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鎮上,有一外觀典雅的建築,據說里頭住了一位貴族千金,因身體違和,所以到此靜養。來來去去的奴僕雖多,卻從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實面貌,她的生活起居皆由貼身侍女照料,未經那名侍女應允,沒人能進到房內,當然也沒有人見過體弱的小姐。她的神秘引起奴僕們的興趣,既然無法躲過那名侍女的鷹眼,一窺小姐的廬山真面目,他們唯有私下揣測有關主子的話題。
那名侍女十分盡責,就像是看守寶庫的守財奴般,任何人都無法闖關成功,而有心闖關的人,在被她發現後,馬上遭到革職,絕不寬待,直到現在都沒有人能使她收回成命。
久了,奴僕們也就放棄窺看小姐的模樣,反正只要他們盡心盡力做好分內的事,就不會遭到革職的命運。
私底下竊竊私語即可,犯不著以身試法。
「小姐,我為您準備了許多好吃的點心,您嘗嘗看,看是否符合您的口味。」瑪姬討好地捧著香氣四溢的點心,來到面無表情的露身旁。
「撤下去,我不想吃。」露連看都不看一眼,冷冷地斥退她的好意。
「嘗嘗看嘛!小姐,很好吃的。」瑪姬不死心地誘哄。她的小姐日漸消瘦,再不多吃一些,難保不會死于衰弱。為了挽回心愛小姐的性命,她可是卯足了勁兒每日勸說。
「我說撤下你听不懂嗎?」不理會她的好言相勸,露冷著聲斥喝。
「可是小姐,您吃的東西太少了,我怕您的身子會撐不住啊!」瑪姬冒著被責罵的危險,大膽地勸諫。
「撐不撐得住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露冷淡地道,對瑪姬的關懷依然無動無衷。
「小姐,我知道您是為了失去邪魔法一事傷心,但總會有辦法恢復的不是嗎?前提是您得先養好自己的身子。」跟在露身邊多年,瑪姬知道露內心的痛苦,她向來將擁有邪魔法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如今邪魔法遭席恩解除去,她當然心里不好過。
「誰告訴你有辦法恢復?」露猛然瞪向她,氣憤她話語中的不在乎。
「我……我以為……」瑪姬知錯地垂首,她一直以為有辦法恢復邪魔法,也許再修煉,又或許能取得黑蒂霞生前的其他遺物,她從未想過有不能恢復的可能。
「好一個你以為!」露將怒氣發泄在她身上,用力一揮,撥開了她特意準備的點心。
點心被打翻在地上,盛裝點心的器皿碎了一地。
「小姐,是我不好,求您別生氣,」瑪姬怕她氣壞了身子,趕忙拼命安撫她的情緒。
「夠了!我已經受夠你老是在我身邊提起邪魔法的事來,你給我滾出去!馬上。」
露指著房門,要瑪姬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她不想再見到她。
「小姐,求求您別趕我走!我不會再提起邪魔法的,我保證。」瑪姬死也不願離開她半步,拼命地求情,如同先前遭她斥離的奴僕一樣。
「出去!」露不理會瑪姬的苦苦哀求,她哀求的神態看在她眼底什麼都不是,根本無法觸動她的惻隱之心。
「小姐,求您讓我留下來照顧您。」瑪姬含著淚,楚楚可憐的,寸步不肯離開。「我說出去!」露瞪著她,加重語氣。
「小姐,您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我都不會有怨言,但求您別趕我走,我只想留在您身邊好好服侍您。」早在兒時被派到露的身邊照顧她時,瑪姬便下定決心,今生絕不離開她,絕不會丟下她一個人。
況且以露目前的身體狀況,更需要她時時在一旁照料,她無法想像,倘若沒有她在身邊,其他的奴僕是否能照顧好露的需要,不!就算他們能將露服佰得很好,她也不願意。
她不走!永遠都不走!
「得了!你說得我頭都疼了。」露秀眉一蹙,不舒服極了。
「我替您按摩。」瑪姬見狀,連忙由地上爬起,輕柔地按摩著露的太陽穴。
露並沒有拒絕讓她踫觸,使瑪姬開心得幾乎歡呼出聲,小姐總算肯讓她留下,不然她真不知該如何乞求。
露輕合上眼,享受瑪姬輕柔的揉捏,近來她的情緒愈來愈不穩,心底仿佛有股怒火即將引爆,而唯一與她有接觸的人是瑪姬,自然成為她發泄的對象。在旁人看來,定覺得瑪姬可憐,但她沒多余的心力去同情瑪姬的處境,是瑪姬自己選擇與她在一起,如果受不了她的壞脾氣,大可離去,她絕不阻攔。
和瑪姬離開神殿後,能住進這麼高級的住宅,多虧了阿烈先前賞賜給她不少珍寶奇玩。當她們離開時,瑪姬順道將它們帶了出來,幸好有這些實物,否則她們主僕兩人恐怕得像乞丐一樣流落街頭,豈能像今日這般享受。
說到阿烈,據她所知,亞羅斯的梵爵爺邁爾奉亞克斯的命令要逮捕阿烈,不過阿烈太會躲藏,讓他們遍尋不著。難道席恩沒能算出阿烈的行蹤嗎?
