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肚子里孩子是戚沐笙的?」藍亦凡一愣,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當然,難不成、難不成會是你的嗎?」
氣氛變得更加詭譎,感覺到大家視線都圍繞在自己身上,小花尷尬的紅了臉,更加努力的發揮八卦天分。
「田姐和總裁是郎才女貌,大家對他們的關系都很樂見其成。尤其是田姐的生活一向單純,不是總裁的……還會是誰的呢?
包何況,听說之前本來就該舉行婚禮的,但好像因為外頭有個不死心的第三者破壞,婚禮才被迫取消……」
小花繪聲繪影的說著,旁人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這所有消息,全是公司里流傳的小道八卦,但又何妨,所謂無風不起浪,小花一向堅信八卦必有其真實的地方。
小花抑揚頓挫的說著,活似個說書人,從田彤有幸被總裁欽點為助理秘書開始,到現在的懷孕風雲,她愈說愈起勁,大家也愈听愈起勁,絲毫沒注意到接待室里的兩抹身影,已經漸漸的移向角落安靜的地方。
「孩子,真是戚沐笙的?」藍亦凡啞著聲問,心底還記著剛剛小助理說的「孩子不是戚沐笙的,難不成會是你的嗎?」
他悶著氣,分不出心里頭是什麼感受,漆黑的眼眸望著田彤,只想听她親口說出答案。
「呃……」田彤睜著水漾的眼眸望著眼前男人,愣愣的,好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我想……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她回答,同時也轉頭避開了他窺探的眼眸。
田彤從來不知傳聞已經渲染到如此夸張的地步,連老總之前和茵茵的婚禮都能和她扯上關系,更遑論現在連她懷孕,老總都成了孩子的爹的不二人選?
田彤嘆了氣,真的是無話可說。
她一向懶得去解釋這些閑言閑語,而現在因為這男人的嗦和懷疑,田彤發現自己更沒有立場開口了。嘆著氣,她打算指住耳朵,讓流言繼續紛擾下去。
「是呀,沒有義務。」他一哼,嗤笑道。
「就如同你沒有義務去解釋那些流言,寧願悶不吭聲的讓大家胡亂臆測。」
田彤的回答讓藍亦凡不悅,他瞪著她美麗的臉龐,發現自己從未猜透過她的心思。
「如果大家願意相信流言,那我解釋再多也沒有用。」她道,不卑不亢的語氣讓藍亦凡听了著實覺得刺耳。
她不冷漠,田彤絕對有著一副甜美的外貌。
但她太冷靜,冷靜的讓藍亦凡感覺不到溫度,讓他更想看她情緒失控的模樣。
「你凡是例看得很灑月兌。即使你現在未婚懷孕,但對你來說,依舊沒有絲毫影響吧?」
藍亦凡凝望著她美麗的眼眸,心底對田彤的好奇更是俱增。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明明心思應該單純得讓人一猜即中,但事實上,從那一夜認識她到現在,藍亦凡卻從未搞懂過她的想法。
那一夜激情,田彤從未過問他的姓名和身家。她對他一點都不好奇,不糾纏,即使往後兩個月,藍亦凡天天都會到初識的小酒吧去喝上一杯威士忌,他依舊不曾再見過她——直到因著公事他們再次相見了,她依舊冷靜理性的讓藍亦凡不解。
心底對她的興趣愈來愈深,如果這就是田彤的目的,那她的手段也恁的高明,因為她真的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尤其,她又有極大的可能,懷了他藍亦凡的孩子。
「當然。」田彤肯定的輕笑,不在乎的迎向他審視的眼眸。
「我有穩定的工作和生活,收入更是足以我養家糊口,我一個人生活太寂寞,多個孩子陪伴,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要孩子,不如要個男人。」他搖搖頭,中肯的給了建議。
「更何況,你怎麼會寂寞,你不是有威沐笙陪伴?」
當藍亦凡提到威沐笙時,語氣明顯的加重了,酸溜溜的口吻連自己都不自覺。
「要男人有什麼用,又不貼心;充其量,也只是拿來暖床用的而已。」她不以為然的別開眼眸,悄悄的帶開了話題,不想針對戚老總多做解釋。
「嘖嘖,相信我,男人除了暖床之外,還可以溫暖你其他許多地方。」
藍亦凡語帶曖昧的笑著,沒發現她兜開話題,只覺得她的言論更激起他征服的決心。
男人是邪惡的動物,絕對不僅僅只是暖床的工具,他會讓她明白這道理。
「不需要。天氣很熱,我已經夠溫暖了。」
靶覺到男人臉上的笑容太詭譎,田彤敬謝不敏的搖頭,又下意識退了幾步,努力和野獸男人保持些安全距離。
在她心底,男人的確沒啥多大用處。不過,田彤還是得承認錯誤,她不該在這驕傲男人面前這麼說的,實話實說,只會更激起男人征服的。
她望著藍亦凡深沉的墨黑眼瞳,心底突地升起不好的預感。
「我想我們的話題該就此打住。再談下去,已經超越了我對麻煩的標準。」田彤防備的道,男人眼中的精明讓她幾乎無法負荷,還是保持點距離較安全。
「我們的關系應該僅止于那一晚。我們從來不是朋友,也不會是敵人,我更不可能會為你工作。即使懷了孩子,那也是我自己的責任和問題,你不需要擔心,我不會要求任何人負責。」
田彤相信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況且,她不懂他干嗎為了孩子的話題糾纏她,該要求負責的人是她吧?
