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愛情私語不打結 第五章

三天了!

對晉家而言,晉葳失蹤的這三天,無疑是晉家大小最難捱的日子。

林郁潔在心焦和歉疚下,根本無心雜志社的工作,所以,她辭職了,全心全意幫著晉家尋找晉葳。

對于晉葳的失蹤,警方懷疑是被綁架,于是派了警員二十四小時守候在晉家,等候歹徒的出現。

只是,這一切假設都如石沉大海!

從晉葳失蹤到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歹徒來過電話要求贖金,這令林郁潔更加肯定晉葳失蹤的原因了。

她扯扯晉強的衣袖,示意他到外面談話。

他們倆這三天來的相處,雖然話題、掛心的人、事、物全是晉葳,但他們的感情卻有如沙漏,正一點一滴的在增加。

「我決定了。」林郁潔仰起小臉蛋,一副堅決的模樣。

「你決定什麼?」晉強不明白。

「我決定去一趟莫非斯,我要去找晉葳。」

「你一個人?」

她點點頭,十分肯定。「葳葳會失蹤,我得負一大半的責任。如果我不去把她找回來,我實在不算人!而且,我不忍看伯父、伯母為了葳葳這麼傷心。你看,才短短三天,他們已蒼老許多。再說,晉葳是否真的在莫非斯仍是個謎,萬一她並不如我預想的是被邾里王子給擄走了,那我們就可以把尋找範圍縮小,也不必一天到晚在這兒瞎猜測、空等待呀1」

「可是莫非斯跟台灣沒有交往,也沒有飛機直飛,你一個人單獨前往,說什麼我也放不下心。」不需甜言蜜語,有了這句情深意重的話,也夠林郁潔感動不已了。

當初和晉葳的約定猶在耳邊,如今晉強的改變不禁令她莞爾。

「你在笑什麼?」

林郁潔因自己的失態而漲紅了雙頰,連忙搖搖頭。她和晉葳的約定,怎麼可以告訴他?

不過,現在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必倒追他了!享受被愛還是比較甜蜜幸福的,不是嗎?

「你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她晶瑩的眼眸閃著盈盈的光彩。「如果今天被綁架的不是葳葳,而是我,你會怎麼樣?會擔心嗎?」

他回首看她,沉思了一會兒。

林郁潔困難地咽了口口水,失望立即爬上她的心頭,原來這一切--

「我想,我會不顧一切去將你搶回來的。」

「你是說……」她驚喜萬分,內心像有千千萬萬個小精靈在雀躍。

他用他專注的眼神給了她最肯定的答案。

拋開所有的疑慮和矜持,她張開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狂熱地吻住他。

男追女?女追男?

相信這都不是問題了!

*****

衣服像是專為晉葳所訂做的,幾乎所有的尺寸都符合她,就連款式也都是精心設計的,每一套衣服無論在材質、花色以及設計上都搭配得令人贊嘆,就連小配件也都看得出來是精心挑選餅的。

一襲及膝的雪紡紗連身洋裝,雖然剪裁十分簡單,但卻輕易的將她嬌媚的一面展露無遺;加是頸子上那條柔軟的、同樣材質的紗巾,更為她增添了幾許嫵媚飄逸。

就連送衣服給她的老婦人都露出驚嘆之色!

她連珠炮似地喃喃自語著。

晉葳知道她說的並不是英語,而是地方上的方言。雖然她說的一句也听不懂,不過,由她的表情看來,晉葳可以感覺到她一定是在贊美她。

她確實是有一點點的高興,誰叫她是女人嘛!被贊美到底是值得驕傲的;但是只要讓她一想到那個可惡的邾里,她的好心情就消失了一大半。

從和她對打過後--不!應該是說吻過她之後,他就將她留在這個房間,然後就進來了這個婦人。在這個婦人的協助下,她一一試穿這堆衣服,忙得她眼花撩亂,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邾里--唉!想他做什麼?想到他只會令自己細胞迅速地死亡而已,不是嗎?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婦人說;「王子呢?他在哪里?我要見他!」她現在才深深領悟到--她的英文竟如此糟!要不是邾里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恐怕她連與他交談也有困難,但也許這樣,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老婦人似乎可以意會她話中的意思,但回答她的仍是一大串嘰哩呱啦的方言及一陣比手劃腳,看得晉葳一頭霧水。

「凱莉嬤嬤是在告訴你,你馬上就可以見到我了。」門口傳來邾里那性感又磁性的聲音。

她轉過身去。當他朝她走近時,她的心髒竟「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

她以為他會走到自己身邊,未料他卻像個小孩子似的,撒嬌地擁住老婦人的肩膀,而且還在她的臉上輕吻了一下。

「她是把我帶大的女乃媽,也是一直跟在我母後身邊的嬤嬤。以後你有話要跟她說,可以用中文,她听得懂,而且也會說。」

「她听得懂中文?」天哪!她剛才還費盡心思的想和老婦人通話呢!