不可能,以席恩的能力,要找出阿烈並不困難,為何席恩沒有算出來?使邁爾如同大海撈針般拼命在全國各地尋找著,又有傳聞邁爾其實也在找一名銀發女人,所以無法全心找尋阿烈。
目前的局勢如何,她不是很清楚,唯有靜觀其變,順道提防有人找到她。
席恩放了她,並不代表亞克斯不想抓她,亞羅斯多的是想抓她的人,她沒有傻得以為自席恩手中逃出後生活便會平順,因為危機隨時可能出現,她當然得多加防備。
可是席恩他……他對她……究竟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她不禁撫著心口想。
自從離開神殿後,她常常會想起他,日日夜夜不斷地想他,應該是對他懷恨在心的關系,絕非……絕非絕非什麼?
疑問重重擊在心口,教她不敢再想下去。
不會的!她與席恩一直處于敵對的關系,不可能會改變,也永遠不會改變,她喜歡目前的狀態,只要保持現狀就好!
「小姐,您在想些什麼?」瑪姬感覺到她若有所思。
露沒有回答她,思緒仍遠揚。
「小姐……小姐!」瑪姬加大音量呼喚。
「什麼?」露終于回過神,茫然地看著前方。有一瞬間,仿佛以為自己還被困在水晶鏡內,席恩則在鏡外看著她,若不是瑪姬大聲呼喚,恐怕她還會困在往日的回憶中。
「小姐,究竟是什麼事令您如此出神?」瑪姬柔著聲問道,盡量隱藏住內心小小的不滿。
「不關你的事。」露不覺得她有事事都必須向瑪姬報告的義務,她壓根兒沒有解釋的意思。
「小姐,我是關心您。」瑪姬低喃著她的關心。這世上只剩她與小姐兩人相依為命,她當然對小姐的所有情況關心不已。
「關心?!」露不屑地冷哼一聲。活到這麼大,她可不知道什麼是關心,亦不覺得有被瑪姬關心的必要。
人都是自私的,只要顧好自己即可,何必去憂心他人安危,所以面對瑪姬的關懷,她非但不感動,反而覺得瑪姬多事。
「是的,小姐,在這世界上,我最關心的人就是您。」換言之,除了露之外,她對旁人的死活亦無動于衷。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你毋需多事,做好你分內之事就好。」露冷淡地道。她對瑪姬的態度始終是主僕間的關系,沒有多余的情緒。
「您需要的,只是您自己不曉得罷了。」瑪姬認為她的關心是露目前最需要的。
「是嗎?我倒不覺得。」露冷冷一笑,壓根兒沒把瑪姬的話當真。瑪姬關心她也好,不關心她也罷,對她的生活皆無影響。
「是的,小姐,緒有一天您會明白我的心。」瑪姬真誠地道。
「明白?!我何必浪費時間去了解你的心?」又是一笑,她笑瑪姬淨說傻話,她了解自己便已足夠。
「小姐,您可還記得在離開神殿時,您對我說過的話?」為了那句話,她感動不已,至今回想起來依舊喜悅盈滿胸懷,有小姐的那句話,她可以為小姐去死,也毫無怨言。
「離開神殿時說的話?我忘了。」沒有刻意去回想,露淡然地道。隱約記得當日她虛軟無力,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全靠瑪姬抱著她離開,她哪還會記得當時說過的話。
「您當時說您的身邊只剩我一人……」小姐不記得沒關系,她可以提醒她當日所說過的話。
在重述的同時,瑪姬的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頰畔也泛起酡紅。
「那又如何?」露並不覺得她當時所說的話有其他的意思,不過是指出事實罷了。她沒有留意到瑪姬奇怪的神情。
「我……我……」瑪姬支支吾吾地想述說自己的心情,可是在面對露冷凝的眼瞳時,話卻梗在喉嚨說不出來。
她怕!怕把話挑明之後,連想待在她身邊服侍都不行,唯有苦澀地將話再度隱藏在心底。
「你想說什麼?」露挑挑眉,不喜歡她說話吞吞吐吐。
「沒……沒有。」瑪姬沮喪地垂首,沒有勇氣把內心的話說出。
「既然沒有,你退下吧,我想休息了。」露疲累地合上眼。
自從邪魔法被席恩解除後,她未曾關心過自己的身體健康,放任身子一日日虛弱下去,對任何事都不再感興趣,連害人的意念都沒有,莫非真如席恩所言,她的心靈也跟著被淨化了?
