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阿諾終于醒了。」阿諾一睜開眼,看見的是衛加琦欣喜若狂的臉。
「加琦?」一時之間還適應不了亮光,阿諾眯起眼楮困難的開口。
「阿諾,你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看見阿諾終于平安無事的睜開了眼楮,衛加琦開心的都哭了。
「我怎麼了嗎?你怎麼哭了?」阿諾虛弱的望著衛加琦,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哭了,更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你忘記了?難道你忘記你們發生車禍,車跌落山崖的事嗎?」衛加琦蹙起眉頭,很怕阿諾摔傷了腦袋。
「車禍?我不記得了。」阿諾一臉的迷惘,她現在腦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這里是哪里?」阿諾望著四周,覺得一切都好陌生。
「你老板的家,你工作的地方呀。」衛加琦越看越擔心,阿諾的情況真的很不對勁,似乎真的撞傷工腦袋。
「是嗎?」經過衛加琦的提醒,阿諾才稍稍的喚起一點回憶。「我怎麼會在這里?我發生車禍以後呢?」阿諾覺得自己的記憶似乎空白了好一大段、但是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你和易桀掉下山崖之後就失蹤了七個多月,難道你一點印象也沒有?」衛加琦擔憂的看著阿諾,考慮著要不要再把她送進醫院檢查一下腦部有沒有受損。
「七個多月?我失蹤了七個多月?」听見衛加琦的回答,阿諾自己也嚇了好一大跳。「那我是怎麼回來的?」她仿佛是在听加琦說著別人的故事,阿諾覺得一點真實性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我才接到齊先生的通知、說警方在山崖下發現了你們兩個。」其實這整件案子說起來真的滿神奇的,他們莫名其妙的失蹤,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同一個地點,警方已經來回搜索了不下十來次,但是他們今天竟然還會憑空的出現,這一切真的很玄。
「是嗎?」阿諾虛弱的揉捏了發疼的頭。
加琦說的一切,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這七個多月你們去哪了?」衛加琦關心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阿諾困難的搖了搖頭。「我現在腦子里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她現在只覺得頭好昏好沉,什麼都不想去想。
「那你先休息吧,什麼都別想了。」加琦體貼的幫阿諾蓋好了棉被,阿諾現在才剛醒,加琦不想太強迫她。
「好。」阿諾听話的應了聲,她是真的累了。
正當阿諾要閉上眼楮休憩時,易桀的聲音突然傳人房間里。
「你看,她沒事吧。我就說那個笨蛋一定會沒事的,就你愛窮擔心。」羽荷攙扶著易桀出現在阿諾的房里。
「阿諾,你沒事吧?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梁羽荷不理易桀的大呼小叫,關心的看著阿諾。她也是剛才听見衛加琦的驚呼,才知道阿諾已經醒了。
「大少女乃女乃?」阿諾疲倦的睜開雙眼。「我沒事,謝謝你。」阿諾給了她一個虛弱的笑容,要她不用擔心。
「傻人有傻福,笨蛋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易桀不屑的哼了一聲,似乎對阿諾的虛弱很不以為然。
「易桀。」羽荷低聲的制止了易桀的風涼話,搖搖頭要他別再去招惹阿諾,讓阿諾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了。」看在羽荷的面子上,易桀勉強的點了點頭。「笨女人,你記得這七個月所發生的事嗎?」他問出了來這里的目的。
「不記得。那你記得嗎?」阿諾閉上眼楮,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見他們兩個親密的模樣,她突然覺得礙眼。
