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嚇過後,歐凱鑫放肆的眼神迅速將她從頭到尾掃視過一遍──她雙頰脹紅、兩眼血絲、滿頭亂發、渾身狼狽。
臂察的結論是︰很糟糕的女人﹗
他黑亮的眼眸不著痕跡地閃過一絲嫌惡,但很快地被他掩飾過去。當務之急,是得先弄清楚她是怎麼進來的。莫非他剛剛進門時沒有把門關好?可就算是這樣,也不代表她可以擅自闖入啊﹗
真是﹗一回台灣就遇到怪事﹗
歐凱鑫見對方一瞬也不瞬地猛盯著自己看,心里有點不爽﹗
吧麼?剛剛他在洗澡都被她看光了,她還看不夠嗎?Shit﹗
既然她這麼不客氣,那他也不必跟她客氣。
歐凱鑫上前幾步,來到她面前,結實的雙臂環繞在胸膛前,好整以暇地由上往下睨著她。
「小姐,你擅闖民宅,我可以報警的。」
童三媄用力眨眨眼,蒙的眼由他勁碩的胸膛往上移,對上他黑到發亮的黑眸,訥訥地說︰「我沒有亂闖啊﹗」
這個男人長得真是好看﹗
「基努李維」式的發型,把他濃黑的眉、細長的單眼皮、挺直的鼻梁和性感的薄唇襯托得更加突出,加上高大結實的身材──這男人擁有魅惑女人的本錢。
「沒有亂闖?我可不記得我有請你進來。」她熱烈的眼光讓他渾身不舒服,語氣也不由得不耐煩起來。
「請我進來?」童三媄深感疑惑地重復道。
歐凱鑫瞇起眼,冷眼看她裝瘋賣傻。「沒錯﹗」
她微蹙眉心,說道︰「這句話應該是我說吧?我不記得有請你進來。」雖然他長得很賞心悅目,身材也是,可是他擅間她家又喧賓奪主,光憑這點就要大打折扣了。
歐凱鑫聞到她身上的酒氣,直覺是這女人喝醉了,所以才會胡亂闖進來。既然她不出去,他只好撂話威脅。
「小姐,我不想與你多說什麼,請你現在離開,否則我會報警處理。」
他的話惹來童三媄的嗤笑。「哈﹗好笑﹗我都還沒說我要報警處理呢﹗」
「你……是你擅闖民宅跑來我家,居然還敢說要報警?」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家?」童三媄像听見什麼大趣事一樣。「哈哈﹗我還不曉得我才不過比平常晚幾個小時回家,我家居然就被人佔地為王,當起虎霸王了﹗」
他突然把浴室里那套薄紗內衣褲和眼前邋遢的女人聯想在一起……不會吧?不可能﹗太荒謬了﹗
「你說,這是『你家』?」他冷靜下來,沉聲問。
「沒錯﹗」童三媄答得肯定。
她、津津、黎煦星都住南台灣,一起來到台北工作。本來她是和津津一起住的,可是弟弟童士陽考上台北的學校,所以她才搬出和津津同租的房子,和童士陽一起住在「童居」的。
歐凱鑫突然沉默不語。他斂下眸子,半晌,那張性感的薄唇突然迸出詛咒︰「該死的﹗」他抬眼,惡狠狠地問︰「童士陽是你的誰?」
這下輪到童三媄吃驚了。「你認識士陽?他是我弟啊﹗」
「該死﹗他明明說他和他哥哥同住﹗」歐凱鑫光火地低吼。他被耍了?
