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沈潔依回到家,洗了一個舒服的澡,慰勞自己疲憊的身心。
她正想拿本小說好好K上一回時,門鈴響了。
會是誰?平日她難得有客人上門。
從探視孔一瞧,沈潔依差點沒嚇掉三魂七魄!門外站的竟是日夜糾纏她心魂的方若剛!
此刻,她的心在狂跳、她的手在顫抖;她搗住嘴,不敢出聲,想假裝沒听見門鈴聲。
「潔依,開門!我知道你在家!」他低沉有力的語音從門外傳來。
「走開!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在家,好嗎?」她哽咽地說。
「開門!如果你再不開,我就要撞門進去了!」他威脅地叫道。
她的鄰居多得是三姑六婆,平日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很快便會弄得人盡皆知。而他是公眾人物,假若人人都知道他來找過她,那以後她還有安靜日子奸過嗎?
權衡利害關系之下,她只有認命地拉開門讓他進來。一等他走進,她驚駭欲絕地凝視這個握有無限權勢的方氏總裁,看著他高大偉岸的身軀,恐懼更像一支無情的鐵錘,一下下敲擊著她脆弱的心壁,望著她滿是驚恐的眼楮,方若剛心疼得幾乎想將她抱入懷中呵護;可是,她是妹妹的仇人啊!
望著他俊帥的容態,以及教人折服的氣勢,沈潔依兩腿幾乎要發軟了,此刻的癱軟絕非來自畏懼,而是來自他無人能抵的魅力。
事實上,她三年前就屈服在他強大的男性吸引力下,但是畏于他冰冷的藐視,她根本無法思考地內心對他的真正情愫、如今,他又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了,它又該如何重新面對他呢?
可是,就算她真喜歡上他了,又能怎樣?能改變三年前命運曾席卷過的風暴?!
方若剛邁開有力的步履向屋內走去,並打量這間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的溫馨小窩;它看起來好溫暖,感覺就好似疲憊者的避風港。
瞬間,他覺得自己對沈潔依卑劣的看法有了更進一步的判定,又好似自己對她的憎怒消褪了好些,冥冥中,他覺得她不過是一個甜美的鄰家女孩。
她是若茵口口聲聲指責的那種壞女孩嗎?是報紙所稱謂的「小妖女」嗎?
不像!一點都不像!
一霎時,事實和眼前的一切猶如絞成一團、糾結紛亂的絲線,令他不知到底何是何非!
當然是若茵對!一個威嚴的聲音自他心底發出,但另一個較脆弱的聲音卻哀鳴著為她申辯。不過,親情當然勝過兒女私情!
包因為此刻他的妹妹正獨自在美國舊金山暗自悲泣,而她卻窩在這個溫暖的小窩享受美好人生……
這公平嗎?
憤怒像一把火引燃了他內心的狂焰,所以──
他決定還是要展開報復!
「我不知道你要來,方先生。」她打破兩人之間詭異的沉寂。
「叫我若剛。」他輕聲糾正她。閃著深不可測心思的利眸,宛若要看穿她家居服下的胴體。「我說過,我們將會有一段親密的關系。」
「沒錯,你是說過!況且,我也不奢望你真會仁慈地宣告放棄這項折磨我的特權。」她的語音雖是冷靜,但臉色卻極為蒼白。
「你有個溫馨的家,真好。」說完,他的膚色即為黑幕所罩。「但我那可憐的妹妹卻在遙遠的國度憑吊她逝去的丈夫。」
他眼里的狂暴使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她叫道︰「我沒有!不是我害她的……」
「好了,收起你的面具,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他凌厲的眼神刺剮著她每一根神經。
她好害怕、好倉皇,可是她必須收斂心神,把那些不甚堅強的情緒隱藏在冷漠的後面,用堅忍的毅力和不可侵犯的面具面對他,才能承受他那刺穿人心的銳光。
靜默間,他氣勢磅礡的目光突然被一股溫柔取代。「你吃過晚飯了沒有?」
沈潔依被他突如其來的轉變搞昏了,結巴地回答︰「我……呃,還沒有!」
突地,方才那抹稀有的溫柔又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另一股冷冽、不友善的光芒,似乎──還有一點輕蔑。「我要你陪我一起吃飯!」
其實,方若剛也知道,自己藏在心底的溫柔會不時地偷溜出心門,展現在她眼前;但是,為了妹妹,他不準自己愛上她,更不能對她動惻隱之心。
可是,要做到對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無動于衷,卻又難如登天!
