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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焰狂君 第7章(2)

丁蓉將目光放到父親身上,見一向笑口常開的地眼中隱隱泛著淚光,她嗚咽一聲,投入他懷中嚎啕大哭,「老爸,對不起,可是我好內疚、好不安,我想親自去看看,嗚……」

馮世龍擁著古晴潔走向兒子,搖頭道︰「丁蓉的心情也不好過,你實在不該打她。」

迸晴潔那張思女心切而憔悴的臉龐也有著寬容,「再說,她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長大,就我所知,你丁伯伯連打她一下都舍不得了,你還……」

丁名堂輕輕拍撫著女兒的背部,一面歉疚的說︰「不,她是該打,我將她寵得太過了,才會……」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馮士杰強抑下滿腔的怒火,低頭看了手表一眼,「我們得轉機到華盛頓州去了,我先聯絡一下‘浩林國際搜索隊’,他們這支私人搜索隊伍是同行中的個中翹楚,行動也快,」他將目光放到林于屏身上,「林教授,到時就要麻煩你了。」

「哪里,不客氣。」林于屏朝他默點頭。

「我們也想一起去。」考爾特擁著廖櫻雯說道。

「謝謝你們,不過,我想搜索隊的人員並不希望有太多外組人員進入。」馮士杰禮貌的婉拒後,即走到一旁以手機聯絡相關事宜。

林于屏拍拍考爾特的肩膀,再看看廖櫻雯,「你們先回家吧,有什麼進展,我會跟你們聯絡。」

兩人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夜晚,小葵局促不安的從冰棺上坐起身,丕文回到黑狐狸島已經一個月了,而從第一天他阻止仙主自盡的言行舉止觀來,她明白他對仙主可能已經動了真情意了,只是礙于這個「表面」上仍痴情于他的自己……

至于仙主,小葵對她的思緒更難理解,她既明白她要救的根本是亦秀,為何不拆穿?反而還教自己如何救亦秀

對此,小葵的疑慮是一日深過一日,原本她想出洞穴請教長老們,一方面也看看目前暫被安置在長老家的亦秀,可惜的是丕文一日數回的來這兒探望她,使她不敢貿然出洞,生怕壞事。

真不知道離開冰棺已一個月的亦秀現在如何了?眾長老的仙術真能暫時保住他的一絲氣息嗎

但縱然心急如焚,她還是不敢出洞,怕她別于這座狐狸島的亦人亦仙氣味會引來鄭丕文……

看著樹梢上皎白的月娘,鄭丕文佇立在清淨湖畔,內心思緒百轉。

一個月了,他不清楚自己在猶豫什麼?一日又一日,他在小葵和馮茜妮之間來回,一個生,一個便得死,難懂的是他何曾如此優柔寡斷過

島上的狐族及長老們對他遲遲不進行血祭的事雖感疑惑,但倒是無人敢來質問,畢竟獨來獨往的他臉上那冷峻的神情已使他們識相的保持沉默。

此時,一個清麗的身影倒映在湖面,打斷了他的思緒。

馮茜妮輕移蓮步的走近他。

「這麼晚了,還沒睡?」他輕聲的問。

她搖搖頭,用一雙水靈的秋瞳睇視著他,「你為什麼還要使自己陷在困惑當中?」

他回過身來,直視著她,「這個問題你已問了許多次。」

「那是因為你不曾給我一個正面的回答。」

「我若是心中有答案,便不會如此困惑了。」

「是我造成的?」她眼中眸光一黯,「是因為我這張會令你歉疚的臉孔?」

鄭丕文抿嘴嘆道︰「是我疑惑了,多年不曾見過小葵,以為自己深愛的人僅有她,也自認自己是個專情的人。可是……」

他苦笑一聲,「回到這兒一個多月了,每看她一回,我就懷疑自己真的探愛過那張容顏嗎?久而久之,我愈來愈心虛,甚至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冰棺里的小葵似乎不再屬于我了,她似乎屬于另一個人,她熟睡的面容也不像當日我將她放進冰棺時的深情神色,她讓我感到有點陌生。」