「晉葳小姐。你不必太詫異,在皇宮內的大部分人都會說貴國的語言,所以,在溝通上是不會有問題的,你大可以放心。」,老婦人果然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太好了!晉葳暗暗高興,如果可以溝通,那她月兌逃的機率……

邾里像是可以洞悉她心中所想的,眼底閃著一抹警惕的光芒。

「他們不會隨意听從別人的話!當然,如果你只是想和他們聊聊天、解解悶,我相信他們會十分樂意的。」

她睜著眼楮望向他,懊惱地漲紅臉。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心虛地嘟噥著。

「我說的可是地道的中文哦!」他用他獨特的、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促狹地答道。

老婦人對于他們之間的情形都看在心底,不禁一則以憂,一則以喜。

憂的是,這個女孩絕對不可能輕易地臣服于邾里。

喜的是,這個女孩在邾里心中的份量,遠遠超過她的想象。

「走吧!」邾里伸出手擁住她。

「去哪兒?」她竟不想去撥掉他的手,反面喜歡他擁著她的感覺。

「我的父王和母後已迫不及待想見見我的東方新娘了。你該不會忘了我們的協定吧?」他一面說,一面加重手勁,似乎在暗示她︰別妄想掙扎。

即使百般不甘心,她還是跟著他走。

一個邾里已足夠叫她頭痛的了,如果再加上國王、皇後--天哪!她無奈地低低申吟了一聲。

這是第一次,她才懂得什麼叫拿石頭砸自己的腳所產生的矛盾與痛苦。她真是悔不當初,哎!事到如今,要怪只能怪自己任性,沒經過大腦就和他定下賭約。

她還有贏的機會嗎?

*****

柄王,應該就像童話里的模樣--戴著皇冠.穿著皇袍,然後挺個微凸的小骯,還留著翹翹的八字胡吧?

但,當她一見到埃恩國王,立即推翻了印象中的國王形象。埃恩就像個慈祥的老人,雖然歲月早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但仍看得出他年輕時一定是個相貌出眾,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而依偎在他身邊的則是他的愛妻佩嘉皇後。她果然是個東方佳麗,就連晉葳看了也羨慕萬分。

她個子十分嬌小,看起來和晉葳差不多。晉葳這才發現邾里的高大完全是承襲自埃恩國王。除了他的黑發遺傳自他母後外,他幾乎可以說是埃恩的翻版,當然他的外形比埃恩更有了些許的迷人風彩--呸!什麼迷人?簡直是可惡至極!

他是匪類!她暗罵了他一句。

他似乎看出她在偷罵他,竟用手在她肩上似的輕捏了一下;這暖昧的動作令她漲紅雙頰,而且,她敢說當時她一定連頭發都變紅了。

「葳葳!」佩嘉皇後一見到晉葳,仿佛見到了久別相逢的友人,親切地拉著她的手,仔細地打量她,就連喚她名字的語氣也令晉葳感到無比親切。

「你好一點了嗎?我听邾里說,你一下飛機就水土不服。這幾天,只見這孩子眉心深鎖,為你憂心忡忡;我要去看你,他又不肯,執意要親自照顧你,現在事實證明,他的確把你照顧得很好。」

又是他的一派謊言!什麼水土不服?根本是亞瑟用迷藥過量!要不是看在佩嘉皇後一臉慈藹的份上,她鐵定當面拆穿他的謊言。

「母後,葳葳她已經可以適應莫非斯的一切了,你不用擔心。」邾里的雙手不知何時又放在她的柳腰上,下巴還有意無意地在她秀發上磨蹭,他這種大膽的行徑令晉葳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但,他們這個恩愛的樣子看在埃恩國王和佩嘉皇後的眼里,卻顯現出欣喜的光彩。

尤其是埃恩國王,他更是笑得十分開心。

「邾里不愧是我的兒子!看來我可以安心地把王位傳給他了。最叫我安慰的是,他竟可以在短時間內找到這麼一位如花似玉、可人又聰慧的東方新娘。佩嘉,你不愁沒有伴了!」埃恩國王說的也是一口流利的中文。他像是看出晉葳的驚異,主動解釋道︰「我的中文全是為了佩嘉而練的。當初怕她思鄉情切,所以,除了我之外,也讓我宮中的一些僕人學著說中文。」

他對佩嘉不只是用心良苦,更是用情至深,光這一點邾里就比不上。

「父王還準備在國內辦華語小學,他認為這樣對我們的後代比較有幫助。」邾里又補充一句。

後代?她一愣。

「邾里指的是你和他未來的孩子。」佩嘉向她解說︰「我們宮廷內已好久沒听見小孩子的嬉戲聲了;加上雅雅和尹晨都到國外求學,宮中已經寂靜很久了。不過,我相信你-定很快的就會為我和陛下圓這個夢的。」

她還是呆傻地杵著。

佩嘉皇後慈藹地拍拍她的手臂。「你一定要加油!多生幾個小孩,千萬別跟我一樣,只生了三個。」

「我們是重質不重量!邾里、尹晨和雅雅都是我引以為自豪的孩子!佩嘉,我感謝你給我的一切。」埃恩國王擁著佩嘉皇後嬌小的身軀,那份恩愛令晉葳看了都心動,卻不察現在自己和邾里的模樣也是這等恩愛!