「哥哥?媽的,童士陽居然敢這麼說?」童三媄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
她只是打扮中性,比較不像女人了點,可惡的童士陽,老是要調侃她,現下居然還跟別人介紹她是「哥哥」?童士陽最好把皮繃緊一點﹗
歐凱鑫語氣暴躁地問︰「你到底知不知道士陽把他房間租給我了?」
童三媄粉紅色的唇張大成O型。她難以置信地問︰「什麼?﹗他、他、他把他的房間租給你?」
「沒錯﹗一個月一萬塊,為了方便,我把未來一年的房租都付清了。」歐凱鑫冷冷地回答。
很好﹗該死的好極了﹗一年房租是他在日本三年半工半讀攢下來的,現在可好,他身邊沒剩多少積蓄,萬一這女人要把他趕出去﹗他非得流落街頭不可了。
「死小孩﹗童士陽這個夭壽死囝仔﹗」童三媄沖到沙發邊,一把抄起茶幾上的無線電話,直撥日本東京給弟弟童士陽。
電話接通,響了幾聲,被接起──
「喂?」
「童士陽,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隨便把房子租給人家?你問過我意見沒有?自作主張﹗」童三媄殺氣騰騰地怒吼。
「蛤?你知道了?﹗」電話那端的童士陽搔搔腦袋。
「你快點把事情說清楚﹗」她發飆大吼。
「我學長要回台灣工作啊﹗一時之間找不到房子,我想到剛好我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浪費嘛,不如就租出去啊﹗再說,他和我們是同鄉,人不親土親嘛﹗」童士陽說得頭頭是道。
「我不管什麼親,總之,你把錢還給人家﹗」
「那怎麼行?」童士陽抗議大叫。錢都入袋了,還要他吐出來?門都沒有﹗
「難不成你真要我和一個男人同居?﹗誰知道他會不會是禽獸?你姊姊我雖然不比津津美,至少也是秀色可餐,你難道都不擔心嗎?」說到後來,童三媄簡直是痛心疾首。
歐凱鑫听見這些話,以冷漠又不屑的眼光瞥了她一眼,俊臉上有著難掩的嫌惡。
這女人以為他胃口這麼好?搭不上「美」字邊的,休想他會看上眼。她擔心他變禽獸侵犯她,他還怕她用眼光吞了他咧﹗
自以為是的女人﹗哼﹗
「唉呀﹗在男人眼里,你跟我們沒兩樣啦﹗學長的眼光不可能這麼低,你盡避放心好了﹗」童士陽把他姊姊貶得老低。
童三媄被他這番話氣得說不出話來,手中死捏著話筒,恨不得馬上飛去日本宰了親弟弟。
沒听見老姊的怒吼,誤以為她答應了。童士陽樂在心里,喜孜孜地想說那筆錢不必還了。
「好了,答應就好了,越洋電話很貴的,就這樣了,沒事不必找我,再見。」話一說完,童士陽就很爽快地把電話掛了。
童三媄愣愣地听著話筒里傳來的斷訊聲,完全不能反應。
「怎麼樣?童小姐。」歐凱鑫傲慢地喚醒她。
她回神,發瘋似的亂吼一通。「我不管你們是怎麼商議的,總之,那是童士陽和你之間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歐凱鑫瞇起眼,嗓音帶著危險。「你的意思是要我搬出去?」
「當然﹗」童三媄說得可大聲了。
「不可能﹗」歐凱鑫冷笑響應。
童三媄緊皺起臉,氣憤地質問︰「你想賴著不走?」
「要我走可以。」童三媄聞言雙眼一亮﹗歐凱鑫嘲弄地一笑,接著老神在在地提出要求。「三天內,替我找到令我滿意的房子,並且退給我房租。這三天必須先讓我住下,要我去住飯店也可以,費用你出。」
雖說他是學計算機,不是學經濟的,可是要討價還價,對他面言一點也不費力。
他的種種要求听在童三媄耳里,她簡直快氣炸了﹗她隱忍著滿腔怒火,悶聲道︰「你不要太過份﹗這根本不關我的事﹗」
「我不管。總之,你若是不肯答應,我是不會走的。如果你想請警方來處理,我也不反對,反正收了房租還要被趕走,我是受害者。」歐凱鑫走到沙發邊坐下,高大的身軀躺進沙發里,一副就算她找來十頭牛也拉不走他的模樣。
童三媄簡直氣到發抖﹗
她憤恨地瞪著歐凱鑫,彷佛想拿刀痛宰他一番。
沉默了好久,她忍痛退步。
「要留下,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
「說來听听。」
「住滿一年,你就得給我滾﹗」
「可以。不過,我會用走的。」歐凱鑫裝出無賴樣,扔給她慵懶的笑容。
他的笑容性感逼人,可是此刻看在她眼里,卻十分惹人厭﹗童三媄感覺到額角頻頻抽搐。