看著他陰晴不定的眼神,沈潔依感覺不出一點邀約的誠意。一股憎惡頓時升上她心頭。
「你是在命令我?!」
「不是命令,而是邀請。」他露出深沉的表情,以及一抹自負的笑。「我方若剛從來不需要費力地去命令一個女人和我吃飯,我只是「想」要跟你共進晚餐。」
她,蹙起眉頭,一言不發。
「你會拒絕我嗎?」他冷冷地問道。
會嗎?我會拒絕他嗎?我不是愛著他嗎?她怔怔地自問著,可是這個男人像個難懂的謎;假若她貿然踏入這個陷阱,她能全身而退嗎?
況且,他還厲言地說要地承受和他妹妹所受一樣多的痛苦!
但是你愛他!一個細小的聲音又出現在她耳畔。
「好吧,我去換件衣服。」她點點頭,然後往房間走去。
他淡漠地點頭應允,冰冷的臉龐不帶有一絲情緒。
沖進臥室,一顆心在她的心坎怦然直跳。好不容易穩下不定的心跳,她立即打開衣櫥,拿出一件白色、荷葉領的高腰洋裝;這件麻紗配真絲蕾絲的衣服,是她花了半個月的薪水買下的。
整理好衣裝梳好如飛瀑的長發,化上淡淡的妝,她背起白色真皮皮包往客廳走去。
坐在客廳打量室內擺飾的方若剛在听到細碎的腳步聲時,便把目光移向來人。
霎時,他被這如白衣仙女下凡的典雅女子迷去了心智,目不轉楮地看著眼前的可人兒,一顆心漲滿難以言喻的情愫。
「可以走了嗎。」她輕柔的語音打破被魔法點住的一刻。
天!這是他再一次被她的美麗吸去魂魄。「好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只可惜漂亮包裹下的騙人糖衣!」
望著那晶瑩的淚光,痛楚不禁掩去他的殘忍。不過,立誓要為妹妹復仇的心制止方若剛伸出手為他拭淚。
「收起你的淚水,我不會因此而減去對你一絲恨意的!」他冷硬地低吼。
「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她無奈地哭著嗓子說。
「走吧!」他唐突地說。
他快要被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軟化了,但他不能輕易對她卸下仇恨,一定要為妹妹討回公道。
在開車前往餐廳的路上,他一言不不發,有力的臂膀掌著方向盤,眼神冰冷地注視前方,陰沉的模樣使她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顫巍巍地端坐著,不敢打破這窒人的死寂。
畏懼間,她偷偷打量一眼他剛冷的側面,猜測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是在計畫著可怕的方法來報復她嗎?還是想著那煩瑣的公事?
原以為他會帶著她避開人群,到一個較不熱鬧的地方,可是她錯了,他帶她去的餐廳是名流豪紳經常往來的地方,也是電視媒體常報導的豪華殿堂。
尚未下車子,她的內心突然記起他是商業奇才,是新聞記者窮追不舍的對象。
她的憂慮來得太遲了,因為眼前早已擠來一大群如見到獵物般的老鷹一樣敏銳的記者們。
「方先生!方先生!她是你的新女朋友嗎?」
女朋友!新玩伴!一連串齷齪的名詞在她的耳邊轟然炸開!頓時,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堪、不知所措,頰上的血色也在這一刻倏然流失。
昏眩中,她以為他會矢口否認,沒想到他竟面不改色、大方地向媒體記者介紹︰「沒錯,她是我的新女朋友,她的名字叫沈潔依。」
成群的記者好似得到至寶般振筆疾書,四面的人群好奇、異樣的眼光立即聚集在她身上。
啞巴吃黃連似的接受他人的訕笑,沈潔依痛苦地抬頭看他,卻發現他正以嘲弄的眼神看她,並伸出有力的臂膀,霸道、佔有性地圈住她的腰。
他的踫觸使她的心湖激起一圈圈的漣漪,頓時忘卻方才心中激蕩的痛楚,但她不想讓他察覺到她內心此刻的激動,怕他會利用這點而傷她更深。
一待他們坐下,沈潔依發現在場的紳士淑女正用臆測的目光看著她,猶如在評估她的身份一般。
天啊!她已變成方若剛黑名單里的女人,想解釋恐怕也難了!
