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某高中一年二班的一群男同學在教室黑板前你推我擠。他們正要做的這件事情,對他們而言是個嚴峻的挑戰,一旦被點名的人都會迫不及待推掉,所以截至目前為止,沒有人願意成為挑戰者。
「你去啦!」
「為什麼要我去?」
「你膽子比較大,神經也比較大條,你去跟他說啦!」
「我才不要!叫金剛去好了,他神經比我更粗。」
「去哪里去哪里?有好吃的嗎?」說金剛,金剛就到,他鑽進同學堆里,東張西望好奇地問,他最喜歡湊熱鬧了,有好玩好吃的地方,一定少不了他。
「就是你了,兄弟。」班上塊頭最大、綽號「大炮」的男生一把搭住金剛肩膀,不讓他逃。
「就是我了?要干麼?」金剛搔搔臉。好像不是什麼好吃的……
「就是啊……」大炮搭著他的肩,讓他轉身面對教室後方,然後挑眉示意道︰「你看見好學生沒有?你去跟他說,因為剛開學,大家還不是那麼熟悉,所以這禮拜我們要辦班游,聯絡一下感情,看他要不要去,要去要先報名。哪,別說兄弟對你不好,如果你去問,我們請你吃一頓麥當勞。」
「這可是你說的喔,大炮。」金剛一想到麥當勞,口水都快滴下來了,他心中暗忖︰哈,這有什麼難的?不過是問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
金剛耍帥地把領子立起,雙手插進褲子口袋,模仿男模走秀的姿態來到同班同學楊紹遠桌旁。
楊紹遠手里拿著一本厚重的課外書,低斂著眉眼,正認真埋頭在書香當中,金剛仿佛有種錯覺,看見他被一陣裊裊白霧包圍著,有如置身人間仙境,和教室里聊天嘻笑、打打鬧鬧的喧鬧,有一種格格不入的味道。
「哈,同學,我叫許鑫剛,綽號金剛,你好。」金剛伸出手,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楊紹遠抬起頭,黑框眼鏡下是一雙狹長眼眸,他慵懶地掀了掀眼皮,瞥了這個打擾他看書的家伙一眼之後,又低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耶──他是沒听到還是听不懂?
金剛神經大條是頂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的,只見他一就坐在好學生前面的位子,和人家面對面。這一次他敲了敲桌面,提醒對方自己的存在。
「哈,我剛剛說的你有听見嗎?我叫金剛,你好。」這次他加大音量。
楊紹遠輕微地皺了下眉,這次連眉眼都沒抬,僅淡淡哼了一聲。「嗯。」
喔,有有有,他听見了、他听見了。
金剛興奮地把上半身靠在人家桌上,打鐵趁熱地問︰「我是要問你,這禮拜我們要辦班游,就想說剛開學啊,彼此聯絡一下感情,你會去吧?大家都要去喔!」
他好吵……楊紹遠翻到下一頁,不受影響,繼續看他的書。
「不說話就代表要去喔?」哈,簡單任務,他一下就完成了。「那時間地點還有要繳多少錢我再告訴你。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叫我來問你,還說事成之後要請我吃麥當勞,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怎麼會這麼好心耶,哈哈哈……」
「啪」地一聲,楊紹遠把書本合起,鏡片後的眼神增添了一抹不耐,嘴里低聲吐出幾個字。