他察覺到她瀕臨爆發的情緒,暗自偷笑。他揚起眉宇,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問︰「還有呢?」
「等我想到再告訴你﹗」童三媄忿忿地說完,回到房間,重重地甩上門。
她倒上床,把臉埋進枕頭里,胸前仍然起伏不停。她真的快氣死了﹗
拜童士陽之賜,情人節當天,她以為上帝送她的果男禮物,其實是一尊怎麼趕也趕不走的瘟神﹗
這下可好了,她居然和一個男人「同居」了。
花了兩天時間把所需物品購買齊全後,歐凱鑫搭著捷運來到位于商業鬧區的「遨翔科技集團」總部。
他一頭俐落短發,濃眉配上黑亮眼眸,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微揚,讓他更增添性感魅力;同色系的襯衫、領帶和西服,將他襯托得更加英挺高大,很標準的都會雅痞裝扮,惹得不少女性頻頻回頭多望他一眼。
歐凱盞站在接待櫃台前,朝總機小姐露出招牌的迷人笑顏。
「你好,請問任冠廷先生在嗎?」他的嗓音低沉又有磁性,很容易誘人失魂。
總機小姐被他的笑容惹紅了臉,她害羞地對他微笑,不忘照例問道︰「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糟糕﹗忘了先跟學長聯絡了。
歐凱鑫微微皺眉,而後松開眉宇,發揮他所向無敵的迷人笑容。
「不好意思,沒有口可以麻煩你為我通報一下嗎?我叫歐凱鑫,是任冠廷先生要我過來報到的。」
「好的,您稍等。」
餅沒一會兒,由「遨翔科技」里頭走出一名與歐凱鑫年齡相仿的俊朗男子。他笑著朝歐凱鑫走來,話都還沒說,一只手臂就熱情地搭上他的肩,將他往公司里頭帶去。
歐凱鑫率先打招呼。「學長,好久不見。」上次見面是一年前。
「終于回來了?我和整個Team都等你很久了。」任冠廷的話里帶點責怪意味。
「不好意思,沒先跟你聯絡就跑過來。」歐凱鑫歉然地說。
任冠廷拍拍他的肩,要他別再這麼客套。「我說過,我這里隨時歡迎你。只要你肯來,我就很高興了。」
一進到辦公空間里,無數道視線全投射到歐凱鑫身上。男人的眼神寫滿疑問、嫉妒,女人的則滿是驚艷﹗
「老大,我有問題﹗」公司內部的工程師陳育惠舉手問道。
任冠廷笑瞇一雙眼,一只手朝陳育惠所在方位一擺,示意道︰「請說。」
「這位帥哥是誰?」陳育惠一點羞赧也沒有,大方得很,兩眼寫滿對歐凱鑫的濃厚興趣。
「我學弟,叫歐凱鑫。」任冠廷笑睨歐凱鑫一眼,低聲調侃他道︰「你還是這麼有行情。」
歐凱鑫笑著挑眉,模樣瀟灑不羈,又引來不少女性的注目。
「歐先生幾歲?」
「有女朋友嗎?」
「應該還沒結婚吧?」
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來,全是由女性所提出來的;辦公室里的男性則是冷眼旁觀,不發一語。
這些情形歐凱鑫早已習以為常,便以習慣性的笑容帶過。
「慢慢來,不要急。反正以後他在這里上班,你們還怕要不到答案嗎?」這句話安撫了一群女性工作人員,而任冠廷則趕緊以眼神暗示歐凱鑫跟著他盡快離開現場。
「快溜,免得你被生吞活剝。這群女人,活像十幾年沒見過男人。」在進入自己辦公室前,任冠廷不忘吩咐門口的助理送來兩杯咖啡。
兩人進到辦公室後,落坐在待客用的沙發,繼續閑談。
「你曾遭過毒手?要不然怎麼這麼清楚?」歐凱鑫揶揄道。
「我是看多了。」任冠廷翻翻白眼。他一個正色,問︰「怎麼樣?回台灣,一切還習慣吧?」
「學長,你別把我說的像是十幾年沒回台灣一樣好嗎?我只不過高中畢業、當完兵後出國念三年書而已。」歐凱鑫向後靠在沙發椅背上,雙臂好整以暇地環在胸膛前。
「可是這幾年台北變化夠多了,交通還是一樣亂。」
「也對。」關于這一點,歐凱鑫十分贊同。他像想起什麼,神色一正,遲疑地問︰「學長,你……你有……桑琪的消息嗎?」
任冠廷的表情轉為莫測高深,雷達似的眼不住打量這個學弟。
桑琪是歐凱鑫的初戀情人,兩人在高中時代交往過,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卻沒想到在歐凱鑫服兵役時,桑琪交了另外的男朋友,也就是所謂的「兵變」。
當時歐凱鑫並沒有因為桑琪移情別戀而情緒激動,也沒有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他只是很平靜地接受了。並在一退伍後,照著原先的計劃赴日本念書。
