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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敵人共吻 第7章(2)

不知道究竟沉睡多久,範怡薰終于慢慢清醒;舉起還沒有完全恢復力氣的手,她輕撫著自己的額頭,腦袋還是有些混沌。

動了動唇舌,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剛運動完般干渴;慢慢地撐起身體,她習慣性地呼喊從小就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佣人。

「阿芬,幫我端杯水來好嗎?」

原本溫柔動听的聲音因為太久沒開口說話而顯得沙啞,模著極度干渴的喉嚨,範怡薰移動身軀,靠在有弧度的床頭上。

「來了,口很渴對吧,你太久沒喝水了。」

正訝異阿芬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低沉時,一個她絕對想像不到會在這里出現的人漾著溫柔的笑赫然朝她靠近。

她一定是在作夢!這是她腦中第一個浮現的想法,而且也認定這是場惡夢,因為她最不願見到,也最不可能在此出現的人怎麼會在她的家里呢?

眨眨眼之後再睜開眼,她發現他的影像並沒有因此消逝,反而因為出現在她身邊而變得格外清晰。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一個身穿名牌高領黑色運動服、一個她未曾見過,英俊得教人移不開視線的滕冰陽就這麼大剌剌地往她的床上一坐,手上端著那個應該出現在阿芬手上的水杯。

貝起迷人的淺笑,滕冰陽看著她雖然仍有點蒼白,但氣色卻明顯恢復許多的臉龐,一顆擔憂的心頓時放下不少。「來,小心,可能有點燙喔。」

接觸到溫熱的水,她決定先把疑問拋在一邊,干燥的唇迫不及待汲取杯中的水。

「慢一點,小心嗆到。」伸手環住她的肩膀,她的好轉讓滕冰陽的高興溢于言表。

曾經想過要是那天她沒有被她的秘書發現她發高燒,或者沒有被及早送醫的話,後果會是如何,結果才剛這麼想,滕冰陽就覺得自己居然手腳一陣冰冷,嚇得他趕緊將目光鎖在範怡薰的臉上,生怕一眨眼她就會從空氣中消失。

還沒有仔細想過範怡薰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今後他將竭盡所能預防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解決身體的渴望,範怡薰的渾沌腦袋總算可以正常運轉;雖然西藥的後作用還未完全從體內排除,但她已能完全掌握住現在的狀況,並且質問這個不速之客︰「你在這里做什麼?」

彷佛沒听到她的話,把水杯擺到床頭櫃上之後,滕冰陽低頭看她的神情恁是溫柔。

「覺得好點兒了嗎?想不想吃點東西?我已經叫阿芬準備好補品,你現在想吃嗎?」

注意到他不僅沒有離去的意思,還用一只手輕輕環住她,力道適中,不會讓她感到不舒服又讓她有支撐物,簡單的一個動作明顯是他的用心,再加上他那溫柔的誘人目光,範怡薰覺得自己的頭腦里有無數個問號在打轉。

見她不回答,滕冰陽索性替她拿主意。「先喝點雞湯好了;阿芬,端一碗雞湯進來。」

這儼然是一家之主的口吻加上阿芬理所當然的應和,範怡薰覺得好不容易停止的頭痛與暈眩又開始在她腦中作祟。

她家的佣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听從他的指揮了?他是什麼時候把掌控別人的魔爪伸進她的私人天地?而這兩個問題源自于——他憑什麼堂而皇之進入她家,並且理所當然地支配起這里的一切?

無法坐視不管,範怡薰的目光中明顯有怒意。

「你到底……」話語在他緊貼著她的額頭時消失,她感覺到自己的鼻尖親昵地踫觸到他的,嘴唇也幾乎與他的相貼,一種突如其來的羞怯感使她泛紅雙頰,因而忘記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

「看起來是完全退燒了。」松一口氣同時,發現她已經恢復血色的唇就近在眼前,滕冰陽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將唇靠近,飛快地給她一吻。

很輕,但很有感覺的吻!包重要,也讓她覺得很荒謬的是,她居然覺得這個吻充滿體貼與呵護。

老天!她一定是發燒過頭了,視她如仇敵、欲將她毀之而後快的滕冰陽怎麼可能會如此對她?她熟悉的嘲諷呢?她習慣的粗蠻呢?他怎麼變樣了?……

沒有注意到她的思緒在瞬間混亂,看見阿芬端著雞湯進來,滕冰陽立刻伸出手接過,並且立刻又像個主人般對她問道︰「海鮮粥煮好了嗎?」

「好了,先生。」

「那好,先盛起來讓它降溫,等會兒端進來。」

範怡薰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為什麼她的佣人阿芬會這麼听他的話,態度恭敬得就好像他原本就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

目光微抬,與滕冰陽的雙眸相對,她發現他自在得就好像這一切都理所當然。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警戒的聲音、防備的眼神,依照她對滕冰陽的了解,她絕對有理由懷疑他有不單純的動機。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透,到底是什麼樣的陰謀讓滕冰陽居然舍得收起專門用來對付她的譏誚,對她祭以讓她受寵若驚的眼神。