「蛤?你講啥?」金剛逕自說得開心,沒听清楚他說了什麼。
「我沒空。」
「怎麼會沒空勒?我們是約假日耶!」
「我不像你們這麼閑,還有時間去班游,別煩我。」楊紹遠拿著書本,淡淡扔下這句話就起身走人。
「喂!喂──」金剛錯愕又不解。這好學生是在跩什麼?居然用那種輕蔑的口氣說話?他氣不過起身想攔下人,卻反倒被大炮他們攔下來。
「快!他說了什麼?」同學們爭相追問。
「他說他沒空,不像我們這麼閑,還叫我不要煩他……靠,是跩屁啊」金剛越想越氣,要不是同學攔住他,他一定要賞好學生幾拳。
「唉唷,不意外啦,他每次都這樣啊。」大炮拍拍金剛肩膀安慰他。「剛開學我當代理班長,問他要不要訂便當,也是只回我兩個字‘不要’,連正眼都沒看我一眼,他剛剛有看你、又跟你講了這麼多字,不錯了啦!」
「我也是啊,跟他借筆,問了三遍︰‘筆可以借我一下嗎?’不知道是耳背還是很累,等我問了第四遍,他才勉強‘嗯’了一聲……」小炮也抱怨起來。
「對啊,每次看見他都是在看書,有沒有這麼認真啊?」說起楊紹遠,大家可是有滿月復苦水。
「他到底是什麼怪咖啊?」金剛也感到不敢置信。
「算了算了,早就知道他跟我們是不同掛的,他的朋友就是課本吧!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以後少靠近就是了。」大炮下了結論。
***
傍晚時分,已過放學時刻,由喧鬧恢復寧靜的校園內,學生差不多該走光了,忽然,不知哪來的一群人從操場方向飛奔而來。
仔細一看,好像是兩、三個人在追逐跑在前頭的那個人。
戰況似乎非常激烈,只見後頭追著跑的人指著前面被追的人,氣喘吁吁地嚷道︰「嘿!你、你不要跑……站、站住!」
「哈!笑死人了,追不上我就叫我不要跑喔?我又不是呆子!」清脆的女聲語帶嘲弄。
開玩笑,她國小到國中可是田徑社的短跑健將,要不是老哥警告她小腿越來越粗了,她高中還想繼續參加田徑社呢!
只見她跑著跑著還能頓下腳步,回過頭去,大扮鬼臉挑釁對方。
「馬、馬的,你、你就不要讓我追到……」帶頭的人快氣炸了,滿是橫肉的臉脹紅一片,發誓一旦她落入他手里,誰管她是男是女,一定要她好看!
「我跑慢一點等你。」
她笑嘻嘻地回敬一句,又輕易地把對方氣到跳腳,連忙命令小弟。「喂!你們、你們兩個給我跑、給我快一點,給、給、給我追!」
「厚,還口吃哦?哈哈哈……」她一邊跑一邊回頭取笑對方,得意忘形的結果,就是沒注意到前方迎面而來的人影,猛然撞了上去──
「喔,Shit……」她低咒一聲。
受害者沒預期會被人迎面突襲,毫無防備的他如同被火車頭給撞個正著,沖撞力道之大,使他整個人往後倒,後腦勺直接著地與地板Kiss後發出「叩」的響亮聲響,劇痛襲來,痛得他悶哼出聲,差點飆出髒話。
而冒失鬼則倒進他的懷里,有肉墊保護著倒是毫發無傷。
她回頭一看,追著她跑的三個人正惡狠狠地往她這兒沖刺而來,她不敢浪費時間,手撐著對方的胸膛迅速起身,比一般女生略大的手掌抓住救命恩人的襯衫領口,單手一把將他揪起,然後拖著他開溜。
「喂……」
「噓!」她不讓對方有開口的機會,力大無窮的她簡直是拖著人家連續爬上三層樓梯,最後躲進音樂教室里,把門窗上鎖。
「喂!」
「閉嘴啦!」她喘著氣捂住他的嘴巴,還強迫他壓低身軀躲藏,然後自己偷偷模模地探頭觀察外面的情況如何。
嗯,很好,還沒追來,就算追來,他們也進不來,很好很好!
