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妍見狀更是大冒肝火,過去幾次也是,即使沒有丫頭在場,她也是這樣的神情,算什麼?把她當瘋子嗎?
「紅顏薄命,像你這麼美的女人,很容易遭天妒,很快——」她惡狠狠的詛咒著。
「金姑娘!」小月與小唯火大的要沖上前教訓,硬生生的打斷她的話。
但她們上前的步伐隨即被制止,「退下。」
「主子!」兩人氣憤的看著自家小姐,人善被人欺嘛!
「金姑娘,我父親叮囑我一入繆家門就需恪盡孝道,遵從禮教,現在時候已不早了,我得梳妝打扮前去敬茶,你有什麼事,我們可稍後再談。」
賀瀠瀠一席話說得有禮,但語氣中卻有著不容駁斥的尊貴,震懾于這股氣勢,金妍更覺自己狼狽,猝然轉身便跑走了。
賀瀠瀠憐憫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隨即回身讓丫頭們伺候打扮。
兩個丫頭仍是忿忿不平,邊為她梳妝邊罵著。
「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十三歲被賣入青樓毀了清白,十六歲才讓少主贖身帶回來,教她練武、騎術,也讓她加入運鏢,這還不夠?」小唯愈說愈生氣,「我還听說她勾引少主,常常窩在少主房里,妄想有一日能成為少夫人呢!」
「我也听說了,但過分的是,主子對她客氣,她還囂張,不過是個妓女——」
小月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夠了。」難得動怒的賀瀠瀠生氣了,「做人該將心比心,她是個可憐人啊,可她比我們任何人都勇敢。易地而處,我自認就無法像她這樣堅強。」
這一席話說得兩個丫頭語塞,但也更覺得小姐真的好善良啊!這麼替人著想,可老天爺怎麼就給她一個這麼病弱的身體呢?
***
繆家其實是個大家庭,一連三代皆行走江湖,直系、旁系血親算算人數也不少,但因為各司其職,大多數人都在其他分堂位居要職,常在家的就只有曾祖女乃女乃及繆寒中夫婦,另外一些親戚則視工作的需要來來去去,因此,今兒個在前廳里就多了好幾名伯父、伯母坐著讓賀瀠瀠敬茶。
賀瀠瀠一臉笑盈盈的,行進有禮,敬茶時尚念祝詞,端靜賢淑的氣質在在令人驚艷,讓他們既驚又喜。
新娘子在里向長輩敬了茶後,新郎倌才姍姍來遲。
「為什麼不多睡一些?」繆霆威蹙眉,劈頭就問。他不喜歡她臉上的疲累及微微急促的氣息。
「天泛魚肚白,夫君已經起床,我卻因貪睡來不及伺候,早已心生愧疚了,怎麼能連到廳堂敬茶都遲?」
賀瀠瀠粉臉微紅,看著這張即使蹙眉仍俊俏迷人的容顏,不由得想到昨晚共眠時兩人糾纏的睡姿,她不禁臉紅心跳起來。
繆家長輩含笑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這對夫妻看來很有譜,昨晚的洞房花燭夜應該很順利才是,不然,現在新娘子臉上的酡紅羞怯從何而來?她剛剛進大廳時,臉色還有些不好呢!
季寧秀笑看著曾孫,「心疼她,就帶回房去小睡一下,還有,你們總是新婚,曾祖女乃女乃知道你忙,但今天至少要留下來,別往馬場去了。」
他心疼她?繆霆威不願承認,就當沒听見,只答︰「不去不成。」
「不成也得成,剛帶瀠瀠回來的第二日就不見你,怎能成親一日又不見了?」繆寒中難得展現父親的威嚴。
「是啊,威兒,就一天好嗎?」兒子平日雖然冷漠,但他們終究是一家人啊!
何馨的口氣幾近請求。
「呃,沒關系的,」反而是賀瀠瀠不好意思的開了口,「請讓夫君去做他該做的事,不然,我會內疚的。」
這個女人!「你比較希望我走是不是?」繆霆威突然又不高興起來,每個人都留他,就偏偏她不留!
她笑了,「不是的,瀠瀠已是家中的一份子,就該知所輕重,何況,夫君心系公事可是繆家之福。」
他半眯起黑眸,思索她這話說的是真是假。
見他不語,她以為他在擔心,再度保證,「真的沒事,夫君不必掛念我……對了!」她突地轉向長輩們,「我想今日午膳就由我掌廚,行嗎?因為身子的關系,我有很多事都不能做,為了打發時間,之前就跟家中廚子學了些手藝,今天就請大伙兒嘗嘗。」
「行行行!瀠瀠,你怎麼這麼能干啊?不只琴棋書畫皆優,連千金小姐不愛踫的廚藝你竟然也會,曾祖女乃女乃已開始期待了!」季寧秀對她是愈看愈滿意。
繆寒中夫妻也是笑著直點頭。
至于驚艷許久才回魂的親戚們更是一臉難以置信,誰能想到粗暴冷戾的繆霆威竟然能娶到如此縴細美麗又才智雙全的天仙美人?
但繆霆威可不高興了,她要下廚卻要他出門,是刻意不把他算在內?
「罷了!今日我會留下,我先到書房去忙了!」他氣惱的丟下這句話就匆匆離去。
賀瀠瀠咬著下唇看他略帶怒火的背影,有些難受。他生氣了,她說錯什麼了嗎?
