不肯信任我!」

曹意霏的耳朵被吼得嗡嗡作響。

「打雷了!」她捂住耳朵,害怕的往沙發里縮。

廢話,他當然生氣,她把他的真心當驢肝肺,他不氣才怪!北野嶧的心里仍是余怒未消。

但見她可憐的縮在沙發里,身子微微地發抖著,半閉著眼不敢面對他,他的怒氣就算再大也發不出來了。

「過來。」他像哄小孩子似地張開手臂等著她。

曹意霏偷偷睜開眼,看著他,猶豫著不太敢移動。

「還不過來。」他想抱她。

「可是……你好凶。」她委屈的指控。

「你乖乖過來,我就不凶了。」

「真的嗎?」她懷疑地問道。

他咬著牙道︰「再問一次我就打你!」

「不要。」雖是這麼說著,但她還是馬上撲進他懷里,乖乖讓他抱著。

「你要是早這麼听話,我就不會生氣了。」他取笑她像老鼠被貓追的快速動作。

「早知道你這麼凶,我就不回來了。」她咕噥道。

「什麼?」北野嶧假裝沒听清楚的低下頭。

「沒有,什麼都沒有,你听錯了。」她立刻澄清,只差發誓了。

北野嶧笑睨著她,表示他什麼都听見了;曹意霏則假裝沒看懂。

「那天我去看你,為什麼你不直接將這些事告訴我?」北野嶧忽然想起那天被她氣走的事了。

「我……」她低下頭。「我不敢。」

「為什麼?」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了解,而且那天你好嚴肅,什麼表示也沒有;我想,你一定會公事公辦的逮我回去結案。」

「謝謝你對我的工作忠誠度這麼肯定。」他啼笑皆非。「那你現在肯說,是因為確定我不會抓你了嗎?」

「不是。」曹意霏搖搖頭,扭捏的不敢看他。「是學姐她們鼓勵我回來,並且要我對你說清楚,因為……因為那天你走了以後,我哭得很慘,然後又頹廢了好幾天,頹廢到學姐們看不下去了,決定把我趕出來。」

北野嶧忍俊不住。他可以想像,因為潔幽是最沒耐心的女人了。

「現在你都知道了,你……會抓我嗎?」她還是不敢看他。

北野嶧托起她的下頷,含笑的對上她遲疑的眼神。「我向來都很冷靜,對犯罪者也絕對不會寬容,但是踫上你,我卻沒轍了;在不知道這些事之前,我已經打消抓你的主意,現在听你說完了全部的事,我怎麼可能還讓你去面對審判?」她可是他好不容易遇著會令他牽掛、會令他割舍不下的依戀,在她與職務之間,他到底還是選擇感情用事了。

至少證明了他是「英雄」,因為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嘛,所以他認栽也是正常的。

「可是……這有損你的威名……」他真的會為了她打破沒有抓不到罪犯的紀錄嗎?

「威名?我要那些不中用又不中听的評論做啥?會當上特務是因為我喜歡,跟是不是很會抓犯人完全沒關系,再說你有沒有偷走‘藍虹之星’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反正東西又不是他的,只不過有某人會氣死而已。

「你……你這樣,要我怎麼回報你呢?」曹意霏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假如不找出我,你會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他不解的反問。

「我的意思是你會不會受到什麼懲罰?」

「當然不會。」北野嶧笑咧了一張嘴,知道她關心他,讓他非常開心。「頂多被降職,然後最多就是離開現在的工作單位而已。」

「那……那你要怎麼辦?」

「不怎麼辦。」北野嶧笑著摟了摟她。「就算無所事事,每天纏著你,我們這輩子的生活也是不必愁的,我有足夠的財富可以讓你過很好的生活,只要你想就絕對沒問題;再不然,就來個‘婦唱夫隨’,我跟你一起去做梁上君子好了。」他異想天開地道。

「你開玩笑。」曹意霏被他逗笑了,擔憂的情緒一掃而空。

「我是說真的。」他拉住她的手,乘機偷親了一記。「只要你的願望完成,其他的一切就算再難,我也會想辦法擺平的。」他才不想輸給方韋昕呢,在小不點兒心里,對她最好的人一定得是他才行。

