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陳曼穎顯得不大對勁。
一整天,她坐在專屬寶座上,卻不專心串她那堆珠珠,反而有事沒事就直盯著他瞧,讓他渾身雞皮疙瘩直冒上來。
冷眼掃向她時,她卻沖著他笑得甜蜜又可愛,江夏涼胸腔里的一把火無處發,只好深吸了口氣,收回目光,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公事上,不要輕易被她給左右了。
眼看時間到了,陳曼穎開始收拾她的細軟,準備走人。
江夏涼瞥了眼時間,疑問懸在胸口。四點不到,她通常是跟著董事長下班,今天是怎麼回事?
把吃飯家伙收拾妥當後,陳曼穎這才開口。
「夏涼,今天……跟我約會好不好?」
江夏涼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噎著,登時俊臉隱隱脹紅。
約會?他沒听錯吧?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生大剌剌地當著他的面說︰跟我約會好不好?
江夏涼一臉狐疑地盯著她似笑非笑的神情,猜不出她有幾分真心。為免再次著了她的道,他撇嘴輕斥︰「不要鬧了。」
陳曼穎鼓起雙頰,不服氣地嚷嚷︰「喂喂喂,江先生,麻煩您說話客氣一點,誰在跟您鬧啊?」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江夏涼索性扔下工作,單手托頰,審視著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她的表情真的很多,上一秒才笑得燦爛生輝,下一秒卻可以癟嘴生氣,一雙洋女圭女圭般的大眼楮在動鬼主意時總會滴溜溜地轉,跟她相處久了,連個性孤僻如他,都會被她給收買,開始跟著她閑扯。
這種變化不知道是好是壞?
但不能否認的是,和她相處輕松愉快極了,不自覺地想笑。他很久沒有如此無負擔地暢笑了,在她面前,牢固的面具瓦解了一半,再也裝不了酷。
陳曼穎被他專注熱誠的視線看得有些害躁起來,遂轉了轉眼珠,一個字一個字地強調︰「我、是、認、真、的!」
「願聞其詳。」既然她鄭重強調,他就姑且听之。
「今天……不是你生日嗎?」
陳曼穎滿意地看見她的冰山王子呆愣住。「你一定在好奇我怎麼知道的,對不對?」去查查員工資料就有啦!還不簡單。
江夏涼趕緊正色。「我一點都不好奇。」以她鬼靈精怪的程度,要查到他的生日有什麼難。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陳曼穎朝他吐舌頭。她不再羅嗦,直接切入重點。「晚上七點半,我在華納威秀旁的中庭等你。」
「晚上我要陪董事長應酬。」江夏涼懶得理她,低頭繼續忙。
「那……八點半。我會等到你來為止,不見不散喔,就當作是你答應我三件事當中的第二件事,拜拜嘍,晚上見。」深怕他再潑冷水,陳曼穎扔下話就溜之大吉,不讓他有推辭的機會。
又拿他答應過的三件事來壓迫他了。
江夏涼無奈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沙發,輕輕一嘆,嘴角卻掩不住笑。
自從青春期之後,個性越來越別扭的他,就跟家人再三強調︰不要幫他過生日,畢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算看到蛋糕、禮物也沒有興奮的感覺,而她,居然要幫他過生日?
她說八點半……
那個時候,不知道應酬結束了沒有?