「如果記得,我根本不需要來問你。」易桀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
「委屈你了。」阿諾轉過身子把自己埋進棉被中,表明了不想再看見易桀那討人厭的嘴臉。
「你這是什麼態度?好歹我也是你老板,你竟敢這樣對我。」看見阿諾這一副沒大沒小的混蛋樣,易桀氣得一肚子火。
「易桀,你別這樣。阿諾一定是累了,她也剛醒,您別吵她了。」羽荷好聲好氣的勸說著他,心里實在不懂他們兩個之間怎麼那麼容易進出火花。
「這年頭伙計都比老板大牌了。」易桀哼了一聲,意有所指的掃了阿諾一眼。
「阿諾身體真的很不舒服。」看不慣好友這樣受人欺負,衛加琦忍不住跳出來為她辯駁幾句。
「算了。」易桀也相信他那個笨管家身體一定很不舒服,要是平常她早跳起來和他互罵一頓了,哪還會像現在這般情勢。「羽荷,我們回去吧。」易桀拉著羽荷,轉身就要離開。
「不送了,大少爺和大少女乃女乃。」阿諾虛軟的聲音從棉被里傳了出來,諷刺的恭送易桀的大駕。
「哼。」易桀什麼都沒說的悶哼了聲,拉著羽荷大踏步的離開了阿諾的房間。
「他們走了嗎?」听見腳步聲走遠,阿諾才從棉被里探出了頭。「走了。」衛加琦體貼的替阿諾關上了房門。「你平常都得忍受這些嗎?」衛加琦憤憤不平的道。
「還好啦,平常我都會反擊回去的,但是今天實在沒什麼力氣。」阿諾虛弱的笑了,要衛加琦不用替她擔心。
「我想也是,那我就不用擔心了。」衛加琦放心的拉張椅子坐在阿諾的床邊。「那個美女就是你說的大少女乃女乃?」她好奇的問。
「對呀,就是她。」阿諾點了點頭。
「我剛才听說他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好像是你大少女乃女乃的爸爸強迫的。」衛加琦報告著她剛才得來的八卦情報。
「結婚?」阿諾驚訝的瞪大了眼楮。「你說他們要結婚?」她情不自禁的想再次確定。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你干嘛那麼驚訝。」衛加琦被阿諾過度的反應嚇了好一大跳。
「沒有,只是沒想到那麼快。」阿諾胡亂的搪塞著借口,其實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怎麼會這麼驚訝。
「我覺得這一切很正常。你之前不是告訴我,你老板今年會有一個大劫?我想,你大少女乃女乃的爸爸一定是因為內疚,怕再有災難發生,所以才急著要他們結婚。」衛加琦推測的道,只是對那些冗長的稱呼覺得有些饒舌。
「那他說什麼?」阿諾又把自己埋進了棉被里。突然間,她覺得自己似乎變得更虛弱了。
「誰?你老板嗎?」衛加琦不解的問。
「對,就是他。」阿諾點點頭。
「他沒說什麼就答應了。」衛加琦回想著那時的情景。「不過,在那種情況之下也由不得他不答應啦,你知道嗎……」衛加琦一個人滔滔不絕的描述著當時的情景,沒有注意到阿諾越加發白的臉色
易桀要和大少女乃女乃結婚了?這個」消息一直在阿諾的心頭縈繞著。就連加琦後來說了些什麼,她都沒心思去注意了。
阿諾下意識的把自己縮成一團,深深的躲進厚重的棉被里。加琦,我真的很不舒服,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阿諾低聲打斷了加琦的聒噪。「好,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衛加琦拿起手提包,關心的替阿諾拉好了棉被,離去前也順手替她把門給帶上。
听見加琦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阿諾才把臉從棉被中探出來透氣。
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為什麼听見了他們要結婚的消息竟然會讓她胸口一陣抽痛?她應該是要高興的呀?她不是早知道他們會結婚的嗎?她究竟怎麼了?
一連串的疑惑充塞在阿諾的心里,她一直試圖想去憶起腦中那片空白的記憶。只是越想,她的頭就越痛,不得已也只好放棄。
阿諾無助的望著牆壁發呆,對心中那股深切的悲痛感到無能為力。天呀,有誰能來告訴她,她究竟是怎麼了?
這七個多月,她究竟失去了什麼?