「葳葳,我听邾里說,你是台北人是不是?」

這也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他早就把她探查得清清楚楚了不是嗎?恐怕連她的三圍他都了若指掌……

「你去過台南嗎?我是台南人哦!」佩嘉皇後的自我介紹令她吃驚。「我的父母,也就是邾里的外公、外婆都還健在,現在都住在台南。等你和邾里結婚時,他們都會趕來,說不定還會在莫非斯住上一段時間。你父母和家人什麼時候來?」

「他們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參加你和邾里的婚禮呀!」佩嘉皇後說得理所當然。

「婚禮?」她回過頭瞪視著邾里;他卻只對她微笑,她真想當場撕爛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葳葳還在考慮要用什麼方法告訴她的父母,因為她父母至今還不相信她要嫁給王子。」

「這跟當初佩嘉的父母的反應是一樣的!沒關系,我可以派特使去跟他們解釋。」埃恩國王熱心地說道︰「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很高興;而且,我會向他們保證,你嫁到莫非斯來一定會受敬愛,不會有半點委屈的。」

「就如同我一樣。」佩嘉笑得好甜蜜。

不一樣的!我們永遠不會一樣的!晉葳在內心大喊著。

當他們提到她的父母、她的家鄉時,那思家的愁緒幾乎將她淹沒了,連淚水都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雖然她極力想克制往自己的淚水,不讓它翻滾滑落,但終究還是克制不住。

「葳葳,你想家了是不是?」佩嘉皇後也感染了她的愁緒,而跟著紅了眼眶。

「我……」她要把事實說出來,未料邾里比她更快開了口。

「她就是這麼愛哭!如果父王、母後不介意,我想帶她到處走走、散散心,順便談談有關婚禮的一切事宜。」

「不……」她抗議的聲音卻被淚水梗在喉間。

埃恩國王和佩嘉皇後都一致贊同邾里的說法。

佩嘉皇後甚至像慈母般給了她一個大擁抱。「讓邾里帶你到處走走;莫非斯海岸的美可是聞名世界的。再不然讓郵里帶你乘馬車出宮去看看莫非斯人民的生活和景觀,我保證你一定會愛上莫非斯國的。」

她忘了所有要說的話,只像個撒嬌的孩子不停地流著眼淚,一直到邾里帶她步出埃恩的宮殿時,她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滑落。

邾里把她摟在懷中,深邃的碧眸里盈滿了疼愛。他用哄小孩似的口氣哄著她︰「別哭了,乖,別哭了!」

「都是你!都是你!」她不斷哭喊著,並握起粉拳,擊向他寬闊的胸膛。「你這個殺千刀的流氓!我不會當你的東方新娘,永遠不會!」

「你會!」他看著她,絲毫不受她的哭鬧所影響。「既然你已經親自答應了我,你就沒有反悔的余地。」

「我會逃走的!我相信我一定會逃走的。」

「我一點也不懷疑!」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不過你想怎麼逃走?現在每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新娘,他們會以為你想要逃走的行徑是在跟他們玩游戲,他們不但不會相信你,也不會听從你的話。」

「要不要試試?」她停止哭泣,依舊不肯認輸。

「現在不是你逞強的時候;當務之急,你應該打電話通知你的父母。」

「我會的!而且我會叫他們來救我。」

「no!是要請他們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休想!我才不要嫁給你!」她哼了一聲道︰「你別忘了,這全是你的計謀。」

「但你也別忘了,是你親口答應要幫我忙的。」

「我現在反悔了!」

「來不及了!」他那雙眼楮中有堅定、不可撼動的堅決,有款款的深情,不自覺就要融化她頑強的意志。「你可以打電話回家報平安,或者請他們來參加婚禮。」

她現在確實是想報平安,至于婚禮--休想!

*****

看著電話機,她決定要和邾里做最後一次的談判。

「我覺得有些事我們必須說清楚。」

邾里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我不要參與你任何荒謬的計謀,請你馬上送我回台灣。」

「那是不可能的。」他告誡道,嘴角卻漾著一絲微笑。

「那你到底想怎樣?」

「我要你幫我。」

「作夢!」她氣沖沖地想逃開,但是他卻先她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強迫她正視他。

「其實,你只需答應幫我的忙,讓我順利登基,我自然就會讓你回家的。」

「你是說,只要你當上莫非斯的國王我就可以離開了?」

他點頭,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可是,我還是必須要和你結婚,才可以幫你順利登上王位是不是?」