可是,她說「不見不散」,會一直等到他去為止……這分明逼他非去不可。
唉,她總有辦法惹得他心煩意亂啊……
一整晚,江夏涼呈現心神不寧的狀態,好幾次都是董事長出聲示意他回神,才沒在合作廠商面前失禮。
「有心事嗎?」董事長曾偷偷問他。
他連忙否認。「沒有。」
「那就好。」董事長笑呵呵地,又繼續和廠商喝酒。
眼看八點半過去,接著九點半到來,再來十點半……董事長和對方廠商似乎聊得開心、喝上了癮,兩人欲罷不能地邊喝邊聊。
一旁,江夏涼眼看兩人再喝下去會沒完沒了,一想到也許還有個傻瓜呆呆地等在那兒,最近的夜晚越來越冷了,在戶外等人也算是種酷刑……
扁是這麼想,他就無法定下心,甚至有些焦急,恨不得能把這里的事快點結束。
而且,原本打定主意不可能去,但又怕她等不到人會傷心難過。何況,時間越來越晚……縱使覺得這些想法不可思議,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董事長,您不能再喝了。」他取走董事長手中的杯子。
「唉呀!方董,你看看,我這個特助啊,樣樣都行,還會管我呢,哈哈哈……」董事長臉頰紅通通,眼神渙散,顯然喝過頭了。
「哈哈……很貼心啊,我也想要這麼一個特助哪!」方董豪邁地哈哈大笑。
「可別跟我搶喔,回去要記得用合約綁住這個難能可貴的特助,哈哈哈……」吳龍祥總算肯起身了。「方董,夜深了,那就這樣,剩下的我們改天再聊。」拍拍夏涼的肩。「走吧。」
「好,慢走。」
江夏涼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攙扶著走路跌跌撞撞的吳董事長上車,送他返家,之後趕緊折回,往信義區疾駛而去。
直到晚間十一點半,江夏涼才匆忙趕到陳曼穎指定的約定地點。
可是,無論他怎麼在人群當中尋找那兩根注冊商標似的長辮子,就是找不到任何相似的嬌俏身影。不知道她是等得失望所以走了,還是在某個地方痴痴等著?
選了一旁的休息區坐下,他望著眼前的人來人往,卻搜尋不到那個人。
這時候,他的心情是有些復雜的。
因為哥哥的關系,他早在十八歲那年就打定主意不跟任何女人有牽扯了,可是,在他二十五歲這年,不知道是疏于防備還是怎地,竟讓她闖入了他的生活。
每天要出門時,一拿起車鑰匙和手機,看見串珠鑰匙圈和串珠手機吊飾,就開始想到她;一進公司,名牌上粘貼的粉色珠珠也讓他想起她,一打開電腦,她巧笑倩兮的照片就躍入眼簾,簡直像是在提醒他,不可以不想她……她很有辦法,一點一滴、不著痕跡地滲透進他的生活、他的思緒。
他會因為她的微笑而跟著開心,會因為見不到她的人而失落……這一切的情緒都太不尋常,他對這些情緒既陌生又無措,但又有幾分明白——
他似乎再也無法忽視她的存在了。
眼看十二點過去,周圍漸漸暗了,人潮漸漸少了,仍然沒見到她。
是他晚到沒有錯,可是她既然說了「不見不散」、「會等到你來為止」,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等得懊惱,江夏涼竟難得地氣惱起來,一雙俊眉打起結,全身籠罩著低氣壓。
算了,既然她自毀承諾先走人,那他也沒必要像個大傻瓜一樣守在這里。
雖然這麼告訴自己,可是心里頭的失落,為什麼還這麼深?
江夏涼開著車,心浮氣躁地往家的方向駛去,不僅油門踩得凶猛,還連闖了幾個黃燈,沒二十分鐘就回到家。
頭條新聞啊,向來奉公守法的好國民江夏涼也會因為心煩而罔顧交通規則?他撇唇自嘲。
在家門口的車位把車停妥後,他重重甩上車門,一臉郁悶地走到大門口,把鑰匙插進鎖孔,鞋尖卻不經意踢到門邊的紙盒——
紙盒?!
江夏涼低頭一看。他踢到的是一個方形蛋糕盒,而盒子的旁邊蜷縮著的人影,教他開門的動作停頓住了。
他沒看錯吧?那個坐在門邊,背靠著大門睡著的人,竟然是陳曼穎?!
扎著兩根招牌的烏黑長辮子,加上齊眉的劉海……沒錯,真的是她!
原本氣惱的黑眸中閃過驚喜,不一會兒,又閃過擔憂。
她到底來多久了?天氣這麼冷,難道不怕著涼嗎?而且她毫無防備地睡在這里,難道不怕有見色心喜的路人對她起歹念嗎?真是的!
唉,這位小姐的行動總是不經大腦就執行的嗎?