曹意霏瞪了他一眼,唇畔卻忍不住泛開一抹笑意。

「其實,我也不想將‘藍虹之星’留在身邊,我的目標是聯光,不是那些珠寶。」

「那麼你肯將‘藍虹之星’還給展覽會嗎?」

「嗯。」她點頭。「但是要在我的目的達成之後。我不敢奢望能替我父親澄清什麼,畢竟這件事已經過了,這麼久了,我父親也已經不在了,要翻案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我一定要讓聯光保全這個名字消失。當初他們利用計謀打響保全公司的名號,既然這個名聲不屬于他們,他們就必須歸還。」

「好吧。」北野嶧嘆道。他知道她的心里有著太多的怨恨,只要她沒動殺人報仇的念頭,他就應該覺得萬幸了。「我幫你,不過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也許我應該去問問韋昕學姐,要動腦筋的事,她是專家。」

「不行!我幫你想辦法。」北野嶧決絕地道。為什麼小不點兒又想到方韋昕,他就不行嗎?想到自己還得跟別人爭風吃醋,爭奪在小不點兒心里頭的位置與分量,而且對象還不是情敵,他就覺得好哀怨。

「可是……」韋昕學姐真的很厲害呀,她一定有辦法對付聯光的。

「沒有可是,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了,應該相信我才是。」

「這跟相不相信你有什麼關系?」曹意霏莫名其妙的反問。「而且,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未婚妻了?」

「剛剛啊。」北野嶧直接拿出口袋里的戒指,並套進她的手指,很滿意的欣賞道︰「很好,尺寸剛好。」

「喂、喂!我還沒答應耶。」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只有答應的義務。」

「誰說的?!」她很沖動的決定拔下戒指,不過北野嶧根本不給她機會,還把她的雙手握得牢牢的。

曹意霏吃驚的瞪著他。她不明白為什麼一下子變成他們在訂婚,而且又沒有第三者在場。

北野嶧威脅的神情帶點邪氣,他慢慢地接近她,以很正經嚴肅的口吻宣布,「現在還有最後一道儀式,就是——吻你!」

直接又無距離的親密接觸,然後,就是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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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意霏賭氣地想著,這是什麼情況啊?她怎麼都弄不清楚,他又還沒有求婚,為什麼她會變成他的未婚妻呢?

而他一點都不尊重她,以為戒指套上就算數了嗎?哼!丙然是吐魯番窪地來的「土番」,一點都听不懂人話,只會威脅她,哼!

唉!可她還是很可憐的被吃掉了……一半;真是令人沮喪,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拒絕不了他。

不過,這又讓一早醒過來的她相當不高興,因為昨晚要不是他後來自己停手,她大概連一半都不剩了,但這只證明了一件事,就是他太有經驗了,否則怎麼會這麼自動的該煞車就煞車!

「小不點兒,你在氣什麼呀?」北野嶧無奈地問道。他覺得自己好冤,早知道就不要發揮什麼高超的君子精神,干脆直接把她吃掉算了。

「哼!」她嘟著嘴巴,像個小孩子似的。

他哭笑不得地道︰「小不點兒,我只是覺得我們的第一次應該留在新婚之夜,不應該那麼草率,難道這也有錯嗎?」

「是,你沒錯!」錯的是她。

「那你還繃著一張臉?」

「我生氣!」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在氣什麼嗎?」北野嶧很有耐心的一句一句問。

「氣你!」

「氣我什麼?」

「哼!」

又是一聲冷哼,北野嶧的耐心告罄。「曹意霏,你給我好好回答問題。」

曹意霏嚇了一跳,一轉眼看見他橫眉豎目的模樣,她感到委屈不已。「你很有經驗。」她指控道,眼眶紅紅的。

「呃……還好。」他小心的回答。

「一定是,不然你怎麼會知道什麼時候就該煞車,你一定有很多女人,學姐也說你以前有一段風流史的。」

「我……」該死的韋昕!沒事干嘛在小不點兒面前翻他的舊帳嘛,害他現在百口莫辯,說謊也不是,不說謊也不是。

「你不用解釋了,你們男人……哼!」她又別開臉。

北野嶧煩躁的抓了抓頭,在她耳畔低聲下氣的道︰「別氣了好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已經很久沒有抱過女人了。」

「以前都會偷吃,以後一定也會!」

「誰說的?!」北野嶧自身後環住她。「男人也是有感情的,有了你,你認為我還能跟其他沒有感情的女人上床嗎?」聞言,她俏顏酡紅。「誰……誰知道?」上床?!天啊!這是什麼字眼啊?