################
「老板,你的咖啡。」阿諾把暴君桀的最愛的卡布奇諾擺在桌上,自己便退到對面的沙發上看雜志。
「嗯,」易桀眼光一直膠著在手上的卷宗上,頭也沒抬的隨口應了聲。
經過于近半個月的休養生息,他們已經漸漸又回復了以往的生活軌道。易桀每天還是到公司上班,而阿諾也回到了學校上課,日子似乎和以往沒啥不同。他們失蹤那七個多月的記憶還是依舊一片空白,誰也想不起任何的蛛絲馬跡。而日子就在準備婚禮的忙碌中,一天又溜過一天。阿諾坐在易桀對面的沙發上看雜志,看著看著忍不住又從雜志里探頭出來偷觀了易桀一眼。這半個月來她常常很容易望著他發呆,也變得很懶得去和他斗嘴,看見他和大少女乃女乃的婚禮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就叫她心里莫名的一陣抽痛。阿諾心里很清楚,她已經和七個多月前不同了。
「咖啡冷了。」易桀喝了一口咖啡,蹙起眉頭不悅的道。
「我再去重泡一杯。」阿諾二話不說的站起身,拿起咖啡往廚房走去。
易桀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望著阿諾的背影,他若有所思的撫上手上那個憑空出現的齒痕。他不知道這個淡淡的齒痕是從哪來的,只是每次看見它,都會讓他心里有一陣莫名的騷動,就像他看見他那個笨管家的心情一樣。
易桀對自己最近許多莫名其妙的反應覺得很苦惱,他發現當那個笨管家開心的時候,他也會莫名的跟著開心,她難過,他也跟著苦惱。易桀驀然發現自己在她身上的注意力似乎越來越多,多得連他自己都無法想像。
而且在午夜夢回時,他每天都夢到他和一個女孩子開心的四處嬉鬧,開懷大笑。但是每每當他想看清楚那個女孩子的長相時,那個夢就結束了,徒留他一個人坐在床上無限唏吁。
這許許多多的不同,在在都提醒著他、告訴著他,他似乎遺忘了一段很重要,很重要的記憶。只是無論他怎麼去回想,還是空白一片。他癱在沙發上嘆了口氣,眼角余光不自覺的瞄到了桌上那大紅喜帖——那是他和羽荷的結婚喜貼。說實話,到現在他還是搞不清楚當時怎麼會迷迷糊糊的答應了梁叔的要求,答應了這門婚事。
他只記得那時他才剛從昏迷中醒來,腦袋里和心中都空空洞洞的,似乎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面對梁叔的喳喳呼呼,他也沒用太多的心思去思考,梁叔說什麼,他就跟著應什麼,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把婚事給定下來了。
他隨手翻開它,一張精美的結婚照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看見了相片上笑容空洞的自己,和羽荷溫柔美麗的臉龐,易桀心中覺得好不搭調。即使旁人總羨慕他們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但是他總覺得他和羽荷之間好像少了些什麼。如果他可以選擇,他倒覺得他和那個笨管家來拍一定會更好看,更完美。等一下,這是什麼念頭?易桀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怪念頭嚇了好大一跳,他竟然幻想自己和那個笨管家拍結婚照的模樣,更恐怖的是,他心里竟然還浮現出一種幸福的甜蜜感受?!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被下蠱了嗎?他怎麼突然對阿諾有了那麼多莫名的遐想?對那個沒身材、沒臉蛋、又沒腦袋的笨女人有遐想?
易桀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他想他改天得去醫院檢查一下腦袋,看是不是七個月前跌落山崖留下了什麼後遺癥,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反常?
就在他還對自己的怪念頭驚魂未定之時,刺耳的電鈴聲劃破了這片寧靜。
「我去開。」不等易桀吩咐,阿諾已經從廚房探出頭來。她順手將濕源灑的雙手在褲子抹了抹,從監視器上看見了羽荷和齊予天的臉。「是大少女乃女乃和齊先生。」她按開了大門的開關,轉過頭去向易桀報告。
「知道了,你去準備些東西吧。」易桀點了點頭,伸伸懶腰打算站起身來迎接他們。
「是。」阿諾點了點頭,轉身就跑回廚房。反正他們之間的卿卿我我,她一點興趣都沒有,眼不見為淨。
看見阿諾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外,易桀才走過去開門,他不知為何就是不想讓阿諾瞧見他和羽荷之間的一切。「羽荷,這麼晚了不在家休息,跑到我這來做什麼?」易桀不贊同的蹙起劍眉看著門外的羽荷。
「她就怕你再次憑空失蹤,硬要見你一面才肯放心休息,所以累得她表哥我,也得和她一起忙碌奔波。」羽荷還來不及開口,予天已經自動替她回答了。
「是這樣嗎,傻羽荷?」易桀寵溺的拍了下羽荷的頭,拉她走進屋內,對她的杞人憂天不置可否。