也許明天,或許今晚,她會被方若剛的崇拜者砍死在大街!
他腦子里究竟在打著什麼主意?
他到底要如何懲罰她?
歐珍妮真的是為他自殺的嗎?
一長串的問題在她腦中飛來晃去,教她不禁眉頭深鎖。
「怎麼,跟我出來這麼痛苦?」他怒視她不展的娥眉。
「你分明是故意使我成為眾矢之的,原來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計畫!」一想起眾人不屑的鄙視目光,她更加傷心不已。
「眾矢之的?」他露出一抹訕笑。「三年前,你早就被你自己的下賤弄得身敗名裂,今天的場面比起當年不過是微不足道!
「你听我解釋……」
「我不想听!」他又拒絕聆听她的辯辭。
「若你今天帶我出來只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我不過是一個想攀權達貴的賤女人,那你已經達到目的了!」她淚光閃閃,嗓音沙啞地說道。
「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被人視為我的女人。」他以輕柔洽音說。
她的手在桌下握得死緊。「如果我夠聰明的話,早該在三年前就結束自己的生命,才不會讓你們有機會以子虛烏有的罪名折磨我一生!」她的言辭里帶有深深的絕望以及控訴。
她眼里的悲、語中的痛,以及那宛若走入絕境的蒼白,使他的心糾痛了起來,一股他極不願意現出的憐惜,在這一瞬間竄出他的眼眸。
沈潔依在悲痛間遽然看到他眼中那一道心疼的亮光時,以為是她的錯覺;不過,當她想再確定時,它已隨風消逝了,代之而起的仍是那抹熟悉的冰冷。
方若剛用了最大的抑制力,制止了那不該有的情緒,把應戰的冰冷面具牢牢地戴上。
「不,你還不可以死!我妹妹的仇未報,我不準你死!」他殘忍地笑笑。
「我連死的自由都沒有?」她表情空洞,猶如死了般平板問他。
「對。從現在開始,你完完全全地隸屬于我,是我個人的財產!在我還沒有折磨你夠時,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他一臉的酷冽無疑是勾人魂魄的死神。
想著他冰冷的一字一句,她毫無食欲地放下手中的菜單。「我不想吃了。」
「你一定得吃!而且,我命令你一臉的微笑對著我。」他的嘴角在笑,但他的眼神卻是噬人的。
「你……」她驚愕于他的霸道。
他沒有理會她,逕自伸手招來侍者吩咐餐點。
「方若剛,你實在太殘忍了!如果你知道真相,你會後悔今天這樣子對待我!」她淚眼盈眶。
「沒有用的,別以為眼淚就能打動我!」他極輕蔑地撇唇而笑。
她由椅子上倏然站起,扭身便想定。
「不準走!」他冷著眼,強按住她的手。「如果你敢走,我保證立刻撤銷和「詩芙爾」的合約。」
他的話命中她最軟弱的要害!她轉回頭,恨恨地跌回椅上。「你真卑鄙!」
他心里十分訝異,一個被批判成妖女、撈女、賤女人的女孩,怎會甘心為公司犧牲她自己的尊嚴?
這著實教他百思不解!
他不禁懷疑起妹妹聲淚俱下的指控,更對新聞媒體的報導感到質疑。
不!不可能,若茵沒理由欺騙他!他固執地相信一直以來對她的看法,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
「你干嘛用那種眼神看我?」她的聲音冷靜得令自己意外,但握緊的拳頭早已麻木。
「你真是教我感到困惑!」他誠實地回答她。
「什麼意思?」
「我不了解你是什麼樣的心態,憑你的姿色要找個好男人並不難,而你偏偏選擇破壞別人美滿的家庭,勾引一個原本對妻子忠實的丈夫,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太賤了!?」他拿起刀叉說著,鋼鐵般冷硬的眼掃向她蒼白的面容。
「我說過我沒有勾引他!」此刻,她真恨不得將手中的刀叉擲向他魔鬼般的臉!