察覺她的語氣有些軟化,北野嶧再接再厲。「別再為過去的事生氣了好嗎?從今以後,我只會專心對你一個人。」「你保證?」

「我保證。」

曹意霏遲疑的想了想。「好吧!」

「感謝老天!」北野嶧總算松一口氣了。天哪!小不點兒真的吃起醋來還挺嚇人的,看來他以後得小心一點。

他滿心歡喜的擁吻著懷里的小女人,此時卻傳來一陣電話響聲,不客氣的打斷他的「性」致。

「喂!」北野嶧火大的拿起話筒接听。

電話那頭卻傳來一陣低笑聲。「看來我好像打擾你了。」

「有事快說!」北野嶧不耐煩地道。

「別這樣。」曹意霏趕緊將自己的電話搶回來。「喂?」

「意霏學妹,一切還順利嗎?」

「呃……還不錯,謝謝韋昕學姐。」曹意霏臉又紅了。

「告訴她有話快說,不要打擾我們!」北野嶧在一旁嚷嚷道。

「不客氣,我看我還是長話短說,免得晚一點會有人想找我算帳。」方韋昕取笑著帶進正題,「我說過要送你一件禮物,現在你仔細听好,今天晚上……知道嗎?」

「嗯,我知道,也記住了。」曹意霏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

「小心點,可以叫旁邊那個‘可茲利用’的男人幫你。」

「好。」

電話那頭的方韋昕很快收線。

「怎麼回事?」

「有一件事是今天晚上我們要去做的。」曹意霏很快的將事情始未說一遍。

北野嶧高興的點頭。她剛剛說「我們」,那就表示她已經認同他,還將他放在心上了,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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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鄧福成不貪心,一切應該都可以很美好的,可惜,他太不知足了。楊天齊陰狠地想著。

晚上十一點,楊天齊到達觀音山附近,他往四周望了一下,然後走向魚販市集里堆貨的倉庫。他依照的定的時間到來約定的地點。

「鄧福成,我已經來了!」楊天齊大聲的喊。

「你很準時嘛!」

楊天齊看了看,終于在地上看見一台擴音機,聲音是從擴音機里發出來的,卻不見鄧福成的蹤跡。「我一個人來,你還擔心什麼?」

「我只是預防萬一而已,」鄧福成自暗處站了出來。「畢竟,我還想活著好好享用這三千萬。」

「錄影帶呢?」

「錢呢?」

「在皮箱里。」楊天齊指了指身後的大行李箱。

「打開來讓我看看。」鄧福成說道。

「我總要知道自己這三千萬花得究竟是不是值得,錄影帶的內容是不是真如你所說,我必須先確定。」

鄧福成大笑。「關于這一點,恐怕得等你回去後才能確定了。」

「你這種態度讓我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場騙局。」楊天齊審視的盯著他的表情。

「把三千萬給我,你自然會知道結果。」鄧福成看了眼他腳邊的大行李箱。

「好,我就信你一次,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楊天齊拖著大行李箱向前一步。

「慢著。」鄧福成立刻喊住。

「怎麼了?」楊天齊攤開雙手問道。

「把大行李箱放在你現在的位置上,然後你後退十步。」

楊天齊完全依他所說的話做。

見他離了十步遠,鄧福成才趕緊上前,打開大行李箱一看。

看到白花花的鈔票,他欣喜不已,趕緊將大行李箱合好,再拉住大行李箱的扣環後,揚了揚手上的錄影帶,然後將錄影帶放在地上。

「楊總經理,多謝了!」鄧福成拖著大行李箱立刻往後跑,跑出了倉庫。

楊天齊的唇畔噙了一抹從容的笑,上前將錄影帶拿了起來,一抬頭就見到鄧福成被人用槍押著進來。

「嗨,真快呀,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我只是想確定你是不是在騙我而已,另外,就是不想平白損失三千萬。」楊天齊使了個眼色,兩名殺手就立刻搶過鄧福成身邊的大行李箱,然後再送到他面前。

「你們做得很好,那我先走了,至于這個人,就隨你們處置。」楊天齊得意的拿回三千萬便準備離開。

「楊……楊天齊,你不能走。」

听到鄧福成冒冷汗的求救聲,楊天齊笑道︰「念在我們曾經共事的情分上,我可以幫你做件事,你說吧。」

「你……你會不得好死!」

楊天齊頓時大笑。「這種詛咒我听多了,不過向來沒有一次是靈驗的。」他揚揚得意的離開,在走出倉庫時,听到一道槍聲與痛苦的哀號聲後,他滿意的駕著車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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