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到又急又氣,一抹激動的神色掠過他原本陰沉的面容。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麼,但原本一片闃黑的世界,看見她的存在後,一瞬間大放光明——
江夏涼幾乎是小心翼翼地蹲在她身邊,就著路燈投射過來的微弱光線,細細打量她的臉。
這種天氣,輕易地把她白女敕的臉頰給凍紅了,雖然穿著牛仔外套,她還是隱隱發抖,渾身縮在一塊兒。
他見了,心頭一陣溫暖,伴隨著從沒有過的酸甜滋味,在胸腔間搖搖蕩蕩,一個不注意就會滿溢出來……
江夏涼伸出手,遲疑了會兒,還是輕扶著她的肩膀,前後晃了晃。「陳曼穎?陳曼穎?該起來了。」
陳曼穎倏地驚醒,一時還回不了神,只能睜大水眸,傻楞楞地看著近在眼前、放大數倍的俊臉。
她在作夢嗎?夢到夏涼耶……
他背對著光,些微的光線照射在他的側臉,形成一道溫柔的光暈,也讓他的表情和眼神變得朦朧而深不可測。
「你……是真的人嗎?」她傻氣地問。
江夏涼忍俊不禁,微揚起嘴角,眼中透露出濃濃笑意。「睡傻了嗎?」伸手擰了她軟女敕臉頰一記。
「噢——」陳曼穎痛呼出聲。「你干麼捏我?」
「會痛,代表不是夢。」他淡淡說完,率先起身,由上而下睨著她。「你想賴在地上到什麼時候?」
陳曼穎看著他朝自己伸出的手,感到受寵若驚,慢慢地握住他向她敞開的大手,由他一個使勁,把她拉起。
「謝謝。」她害羞道謝,舍不得放開他的手。
「你還真重。」他不忘挖苦她,彎腰拾起蛋糕盒,轉動鑰匙開門。
這個家從前是外公外婆和他們母子三人住的,老人家相繼去世後,媽媽搬回江家,哥哥住進爸爸給的房子,而他不肯接受父親的任何饋贈,始終堅持獨居在這里。
這個他獨屬的空間,從來沒有女生來過,她是第一個,而且這次還是她醉酒之後的第二次造訪,這算是他給的……特別待遇。
「可惡,都過十二點了,你才回來……」陳曼穎氣得跳腳。
江夏涼踏進屋里,卻發現她沒跟來,遂探頭道︰「只是送蛋糕來的嗎?那不送,再見。」說完就動手關上門。
「喂!」陳曼穎連忙趁隙鑽進屋里,成功達陣後抱怨︰「可惡,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爽約的人還敢這樣對待等候的人?良心被狗啃了嗎?」
江夏涼走在前頭,用含糊不清的語氣說︰「我沒有爽約。」
「什麼?!」她拔尖了耳朵還是听不清楚。
「我去了,沒看到你。」他伸手捻亮電燈,一室大放光明。
「什麼時候?」她緊追著他問。
「十一點半。」
「我十點就來這里等了!你遲到這麼久,我怕你出事了。那你去了沒看到我,怎麼游蕩到現在才回來?」
「難道我去了哪里、做了什麼,都要一一跟你報告嗎?」江夏涼把蛋糕放在客廳茶幾上,先回房間換下一身西服。
他不自然的語調,使陳曼穎霎時領悟了什麼,便在他房門口興奮大叫︰「啊!你、你該不會是——」話才說到一半,她的臉驀然脹紅。
江夏涼沒料到她會跟過來,才剛月兌下襯衫,被她看見他赤果著胸膛,低咒幾聲,連忙隨意套上運動衫。
他冷冷地問︰「看夠了沒?」都快流口水了。
「沒想到……你身材不錯耶。」陳曼穎紅著臉說。夏涼不是猛男型,但精瘦結實,很適合走上伸展台,而且是走泳裝或內衣褲秀……
她幻想著那個養眼的畫面,雙眼發射出愛心,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著。
「我要換褲子了,可以麻煩你避一避嗎?」他沒好氣地說。他可沒有習慣讓人看到他祖胸露背的樣子,而且她毫不掩飾的熾熱注視,讓他渾身竄過一股陌生的悸動。
「啊!沒問題沒問題!」她連忙踱開,來到客廳連接玄關處,欣賞那一大片透明櫥窗里的小小收藏,順便替自己火燙的臉降溫。
江夏涼換上運動衫和短褲後,才一臉不自在地踅出來。
一看見他,陳曼穎繼續未完的話。「你該不會在那里找我,才這麼晚回來吧?」
「你想太多了,純粹是路上塞車。」
「嘴硬。」她笑斥道,接著重重嘆了口氣。「唉……十二點過了,怎麼辦?我還買了慕思——啊!慕思!」
她驚叫出聲,連忙沖進客廳,打開蛋糕盒一看——原本手工制成的慕思,大半已經融化了。
她難過得揪著臉。「怎麼辦……好糟糕喔,過了十二點,慕思又融化了……早知道就買蛋糕了……」
她看起來失望又難過,連肩膀都垮了下來。他抓著頭,心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讓她開心起來,哭喪著臉的陳曼穎,他真的看不習慣。
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對,畢竟從沒有安慰女生的經驗,他也不知道如何討女生開心。
江夏涼走上前,在沙發里坐下,兩手交握,偷偷打量對面垮著臉的陳曼穎。
他抿了抿唇,突然伸手挖了一團慕思往嘴里塞,在她訝異的目光下,聳肩說道︰「味道還很好,可以吃。十二點過了也沒關系,只有要心,天天都可以過生日。」
他……是在安慰她嗎?