他點點頭。

「我不要!」

「隨你;反正我已經給你選擇的機會,到時候你別埋怨我。」

「你在威脅我?」她叫了起來。

「我在跟你商量。」他收起笑臉,表情千變萬化,仍是晉葳一時所無法了解的。「其實我早有心愛的人,只是目前我無法愛她;但我相信將來有一天,我還是可以擁有她。」

「等你獲得王位時?」

「沒錯!」他斬釘截鐵地說;「所以你必須幫我,而如果你讓我順利登上王位,我保證我會實現我的諾言。」

「但是那時候你已經和我結婚了啊!難道你的愛人不會傷心嗎?」

「不!我相信她會更愛我.」

「那你真的會照我們的協定放我走?」

「只要你想走,你就可以走,我不會留你。」他的話令她感到她的心在瞬間被重重地一擊,隱隱約約疼了起來。

為什麼會心痛?離開這里不是她一直希望的嗎?為什麼在他表明了態度之後,她卻如此難受?尤其當她獲知他早有心愛的人時,她的心底似乎壓上一大塊石頭般,令她連呼吸都感到痛苦不堪。

「原來我從頭到尾只是你手中的一只棋子。」她苦楚地搖搖頭,眼中有著明顯的悲哀。

「不,你是我的王牌!」他表情古怪地對她微笑。

「好吧!」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答應。「我幫你,但希望你要信守承諾。」

「沒問題,君無戲言!」他眨眨眼。

*****

晉葳報平安的電話無疑為晉家帶來一線希望。晉母握著話筒泣不成聲,連晉父也濕了眼眸。

「葳葳,你在哪兒?」

听到母親的呼喚聲,晉葳哽咽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媽,我在--中部的山上。」她之所以撒謊,是因為擔心家人為她擔心。

「你在那兒做什麼?是不是被壞人捉走了?」

「不!媽,對不起,因為我一時疏忽,才會讓您和爸爸擔心了。」此時,若不是因為她極力咬住下唇,恐怕早已哭出聲。「我安然無恙,您們不用擔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晉母一听到女兒安然無恙才破涕為笑。「你怎麼會想要去中部的山上呢?」

「因為--因為--哦!我有一個朋友她心情不好,我怕她會想不開,踫巧我的腳踝又有輕微的扭傷,我就決定跟她出來散散心。原本,我是想到了山上就打電話回家的,沒想到這邊的通訊臨時出了問題,所以--所以才會讓您們操心了。」她真想馬上咬斷自己的舌頭;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對父母撒謊。不過,比這個更令她吃驚的是,她好像是天生的說謊專家,沒有打草稿,竟也可以把謊說得這麼圓滿!

一定是吃多了邾里的口水--她用眼角余光瞄了他一眼,才發現他的視線從頭到腳不曾移開她的身上。

「葳葳--你在听嗎?你什麼時候回來?或者我讓你大哥去接你。」

母親的話問住了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只好把眼光看向邾里。

「很快……」應該吧!只要跟他完婚,讓他順利登基,他就會放她回來,不是嗎?

「你等一下,我叫爸爸和你說話。」

晉父接過電話,也沒有半句的責問,只是不斷的要她在外多小心,趕快回家……等等,每一字、每一句都惹得她心酸不已。

「爸,郁潔在我們家嗎?」

「呃,她在!因為你的失蹤,她也急壞了。」

她總算還有點良心!

林郁潔一接過電話,劈頭就問;「葳葳,你的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對于林郁潔,晉葳知道沒有隱瞞的必要。

「邾里!」

電話筒那端傳來林郁潔倒抽一口氣的聲音。「真的是他……」她為了怕晉氏夫婦擔心,連忙改口說;「我馬上過去。」

「不!」她不想把事情搞亂了,于是斷然拒絕。「你不要來!你只要想辦法安撫我爸媽,我相信很快的,我就會回去。」

「你確定?」

「郁潔,相信我,我一定會回去!」她十分肯定,卻沒有發現邾里臉色驟變。

「好吧!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你自己,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打電話回來給我,我會想辦法的。」最後一句,林郁潔是壓低聲音說的。

「我會的,保持聯絡。」掛上電話,她立刻迎向邾里的眼光。「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你想要什麼時候?」

她一咬牙,果決地說︰「越快越好!我想早一點結束這場鬧劇。」

「希望你不會後悔。」他語帶雙關的凝視她。

晉葳听不出他的話中話,一顆心早飛回家了……

*****

這次是晉強示意林郁潔到外頭談話。

「葳葳她人到底在哪里?」他不相信晉葳對父母說的是實情。

「她在莫非斯。」她不想對他隱瞞。

「我馬上去訂機票。」他想也不想地說。

「你訂機票作什麼?」她問。

「我要去救葳葳回來。」

「你少行動了!她現在人是在別人的國土上,豈是說要救就救得了的?而且,縱使讓你到了莫非斯,說不定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更別說要救葳葳了!」她有條不紊地分析著。

「那我們就只能這樣袖手旁觀?萬一他們對葳葳有什麼不利之處,我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被欺負嗎?」

林郁潔嘆了口氣。「你以為你那個寶貝妹妹是很好欺負的嗎?」有了前車之鑒,所以她想現在莫非斯不被晉葳攪得天翻地覆就阿彌陀佛了。

「我們可以透過上頭的關系去向莫非斯要人呀!」

林郁潔真想拿起榔頭在他頭上敲,看看是否可以敲醒他這顆渾沌不清的腦袋。

「你有沒有搞錯?」她瞪他。「我們跟莫非斯非但沒有交往,就連辦事處也沒有。再者我們就這麼去要求上頭幫忙,他們非但不肯,說不定還把我們當瘋子瞧呢!」

「那怎麼辦?」他急得一點方寸也沒有。

「放心吧!我相信晉葳不會有事的,說不定再過不久,就會傳出佳音呢!」她樂觀地看待這件事。

「會嗎?」晉強可沒有她這麼樂觀;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祈求上天保佑,保佑晉葳安然無事。

*****

晉葳不得不佩服邾里的辦事效率了!