他對她的辯白恍若無聞。「勾引有婦之夫到底能讓你得到什麼樣的滿足?或者,你不過是想找個金飯碗,做只不愁衣食、被男人包養的金絲貓?」
沈潔依痛苦地閉上眼楮。「你並不是真的要我回答,你只是想羞辱我而已,是不是?」
「不!我不只要羞辱你,而且還要知道你曾經跟幾個男人上過床?」他的唇抿成冷薄殘忍的線條。
她的心已經被他惡毒的指控刺得千瘡百孔了,不過,她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一個也沒有。」她目光晦暗地誠實作答。
他很想相信她,可惜不能,因為他忘不掉若茵的喪夫之痛,況且,這與實情差距甚遠。
「你到現在還死不肯承認!」他詭譎地笑笑。「你不覺得自己太可笑了,到今天還想佯裝處女?你根本是一個道道地地的──」他故作嘔吐樣地拉長聲音︰「妓──女!」
他帶有強大殺傷力的諷刺和卑劣的鄙夷聲,使她如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屯積的淚水在眼底滾動,不斷抖動的紅唇早已失去該有的顏色。
她受傷的表情和淒清的悲哀盡納入他的眼底,在他內心潮涌著巨大的回蕩。
不知不覺地,他竟伸出剛強卻溫柔的手想拭去她臉上流淌的淚。突地,他驚醒了!他在做什麼?怎能被她的眼淚打動?他怎麼可以憐憫她妹妹的仇人?
他猛然地收回才伸到半空中的手,薄冷的唇抿得更緊;可是,他的眼里卻無法抑制地透露著無人能懂的復雜光芒。
半晌,他冷硬地站起身,走向櫃台付帳,僵硬的背負著一種誓言復仇的冷酷。
沈潔依一言不發、硬挺挺地坐進他的保時捷跑車里︰心頭不禁泛起一股濃濃的憂傷。
望著她淚痕掩映著哀傷的臉,他強硬的心不知不覺地糾起劇烈的痛楚。
但──他不能心軟,縱然她看起來是如此地楚楚可憐!
長夜漫漫,沈潔依如坐針氈地坐在車里,混亂的思緒無法為今夜的疲憊心思劃下句點,只想回家蒙頭大睡,希望短暫的睡眠能讓她忘卻生活中的愛恨辛酸。
「這不是回我家的路。」沈潔依望著陌生的街道,不禁開口低叫。
「我知道。」他表情冷漠地回答,操作方向盤的手依舊沒有改變方向的意思。
「你想帶我去哪里?」慌亂的情緒佔滿她心頭。
「去我家。」方若剛簡潔地說。
瞬間,恐懼溢滿她胸口,不規則的心跳像要衰竭似的,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可是我只想回家!」
「親愛的,夜才剛剛開始,你怎麼忍心留下我獨自一人守著孤寂的夜呢?」他低沉、帶有冷酷的嗓音嘲弄著她。
「不,如果我跟你回家,我更是永遠洗不清那污穢的流言了。」潔依焦急地說。
「污穢的流言?」他哼聲冷笑。「現在反倒在乎起來了!當年你勾引我妹夫時,怎麼就沒想到別人會怎麼看待你?」
「我沒有……」
「我厭倦了你不知悔悟的辯解!」他咬牙切齒地怒啐。「你在別的男人面前都是如此裝模作樣的嗎?」
「不是。」她淒淒然地哀求他︰「我求你放過我!」
「放過你?」方若剛眯起狂怒的眼朝她吼︰「當年你放過我妹妹了嗎?」
「我不可能當你的情人的。」她眼含懼意地往門邊縮。
「貞操什麼時候對你變得這麼重要了?」他殘忍的諷刺像支淬了毒的利矛,狠狠射向她。
她深吸一口氣,忍住即將落下的淚。「一直都是!」
方若剛的腦海里又浮現當年妹妹充滿痛苦的面容,他轉身逼視她的臉,表情更是鄙夷不屑。
「我真是厭惡極了你口口聲聲的謊言!」
淚水決了堤,在她臉上奔流氾濫。她把臉轉向窗外,不再讓他瞧見自己的懦弱悲傷。
她知道他已全然相信方若茵的話,且下定決心要報復她、傷害她。再多的辯解也沒有用了,再多的淚水在他的眼中不過成了一種笑話,她該收拾起破碎的心,沉著地面對他無情的傷害。
在她試圖平撫內心的傷口時,他的車早已駛進一條私人車道,停在一棟雄偉堂皇的別墅前。
「下車!」他冷酷地對她下命令。
沈潔依咽下心中那股深深的懼意,冷冷地堅持︰「我想回家!」
「我還沒準許能讓你回家!」冷笑在他唇邊浮起。
「你──可惡!」她明白以方若剛冷血的作風看來,她不過是做困獸之斗。
「如果你不下車,用扛的我也會把你扛進屋!」他一臉的堅決,不容改變。
她知道他說得到做得到,也知道這豪華的巨宅里必有成群的僕役,她只好順從地下車。