他安慰人的方式還真特別,可是……她喜歡。
陳曼穎這才明了,心窩一暖,不再繼續愁眉苦臉。
露出一抹燦爛笑靨,拿了臘燭插上,用打火機點燃,然後熟門熟路地關掉電燈。「既然如此,那就來慶祝吧,我幫你唱生日快樂歌。」
「不用了。」他尷尬地拒絕。都幾歲了還唱生日快樂歌?
「要要要!這個不能免。」陳曼穎用手打著拍子,笑著唱道︰「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耶!」她高舉雙手歡呼。
一室黑暗,只剩下燭光搖曳,江夏涼無法控制自己的日光流連在她含笑的臉蛋上,隨著她的笑意加深,他心中被一股情愫漲滿,眼色柔軟了,隨著她的笑而笑了。
和她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有她在的地方,他就覺得溫暖。只要沒看見她,心里彷佛開了個洞,空蕩蕩的,只有冰涼的風吹過,下意識地想尋找她的身影。找到她了,不自覺才松了口氣……這代表,他喜歡她嗎?
江夏涼望著她發楞,直到她出聲。
「雖然遲了一點,但還是祝你生日快樂!」她催促道︰「快點許願。你不過生日,會不會忘記怎麼許願?就是三個願望,前兩個要說出來,第三個要藏在心里,了解了嗎?」
她一派認真嚴肅,為了不掃她的興致,江夏涼強忍著不習慣,緩緩說出自己的第一、第二個願望。
「希望家人平安健康,希望麻煩不近身,最後一個……」江夏涼垂下眼,把願望放在心中,說給自己听
希望現在這份快樂可以持續下去。
「好了,那就吹臘燭吧!」待他吹完臘燭,陳曼穎從包包里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塞進他懷里。「喏,生日禮物。」然後又咚咚咚地跑去開燈,十分忙碌。
江夏涼馬上拆開包裝,由里頭的盒子拿出完整無缺的火車模型。他一臉錯愕。「這個……」不就是當初被她摔壞的嗎?
「對,你想得沒錯。你都不知道,我把模型摔得有夠徹底,粘了一個禮拜才粘回去,雖然不如當初的完美,但里面包含著我滿滿的真心喔!」陳曼穎笑咪咪地說︰「我還拿去請師傅改裝,現在這個可不只是模型,它還會走動喔。你搜集這麼多模型,應該有組鐵軌吧?」
「等等,這個——」江夏涼看見火車頭上的裝飾,俊臉哭笑不得。又是用珠珠組成的愛心……她夠了!
「唉呀,我的真心啊!」她一點也不害臊。「現在它有名字嘍,叫做『陳曼曼』,全世界僅此一個,別無分號!」
又來了,她果然很喜歡幫東西取名字。江夏涼懶得與她爭辯,在她的慫恿之下,江夏涼拿出閑置許久的鐵軌,試試小火車的性能。
噗噗——
「太好了,會動耶!」看著小火車勤奮地繞著鐵軌跑,陳曼穎開心得捧著臉,覺得自己的辛苦沒白費。
看著她笑得如此開心,江夏涼突然感覺到自己原本堅硬的心房,有個角落緩緩崩塌了。
懊死的,他好象……真的喜歡上這家伙了。
「哈啾!炳啾!炳——啾!」
連三個大噴嚏,全來自癱在沙發上動彈不得的陳曼穎,她每打一次噴嚏,辦公桌後面的江夏涼臉色就難看一分。
昨天傻傻地等在他家門外,穿得少、天氣又冷,不感冒才怪,以為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嗎?笨蛋。
罷剛叫她去看醫生,她說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就連董事長的規勸她也不听,她是牛投胎轉世的嗎?怎麼這麼牛?