這個男人的心是敏銳的,可這是他們的命運,而她也明白知道真相後的他一定會心碎,但她也無能為力……

「我今晚是要來告訴你,我已經決定明日一早了結我自己。」她低聲的說。

他眉頭一皺,「你——」

「再拖下去,只怕……」馮茜妮抬起頭來凝視著他,「你會更舍不得我。」

鄭丕文微揚嘴角,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何況,」她輕輕的閉上眼楮,「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之,有人在呼喚我,我似乎該離開這里,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另一個世界?」他難掩沖動的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她張開眼眸,翦水秋瞳已泛淚光,「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很清楚自己真的該將欠你的債償清,因為時候已經到了,不能再拖下去。」

「那如果我並不想要你還呢?」他月兌口而出的說,但下一秒,他也為這句話感到怔愕不已,難道他對她的愛勝過小葵

她錯愕的凝睇著他,「丕文!」

「不,當我沒有說。」他輕撇嘴角,放開了她的手。

她柳眉微攢的點點頭,「那明天一早我們便到洞穴去。」

「嗯。」

「今晚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欣賞這份絕麗的夜色,若是你不困,我們就在這兒一起守候到天明好嗎?」馮茜妮提出最後一個請求。

他神色復雜的看著這張美麗的臉孔,輕輕的點點頭。

兩人就著月光,相對無語,鄭丕文內心的沖擊該是最大,他以為自己能冷眼看她在自己面前死去,但一思及那畫面,他的心就不由得猛烈一慟……

良久,她輕聲低喃,「真不知道我們會在哪一個時空相遇?」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他反問。

「不知道,可是我想再遇見你,這種感覺在接近死亡時是愈來愈強烈。」

「可能嗎?我是個千年不死的狐精。」

馮茜妮牽強一笑,「說得也是,在我死後,將再入輪回,而你將和小葵一起待在這兒白頭借老……」她突地束口不語,因為他們兩人是不會白頭偕老。

「如果我們還有機會相遇,就如同你曾說過,彼此都是以陌生的心靈與對方相遇,沒有過往的恩與怨,一切都是新的開始。」他真誠坦訴。

「嗯,縱然那個機會也許如浩瀚星空般遙遠,但是我真心期許。」

聞言,鄭丕文突然笑開來。

看著他那張冷面俊容上由心靈綻放而出的笑意,她不由得也跟著笑了。

他難以置信的撫著自己堅毅的下顎,「真難相信我會這樣開懷的笑,我已經忘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了。」

「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回想追蹤你的點點滴滴,那時的我絕料不到我會和你坐在月色下,聊著下一次的相遇。」他自我調侃的頻搖頭。

她笑逐顏開,「是啊,在森林的那段日子你對我是又凶又冷,嚇死我了。」

「會嗎?」他凝睇著她,「我沒想到那樣堅強的狐狸仙主在化身為凡人後,竟然成了水龍頭、淚人兒。」

馮茜妮吐吐舌頭,「那是環境的影響,神泉之靈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庭,我被呵護得太好了。」想起愛她的家人,她神情愈顯落寞,「探險隊的人該是安全月兌困了,我爸媽和大哥也一定知道我們被印第安人活祭的事,他們一定很難過。」

「你想回去?」鄭丕文睇她一眼。

她點點頭,「如果我體內的神泉之靈真能實現我的心願,那我真的想回去做爸媽的女兒,因為他們是真心疼我、愛我,我無法想像當他們知道將永遠失去我時的那種悲慟。」

「這是你向神泉之靈許的惟一心願?」

她搖搖頭,「我是個貪心的人,而且我知道一旦神泉之靈助我將欠你的債還清後,它便會回到白狐狸島翠湖的冷月之下,守護那些回去的狐族重建家園,而我與狐族的緣分已盡,再世也不會成為狐仙之一,所以先前我便祈求神泉之靈讓我再一次與你相遇、相戀,雖然明知迎接我的是死亡之旅。」

她輕嘆一聲,「這趟森林之行,它讓我的希望成真了,我很滿足,雖然結局也在我預料之內。並沒有出現任何奇跡。」

「為什麼?」他不解的凝視著她,「你明知與我相遇後,迎接你的命運只有死,為何還要選擇愛上我?」

「感情的事是說不通的,就像我們的三世糾葛,你在一、二世的絕望下,還是選擇在第三世繼續愛我。」她苦澀一笑,「千萬縷情絲自古即沒有規則脈絡可循,一旦愛上了便成痴,酸甜滋味任君品嘗,若妄想遠離愛情漩渦,」她搖搖頭,「那是難如登天。」

聞言,鄭丕文的心更加苦澀,這無形無色的愛情能將人的心撕裂,也能將人的心復原,可惜的是每一個人都只有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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