再過三天,不但就要舉行婚禮,就連加冕也要一塊兒進行。

至于莫非斯全國上下,就只有兩句話可以形容--舉國歡騰,普天同慶。

然而晉葳卻覺得未來這三天將是她這輩子最難熬的日子;但只要一想到三天後她就是自由之身,她的心情就稍稍好些。

是嗎?真的就稍稍好些嗎?

她在自欺欺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只要一想到三天後她將要離去;而且,也許此後再也無法和邾里見面,她就不禁感到心亂如麻。

上帝明鑒!她該不會是愛上邾里了吧?

不!愛上他!她把枕頭當成邾里拼命地捶打著。

哼!自大狂!她才不會愛上他!不會!不會!永遠不會!

「你這麼痛恨『它』?」一個低沉、富于磁性的嗓音傳來,不必回頭看,也知道來人是誰。

「離我遠點!」她忿恨地吼著。

「原來你恨的是我而不是它!」他笑嘻嘻地走近她。

「滾!」她將枕頭丟向他,卻被他敏捷地接住,無所謂的把它放到一旁,坐到她身邊。

「我已經請來莫非斯最有名的設計師,明天一早我就讓她來替你量身裁制結婚禮服。」

「你不覺得這樣太大費周折了嗎?」她說話的語氣是酸溜溜的。「我只是你的假新娘,何苦如此浪費?隨便找件婚紗不就行了。」

「那怎麼可以!萬一被我父王看穿了,我的一切心思不就白費了?還是謹慎一點的好。」他的綠眸在閃耀著趣味跟惡作劇的神色。

「我看你為了王位,恐怕連我開口向你要求天上的星星,你大概也不會拒絕吧?」

「如果是你開的口向我要求天上的星星,我當然不會拒絕。但,也許我摘不到天上的星星,人間的星星我卻可以送給你。」他說著就張開手掌,掌中心擺著一顆閃耀七彩光芒的鑽石。

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條項鏈;少說也用了百來顆鑽石瓖制而成的。

「你想拿這個來賄賂我,還是收買我?」看到鑽石,很少有女孩子不心動的,就連她也不例外。但是她卻不想擁有。因為她一直堅持著一個原則--那就是,不是屬于自己的東西,她絕不要。

「我想送給你。」他托起她的手;她則-把揮掉他的手,絲毫不領情。

「我不隨便收別人的東西。」

「我不是別人,我是你未來的丈夫。」他流利地答道。

「省省吧!我才不會嫁給一個心中愛著另一個女人的男人。」她說話的語氣像是打破了一缸醋般的酸。

「你在吃醋?」太好了!他就喜歡她這種反應。

「我會吃你的醋?你太高估你了吧!」她嗤之以鼻。

他還是綻出微笑。「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愛我?」

「等日出西山吧!」她抿抿唇,卻在不知不覺中漲紅了臉而不自知。

「這條項鏈我一定要交給你,因為它是我母後托我轉送給你的見面禮。」

原來這不是他要送她的,這更叫她氣憤難消。

「我還是不能收!」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硬是把項鏈放到她的掌心。「你一定要收下,或者你就暫時保管它吧!」

暫時?原來他比她更希望她早一點離開。

「好吧!那我就暫時保管它。」她按捺住想要掉淚的沖動,聲音里滿滿都是痛楚與苦澀。「等我要離開時再把它還給你。」

「隨便你!」一听到她提離開的事,他的心就涼了半截。「哦!我差一點就忘了,嘉比亞想見你。」

「嘉比亞--她是誰?為什麼要見我?」光听這個名字,她就感到十分不舒服。直覺告訴她,這個嘉比亞一定是個女的。

「她是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他故意加重「青梅竹馬」這四個字,然後定定的盯著她臉上的表情瞧。

他發現血色正漸漸地從晉葳的臉上褪去。

好一個青梅竹馬!倒不如說是他的愛人算了!

愛人?她心口一悸,這個嘉比亞該不會就是邾里心中那個所愛的人吧?

她的喉嚨突然感到一陣緊縮,胃也因此抽痛了一下。

「嘉比亞十分善良可人,我相信你們可以成為好朋友。」

她雖然感到所有器官都不對勁起來,但腦筋卻還是清楚得很,所以,她懷疑他的「大腦」是不是有了毛病?

她和嘉比亞如果可以成為好朋友,那真的是要日出西山了!

「來吧!嘉比亞迫不及待想見你呢!」他牽起她的手,春風滿面地像要在她面前炫耀什麼寶貝似的。

她想,迫不及待的人恐怕是他吧!