「別听表哥亂說。」羽荷紅著臉呻了予天一口。「我炖了些補品來給你,趁熱吃吧。」羽荷從予天的手上接過她精心炖制的大補湯。「不用麻煩了,這些東西阿諾會替我準備,你不用那麼累。」听見又是補晶,易桀一張俊臉馬上皺成一團。
這半個月,他已經喝那些又黑又苦的藥汁喝到反胃了。
「這不一樣,這里面有我產家羽荷濃濃的愛心呢。」看見羽荷的臉色黯淡下來,予天趕緊用手肘撞了易桀一下,提醒他說些好听話,再怎麼痛苦也得捏著鼻子把它們全喝下去。
「對呀,阿諾炖的那些東西怎麼比得過羽荷準備的好吃呢。」收到予天好心的提醒,易桀只好苦笑的敷衍羽荷幾句。深怕她一委屈,眼淚又撲簌簌的直掉。哪知道易桀這些無心的話語,正好一字不漏的傳進阿諾的耳中。她正好要把茶點端出來招呼客人,沒想到就剛好讓她听見了易桀拿來敷衍羽荷的話。
「大少女乃女乃,齊先生喝茶。」雖然易桀的話讓阿諾心里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可是她還是努力的撐起笑臉把茶點端出客廳。
「阿諾?!」被阿諾乍然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易桀心虛的低下頭,深怕她听見了剛才的對話。
「老板還有什麼吩咐嗎?」阿諾臉上還是掛著笑容,話中讓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沒、沒有了。」易桀垂下頭,若無其事的搖了搖頭。
阿諾听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才正想低頭告退,羽荷溫軟的嗓音已經甜甜的開口。
「阿諾,別忙了,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喝茶吧。」沒發現易桀和阿諾之間任何的情緒波動,羽荷熱絡的拉住阿諾的手臂。
「大少女乃女乃,對不起。我還有好多事得忙,你們聊吧。」阿諾輕輕的掙開了羽荷的手,搖頭婉拒。
「是嗎?」羽荷的臉上全掛滿了失望。
「阿諾,你要听你大少女乃女乃的話。再過幾天,她就是易家的女主人了,怎麼說也是你的老板之一。不听話,小心羽荷公報私仇把你辭掉。」予天沒神經的開著玩笑,反正他和阿諾一向胡言亂語慣了。「是,我會注意的。可是,我現在真的很忙,廚房還有好多事得做,對不起,大少女乃女乃。」阿諾一反往常的低聲下氣,臉上辛苦的撐起無奈的苦笑。
不知何故,一想起這個家里不久後就要進駐一個女主人,阿諾的心里就像打翻了醋桶一樣的酸澀。
「阿諾,別听予天胡說。你去忙吧,沒關系的。」看見阿諾一臉的認真,羽荷不贊同的睨了予天一眼,輕斥他的胡言亂語。
「謝謝大少女乃女乃。」阿諾低聲向羽荷道謝。「老板、您的咖啡馬上就幫您送來,請再等一下。」她轉頭有禮的對易桀鞠了個躬,拿起托盤轉身就走回廚房。「哇,你家阿諾轉性啦。」齊予天不可思議的噴噴稱奇。
「哪里那麼多廢話?」易桀沒好氣的睨了予天一眼,也對阿諾的反常感到驚疑不定。「不管她了。」易桀突然用力的搖了搖頭,「來嘗嘗羽荷幫我準備的大補湯吧。」不知道是說給自己听,還是講給廚房里的阿諾听,易桀不自覺的放大了音量。
「啊,我忘了要阿諾幫我拿個碗來客廳,我要裝藥汁的。」羽荷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罵自己的糊涂,听易桀的提醒,她才猛然又憶起這件事。
「羽荷,我去拿好了。」不知道是良心不安還是什麼原因,易桀無意識的沖口而出。
「哇,不僅阿諾轉性,連一向尊貴的易大少爺都變得勤快起來了。」予天再度不可思議的搖頭贊嘆,連續一晚讓他見識了兩大奇觀,真是過癮。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易桀惡狠狠的瞪了予天一眼,突然覺得他多話的可惡。
「是,遵命,你快去拿吧。」齊予天一臉無辜的揚住嘴巴。
易桀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往廚房步去。他現在一點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心中記掛的全是他那個反常的笨管家。
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了廚房,易桀差點沒讓眼前的情景給氣得吐血。
「你……你在做什麼?」他一字一句幾乎是從齒縫里蹦出來,所有忐忑、不安和內疚全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想掐死她的沖動。「收拾東西。」阿諾連抬頭都為願意,懶懶的應了他一句。
「你到底有沒有大腦?」易桀不敢置信的沖上前去,「你竟然拿這種骯髒的鐵刷子來刷我高貴的咖啡壺?」易桀一把從阿諾惡魔中搶回他心愛的寶貝,這個咖啡壺可是他贊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意大利帶回來的,是他心愛的珍藏之一,而今竟然被她這般糟蹋!