問她為何不在家休息?她說家里待不住,就是想見他,害他一听當場脹紅臉,接下來要說些什麼話都忘光光了。
午飯時間到了,她卻說想睡覺,然後就沉沉睡去,偶爾還會在睡夢中大打噴嚏,完全失了平時活力十足的模樣,整個人病懨懨的,讓他很不習慣。
可能空調太冷,加上身體不適,她整個人縮成一團,像一只小蝦米。
江夏涼從一旁的衣架取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然後緩緩蹲在她身邊,趁她睡著的時候,對著她無邪的睡顏嘆氣。
「到底該拿你怎ど辦?」
也許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她的眉心始終微微揪著,他自然地伸出手,輕輕覆蓋在她眉間,揉按著那一處。沒一會兒,她松開眉心,嘆了口氣,像只貓咪似的將臉蛋貼近他的大手,睡得更沉。
「笨蛋。」他撇嘴輕斥,語氣卻隱含著甜蜜。
這樣下去不行,她得吃點東西。
江夏涼走出辦公室,打算外出買些她吃得下的東西。他邊走邊說服自己,她是因為他而感冒,現在是他回報的時候了。
對,就是這樣,不是什麼其它亂七八糟的原因。
他在公司附近的店家買了些清粥小菜,還到一旁的飲料店買了一杯熱桔茶,再繞到便利商店買鮮女乃……等到確定一樣都沒遺漏後,他才回公司。
這時,陳曼穎已經醒來,一見到他就抱怨道︰「江特助先生,你溜班喔!被我逮到了,看你要怎麼堵住我的嘴,好讓我無法跟外公告密啊?」
堵住她的嘴?他倒是有個好辦法……一雙黑眸閃了閃,腦中配合地閃過幻想畫面,讓這位江特助先生咽了咽口水。
「心虛喔?否則為何不說話?」
「生病了還有力氣抓人把柄嗎?」江夏涼先把鮮女乃冰入冰箱,然後把其餘的食物放在小茶幾上,替她張羅著。
「這是什麼?」她不解地看他忙著。
「看不出來嗎?」
「清粥小菜……」為什麼買這個?
「不錯,你還看得出來。」他微勾嘴角一笑。
「那這個呢?」她指著杯裝的飲料。
「熱桔茶,請趁熱喝,趁熱吃。」江夏涼說完,神情有些赧然,很快地背過身去。他不習慣對一個女孩付出,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該怎麼明白說出自己的心意,只期望她會懂。
原來他溜班是因為替她買吃的?是因為看她一整天沒吃東西嗎?
陳曼穎一時亂感動一把的,眼眶紅了一圈。「夏涼,其實你是不忍心看我挨餓對吧?」
別說了,再說下去他就不只耳朵紅了。江夏涼盯著桌面的文件,口是心非地道︰「你已經吵了我一整個早上,我是為了耳根清靜才這麼做的。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打呼聲有多驚人。」殊不知自己的舉動只是讓說出來的話越描越黑。
陳曼穎從沙發中起身,來到他身旁,趁他來不及反應,輕啄了下他的臉頰,最後在他耳畔道︰「夏涼,謝謝你,我好象更喜歡你了。」
江夏涼一張俊臉瞬間爆紅,連掩飾都來不及,錯愕過後連忙低頭裝忙,可是心思卻已被徹底攪亂了。
她……剛剛干了什麼好事?
臉頰上被她親過的部位,就像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漸漸擴大……
陳曼穎沒察覺他的異狀,不想辜負他的心意,盡避不餓,她還是要把他第一次的善意照單全收。
她持續對他的付出並沒有白費。既然他有所回應,她一定會更加努力,讓他喜歡上自己的。就是這樣。
陳曼穎,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