她深吸了口氣,再慢慢吐了出來,仰起下巴,給了他一個「誰怕誰」的眼神。

是啊!她怎麼可以輸給嘉比亞。

她完全忽視自己的莫名意念,一心只想看看這個嘉比亞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令邾里如此魂牽夢繞。

*****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用它來形容此刻的晉葳和嘉比亞的心情,一點也不為過!

兩個女孩絲毫不畏縮地互相打量著對方。

嘉比亞有一頭閃著金色光芒的秀發,高挑、健美的身材,加上漂亮的五官,乍看之下,還以為她就是雜志里展現各款風情的模特兒!

晉葳終于明白,為什麼邾里會愛上她了。

無疑的,嘉比亞是一個相當迷人的女孩,而且還是那種令男人難以抗拒的女孩!

「嘉比亞,她就是晉葳。」邾里將晉葳介紹給嘉比亞。

「你好!」

想不到連嘉比亞也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這實在太令晉葳吃驚了。

「很驚訝我也會說中文是吧?」嘉比亞笑著對晉葳說︰「因為佩嘉皇後十分疼愛我,我的中文全是她親自教我的。」

這席話听在晉葳耳里無疑是在警告她,她在莫非斯皇後心目中的地位。

其實在見到晉葳後,嘉比亞心中的失落感加深了幾許。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美貌絕對可以獲取邾里的心;但,這個叫晉葳的女孩的美貌卻不可小視!

雖然晉葳是黃種人,但是她的皮膚卻是出奇的細致、白哲、嬌女敕;尤其那雙眼楮,就如同珍珠般誘人;雖然個頭嬌小點,但卻是凹凸有致,再加上一頭烏黑亮麗如飛瀑般的長發,她相信任哪個男人看了,都不會不心動的。

最令她不安的是,邾里的目光似乎全被晉葳所吸引了。

「我沒想到邾里竟會在短短的時間內找到埃恩國王所要的東方新娘。我想,你們的感情一定還沒有半點基礎,而你卻願意追隨邾里回到莫非斯,這當中的意圖,似乎有點令人匪夷所思呀廣

她是在嘲諷她想麻雀變鳳凰嗎?

當然,晉葳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馬上反唇相譏。

「你怎麼知道我和邾里沒有半點的感情基礎?中國有句話叫『千里姻緣一線牽』,何況我們一旦成了夫妻,那就可以朝夕相處,到時還怕沒有感情嗎?而且你也說錯話了,不是我隨邾里回莫非斯,而是邾里要我來的。」她特地向邾里拋了一個媚眼。

嘉比亞被晉葳的伶牙利齒氣得差點火冒三丈;但是,她還是表現得十分有風度。

「若不是埃恩國王對邾里的要求,我想,邾里根本就不必、也不願痛苦地與你培養感情。」

「痛苦?」她把眼光轉向一直保持沉默、冷眼觀旁的邾里,並給了他一個無比嫵媚的笑容。「你覺得痛苦嗎?如果我不嫁給你,恐怕你會更痛苦。」她意有所指。

邾里傻看眼前這兩個女人--她們互不退讓,一來一往地嘲諷著,像是在為爭奪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般的卯足全力。

而更叫他意外的是晉葳的表現;她的一舉一動,現在都表現出她是在乎他的。

或許她只是想玩玩嘉比亞的醋桶,也或許她只是在演戲;但,他絕不可以放棄如此大好的機會。

于是,他攬過她的腰,給了她一個熱烈又深情的吻。

這個吻來得太快,快得叫晉葳幾乎招架不住。

曾有那麼一刻,她想推開他;但一想到嘉比亞就在一旁,她的雙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攀附上他寬闊的肩膀,大膽而熱烈地回吻著邾里。

他從不知道她的吻是如此撩人,邾里暗自申吟連連。

嘉比亞氣憤得將雙手緊握成拳,無法忍受地沖了出去。

陣陣急亂的腳步聲喚回晉葳迷亂的思緒,她迅速而有力地推開還意猶未盡的邾里。

「還不快去追她!」她突兀的冒出這麼一句。但,她的眼神卻仿佛在告訴邾里,只要他敢追出去,那就有得瞧了。

「你真的希望我去追她?」他意味深長地反問。

「去啊!」她實在很想說不,但卻言不由衷的說出反話。

邾里拱起雙眉,英俊的臉龐上沒了任何表情;在深深看了她一眼後,果然走了出去。

突然,有兩道熱流滑過她的臉龐,但她卻緊咬著唇,不許自己哭出聲……

*****

逃離現場的嘉比亞,像頭發了狂的母獅子,不斷地往前跑,任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還是執意往前跑;結果,一個不小心,她跌進一個厚實的胸膛里。