「這才乖。」他用力握住她的手,帶她進屋。
一進屋,只見到富麗堂皇的歐化裝潢,並沒有見到她內心所想的成群僕役。
「他們都下班了。」他咧嘴一笑,好似完全看透她的心。
「你父母親呢?」她從沒听過有關他父母親的事。
「過世了。」他卷起衣袖,月兌掉外套,走到小吧台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只剩你和……」
「對,只剩我和妹妹相依為命,但你卻傷害了她,逼得她遠走他鄉。」他猛喝了一口酒。
沈潔依害怕地看著他狂怒的眼和神情。
「所以,我也想讓你嘗嘗把快樂建築在別人身上的滋味。」他放下酒杯,面帶詭異的笑容走向她。
沈潔依被他駭人的氣勢嚇得倒退了幾步,心跳在這一刻好似停了幾秒。
「不,真相絕不是你想的那樣……」她邊看著他除去領帶、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結實的胸膛,邊慌亂地說。
「你做了那樣齷齪的事,還想狡辯嗎?」他光著上身,逼近跌靠在牆上的她。
抵著他迷人的軀體,她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地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
女人對他的著迷、痴愛,都逃不過他的眼楮;但奇怪的是,她的心底不僅希望他對她有的,似乎也渴求著他真心溫柔的對待。
「你別過來!」她美麗的容顏透著處子般的羞澀,猶如不曾見過打赤膊的男人。
「少裝蒜了,你早就不是處女了!」他又繼續走向她,直到赤果的上身貼在她身上。
「我是──」她很想大叫,但她知道根本無濟于事。「若剛,我求你別這樣!」
「這不過是你自食惡果的報應!」他煽情的唇貼住她脈搏急遽跳動的頸側。
沈潔依僵硬地任他吻著,對他惡意的挑逗鄙夷之至!
方若剛一邊吻她,一邊驚訝自己逐漸上升的欲求,以及對她近于痴迷的心緒。
就在他想把唇移往她豐滿的胸時,她突然用手抵住他的身體,將他往前一推,隨即往旁邊一跳。
可惜就在她剛掙月兌他的掌握時,又被他抑住手腕、拖往他身前,緊緊地鎖住。
「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沈潔依邊掙扎、邊可憐地叫著。
他對她的哀求充耳不聞,更殘忍地蓋上他的唇,肆虐著她柔弱的唇。掙扎間,她竟發覺方才粗暴的瘋狂已不知不覺轉變成深情的吻。
好一會兒,他放開她,黑亮如星的眼閃著她難以辨認的光芒,手指輕柔地輕撫她微腫的唇;他表現出的一縷柔愛,使她宛如跌入魔法的世界。
但這個美好的感覺只維持了數秒,所有的幻夢在他殘忍的言辭下轉又消失殆盡。
「我的天啊!」他的神智恢復了,嘲弄譏諷的表情又回到他臉上。「你不僅有清純迷人的外表,也有如磁鐵般的吸引力,難怪男人無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可惜──這些不過是虛偽的假象罷了!」他像踫到瘟疫般猛然地又甩開她。
美麗的感覺就像泡影般幻滅了,剩下的只有無邊的痛苦和委屈,而在他的指控和折磨下,迫使她含淚的憤怒反擊。
「你根本不接受我的辯白!」她痛苦地在沙發上頹然坐下。「法官判罪也得讓人有申辯的機會!」
他冷漠地看著她哀痛欲絕的面容。「好,我倒想看看你還能編出什麼樣美麗的謊言來!我看你如何為自己卑賤無恥的行為再做粉飾!」
好不容易爭取到申訴的機會,沈潔依內心卻是一時干頭萬緒、雜亂如麻,不知該從何說起。
「說!」一他不耐地低吼。
原本紛亂無章的思緒經他這麼一吼,更加空洞茫然了,她猶如啞了似的,張著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你又在思索要如何編出一個離奇感人的故事嗎?」見她呆怔不言,方若剛掃開那股想相信她的力量。
「不是!」
情急之下,她奮力地找尋字句,一宇一字緩慢地敘述。原本緊張的表情,卻在提及韓文信時,變得極為憤恨、悲戚,這三年來的辛酸簡直是言語難以形容。
但當她說到韓文信裝病誘騙她到辦公室後面的小房間時,方若剛的表情就變得不屑一顧,宛若在冷啐她──她說謊!