「當然,我們一夜人的關系老早就在那晚終結。」藍亦凡點點頭,對她的話深表贊同,只是拖長的話尾,又帶出了無限的可能性。
「但我們現在是以新的身份相識,不是男人和女人,而是藍亦凡和田彤。」
他的眼里滿滿促狹,當真從上衣口袋掏出了燙金名片給她。
「……那又如何?」
被他似是而非的言論堵得啞口無言,田彤望著手上的名片,只能怔怔的瞪著上頭的「藍亦凡」三字,不懂他到底要的是什麼?
「湊巧的是,不論是以男人的眼光,還是以藍亦凡的身份——我對你,都一樣有著濃厚的興趣。」他低低的宣告,眸中有抹興味,更有著不容忽視的堅持。
藍亦凡淺淺的微笑,笑容令人玩味,更讓田彤看了暈眩。
「為什麼對我有興趣?」她問,藍亦凡的宣告讓田彤沒來由的心驚。
即使和藍亦凡認識不深,但田彤仍從同業口中早听說過許多關于他的傳聞。
听說他年少創業,除了靠他驚人的天賦之外,更靠他過人的決心和堅持。
即使田彤從未听說過這些,但現下望見藍亦凡那雙炯炯的雙眸,她絕對百分百相信——這家伙絕對會固執得像頭牛。
「因為,你是你。」他邪佞淺笑,笑意閃爍的眼眸擺明了不是在說真話。
「公子的公式化答案。」他低沉的嗓音讓田彤不禁噗嗤一笑,壓根兒不相信他滿口的甜言蜜語。
「我說,你該再多些創意。你這麼膚淺,讓我對傳說中的公子好失望。」
她眨了眨彎彎的眼眸,明明該是一副單純甜美的模樣,但卻又精明犀利的叫人不敢領教。
藍亦凡望著眼前美麗的田彤,也許她就是這一點吸引了他的好奇心。
他望著她,好半晌都只是笑著不語︰
「你的外貌吸引了我,你的玲瓏身材吸引了我,你犀利的言論、精明干練的模樣,更是叫我移不開眼眸。」藍亦凡的嗓音好低,似是有意的魅惑著她。
「尤其我更想知道,究竟要做到什麼地步,我才能扯下你一向冷靜的外表?」
他望著她水漾的眼眸,唇邊漾出殘酷的淺笑,長指若有似無的畫過她柔女敕的臉頰,藍亦凡還是笑著,笑得既瀟灑又無情。
「我記得,我沒得罪過你。」他很誠實,這點她挺欣賞。至少,他誠實的讓她知道,她正被算計著。田彤承認自己又被他好听的嗓音吸引了,她垂下眼睫,心口撲通跳得飛快。
「有,你招惹了我。誰叫你要這麼甜美可人的讓人無法忘懷。」藍亦凡笑著,低沉笑聲听得出快意。
「你……」好惡心。
田彤望著地,不敢相信有人能把話說得這麼惡心。不過基于他的嗓音很好听,她勉強還可以忍受。
心口兀怦怦跳著。藍亦凡笑得帥氣,但他的笑容誘惑不了田彤,倒吸引了門口不少圍觀的寂寞少婦心。
突然間,門口起了一陣騷動,田彤回眸一望,沒想到竟讓她看見了熟悉不已的臉孔。
「彤彤小寶貝,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細致的五官,拔尖的音調,眼前無疑是個清秀的女孩。但那頭削薄的超短發,合身帥氣的駝色西裝,讓她添上一抹中性的氣息,似男似女的,只要不開口幾乎分不出真假。
「彤彤小寶貝,自從當年匆匆一見,我就一直對你念念不忘。沒想到,千里姻緣竟然能在這一刻又重新開啟了契機。」
這位日本女孩的中文學得不倫不類,但成語倒是學了不少,口音除了有些生硬之外,倒也算標準。她雙眸熱切的望著田彤,似乎沒望見田彤已經僵化成了石像。
「……」
田彤愣著,試著發聲,但卻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尤其是在見著神田忍的同時,她就已經認定了今天絕對是大凶之日。
「我愛你,小彤彤。日本物流一定會和你合作的,但是我們要談條件,你要陪我約會一個月,我才要讓我爸爸簽約……呃,這惡心的男人是誰?你干嗎一直看著我心愛的小彤彤……」