不!她沒有!她依然是邪惡的邪魔女,她的心黑暗陰森,沒有任何人事物能淨化她!沒有!她是黑蒂霞唯一的弟子,承襲了黑蒂霞的陰狠,不可能會輕易受到改變,她絕不會丟棄從小到大所受過的訓練。
絕對沒有!
露極力否認,一逕認為她的心境未曾改變。
「是,那我先退下了。」瑪姬不敢再說要留在她身邊照顧的話,見她疲累,心中亦十分不會。她乖順地退下讓她安靜休養,為了她的身子著想,她可以暫時放下心中的渴慕。
朝露行過禮後,瑪姬收拾起先前打碎的器皿以及散落在地面的點心,悄悄離開,未曾發出半點聲響。
瑪姬離開後,露沉沉進入夢鄉,夢中的她身著紅衣,赤足站在祭台前得意地嬌笑著,而祭台上躺著一名銀發男子,而她挑逗地趴在男子的胸膛上,誘惑他……
平靜的日子慢慢逝去,露依然消沉,無聲地哀悼失去的邪魔法,瑪姬的好言好語仍無法振奮她的精神。
不久,瑪姬終于放棄說服露提起精神,其實這樣對自己比較有利。露愈是虛弱,對她的依賴也就愈大,雖然露的脾氣不太好,不過她可以忍受的,只要露視她為唯一的依靠,她就心滿意足。
她對露是縱容的,不管露以何種言語斥責她,她都無所謂,過一會兒仍舊用笑臉面對她。但對于下人,她益加防範,她不許下人偷懶,也不許他們窺探露的秘密。
她不認為露的一切可以讓那群粗鄙的下人知道,只有她!只有她例外,露的私密只有她能知道。
憶起露的私密,瑪姬不禁想起露曾與席恩發生過關系,當時雖是但于現實,而且她知道露絕不會對席恩產生感情,只是想攫取席恩的力量,所以她可以平靜地讓露和席恩發生關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可是如今,那件事卻成了她的夢魘,她不願露再憶起往事,是以她常常偷觀察露的表情,揣測著她是否想起席恩。
她自認為待在露身邊多年,沒有人能代替她的地位,但唯獨對席恩她沒有把握,她一直很怕席恩會奪走露所有的注意力,她也很慶幸席恩奪去露一身的邪魔法,因為他做了讓露最痛恨之事,如此一來她也可以稍稍感到安心,不怕露會對席思念念不忘,只怕如今露的心中只剩怨恨。
但怨恨與思念會不會只是一線之隔?
不!不會的!她不該自己嚇自己,沒事的,日子會繼續平穩地過下去,席恩不可能會再出現在露面前,待在露身邊的人只有她!沒有人能從她身邊奪走露!
她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盡心盡力照顧露,只求她的黑眸中偶爾會為她出現光輝,那她就很高興了。
可惜瑪姬的心願未能達成,一個男人的出現破壞了表面的平靜,帶來風暴。
阿烈的出現教瑪姬震驚得無法言語,她瞪大眼、張大嘴,看著不該出現的男人。
「看什麼?還不快叫你的主子出來迎接我。」阿烈暴戾地朝她吼著。
阿烈以布巾包頭蒙臉,意在不讓旁人認出他的身分,而隨侍在他身側的幾名僕人亦是相同的打扮,但粗蠻之氣是無法隱藏的,旁人一見便知他們全是蠻橫之徒。
家里的僕人見著他們一行人來勢洶洶,紛紛避開了,誰都不願惹上惡徒,只留下瑪姬一人應付。
「小姐她的身子不舒服,恐怕無法出來見您。」瑪姬怕他的出現會帶來危機,想法子要擺月兌他們。
「她不舒服是她的事!既然我要見她,她就算是用爬的也得爬出來見我。」阿烈壓根兒不理會露的身體狀況,硬要見人。
他旁若無人地坐下,一身的風塵坐在豪華的椅子上,只會顯得他的狼狽,可他毫無所覺,依然認為自己高高在上。
「不行。」瑪姬想也不想的拒絕,她可不會讓露拖著病體出來見這個失勢的帝王。他一出現準沒好事,他若不是前來尋露晦氣,便是又要利用露去替他執行任務,露已失去邪魔法,豈能再幫他。
她不曉得阿烈是用什麼方法查出她們主僕的行蹤,但她說什麼都不會放行。再說阿烈那惹人厭的口吻,教她打從心底不舒服,他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可說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她隨便向外頭放話,他馬上會被亞羅斯大軍團團圍住,插翅也難飛,他竟還有臉命令她,簡直是不知死活。
「賤婢!我說的話你沒听到嗎?」阿烈暴怒,朝身邊的人使個眼色。
