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冷靜突然驚醒。
她躺在床上,定定地看著灰暗的天花板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傳進耳中的陣陣哭喊聲不是自己夢中的幻覺。
是小想。
發現哭喊的是小想,她沒多加思考便起身走出房門,來到相隔一道牆的房間。
「小想,你怎麼了?」靠著走道上的燈光,冷靜迅速地走到小想床邊。身陷惡夢的小想,仍在與夢魘纏斗。
「不要、不要……」小想的手在空中揮舞著,像是惶恐地驅趕著什麼似的。
「小想?小想?你醒醒,小想。」冷靜輕搖著小想的身體,試著喚醒他。
突然,小想的眼楮張了開來。
「啊!」冷靜驚慌地跳了起來。
小想的眼楮,居然放出紅光!
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看著紅光漸漸消失,看著小想的表情逐漸恢復正常。
「唔!」小想揉了揉眼,惺忪地看著冷靜。「阿姨,你怎麼了?」
冷靜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小想,你……你還好吧?」
「我只是作惡夢。」小想清醒了過來,表情又像個小大人,語氣也十分鎮定。
冷靜張口想說話,半晌又搖了搖頭,改變了話題。
不想常常作惡夢?」她走到床邊,幫小想拉高在惡夢中掙扎而滑落的棉被。
「有時候會作惡夢。」小想直盯著冷靜,表情奇怪。
冷靜放柔了表情,看著小想又露出探索的表情看著她。
她實在無法對小想露出慣常的冷漠。想到小想的孤獨,她的表情就像冰塊遇到陽光一般,融化成水。
「要我陪你嗎?」冷靜溫柔地撫模小想的頭發,語氣輕柔。
小想露出奇怪的表情。
「阿姨,你不怕嗎?」
「怕什麼?」
「我的眼楮……是紅色的。」小想囁嚅地道,語氣有著懼意。
冷靜拉開嘴角,表情帶著安撫。
「眼楮紅色很奇怪嗎?我還看過藍色、綠色的眼珠。」
「真的嗎?」小想睜大眼楮,表情十分驚奇。
「真的。下次再帶你去看,其實大家眼楮的顏色都不一樣,十分有意思的。」
「哇!」小想驚呼出聲。
「好了,已經很晚了,小想要乖乖睡。」冷靜拉開嘴角,安撫地拍拍小想的胸口。
小想從被中伸出手來,拉住冷靜。
「阿姨,你陪我睡好不好?」
冷靜看著小想乞求的小臉,他的臉上流露出不屬于孩子該有的成熟。
什麼樣的遭遇,會讓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露出這般成熟表情!那種像似看透人心的眼神,又透露著什麼訊息呢?她搖頭揮去腦中的相心法,只覺是自己多想了,隱去才浮上心頭的奇想。
她微微一笑,安撫道︰「好,我陪你。」
冷靜拉開小想身上的棉被,躺進他的身邊,才貼近小想身邊,一陣香味襲來。
她之前在庭園聞過相同的香味,原以為是園中的花朵傳來的味道,現在才發現,原來香味是從小想身上散發出來的。
又是紅眼、又是異香,再加上像似看透人心的眼神,小想的身上,套上一個又一個的謎。疑惑才涌上心頭,就被小想貼近的小小身子打散了想法。
小想挪動身子,側頭靠上冷靜的胸口。
冷靜抬起手,在空中遲疑了兩三秒,伸手將小想擁進懷中。
這樣小小的身子……
冷靜的下巴抵著小想的頭時,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不管藏了多少秘密在身上,也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小想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
冷靜漫步在蓮花田畔,享受以前從未有過的悠閑生活。她的優閑恰恰與蓮花田內努力工作的蓮農形成對比。
蓮農們從春天開始,忙著照顧蓮苗;到了夏天,蓮花經過兩、三個月的生長後,已開花結果。春天之時,蓮苗初植,先長浮葉,約得第四、五葉後始長立葉,至第三立葉後才開始開花,一花一葉同一藕節,而此時,時序已進入夏天了。
蓮開花時間是在早上五、六點左右,開花時程只有三至四天,且花開後還會閉合。大抵第一天花開至早上七、八點即閉合;第二天開至十點左右;第三天則盛開至下午三點才想害羞地閉合,但此時已有些力不從心,以致花瓣漸趨凋落。
花謝後,約二十天即可采收蓮子,此時時序已進入六月;不過,也有人這時才開始栽植蓮苗。故而,夏天是蓮農們最忙的時刻,忙植蓮、忙采收蓮子,一大早出門,采蓮子回來,然後全家大小忙剝蓮子,真是又累又有收獲的喜悅。
九月的小鎮,蓮農依舊忙碌,忙采蓮子、忙剝蓮殼。有的蓮田蓮花搖曳生姿,好不美麗;有的蓮田殘花落盡,滿地枯黃。
走在蓮田邊,心情卻隨著行經的蓮花田,有著起伏。
冷靜沿著田畔小徑,走回韓烽老家的後院。才踏進後院,就看到小想坐在屋側的搖椅上,抬頭看著天空。
愈認識小想,她就愈感到心疼。年紀小小的小想,就是人稱天才兒童的孩子。他沒有上幼稚園,因此韓煒為他請了教授到家里上課,再過個幾年,韓煒甚至要送他出國讀書。
冷靜曾經質疑他的這種做法,認為他的教育方式會毀了小想的童年生活,但從商伯口中說出的卻是韓煒的用心良苦。
通才教育畢竟不是適合所有的孩子啊!