田彤突然覺得頭暈目眩,神田忍的嗓音在她耳邊一直沒有停止,讓田彤想起五年前,她在日本被小忍搭訕兼告白的可怕遭遇。
要不是她倉促的逃回了台灣,田彤相信自己絕對會被小忍熱情的愛給燒死。
「心愛的小彤彤?」
頭更昏了,這次在田彤耳邊的換成了藍亦凡的聲音。
「……」
田彤這輩子的兩大麻煩都齊聚了,在心理影響生理的情況之下,她不禁懷疑自己又要開始孕吐,又要開始反胃,又要開始頭暈——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田彤砰的一聲,真的倒頭暈了。
「田秘書真是好厲害,一出馬日本物流就表達了合作的意願。」
「是呀,連齊氏企業都一反敵對態度,打算跟我們接洽好幾個合作的計劃。」
「最近辦公室更是俊男美女雲集,我看齊氏那個藍經理,一定是迷上了我們的田秘書,才會天天跑來黏著她。」
「田秘書是我的,哪輪得到他肖想。」
「……」
「花痴男人別做夢了,美麗的田小姐哪容得你褻瀆。」三姑六婆團嗤了聲,繼續她們被中斷的八卦。
「不過說真的,田秘書的美真是讓男女都難以抗拒。不僅藍亦凡為她著迷,連日本物流那個神田忍小姐都對田秘書痴迷不得了。」
「是呀、是呀,他們兩個天天趁著老總不在,黏著田秘書不放,真是過分。」
「對呀,那老總回來怎麼辦?田秘書會選擇誰?」
「當然是老總,田秘書都懷有老總的孩子了。」
「不,我倒覺得藍亦凡比較好。既溫柔又瀟灑風趣……」
「不、不,我覺得田秘書一定會選神田忍小姐。你們不覺得田秘書只對藍亦凡凶,對神田忍小姐即使再煩躁,都還是會維持笑臉?而且你們不覺得禁忌的愛戀比較美麗嗎?」
「……」
「……」
八卦團後面,電梯門悄悄的合上。
「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田彤哼了聲,連看都不想再看他們一眼。
她揉了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對身後兩枚背後靈真是頭疼萬分。
「你們都不用辦公了嗎?齊氏倒了,還是日本物流倒了?你們天天兜在我身邊打轉,不嫌煩嗎?」田彤焦躁的低咒,哀怨的眼眸對上一臉笑意的藍亦凡,心底好怨。
人家說懷孕會焦躁,還會得憂郁癥。
她這下不僅焦躁加倍,連憂郁癥征狀也跟著加重了。
自從那天見面之後,藍亦凡就天天纏在田彤的身邊,跟神田忍一樣,晨昏定省的讓田彤想抓狂。
不是想辦法在她身邊偷吃豆腐,就是煩人的像蒼蠅,怎麼甩也甩不掉。
雖然,他們的陪伴讓她孤單的生活多了些許的樂趣。但是,那絕對不代表田彤已經認命的接受他們的糾纏。
「不,天天對著一張這麼美麗的小臉,怎麼會煩呢?」
絲毫沒被她的怨氣所影響,藍亦凡依舊笑著,大手還不規矩的搭上了田彤的肩頭。
「你……」後頭的「把手拿開」還來不及說,小忍已經自動的替田彤伸手拍掉了魔掌。
「你這個惡心的男人,把手拿開,不要踫我的小彤彤。」小忍今天一身休閑褲裝,依舊是帥氣的雌雄莫辨。
她自動取代了藍亦凡搭在田彤肩上的手,另一只手更大剌剌的直接握住田彤的柔荑,她笑著,為自己成功偷得了女敕豆腐而笑。
「……小忍,拜托你,放開我。」
一向不愛與人勾肩搭背的親近,田彤忍著氣,即使對小忍也有著滿月復不耐,但田彤就是沒辦法對她不客氣。
「再讓我多握一下,你的手好柔,好好握。」小忍呵呵笑得像大,雖然她現在的舉動的確如此。
「小忍,拜托你。」寒意藏在笑臉背後,她冷冷的開了口,田彤的耐性正一點一滴的被磨著。