「呼∼∼真是累死我了……」她一坐在教室地板上,連連喘了幾口氣,然後突然想起懷里的小東西。「哎呀,小白,你沒事吧?」
只見她高舉懷里的灰色毛球──赫然是一只因為驚嚇而縮成一團的小小狽。
它張著一雙充滿恐懼的圓滾滾雙眼,發出不安的哀鳴。「嗚……」
「嚇壞你了吧,小白……沒關系,姊姊把你救出來了,你已經月兌離魔掌了,別怕喔!」她把它捧在懷里安撫。
這時,她突然發現一道冷眼正在注視著自己,這才意識到現場不只是自己一個人,連忙抬起頭跟對方連連賠不是。
「對不起喔,我不是故意撞倒你的,因為我被追殺了──欸,你嘴角流血了耶!」她直覺伸手就要幫他擦拭血跡。
楊紹遠不領情地一把拍掉她伸來的手。
「嘶……」她痛哼一聲,拚命甩手。「你干麼啊?很痛耶!」
痛?會有多痛?有他這個倒楣鬼這麼痛嗎?
他不過是在放學後留下來幫忙老師改考卷,正準備回家,卻被一個冒失鬼給撞倒,現在他不僅後腦勺痛,嘴角也痛,一看清楚眼前這個家伙的臉孔,他頭更痛!
游若亞,這個與「麻煩」兩字畫上等號的,他的同班同學。
他對她的印象,就是上課老愛打瞌睡,總是被老師叫到後面罰站,而她罰站的「王位」正好就在他的座位附近,所以他對這位罰站常客可說是非常熟悉。
她連站著都能睡,這項絕技曾讓他看得目瞪口呆,從未見過這樣的女生,所以,他常常不自覺地偷偷打量起這個在他座位旁罰站的同學。
說真的,他從來沒見過一個能夠把自己的生活搞得這麼糟糕的女生。
從小到大,每天生活在他周圍的女性,包括媽媽、兩個姊姊、數不清的堂姊妹、表姊妹,都是一般女生的模樣。
什麼叫做「一般女生」?在他的解讀里,一般女生應該就是有著長頭發、大眼楮、白皮膚,穿裙子,舉止秀氣,外表看起來很文靜,就像個小鮑主一樣。
可是這個游若亞卻完全顛覆他的看法。
她蓄著一頭比他還帥氣的深棕色短發,有一雙少見的丹鳳眼,常常挑戰校規不穿裙子、愛穿褲子,在運動場上也總是可以看見她在熾熱陽光下奔跑的身影,因此擁有一身有別于一般女生、既特別又亮眼的小麥色肌膚,讓他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得到她的身影。
明明長得也算清秀,但她似乎不把自己當女生,和同班要好的男同學老是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打成一片,行為舉止大剌剌的,在她眼里應該沒有所謂的男女分際吧!
偏偏以她這種個性,女生也喜歡和她當朋友,甚至听過傳聞有女同學偷偷暗戀她,可說是標準的男女通吃。
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起她的,但是當他察覺到的時候,他已經習慣在不知不覺中,在人群里找尋她有著特殊膚色的身影,也總是輕易地找著她。
注意一個麻煩人物,向來不是他會做的事,偏偏游若亞這個特立獨行的同班同學,總是會讓他多留意一眼,他為自己異常的行為下了個注解──他倒要看看她又闖了什麼禍。
今天……算是讓他又見識到了她惹麻煩的功力。
她到底是神經大條還是故意的?月兌離險境之後先關心的居然不是他的傷勢,而是懷里那團灰白色毛球,還跟它對話……
他用手背抹掉嘴角滲出的血絲,以一貫沒什麼高低起伏的嗓音嗤道︰「你是練了鐵頭功嗎?」
「沒有啊!」他突如其來的問題教游若亞模不著頭緒。
丙然是個笨蛋,听不懂他的嘲諷,還很認真地回答……他嘴角的傷口就是被她那顆鐵頭給撞傷的!