小想在幼稚園受到排擠,太過聰明的結果,是連老師都不知要如何教起,結果小想只在幼稚園待了短短兩個星期,就在校方的請求下,回家自習。
這樣的結果,受到打擊最大的當然是小想。這個年紀的孩子,誰不渴求同伴呢?小想卻得接受孤獨的成長方式。冷靜走近小想身邊,好奇地問道︰
「小想,你在看什麼?」
「雲。雲的形狀一直在變。」小想仰望著天空說道,他伸出手指著空中的一朵雲。「那是馬,剛剛它還是一只羊。」冷靜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搜尋著天空的多變雲朵。
她不記得自己曾這麼看過天空,天空在她的生命里,只是每一天的開始與結束。它不曾帶給她喜悅,就如同她不曾仔細觀看過它。
「那是一艘船。」小想指著雲馬旁的另一朵雲道。
「它要飄走了。」冷靜喃喃道。
突然揚起的一陣風,將雲馬及小船吹離了他們的視線。
「它們要回家了。」
「回家?」冷靜驚訝地看著小想。他總是讓她忘了他只是個年幼的孩子。
「爸爸說所有的東西都有家,我們不能自私地留下它們,不讓它們回家。」
若說小想的話讓她驚訝,那韓煒話中的包容,更是讓她對他為之改觀。
「所有的東西都會有家嗎?」冷靜望著飄遠的雲低語。那她的家呢?
「阿姨不喜歡這里嗎?」小想突然開口,表情有著探索。
「喜歡。阿姨很喜歡這里。」她喜歡這個老式宅院、喜歡讓她全然放松的自然環境、喜歡住在這里的人……這里的一切她都很喜歡。
「那就把這里當家吧。」小想的表情十分成熟,像是主人在安撫客人的情緒般。
「小想,你怎麼……」冷靜瞠目結舌地看著小想。
小想的表情有著坦然、有著等待,更有著一絲緊張,他直接回視冷靜的視線。
「你……小想,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冷靜從小想的眼中,找到了這令人吃驚的答案。
「阿姨會怕嗎?」
冷靜從小想臉上,看到數日前他自夢魘中驚醒後同樣的驚慌。就像他在等待的不是他人的認可,而是直接的拒絕。
如果他不是這麼聰明,或許他就不會懂得他人所表達出的拒絕;如果他不是擁有這種能力,那麼他的聰明,或許較能快樂地揮灑。
可是老夭卻殘忍地將這兩種天賦都給了他。
冷靜腦中突然浮現六歲那年,董珍珍那鄙夷又輕視的拒絕;那時的她,是如此的痛苦不解啊!那時的她,與現在的小想重疊在一起;那時的她,找不到願意擁抱她的那雙手,而現在的小想……
冷靜轉過身,將小想擁進懷中,就像也在救贖自己般,緊緊地擁著他、緊緊地擁著!
就像也在救贖自己般……
***
遠方的落日,將雪白的雲朵染成熾人的紅。
繁華的台北城,在夕陽的照拂下,仿佛燒了起來般。滿天空的紅、滿城市的紅,落入眼中的一切,全都映照著紅光。
韓煒面向著玻璃帷幕,視線落在遠處的天空,耳邊听著商承的報告。
「董老已經展開行動,與我們合作的數家公司,都傳來董老與他們接觸的消息。他們在問要做何反應?」
韓煒垂下眼簾,低垂的眼中閃著令人難解的神情。
「要他們隨機應變。‘韋克企業’這幾天就會公布最低標是誰,還有幾家公司也都會陸續開出得標者,董老很快就會察覺到自己被騙了。」
商承點點頭,接著道︰
「調查室傳來消息,董氏企業近期大量購進制作材料,顯然認為自己是穩定得標。如果這些工程他全失手,依董氏的財務狀況,可能撐不住。」
「董老太相信宇文給的消息。如果他老老實實地做生意,不可能所有的工程都失手。」韓煒轉身面向商承說道。他並無意搞垮董氏,只是想拿回董老手上所持有的藍星股票,但董老顯然打算將自己的公司送出去,如此的行徑,只讓人覺得可憐。
「少爺,接下來要怎麼做?」
「要財務部注意藍星企業的股票。如果發現董氏開始釋出藍星的股票,不管多少錢,一律買下。」
「是。那少爺是否有意收購董氏企業?」商承接著問。商場就如戰場,一不小心,瞬息間就可能被敵手殲滅。
韓煒的表情瞬間顯得有些難測。
「不,我不打算收購董氏。董家再怎麼不是,畢竟還是將冷靜撫養長大,我不想讓冷靜難做人。」
韓煒聲音中隱含的溫暖,讓商承不由得往他的臉上仔細端詳。
少爺變了……
「少爺說的是,少夫人到底還是董家的女兒。」商承順著他的話意道,接著又將話題帶了回來。「少爺,少夫人到台南也已經三個月了,少爺不打算去看看她嗎?」
韓煒聞言,眼神一變轉為銳利,接著又放松了神情,戲謔道︰
「你怕商伯會虐待她嗎?」他差點忘了商承熱心的個性,他會問到冷靜是理所當然。自己在那一刻居然會有妒意涌上?