僕人馬上意會,大步上前用力摑了瑪姬一巴掌,以示懲罰。
早有預感阿烈會命令下屬對她動粗,被打了一巴掌的同時,瑪姬強忍住不痛呼出聲,靜靜地看著阿烈。
「去把人給我叫出來,否則我要你好看。」阿烈不悅地發現瑪姬一點都不怕他,可惡!他不過是暫時失去王位而已,小小一名賤婢居然敢瞧不起他,看他奪回王位時如何懲治她,絕對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姐需要休息。」明知阿烈不懂得體恤人,瑪姬仍試著要他了解。
「休息?!本王沒休息,她竟敢輕松自在地休息!好.既然你不肯叫她出來,那我只好派人去找她。」阿烈不容瑪姬拒絕,他朝身旁的僕人們打了個手勢,要他們就真是把整個房子翻過來,都要把邪魔女露給找出來。
「是!」僕人們接到阿烈的指示,不再理會瑪姬,逕自欲闖入找人。
「不行!你們會打擾到小姐的!」瑪姬臉色大變,忙著阻擋。
「讓開!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狂暴的僕人大手用力一揮,將瑪姬揮倒在地,其暴力的程度和他的主子如出一轍。
「王,您縱容屬下在我的地盤上鬧夠了吧!」露慵懶地披著紅袍出現,嘴角噙著笑容,隱隱帶著不屑。
「你總算出現了。」阿烈半眯著眼,滿意她的出現。倘若她再不現身,他會命人把整個屋子能掀了。
「當然,既然您要召見我,我可不敢怠慢。」她柔媚地撥開垂落在眉頭的秀發。
嬌柔的動作再加上美艷無雙的容貌,教在場的人全看痴了。
瑪姬在露出現時,連忙上前扶著她的身子,不悅地發現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露身上。
「很好!」此時的露比從前增添不少柔弱的氣質,教阿烈對她產生更多的邪念,想想將她佔為己有,一雙婬穢的眼放肆地盯著她看,完全不隱瞞他對她的興趣。
「扶我坐下。」露露會一笑,輕聲命令瑪姬。
「是!」瑪姬小心翼翼地扶著露,提防在場的男人,不讓他們有機會靠近。阿烈對露露骨的興趣,使她的不滿加深。
在她心底,世間沒有一個男人配得上露,尤其阿烈更是低俗到極點。
露坐定後,等待阿烈說明來意。阿烈能找得到她,她著實感到意外,她以為他逃都來不及了,根本沒時間找她,沒想到她料錯了,不過他主動來找她也好,倒讓她省去不少時間。「我該提醒你之前對我許下的承諾嗎?」雖然美色當前,對于她先前的欺瞞,他不能原諒!
都是她的錯!是她誤導了他,讓他以為她有辦法讓亞羅斯大軍全軍覆沒,結果慘敗的卻是普曼大軍,他輸得極慘,臉上無光啊!若非他逃得快,早成了亞克斯的階下囚!阿烈把戰敗的責任歸咎在露身上。
「當然沒忘,」露妖媚一笑,不就是承諾阿烈她會讓亞羅斯大軍慘敗嘛!她的記憶尚未退化。
「那你還笑得出來?!瞧你做的好事;普曼大軍居然慘敗!你如何對我交代?」阿烈憤怒地重捶小幾,不悅地看著她那礙眼的笑容,她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對他笑,他氣得想殺了她呢。
「王,我知道那是我的錯,請您原諒,」露笑著聳聳肩,並未將阿烈的怒火放在心上。
「你要我如何原諒你?」今日的狼狽皆是她造成,他可沒那麼好的氣度說原諒就原諒,除非她能幫他再度登上王位。
「您的心願,我可以助您達成。」露當然知道阿烈最想要的,她懂得投其所好。
「你的話還能信嗎?你不是說要殺了席恩?結果呢?過了那麼久,席恩還是活得好好的,無病無痛,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的話嗎?」阿烈一直等著能听到席恩死亡的消息,可是他等了又等,席恩一直活得好好的,他怎敢再相信露的話。
「您當然要信我,除了我之外,您還能相信誰?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幫助您?」她明確地點出阿烈已眾叛親離的事實。
阿烈瞪著她,久久不出聲,明知她所言皆是事實,可是就是不願承認,他依然認為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阿烈王!