「欸,你……好眼熟喔!」游若亞突然將臉湊近他,開始打量起他的臉孔。
嗯……他長得斯斯文文,皮膚比她還白女敕,幾乎看不到毛細孔;眉毛略淡,不是一般男生的濃眉,讓他的臉孔看起來比同齡的男孩子清秀,還有深邃的雙眼皮,眼型狹長,瞳孔黑白分明,瞅得她仿佛無所遁形,高挺的鼻子配上一張薄唇,嘴角則因傷而泛紅。
傷痕掛在俊朗臉龐上顯得很突兀,但配上經過剛剛的逃難而被弄亂的黑色短發,又增添了一股小小的狂野味道,和他本身散發的氣質是很不搭軋,卻意外地迷人呢!
她看得有些發傻,而他則被盯得有些發窘,因此俊臉更沈。他不悅地道︰「看夠了嗎?」
「啊?呃……」游若亞趕緊收回放肆的目光,雙頰居然悄然發燙,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發燒了?她不曾這樣像花痴似地盯著人家發呆,好糗喔,一定是跑得太累了才會這樣。
「沒事的話,我要走了。」他不想和她多有牽扯,準備離去。拜她所賜,他還要回事發現場去找他可憐的書包。
「欸,等等!」她趴在地上,一把拉住他的褲管,換來他一枚冷眼。
「放開。」這樣成何體統?是在演瓊瑤戲碼嗎?還趴地抱著他的腿不讓他走呢,這一幕簡直太荒謬了。
「你還不能走啦!」
「不然要留下來跟你溫存嗎?」他冷笑,頭痛到快爆了。
「萬一那些人還沒走,你被他們逮到就慘了。」她是不怕那幾個小癟三啦,被堵到了頂多打一架,但他可不一樣,雖然他長得高大,可是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遇上他們還得了?三對一耶,他應該會被打得鼻青臉腫加內傷吧?
「我跟他們無冤無仇。」再說,就算要打架,他也不見得就直接被KO,總要試試看才知道結果,她未免太小看他了吧?
「可是他們看到你跟我一起跑了,一定會認為我們是一掛的,當然不可能會放過你啊!」
「那這是誰害的?」還不就是這個麻煩鬼?他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死抱著他的腿不放,這畫面怎麼看都覺得滑稽。
「欸……我好像不應該拉著你跑喔?害你跟我變成一掛的。可是我那是直覺反應下的動作啦,嘿嘿……」游若亞不好意思地傻笑。「總之你先留下來比較保險,到時候我們再一起走啊!來啦,坐下來啦!」
如果他不是系著皮帶,褲子都快被她給扯下來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驅使,他居然就在她祈求的眼神下,放棄離開的念頭,緩緩坐回剛剛的位置,坐定後,似乎察覺兩個人的位置過近,因此又不著痕跡地挪開一些,保持安全距離。
看他留下,她得意忘形地道︰「對嘛,留下來就對啦!我們現在可是患共與難的戰友耶!」
「患難與共。」他淡淡道。她果然都不看書的,連這麼簡單的成語都會講錯。
「什麼?」她一臉茫然。
「沒事。」他翻翻白眼,懶得多說。
「對了,我剛剛說你很眼熟耶!」她模著下巴,一直盯著他瞧,然後自己發噱笑道︰「哈哈,廢話,你穿著我們學校的制服,當然眼熟啊,哈哈哈……我是白痴喔!炳哈……」
「的確是白痴。」他斜睨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上課都不帶腦袋來的嗎?我也是三年二班的。」
「跟我同班?!」她瞠大眼,有點不敢相信。
「同班三年,而且你每天都在我的座位後面罰站。」他扯唇冷笑,心里不知怎地有點不爽。她會不會把他忽略得太徹底了?同班三年,又不是三天,她記憶中居然沒他這個人?