「少爺,我爸……我爸不可能會虐待少夫人的……我爸——」商承結結巴巴地開口,完全將韓煒的戲謔之語當更,還以為自己給父親惹了大麻煩。
韓煒忍住嘆氣的沖動。商承凡事認真的個性,更是和商伯如出一轍。
「別說了,你听不出來我是在開玩笑嗎?我比你還了解商伯,當然知道他不可能做這種事。」他打斷他的話。
商承松了口氣,但認真的個性讓他馬上又將話題轉回冷靜身上。
「那少爺有沒有打算回台南呢?」
韓煒抬著眉,一句話也沒有說地看著商承。
「如果少爺沒有回台南的打算,那……」商承繼續叨念著。「那有沒有什麼東西要給少夫人呢?過幾天的周休,我打算回台南看我爸,可以順便幫少爺帶東西給少夫人。」
韓煒眯起眼,仔細打量眼前的商承。
商承就像人們口中所稱的社會菁英;不到三十歲的年齡,卻依著自身的能力,一路爬上總裁特別助理的職位。
外表不差,口袋也有一些錢,為人熱心又體貼……在公司女職員的眼中,是個一等一的金龜婿。
這樣的人出現在冷靜的面前……
生活封閉的冷靜,很少遇到這種熱心的男人吧?
他知道依商承的直爽個性,是不可能對冷靜有什麼非分之想,但是生活單純的冷靜,會不會誤解他的熱心,進而對他傾心呢?
韓煒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氣。
商承冷汗直流地看著少爺。
他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少爺先是專注地打量他,接著又表情怪異地看著他,現在居然面露殺氣……
天啊!誰能告訴他,他到底說錯了什麼?
「商承。」韓煒低聲地喚道。
「是。少爺有什麼吩咐?」商承無限惶恐地回應。
「你說你有多久沒回台南了?」韓煒隱含深意地問道。
「兩……兩三個月了。」
「那我呢?我有多久沒有回去看小想及商伯了?」
「五個……不,是六個月了。」商承確定地回答。少爺除了過年時回去一趟外,後來就因繁忙的工作沒有再回去了。
「嗯!你說說看,三個月與六個月,哪個比較久?商伯會比較想看到你,還是比較想看到我?」
「當然是……是……是少爺。」商承垂頭喪氣地道。凡事以工作為先的父親,自然對少爺的重視,多于他這個三天兩頭電話熱線的兒子。
「那你覺得誰比較適合回台南?」韓煒一步一步引君入甕。
「是……是少爺。」商承低垂的肩,這會兒垂得更低了。
「我的工作繁忙,恐怕抽不開身……」韓煒刻意停頓語氣,商承自動自發地走進陷阱。
「少爺的工作,我會盡量幫忙。」
「排定的會議……」
「副總裁會接手處理,少爺不用擔心。」
「客戶那里……」
「少爺去度遲來的蜜月,客戶不會棒打鴛鴦。」
「如果有突發狀況……」
「我會馬上通知少爺。我的辦事能力,請少爺放心。」
「商承,你真是個好員工。」韓煒獎勵地拍了拍商承的背。達到了目的,他的表情也不再故作苦惱。
「謝謝少爺的稱贊!」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又落入少爺的五指山中,無法月兌困。
怎麼在少爺身邊磨了這麼多年,還沒辦法磨成精呢!