「承認事實對您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露看出他礙于顏面不便承認,笑著給他台階下。
「你打算怎麼做?我不想听到敷衍我的話。」阿烈終于投降了,沮喪地問她。
「既然想奪回王位,當然不是件簡單的事,我們得從長計議,讓計劃完整無缺。」
瑪姬緊張地看著露,不明白露為何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阿烈要奪回王位已是不可能之事,露早該看清事實,為何還要說出那樣的話來?
露在心底一定已有了打算,可是她卻猜不出來,她不愛看她那光明燦爛的笑顏,那不是她所認識的露,這轉變來得太快,她無法接受!
「從長計議?」還以為露早有月復案,結果沒有,阿烈不悅地沉下臉。
「是的。」沒有半點不安,露自信滿滿地說。
「那我得留下來,否則怎能知道你的計劃是否可行。」阿烈打著如意算盤,反正他目前沒有地方可去,不如住在這里,既可以監視她,又可隨時和她討論復國大計,他何樂而不為。
「這是當然。」沒有反對,露開心地讓阿烈住下。
此一決定,自然引來瑪姬的側目,她不了解露在想些什麼,怎麼會同意讓阿烈住下?太不可思議了!
「呵呵!太好了!就這麼決定。」即將結束顛沛流離的生活,阿烈開懷大笑。
露這個女人的用處比他所能想像要大上許多,住在此地,雖然生活不比以前身為帝王時豪華,但至少什麼都不缺,也許他還能讓露上床服侍他呢!
看著阿烈得意不已,露則露出神秘的笑容。
「瑪姬,去為王以及他的人準備房間。」她輕聲命令瑪姬。
「是!」明明心中有千百個疑問,但在他人面前,瑪姬永遠不會提出她的疑問,她乖乖地照著吩咐去做,沒有絲毫怠慢。
「露,你的侍女還需要好好教。」阿烈望著瑪姬遠去的身影,先前被瑪姬阻攔的不滿,令他將滿月復牢騷對露發泄。
「是的!我會命她多注意。」露沒有任何異議,把阿烈捧得高高的,不讓他有任何不悅。
她的奉承讓阿烈咧嘴直笑,真心認為她將他視為至高無上的帝王,而且會幫他奪回王位。
安頓好阿烈一行人後,瑪姬按捺不住滿腔的疑惑,來到露的房內。
「都安頓好了嗎?」露眼兒沒抬,以腳步聲判斷來人。
「是的。」瑪姬必恭必敬地回答。
阿烈一行人是以露的親戚身分住進來,相信沒人會去懷疑他的真實身分。
「很好。」露滿意地笑了,笑中帶有一絲得逞的意味。
「小姐,我不明白你為何要留下阿烈?你我皆知要復國是不可能的事啊!」望著露美麗的笑容,瑪姬道出她的疑問。
露這種笑容她見多了,是算計得逞後的笑容,這往往代表她計劃了某件事,而不讓她知曉。但她不喜愛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尤其以這回為最。
「我會留下他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毋需多問。」露沒打算讓瑪姬知道她的計劃。
呵!這回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她絕不容許自己再嘗失敗的苦澀滋味。
「可是,小姐,他們留不得啊!若教旁人知曉他們的其實身分,我們馬上會被亞羅斯大軍包圍,屆時我們會受到拖累的。」她可不願意再有任何有關亞羅斯王國的事打擾露的生活,她分析事情的嚴重性,企圖干擾露的決定。
「能不能留,我比你更清楚,不需要你來說教。」
露不悅地看了瑪姬一眼,嫌她多事。
「小姐,我知道你心里另有計劃,難道不能告訴我嗎?莫非你不信任我?」瑪姬悲哀地發現這個事實。
「這件事我不想讓第二個人知曉。」露沒有理會瑪姬的悲傷,滿心沉醉在她的計劃中。
瑪姬著實想不透露留下阿烈的用意,他已是無用之人,要權沒權、要錢沒錢,根本沒有留下他的必要,早早將他趕出去才是上上之策,以免他不識好歹覷覦露的美色。
可是露顯然另有計劃,究竟是什麼樣的計劃?難道阿烈還有用處?
瑪姬眼角瞄見露勾起狐媚的笑容,腦中猛然晃過席恩的身影,莫非……莫非她留下阿烈,為的是席恩?
她驚駭地猜測,心底的不安漸漸擴大,卻沒勇氣向露求證,目前她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希望露不會做出令她失望的事。
她不斷地向天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