「公主!」亞瑟整個人僵在原地,一雙手更不知道該往哪里擺。

嘉比亞的淚水像是決了堤似的,無法抑止的哭個不停。

「我哪里比不上她?邾里為什麼選擇她而放棄我?為什麼?為什麼?」

嘉比亞的傷心早在亞瑟的預料中。他是邾里身邊的貼身侍衛,他從十歲就跟著親王進宮,從那時起,他就成了邾里的玩伴;對嘉比亞,他一直有著一種不能表白情感的遺憾。

他不能表白,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身份太懸殊;他們之間的差異有如一道鴻溝,永遠也跨不過去。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嘉比亞會是邾里的妻子,所以他將對她多年的情感深藏在心中。

嘉比亞在亞瑟懷里哭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來,當她一見到是亞瑟,不由悲從中來,更激動地抱住他,哀傷得不能自己的說︰「我好恨!我好恨!」

亞瑟的心在瞬間緊縮,他從沒見她如此心傷過,所以,此刻他比她還心疼至極;甚至想不顧一切地抱住她、呵護她,但是礙于身份,他只好硬生生將這個欲念壓了下來。

「公主,殿下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敢告訴她,邾里確實是愛上了晉葳,因為,他怕引來她更大的悲痛。

「他有什麼苦衷?難道他可以為了王位而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共度一生嗎?邾里簡直太盲目了!」

亞瑟苦笑著搖搖頭--到底是誰盲目啊?

嘉比亞用力地吸一吸氣,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淚水。

「亞瑟,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你會幫我的是不是?」

「你想做什麼?」他發現她眼眸中閃爍著令他不安的異彩。

「邾里是我的!從小,我就夢想當他的新娘,我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壞我的夢想。」

亞瑟的心遽然一沉,感覺自己的一顆心仿佛突然摔了一大跤似的。

「亞瑟,無論我對你提出什麼要求,你都不會拒絕的是不是?」

是的!他在內心里大聲回應。但,他仍堅持的說道︰「如果是好事,而且不會傷害你,我當然不會拒絕。」

「那我要你幫我得到邾里!」

她的話像是有人用棍棒在他腦袋上狠狠敲了一記,敲得他眼冒金星、分不清方向。

「距離他們的婚期還有三天︰在這三天里,無論如何我都要從那個台灣女孩的手中搶回邾里!」

「公主,你千萬別亂來,如果被殿下知道了……」

「他知道了會怎麼樣?他是愛我的。」她信心十足。

懊被棍棒敲醒的應該是她。

「今晚,你就想個辦法纏住邾里,我要再去和台灣女孩面對面談個清楚。」

她那堅決的樣子倒像是要去打架,而不是找晉葳談清楚而已。

「公主.....」

「這是為了我好、為了我一生的幸福,難道你不肯幫我。」

如果真的是為她好、可以給她幸福,就算要他失去生命,他都不在乎,但是……

「亞瑟,求求你!」她淚眸中流露著渴望。

他還能拒絕嗎?

不過,是危機也是轉機;晉葳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決定賭這麼一次!

「好!我今晚會讓邾里王子不去找晉葳小姐,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她若知道晉葳的武功,大概就不會說得如此肯定了。

*****

晉葳從來不知道吃頓飯是如此痛苦!

望著一大桌精致可口、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她竟沒有一丁點兒胃口;相反的,令她忍不住想念起在家吃飯的情景,不知不覺又興起了流眼淚的沖動。

「不合你的口味嗎?那我吩咐御廚再為你煮些你喜歡吃的東西,好不好?」邾里說。

「不用了!」她深吸了口氣,嘟噥道︰「再怎麼煮也煮不出我心里想吃的東西。」她說的聲音極小,但他還是听到了。

「你想吃什麼?」

「我想--」她腦筋飛快地轉動,眼珠子靈活的溜呀溜。「是不是我想吃什麼都可以?」

「當然!」他很有把握地說。

她決定挫他的銳氣,開始扳起手指如數家珍似的念著;「蚵仔煎、肉粽、炒米粉、貢丸湯。」

「就只有這四樣而已嗎?」他挑挑眉。

「怎樣?被我考倒了吧?」她挑釁地說。

邾里只露出個淺淺的笑容,立即招來一旁的僕人用莫非斯當地語言對他嘰哩呱啦說了一堆,僕人便點點頭離去。

他卻沒有再理會晉葳,居然自顧自地吃起他盤中的食物。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晉葳的肚子竟也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你當真不先吃一點?」他看了她一眼。

「不!」她實在有點受不了誘惑,但仍倔強地說︰「我要吃剛才所說的東西。」她才不上他的當呢1

沒多久,僕人匆匆走了過來,身後卻多了三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樣食物;而除了肉粽之外,其他三樣全熱騰騰的擺在她面前。

「吃吧!要吃就趁熱吃!肉粽需要蒸,還要等一會兒,也許可以留著當宵夜吃。」邾里從容地對她說。

晉葳此刻的表情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一那就是目瞪口呆!