始終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滕冰陽的心思全放在要趕快讓她喝完雞湯這件事上。

他動作小心地將原本環繞過她肩膀的手抽回,並且細心地拿起一個枕頭暫時作為替代品。

「來,張開嘴巴,小心燙喔。」

望著眼前浮著一層金黃色雞湯,範怡薰不得不主觀地認定蘊藏在他心中的陰謀絕對非比尋常,否則高傲又狂妄的他怎麼可能犧牲至此。

把視線由雞湯上收回,她因他為了對付她而煞費苦心的舉動感到好笑地嘆一口氣,看向他清澈有神的目光顯示她已經有心理準備。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露出狡詐光芒,對于她的懷疑,滕冰陽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

「先喝完這碗湯之後我再告訴你。」看出她的遲疑,他索性再補上一句︰「怎麼,怕我下毒嗎?」

她立刻毫不猶豫地喝一口,那種非常高興他有在湯里下毒的神情使他感到一陣酸澀;他苦笑看著她,直到她把那碗湯全部喝完。

使用同樣的手法,他又順利讓她把一碗海鮮粥喝完,並且讓她服下藥。

因為對藥味有比其他人更嚴重的排斥感,在吞咽時總會忍不住作嘔的她,在滕冰陽不斷拍撫她的背脊的情況下才褪去作嘔的感覺。

看著被緊握著的手,還有他異常溫柔的舉動,範怡薰真的覺得情況詭異得很。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看著她那副準備好大難臨頭的表情,滕冰陽不免感嘆自己給她的陰影竟是如此深重。

「我想照顧你。」

誠摯而扣人心弦的回答使得听者難以置信與防備加深,滕冰陽不禁大嘆要扭轉他在她心目中既定的形象很不易。

防備地看他一會兒,忽然,她嘆一口氣,眼中有著坦然接受的無奈。

「我知道了,原來這就是你新想出來的方法。」

被她的話弄得一頭霧水,滕冰陽詫異地問︰「什麼、什麼方法啊?」

「以照顧為名義來折磨我啊,你打的難道不是這種算盤?」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機之重,用這種方法的確能更能進一步折磨她。

恍然明白她的意思,滕冰陽忍不住笑出來。「虧你想得出來。」

從來沒有見他笑過的範怡薰,意外他笑起來竟比板著一張臉時更具吸引力,尤其她現在就被他摟住,被迫靠在他的肩膀上,更使得這種魅力直接傳達到她的心底深處。

發覺自己不由自主被這抹帶著稚氣的笑容吸引,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範怡薰因為感到羞恥而憤怒不已。「有什麼好笑的!」

好不容易止住笑,滕冰陽卻意外發覺被誤解的滋味原來如此不好受,但他並不打算解釋,只是低頭在她因生氣而微噘的嘴上印下深深一吻。

真的很詭異,他的言語,還有他現在的動作,都詭異得讓她無所適從;她忽然覺得她寧可面對那個動機讓人一目了然的滕冰陽,也不願面對現在這個溫柔有禮,卻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的滕冰陽。

不知道是他的吻太過甜膩還是藥效又開始發作,她竟然覺得昏昏沉沉,有點陶醉在這個感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吻中。

靶覺到他的舌尖一次又一次刷過她的貝齒,雙唇也伴隨著力道時重時輕地吸吮她,未曾被人這麼對待的範怡薰控制不住地輕顫。

察覺到他的攀升,預期他的手隨後就會鑽進自己的輕薄睡衣里的範怡薰,一直沒有等到他進一步動作。

只是單純的想吻她,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對她采取任何行動。

盡避她睡衣底下的高聳不斷呼喚著他,但為了讓她的身體得到充分休息,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一種體貼表現的滕冰陽,只是直覺到這一點,因此生平第一次壓抑自己的,在事情變得不可收拾前離開她的唇。

動作輕柔地幫她把垂落的長發撥到頸後,那帶著渴望的眼中是一絲讓範怡薰不由得心慌的溫柔。

「你再睡一下吧,公司的事不用擔心,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

不解地看著他明明高張,卻得壓抑住的神情,範怡薰忍不住懷疑這真的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不論何時何地,只要一來就馬上宣泄的滕冰陽嗎?

「我去洗個澡,等一下會到公司去,你在家里安心地睡,知道嗎?」寵溺地拍拍她的雙頰,滕冰陽強迫自己離開那具充滿誘惑力的嬌軀。

當他動作熟練地打開衣櫥,從里面拿出浴袍時,她看到成套的西裝被掛滿一整排衣架,不由得認為他顯得是有備而來,準備進駐這里履行他所說的話。

然而這一切都比不上他剛才的行為來得讓範怡薰吃驚。

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何在她昏睡的這段期間,滕冰陽居然變了個人,突然變得溫柔又體貼。

望著他自在地月兌下運動衣,換上浴袍的背影,她不禁覺得荒謬又疑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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