「對不起。」阿諾頭也沒抬,冷冷的回了他一句。
「說對不起就行了嗎?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易桀從她的話里根本找不出一絲歉意。他捧著他傷痕累累的寶貝,氣得近乎語無倫次。「沒錯,我是故意的。」阿諾終于抬起頭來望著他,一臉漠然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微紅的雙眼還是泄漏了不少秘密。
「你哭過?」易桀放下了懷中的咖啡壺,忘記了自己有多麼的憤怒,也忘記了她有多麼的可惡,整顆心只因為她微紅的雙眼而整個揪疼了起來。
「沒有。」阿諾別過頭去,干著睜眼說瞎話的蠢事。
「你為什麼哭?」一陣陣像針刺般的心疼和強烈的愧疚在易桀的心中交互作用著,這兩種情緒的交織,不知為何竟然讓易桀心底燃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氣自己,也氣阿諾。
「我說了沒哭就是沒哭。」阿諾轉過身去繼續剛才末完的工作。「你究竟在哭什麼?」易桀努力克制住自己瀕臨爆炸邊緣的怒氣,低聲咒罵了幾句。「是不是因為你听見了那些話?」他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不管老板說什麼,做下人的都沒有生氣的資格,所以請老板別再管我了。」易桀的話讓阿諾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她望著手上的泡沫,冷冷的搖了搖頭。
「你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開始會那麼在乎我說的話?你自己以前不也承認羽荷的手藝比你好嗎?難道你對我……」在易桀的心中有一個小小的猜測正在慢慢成型,想起這個可能性,讓他心中冒出許多莫名的欣喜。「我對你什麼都沒有。」阿諾輕聲打斷了他所有的猜想。「老板,我想辭職。我想做完今天就不做了。」阿諾認真的道出她考慮已久的決定。
「為什麼?」她這決定來得太突然,易桀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我爸爸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掙來還你的。」她低下頭淡淡的回避了易桀的問題。
「這都不是問題,重點是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想辭職。阿諾要離開的恐懼慢慢的襲人易桀的心中,他有絲著急的捉住阿諾的肩膀迫問。
「我覺得很累了,而且身體也一直很不舒服。」阿諾隨口胡扯了個理由。
「你身體不舒服?怎麼都沒有告訴我?」這消息對易桀來說,又是一個沖擊。
「我……」阿諾看見易桀眼中深深的擔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阿桀,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去這麼久?」
羽荷關心的聲音從客廳由遠而近的響起。
「你明天給我回來好好談談。要是讓我知道你今天就給我卷鋪蓋逃跑,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把你給逮回來。」听見羽荷的腳步聲逼近廚房,易桀把握時間的捉住阿諾的手臂,口氣不容置疑的望著她。
阿諾還來不及答話。「阿桀,怎麼了嗎?」羽荷的聲音隨身影出現在廚房門口。
「沒事。」易桀放開了阿諾的手,若無其事的搖了搖頭。「是嗎?」羽荷看著易桀和阿諾,敏感的嗅出氣氛的不對勁。
「走吧,我們出去,這里又髒又熱的不適合你。」易桀順手拿了副碗筷,不容反抗的拉著羽荷向外走去,步到門口,他停下了腳步。「阿諾,我交代的事別忘了。」易桀警告的掃了她一眼,留阿諾一個人獨自呆在廚房里。
阿諾點了點頭,轉身又把自己埋人成堆待洗的碗盤中,只是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滴了下來。
罷才易桀未出口的猜測,正是她現在心底最大的恐懼。她知道自己對暴君桀的感覺已經不再一樣,多丁一些在乎,多了許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莫名情緒。
這些情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隱隱約約覺得,在他們失蹤的那些日子里,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一些被遺忘的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只是,現在的阿諾已經無力再去回想了。
畢竟,再沒幾天他就要和大少女乃女乃結婚,不管怎樣,她都不能、也不該再對他有太多莫名的在乎與情緒。
阿諾抬起頭看向窗外夜空繁星點點,臉上扯起一抹無奈的笑容。
她累了,是真的不想再讓自己一直這麼莫名其妙的心疼下去了。
就讓一切絡束吧。
或許她的離開,對她自己、對易桀和對大少女乃女乃來說都會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應該是時候離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