她望著小忍,明顯的在壓抑焦躁和怒火;轉頭又看見一旁看戲的藍亦凡,不知怎的,心頭火氣倏地整個燃起,她憤憤的瞪了他一眼,都怪他們,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你再不放開她,她待會兒又要暈、又要吐了。」
藍亦凡被瞪得很無辜,眼看著小忍還是依舊不識相的纏著田彤,他終于出聲提醒,因為他實在是怕了田彤又暈又吐的半死不活模樣。
「她們說得果然沒錯。」
被他這麼一說,小忍也想起了田彤又暈又吐的可怕模樣,趕緊放開了手,她突然有感而發。
「小彤果然只對你凶,她對我可都是很溫柔的。」她喜滋滋的笑著,得意的望了一臉似笑非笑的藍亦凡。
「哪有?」先開口的是田彤。
她嗤了一聲,自認自己對兩人都一樣凶,絕無分別。
「是呀,你都對我好凶。又是瞪眼又是吼罵,一點都不符合你溫柔的形象?你如果不是太恨我,那就一定是太愛我。因為,你對別人一向溫柔,只有對我,可以殘忍的不假辭色。」
他低沉的嗓音听起來好委屈,但那雙賊賊的眼眸,卻溜溜的轉得田彤心悸。
他是什麼意思?指她對他特別嗎?如果她真對他特別,那也是因為她特別討厭他。
「那一定是因為小彤彤討厭你,討厭你破壞了我們兩人獨處的時光。」
田彤沒開口,開口的是小忍。
她漂亮的眼楮瞪了藍亦凡一眼,隨即又盈滿愛火的望向了她心愛的小彤彤。
「小彤彤,你別管他,把他當成大蒼蠅就好,讓我們盡情享受我們的兩人時光吧。」愛情是盲目的,愛情讓小忍不僅變得盲目,連大腦也跟著停止了運轉。
田彤無奈的翻了白眼,決定先解決眼前比較麻煩的這個,連話都听不懂的怪怪日本女人。
「小忍,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們都是女人,而且,我還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她搖頭,這句話已經說了不下百次。
「都是女人又何妨?就是女人才懂得女人的需要,有了孩子更好,我們連找精子銀行的麻煩都省了。」
小忍帥氣的笑了,絲毫不以為忤。
「我愛你。所以你的孩子,我也會當親生孩子一般的疼愛他。」
她熱情的在田彤的頰上印下一吻,而這一吻,徹底的摧毀了田彤所有殘余的理智。
「我……我的孩子有爸爸了。」她喃喃的道,只要能擺月兌小忍的糾纏,田彤什麼都願意承受。
「戚沐笙嗎?你別騙我了,我不像某個笨男人,只會盲目的糾纏著你。我已經做過功課,戚沐笙老早就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他們現在正逍遙的在澳洲度假。」
堡作上的小忍是精明的,和戀愛中的小忍有天壤之別。
「孩子的爸爸不是他。」
田彤搖搖頭,從沒想過拿惡魔笙當擋箭牌。即使只是冒牌,田彤依舊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染上像他一般的惡魔氣息。
「那是誰?人家又不要你。」纏了小彤彤快一個月,除了旁邊那個男人之外,小忍沒見過其他男人出現。
小忍困惑的搖了搖頭,沒發現一旁男人正笑得讓人發毛。
「我……我孩子的爸爸就是他。」
深吸了口氣,田彤緩緩走到藍亦凡的身邊,挽住了他的手臂。
「我愛他。所以,請你不要來破壞我的家庭,也請你不要再糾纏著我。」
她一字一句的道,話聲雖輕,但卻清晰的印入了在場兩人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