不只每一樣東西的味道都十分道地,而且還是十分新鮮,熱騰騰的就像現做的一樣。

「你怎麼可能?」她差一點就以為自己不在莫非斯,而是在士林夜市了。

「這些東西全是我父王用專機從台灣運送過來的,他還特地請台灣專門做小吃的師傅來到宮內傳授技術,所以絕對和台灣一模一樣,等一會你若吃了肉粽,你更會贊不絕口。」他臉上有著驕傲的神采。

「你父王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她不明白。

「當然是為了我的母後。」他眼光直透入她的眼底,柔情萬千地說;「在我母後嫁給父王的第一年生日,父王問她可有想要的生日禮物?母後則開玩笑的說她想要吃道地的台灣小吃。于是我父王就派了專機將這些食物以及師傅從台灣帶了過來,這令我母後感動得當場哭了出來。」

「噢!」她差一點也因埃恩國王對佩嘉皇後的--片深情而動容落淚。

「吃吧!趁熱吃。」邾里輕柔的語調令她心底一片溫暖。每吃一口她就感覺到埃恩國王對佩嘉皇後的愛意,心情卻不由自主的益發低落。

邾里是否也會對她如此深情呢?

只要一想起他們之間的約定,那原本美味的食物就變成難以吞咽。

*****

用完膳,邾里提議要帶她到宮殿各處參觀,但都被她一一婉拒了。

她突然發現自己竟駭怕和他相處,因為他就像毒藥一般,慢慢地在她心底滲透。尤其是他的微笑,每當他輕扯唇角,她那刻意武裝的冷漠就會為之瓦解。

「好好休息。」他送她回房,出其不意地在她輕巧的小鼻尖上輕啄了一下。

她連忙倒退一步,以為這小小的距離可以阻止他再度吻她。

他如寶石般的綠眸凝視她半晌,什麼也沒有說的便轉身離去。

又是一股濃烈的感覺襲上她的心頭。

她以為他會像白天一樣再度強吻她--但是他沒有。

天哪!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花痴!怎麼會如此渴望他吻她?不!不要輕易地受到他的影響,絕不!

她有些心神不寧的伸手去扯頭發。一進房間,她又楞住了。

「很驚訝見到我是不是?」嘉比亞像個女皇似地坐在椅子上。

的確!晉葳是沒料到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度見到嘉比亞。

「你找我有事?」其實不必問,她也猜想得到嘉比亞是為何而來。

「我是為了邾里而來的。」嘉比亞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出目的。

「我很累,我想休息了!」她看也不看嘉比亞一眼。

晉葳的態度讓嘉比亞氣得咬牙切齒,因為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漠視她。

「晉葳!」她霍地站起來和晉葳對峙,想利用她高大的身材來壓迫晉葳。

「在你還沒嫁給邾里之前,你也只是一個平民女子;而我卻是高你一等的公主,你不覺得你的行為舉止太沒禮貌了嗎?」

「我的禮貌是視人而定的,如果人家不尊重我,我也不會以禮待人的。」她率直地反駁。

嘉比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要不是她極力克制自己,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沖上前去和她大打一架。

嘉比亞用力吸了一大口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棄邾里?」

「該放棄的人是我嗎?」晉葳懶洋洋地瞄了嘉比亞一眼。

「為什麼你非得嫁給邾里呢?你明知道他喜歡的人不是你。」她一針見血地說。

晉葳實在不願繼續再和嘉比亞為了邾里而爭風吃醋,但是嘉比亞的這一句話卻令她難堪得無以復加。

殺千刀的邾里!她會把所有的帳全記到他頭上。

「你憑什麼說邾里不喜歡我?」好強的晉葳縱使知道嘉比亞所言均是事實,但她也要挫她的氣焰。

「因為邾里喜歡的人是我,愛的人也是我!」嘉比亞毫不退縮地說道︰「如果不是因為他父王的病,我相信他不會接受他父王的條件,他一定會娶我為妻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由嘉比亞口中說出來竟是如此刺耳,而且就像一根針直刺她的心房一般痛苦難堪。

她突然羨慕起嘉比亞來,羨慕她可以那麼勇敢地爭取自己的愛情。她是真愛邾里的!她看得出來她是用她的生命在愛他,而邾里也愛她,除了為了王位而有點自私外,其他的則是不爭的事實。

因為他親口承認,他心中早已有所愛的人,而這人應該就是嘉比亞。

「你贏了!」

嘉比亞錯愕地眨眨眼楮。「你說什麼?」

「我說你贏了。」晉葳發出一聲苦澀的干笑。「你所說的話全是事實,而且你不必擔心我會搶走邾里,因為在他的心目中,你才是他的最愛。」

「你說的是實話?」嘉比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邾里親口告訴我的。」她的聲音飄忽了起來。「其實我和他的婚禮只是一個協定,只要他一得到王位,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地離開莫非斯。」晉葳嘆了口氣後,便把她被綁架到莫非斯的經過,以及她和他的協定內容全告訴了嘉比亞。

「原來.....」嘉比亞對她的敵意在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她的憐憫。「邾里只是在利用你。」

這句話的殺傷力遠遠超過對她所給予的憐憫。

「晉葳,那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嗎?」

這句話邾里早就說過了不是嗎?原來他早就心里有底了。

她忍不住升起苦楚的笑容。

她們會成為朋友嗎?

她知道不會!因為她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想把邾里逐出她的心底是越來越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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