***
冷靜牽著小想,低著頭專心地听他說話;小想半走半跳,手舞足蹈地說著話,兩人相偕走進韓煒老家——
「爸爸!」
小想的驚呼,讓冷靜猛一抬頭。
只見韓煒倚坐在沙發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直視著她。
「你……」怎麼來了?話還沒說出口,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有說這話的立場。
「爸爸!」小想自冷靜身旁沖到韓煒身邊,手腳並用地爬到他身上。「你好久沒來看小想了。」
韓煒拉開微笑,眼中揚起暖意。
「小想這麼大了,還要爸爸跟在身邊嗎?」他撫著小想的頭,一手疼愛地拍著他的背。
「我很小。冷靜阿姨說我只有五歲,還很小。」小想一反在冷靜面前小大人的模樣,回歸小孩的天真。
韓煒抬頭看著冷靜,眼中有著嘲弄的笑意。
冷靜低下頭,閃避韓煒的目光。
「冷靜阿姨說得沒錯,小想還很小。以後爸爸會常常來看小想。」順著小想的話意,韓煒安撫道。
「公司……公司沒關系嗎?」冷靜鼓起勇氣開口。她希望他能回台北去,不要來干擾她的生活。
「公司有商承他們在注意,不差我一個。」韓煒輕描淡寫地帶過。帶笑的眼楮,明顯地看透冷靜的心思。
冷靜帶著苦笑回應,對他的說法感到懷疑——
身為老板的韓煒不在公司,真的沒有關系嗎?
***
老板不在公司,真的沒有關系嗎!這只有身為當事人的商承知道個中滋味。
商承一臉苦悶地吃著便當,還得分神看著公文。
宇文宙抬頭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拜托!這個便當已經很難吃了,你一定要露出個苦瓜臉,讓我更難下咽嗎?」
商承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將頭更埋進便當里,用他的頭頂對著宇文宙。
「去!你也別把氣發在我身上,韓煒到台南追老婆,不是你提的建議嗎,」宇文宙瞪著他道。「你不是還大方地說,公司的業務你會一肩扛起嗎,」
商承拿起卷宗,立在他的面前,完全阻擋宇文宙憤恨的視線。
「遮什麼遮?就算你學鴕鳥把頭埋進沙里,也改變不了‘自作孽’的事實。」宇文宙咒罵著。
商承低聲地回了句,卻因隔了卷宗,而聲勢微弱。
「你說什麼?說大聲一點。」
商承一掌拍掉面前的卷宗,火氣十足地道︰
「說你沒常識!鴕鳥只是把頭放在沙上,根本沒有埋進沙里。」
「嘿!你很凶喔,你以為你在罵誰?」
「宇文宙!別以為少爺挺你,你就假裝什麼事也沒有?要是我把你使計要少爺娶妻的事告訴老爺,你以為你能逃過一劫嗎?」商承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道。
「你是什麼意思?」宇文宙臉色一凜,一掃先前的幸災樂禍。
他是不怕韓老爺,但怕的是韓老爺與他爸是多年的好友,要是韓老爺多嘴多說了兩句,不只他的計劃全然落空,他可能隨即被拎回宇文家,繼承那撈什子武館。
「哼哼!我們是好同事嘛,所謂有福我享,有難同擔,你看我為了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幫幫忙、盡盡朋友的道義,也是理所當然。」商承決定要死也要拉個來墊背。
他遞了一疊卷宗送到宇文宙面前,笑容可掬地道︰
「有勞了。」
「哼!算你狠,你就不要有把柄落到我手,否則就有你好看的!」宇文宙恨恨地奪過卷宗,咬牙切齒地道。
「多謝提醒,我會注意。」
嘿嘿,跟在少爺身邊這麼久了,雖然沒辦法成精,可是計謀他可是學了不少。
想整他?下輩子再來吧!
***
沒有預期見到韓煒。
直到見到他,我才想起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實。離上次見面,已經三個月了,在三個月後突然出現的他,依舊是個見沒幾次面的陌生人。
不諱言,他的出現的確讓我有些恐懼。
恐懼他涉入我平靜的生活,恐懼他干預我與小想的關系,更恐懼他……
決定要進行兩人的婚姻關系。
可是恐懼又如何呢?我是他的妻,如果他堅持要履行夫妻關系,我能拒絕嗎?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中,多了一個人——一個可以改變我情緒的人。
他說他要休息一陣子,放松工作所造成的緊繃。
我一直以為男人是視工作如命的,如同董老、如同董大偉。
可是听他說話的語氣,好似要在台南住上一段時間。看他搬來了一些電腦設備,像是打算在台南長期工作似的。
小想很高興看到他,我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到底是陌生人,可是看到小想興奮的表情,我也忍不住興奮了起來。其實是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可是多一個人的感覺,好像也多了絲溫暖。
我喜歡多一個人吃飯的感覺,我喜歡多一個人可以說話的感覺,我喜歡他溫柔地看著小想笑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希望他也能對著我笑……
我以為他是冷漠的,因為前幾次的見面與說話,他從來就不笑,但今天他卻溫柔地笑了。他笑的時候,連眼楮都笑了。
我很喜歡他的笑容。希望有一天,他能對著我笑。
冷靜頭一次發現韓煒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