他雖然算不上是什麼風雲人物,也很少和人打交道,甚至曾經懷疑過同學們根本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叫做「好學生」,但他好歹也是個師長同學眼中的資優生,而她,游若亞,一個總是和麻煩劃上等號的家伙,居然會不知道他是誰?這個事實頓時讓他有點無法接受。
平心靜氣、平心靜氣……他第N遍對自己說。
游若亞不知道他是誰,這很正常,畢竟她上學好像是來玩、來度假的,每天不是和同學瘋狂玩樂,就是在課堂上偷吃東西和睡覺,而他喜歡按照自己的步調過日子,獨來獨往,也不跟同學打交道,這樣不必費心經營人際關系,也能為自己創造一個靜心念書的世界。他們根本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所以她不知道他,也算合理。
如此一想,心里總算好過一些了。
「你……對對對,你跟我同班,你是那個好學生嘛!」游若亞恍然大悟地道。「厚,因為你沒戴眼鏡,對不對?你平常都戴著黑框眼鏡,頭發又梳得整整齊齊,可是今天你沒戴眼鏡、頭發也亂了,所以我認不出你……原來你是好學生喔……」
「楊紹遠。」
「蛤?」什麼東東?
他額間青筋畢露,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我說,我叫‘楊紹遠’,不叫‘好學生’。」
「你叫楊紹遠?呃……這不能怪我,因為我朋友太多,沒講過幾次話的,我根本就不記得。我听說你都不跟同學打交道,所以大家都叫你好學生。」她無辜地解釋。
楊紹遠挑挑眉,不置可否。
他看著她懷里的小東西,提出疑問。「那些人追著你跑,和這東西有關?」他總要知道自己不明不白受傷的原因吧!
「凹嗚……」小白發出聲響,好像在抗議︰它才不是「東西」,它是一只狗,OK?
「是啊,他們很過分耶!我今天去倒垃圾的時候發現那幾個校外來的家伙,居然在垃圾場邊欺負小白,踢它、踹它,把它抓起來摔,還拿打火機燙它……」她一臉氣憤,高舉小白,讓他看清小白肚子上被火燒燙過的痕跡。
「我跟小白認識一陣子了,看到它被欺負當然很生氣,叫他們放過可憐的小動物,他們還叫我少管閑事,我一個氣不過就和他們起了口角,可是吵下去也沒個結果啊,我抱著小白就跑,懶得和他們多說。」
「果然是個沒有腦筋又愛管閑事的沖動派。」他不以為然地說。「這種事何需自己動手?勸阻無效,直接打電話給流浪動物協會,或者是相關機構,他們都會派人來協助不是嗎?」
「等他們來,小白早就死了!」
「就怕它還沒死,是你先死。」
「天哪!說出這種話,你身上流的血一定是冷的!」她義憤填膺地說。
「凹嗚……」小白也跟她站在同一陣線上責難他。
真看不出來她那麼有愛心。楊紹遠不與她爭辯,僅道︰「要拯救別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會不會跟著落難吧!」
「我才不怕他們,幾個矮冬瓜,能把我怎樣?」游若亞挺挺胸,很是驕傲。
「好吧,那麼同學,天色已經暗了,你是否能夠保護我,讓我找到我遺失的書包呢?」
「你書包不見了?」她跳起身,拍拍胸脯,義氣凜然地說︰「包在我身上,我們走!」
她抱著小白,先從音樂教室探出頭,左右張望,確定周圍情況一切正常、安全,才揮手示意他跟在她身後。
長長的走廊上,她像個女俠一樣威風凜凜地走在前頭,把他護在身後,他不禁有點想笑。
這個游若亞以為自己是大姊頭嗎?還是她天生見義勇為的英雄主義作祟?又或是天生少一根筋,以為全天下她自己最強悍,能夠保護得了任何人?
這樣與眾不同的她,在今天、甚至在前一刻之前,他會覺得她是個麻煩人物,但是現在,他覺得她滿有趣的,一舉一動都超乎他的預料,他好像永遠也沒辦法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她也頂多是個「很有趣的麻煩人物」而已。
他不喜歡麻煩,所以,以後還是少跟她扯上關系,才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這才是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