在日本的生活,他一邊上課,一邊爭取到日本某家科技公司工讀的機會,很快地,桑琪的背叛已經逐漸被他淡忘。只是,難免還是會想起……
「為什麼問起她?」任冠廷試探性地詢問。這次回來,阿鑫問起桑琪,倒讓他覺得疑惑了。
「好久都沒有她的消息了。」歐凱鑫淡淡地回答。
「舊情未了?」
歐凱鑫為學長的試探搖頭失笑。「我只是以關心老朋友的角度來問起桑琪,學長不需要有過多的聯想。」
任冠廷挑眉,接受他的說法。「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相信你了。畢竟以你的條件,在日本應該也有不少女孩子倒貼才是。」
「學長言重了。要說行情,比起學長,我又差得遠了。」
「少拍我馬屁。」任冠廷一哼。「好吧﹗告訴你就是了。見到桑琪,是在一年前,我和我老婆在一家餐廳里巧遇她,她男朋友不是當初『兵變』的那一個。還有,桑琪現在似乎活躍于社交圈,在社交圈小有名氣。就這樣,要再多?沒有了。」
「是嗎?看來她過得不錯。這樣就夠了。」歐凱鑫淡淡一笑,黑眸斜睨向任冠廷。「讓我意外的是,學長居然有定下來的一天。」
任冠廷聳肩一笑。「緣份來了,擋也擋不住,該你的就會是你的。我這個老婆,可還是在東京認識的,追我追了大半個地球呢﹗」
想起老婆上官葦,任冠廷臉上有著濃郁的幸福,帶笑的眼中滿是寵溺。
「緣份嗎?」歐凱鑫低喃。
「別說那些了。」任冠廷揮揮手,帶開話題。「你回台灣後住在哪里?」
歐凱美忍不住嘆了長長的一口氣,看來十分無奈。「說來話長。」
「哦?不說來听听?」這倒挑起任冠廷的好奇心了。
歐凱鑫遂其所願,把他和童三媄同居的前因後果全說出來,當他說到童三媄居然大大方方地看著他「美男出浴」時,任冠廷的反應是哈哈大笑,且一笑不可收拾。
這時,恰好助理送咖啡進來,看見老板歡笑暢快的模樣,臉上有止不住的納悶。將咖啡送上後,助理迅速地退出門外,還給兩人談話的空間。
「笑夠了吧?」歐凱鑫端起咖啡,輕啜一口,沒好氣地哼道。
「噯呀﹗真的很有趣嘛﹗」任冠廷裝出一臉無辜,可嘴角邊止不住的笑意還是透露出他的真實情緒。
歐凱鑫撤撇嘴,刻薄地挑剔著童三媄。「學長,你知道嗎?我身邊從來沒有這種女人,渾身酒氣也就算了,還披頭散發,說多邋遢就多邋遢,那個女人簡直是不修邊幅﹗」
其實她也沒這麼糟糕,他承認是他故意挑童三媄毛病。
任冠廷評量似的觀察歐凱鑫,嘴角帶著莫測高深的笑意,說道︰「眼光還是一樣嚴苛啊,阿鑫。」就連當年和他交往的桑琪也是學校校花。
「沒辦法,我不想委屈自己。」歐凱鑫的回答還真不是普通的跩﹗
「OK﹗敘完舊,我跟你說明一下你的工作。」任冠廷走到辦公桌前,自桌上拿來一個裝有游戲軟件的紙盒,回到沙發旁,遞給歐凱鑫。
「這是準備推出的游戲軟件,我們公司專屬的Team剛設計完成的。你上次玩票性質的那個Game,豪大──就是你未來的上司看過,他給的評價也滿高的。基本上,豪大是個怪ㄎ丫,我提出要你加入他的Team,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真是難得這麼好說話。」
「我以後就待在那個Team就可以了?」歐凱鑫揚眉,微瞇的眼眸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沒錯﹗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個Team很操的。」任冠廷站起身,拍拍他的肩。「OK﹗走吧﹗我帶你去拜碼頭。」
「愛迪兒室內設計工程公司」位于都會鬧區某座商業大廈,共計三層樓,三十四樓主要為接待、展示;三十五樓為工程部,專門為顧客施工、裝潢;三十六樓則是設計部,以及公司大老板的辦公室所在地。
下午三點為「愛迪兒」的午茶時間,此時的設計部鬧烘烘一片,幾乎要將屋頂掀翻了﹗
茶水間里,三三兩兩的工作伙伴坐在一起吃餅干、糕點配下午茶,享受得不象話,宛如在飯店享用下午茶一樣愜意。
最角落的一桌,坐著兩個女人,赫然是童三媄和袁津津這對死黨。她們是高中同學、是好朋友、好姊妹,也是默契十足的工作伙伴。
童三媄一手拿著吸管,不停攪拌玻璃杯里和著冰塊的紅茶,冰塊踫撞到玻璃杯,發出「?、?」的聲響。