「你根本就不打算相信我,對不對?」她的淚又奪眶而出。「即使我說出真相,你也不會相信的,是不是?」
望著她悲憤交加的臉,他很想相信她,可是另一個聲音又對他說,這不過是她欺騙人、為博取他同情的伎倆。
「是,我根本不相信你!」他咽下那抹心疼,殘酷地宣布︰「我妹夫臨終前曾向我坦白,是你先誘惑他,他才會受不了你的媚惑,干下這檔糊涂事!」
他一想起韓文信臨終前的自白,一股強烈的憎恨又涌進他的心門。「他還告訴我,他可不是唯一和你有染的有婦之夫。除了他,你還到處招蜂引蝶!」
他眼里的恨光像刀般刺戳著她,韓文信卑劣的謊言更像一把槍擊碎了她想掙月兌這個罪名的希望。
睜著含悲的眼,涌著怒潮的心緒,她不敢相信一個她曾同情、關心過的男人,竟會用如此惡毒的謊言戕害她的清白!
她眼里的光芒消逝了,僅剩的血色也自她臉上迅速褪去,這一刻,沈潔依覺得自己好似死了千萬次,如稿木死灰般,不再有生氣。
「這下子,你無話可說了吧!」他嚴酷地逼向她。
縮進沙發內,她抖著嗓音說︰「那不是真的!我從來沒有引誘過他,我甚至沒有和任何男人有過不清不白的關系……」
「到這個時候你還死不認罪!」他厲聲暍斥她。「我妹夫雖然稱不上聖人,但他一直是個好丈夫;而你居然趁他夫妻倆有怨隙時誘惑他,從中破壞他們的感情,使他無法抗拒你的勾引!」
「他根本是個偽君子、衣冠禽獸!」她挾怨激動地喊。
「我不會相信你的,你不過是想為自己月兌罪罷了!」他對她的指控嗤之以鼻。
「他是不是正人君子,我想你妹妹最是清楚不過了!」她逐漸冷靜下來,並回想為何一個面貌姣好、看似溫柔善良的女人,會故意曲解她當時看到的真正情形,害她承擔這樣痛苦的折磨,陷她于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和若茵一直十分恩愛,他從未有過背叛她的行為。」說著,他的五官因憤怒痛苦而猙獰扭曲!「你的浪蕩對若茵造成很大的刺激,她才會因此口不擇言地怒責他,而他也因若茵的不信任,含屈地離開人世。」
顯然地,他很疼愛他的妹妹,以至于對她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他們很恩愛?那為何又會鬧得不可開交?」她冷靜地反問他。
「那不過是一場誤會。」他走到吧台,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著那個令她又愛又恨的背影,沈潔依柔聲懇求︰「若剛,我不是那種人!」
「若剛,我不是那種人!」他極鄙夷地模仿她的聲音,怒氣騰升地放下酒杯,快步地逼近到她面前,無情的手毫不留情地捏緊她的下巴。
「你的眼神好純潔,聲音好甜美無辜,可惜這些都是騙人的幌子,在這美麗的嬌軀底下卻是一顆下賤、卑劣、惡毒的心!」他的手又加重了力道。「一想到我那可憐的妹妹,要為你不知羞恥的行為痛苦地度過余生,我就恨不得掐死你!」
話落,他當真把大手移往她縴細的喉嚨,使勁地捏痛了她。
「求求你……放開我……」死亡的恐懼罩著她。
方才映入她眼里那張冷如冰霜的臉,此時卻閃著錯綜復雜的光。
「告訴我!我該如何懲罰你犯下的罪行?狠狠地傷害、鞭笞你?還是讓你做我方若剛的情婦?」
沈潔依忘了脖子上的痛楚,驚駭莫名地睜大眼,望著他臉上赤果果的感情,更教她難以置信的是,他殘忍如劊子手的殺人力道,居然變為令人陶醉的。
可是,他落下的吻,卻帶著燃燒的憤怒和的烈火,似粗暴似溫柔地蹂躪著她。
驀然間,愛他的深情自她的心扉竄出,她情不自禁地回應他的吻,自然流露出她心中對他長久以來的戀慕。
迷醉間,她發現粗暴的力量消失了,只剩下她曾熟悉的萬縷柔情。這分親匿使她忘卻了他對她的憎怨,全心全意地投入他的柔愛中。
再一次地,這種令她歡喜、痴迷的魔法又被現實點破了,只因他已用力推開她,方才深情的凝視又變成哈姆雷特似的復仇厲光。
沉迷于她的柔情、她的美好,方若剛警覺自己又迷失了。「該死的沈潔依!」
他咬牙切齒地罵︰「你究竟是用什麼蠱術讓男人上鉤的?」
「蠱術?」沈潔依不明白地問。
「不!是迷術!你如何把自己變得像不經人事的處女?」
天,她真的是純潔的女人!她很想對他大叫,但她不想再瞧見他嘲諷的眼神,所以便選擇了反唇相稽。
「如果我是巫女的化身,那你又怎會想要一個會迷惑人心的女巫來當你的床上伴侶?」
她挑釁地迎向他凌厲的目光。
空氣好似凝結在這一刻,只因方若剛的目光已由冰冷,轉變成唾棄她的輕蔑。
事實上,方若剛的心庭隱存著一種渴望她的,更隱藏著令他厭惡、害怕的佔有思緒。
這種矛盾的心態,使他沖動、忿懣,又無奈地粗嘎說著︰「三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和憎恨你卻又渴望你的矛盾情緒搏斗,可是想見你的就像癌細胞一樣,在我體內不斷蔓延!你知道嗎?我輕視自己的程度,並不下于我輕視你!」
沈潔依的心在此刻好像要停止似的,震驚、駭然、難以置信,莫非,他也愛她?!
接著,她歇斯底里地笑了,刺耳的笑聲中帶有一絲哽咽的哭聲。
見她如此放肆大笑,他的唇扭成一個令她心痛的譏諷笑容。「你很得意我居然能對一個破壞我妹妹幸福的女人有了迷戀的情結,是不是?」
「我得意?」她停下哭聲,心酸地指著自己。「我為什麼要得意?我為什麼也要為自己陷進去的情緒得意?我笑,不過是因為替自己感到悲哀!」
他定定地看了地一眼,對她的話若有所思。
半晌,在她尚未把思緒厘清之前,他有力的雙手已一把將她摟進懷里,且蓋上他那性感的薄唇。
纏綿間,沈潔依發覺自己一顆心顫悸不已,又是惶懼,又是歡喜。
他的吻逐漸加深,纏綿地探索著她的唇,一雙手在她柔軟的胴體上四處游移,她全身顫抖,血液竄流著一種難言的欲求,感覺一股火焰即將焚燃他們兩人了。
「若剛,停下來……」她顫抖地低吟。
倏地,他的動作停下來了,身體也僵硬了,方才溢滿火焰的黑眸,也被冰冷取代了。
「你真有勾魂攝魄的能力,連我這個恨你入骨的男人也會失去理智!」他諷刺道。
雖然他的言語和表情極為冷酷,但是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若不是她及時制止,他可能會不顧一切地佔有她。
沈潔依的手指梳了梳凌亂的長發,然後深吸一口氣。「送我回家,求你!」
他連一眼都不敢再看她,一言不發地穿上外套,直接打開大門走出去。他害怕自己內心對她莫名孳長的感情,會奪去他為妹妹若茵復仇的決心。
苞在他身後,沈潔依黯然地認為他根本就是不屑看她。
送她回到公寓,他一副高不可攀的冰冷模樣,接過她手中的鑰匙,為她打開門。
就在她以為他會靜默離去時,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下顎,抬高她的臉蛋,就著蒼白的月光打量她。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她屏息以待他下個動作,她多麼期望他能以她最想要的深情之吻吻她。
可惜,她失望了。
「我說過,我們將會有極為親密的關系,這不過是剛開始罷了!」
說完,他低下頭,堅決溫柔地吻了她,並在她想回吻他時,無情地放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夜,她的腦海里充塞著方若剛忿懣、憎恨,卻仿佛又帶有一絲溫柔的臉。
溫柔!是的,他鄙視她的表情里竟藏有對她不該存的情愫。他是希望她會臣服在他男性的魅力下,然後再利用她陷下的感情來傷害她嗎?還是他真的有一點喜歡她?
不,不是,他不是喜歡她,他只是來為他妹妹復仇的!
她痛苦地閉上眼,告訴自己,寧可承受這樣復仇的折磨,也不要讓自己陷入痛苦的情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