她考慮了幾天,決定還是把歐凱鑫的事告訴津津。她們向來都坦誠以對,不曾隱瞞過對方什麼;除了袁津津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對黎煦星有情外。
「津津。」童三媄朝她勾勾食指,示意她附耳過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本來就是秘密,所以才要悄聲說,誰知道袁津津一听,整個人自座位上彈跳而起,大驚失色地叫道︰「什麼?同居?﹗」
「小聲點﹗」童三媄手忙腳亂地搗住袁津津的嘴巴。
可惜來不及了,袁津津的大嗓門已經傳遍茶水間,使得茶水間里的所有人全好奇地往她們這兒瞧,讓童三媄捏了一把冷汗。
「嘿嘿,呵呵,沒事﹗津津是說,她想要搬來我的『童居』和我『同居』。」童三媄掛著笑臉四兩撥千斤,成功說服一干工作伙伴。她把袁津津一把拉起,迅速離開茶水間,搭乘電梯,往頂樓去──
一到頂樓的空中花園,可以俯瞰底下道路的車水馬龍,在喧囂擁擠的都市里,空中花園卻恍若世外桃源、與世隔絕,一陣陣風吹來,甚是舒服……
童三媄張開雙臂,迎著風,微瞇起眼,享受午後的陽光撫過臉龐的溫熱感受。
袁津津可不似童三媄這般悠閑。本來就急性子的她,一把扯住三媄張開的手,頻頻追問︰「快說﹗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作你跟一個男人同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童三媄懶洋洋地答道。
風一吹來,她用鉛筆固定住的頭發稍稍亂了,有幾綹發絲不听話地垂落面頰,搔得她發癢,忍不住發出輕笑,惹來袁津津幾枚白眼。
「童三媄,你不要再吊我胃口,把話一次說清楚可好?」
童三媄覷了袁津津一眼,見她一張嬌美小臉寫滿好奇,遂好心地為她解答。
「就是我家那個死小子童士陽,他不是去日本念書嗎?他認識一個學長,學長畢業了要回台灣工作,正在愁找房子的事,童士陽那個家伙就自告奮勇,出租他的房間給那個學長,害得我現在得跟一個男人同居。」
她越說越憤慨、越想越生氣,直想拔些無辜的花花草草出氣﹗
袁津津听了,瞪大眼。「童士陽腦子秀逗啦?把房子租給女人,沒話說,反正房間也是空在那里,也可以幫你一起分攤房租什麼的。可是他居然租給男人?他難道不怕你和一個男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會被吃了?」
「對啊﹗那死小子居然還跟那個學長說,這房子是他和他哥哥一起住的。津津,你說,我哪里像男人?我只是比較沒有女人味啊﹗」
童三媄咬牙切齒,恨不得飛去日本把童士陽修理一頓泄恨﹗
「噗∼∼」袁津津忍不住噴笑出聲,童三媄扔來一記冷眼,她馬上收斂起笑容,裝出一副嚴肅的模樣,續道︰「那現在怎麼辦?你就真的讓他住下來了?」
「不然我還能怎樣?童士陽已經收了人家一年的房租,又不肯吐出來還,怎麼看都是我們理虧啊﹗反正對方都說得很明白了,他不可能有興趣來侵犯我,那我就不必擔心這麼多了吧?而且換個角度想,跟一個身材很棒的帥哥同居也不錯耶﹗」童三媄的雙眼迸出兩個紅色大愛心,一副垂涎欲滴狀。
「你啊,童三媄,真是個傻大姊,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袁津津搖頭嘆息。
「不然呢?」她看來十分不解。
袁津津雙手環胸,分析道︰「雖說他言明不可能動你,你多少還是小心點,未雨綢繆嘛﹗記得回家的路上去體育用品社買根球棒,放在房間里,最好是隨手可以拿到的最佳位置,免得他半夜獸性大發,你可能會無法對付。如果有防身武器,只要他有什麼動靜,你隨時可以敲暈他。」
「有這麼嚴重嗎?」童三媄抓抓頭,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也沒關系啦,反正我也不怕他。再說,被一個帥哥侵犯,老實說也滿值得的。平常那種等級的男人,連瞥都不會瞥我一眼呢﹗」
袁津津尖聲斥道︰「童三媄﹗你也太沒尊嚴了吧?真是丟我們女人的臉﹗我告訴你,听我的準沒錯﹗」
童三媄茫然地望著好友憤慨的臉,傻傻地回道︰「好吧﹗就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