季寧秀嘴角揚笑。這女娃兒是仙女吧,竟然對七情不動的曾孫有這麼大的影響力,真是好極了!她這老太婆總算有新鮮事可瞧了。
稍後,賀瀠瀠在紀總管的引路下,帶著兩名丫頭穿過回廊、爬上石階,經過幾個院落再轉往小徑,來到廚房。
偌大的廚房里,廚具食材相當多,一些炒鍋、蒸籠更是比平常人家使用的還大,而爐灶也有七、八座,工作的奴才竟有二十人。
此刻,他們個個膛目結舌的瞪著因為走這趟不短的路程而氣喘吁吁的少主夫人,難以相信她要下廚。
在紀總管的命令下,熱呼呼的廚房內,所有人都得听她的指示做事。
「請他們忙自己的事吧,留個爐灶給我即可。」
她不想麻煩人,而且,繆家堡要吃飯的就有上百人,她實在沒那種能耐。
兩個陪嫁丫頭很熟練的幫忙將面團揉好後,賀瀠潦就挽起衣袖接手後續的工作,挑選食材,細心調味……
一陣忙碌,約莫一個多時辰後,一籠籠白白胖胖的小籠包蒸熟了,熱呼呼的香氣四溢,看來就令人垂涎三尺。
廚房里的下人們看直了眼,沒想到少主夫人除了長得美若天仙外,連作菜都能如此優雅,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一道道美食在她的巧手下變幻而出,色、香、味俱全,令人口水直流。
在大漠里吃慣了粗茶淡飯,雖然這幾年繆家是比較會吃美食了,但午膳時間一到,長輩們一看到這桌精致美食,還是眼楮一亮、贊不絕口,莫不朝賀瀠瀠贊嘆一番,唯獨某人。
繆霆威沒有掩飾他的不悅,瞧她額上冒汗、臉色蒼白的樣子,即使她眼中有著熱切的期盼,希望贏得他贊賞,他卻還是滿肚子火,忍不住以帶了點惱火的聲音輕斥,「你不需要做這些!」
這不是贊美的話,甚至帶了點怒氣,為什麼?她柳眉一擰,「夫君何不品嘗後再下定論?」
「無關味道好壞,連作菜都能讓自己一臉蒼白,你這樣病弱的身子是當不了賢妻的!」
他漠然的口氣,令她頓時不平起來,「娶妻當娶賢,除了這病弱的身子,其他方面,瀠瀠有自信能成一名賢妻。」她雖然壓低了嗓音,但相信坐在她身旁的他可以听得很清楚。
他清冷的黑眸瞥了她一眼,「把男人那方面的需求喂飽了,才是賢妻。」
這話過于粗鄙,但他不在乎,輕若羽毛的她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沾些粗俗氣息,或許能在人間多留些時候。
賀瀠瀠原本蒼白的臉因他話中的語意而漲紅,「夫君太粗——」
「粗俗?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愈早認清對你愈好!」不在乎家人目光,他拿起碗筷逕自吃起來。
其他人先是一愣,但季寧秀隨即緩頰道︰「最忙的人就是威兒,他當然餓了,來,大家動筷子吧。」季寧秀笑著招呼,也催賀瀠瀠吃。
她勉強擠出一笑,拿起碗筷,卻見繆霆威僅吃他前面的一道菜,而且很快就吃完碗里的白飯,她連忙放下碗筷,「我再替你添一碗……」
「不必,我吃飽了,你們慢用。」他放下碗筷,起身走人。
她特地準備的菜,他卻一點也不在意……賀瀠瀠難過得眼眶微紅。
「這孩子趕什麼呢?連湯也沒喝,還那麼多菜!」季寧秀也惱了。
「等等……呼呼……等等!」賀瀠瀠突然站起身,拉起裙擺追出了飯廳外。
听到她該死的喘氣聲,繆霆威咬咬牙,走了幾步,最後還是停下。
她撫著起伏的胸口,走到他面前,「夫君一點也不擔心我討厭你?」
「女子從一而終,你進了繆家門,就算討厭我也出不了這道門。」
這個狂傲的男人!她淚眼瞪他,卻找不到任何話來駁斥。
抬起她的下顎,看著她眼中浮現的不甘淚水,繆霆威即使氣自己讓她落淚,卻仍是無法原諒她讓自個兒累成那樣。「怎麼?不服?」
「不是不服,你應該是個溫柔的好人,在來這里的一路上,還有昨晚你——」
听見這話,他的神情突然變得陰沉,「看來你對我的誤會很深,我有必要讓你認清楚這一點。」
賀瀠瀠尚未出口的話頓時梗在喉間出不來,驚覺他的眼神變得邪魅,她直覺的轉身要逃。
但來不及了,他從她後方用力摟住她,讓她轉過身,一手扣住她的下顎,逼她抬頭,狂怒的唇同時貼上她,如此粗蠻的舉動令她倒抽了口涼氣,他卻趁機探舌而入,扣住她縴腰的手亦不客氣的往上,隔衣她柔軟的豐盈。
「唔……唔……唔……」
她想掙扎,但他的力氣太大,她整個人被箝制住,只能任他態意妄為。
這個侵犯來得快,結束得也快,她很快的獲得了自由,卻因站不住而跌坐地上,急促的喘著氣,狼狽的抬頭看他,兩行淚水已滾落臉頰。
「我對家人的態度你也看到了,至于你,男人對美人總是多點心,但得視心情好壞而定,也許今晚我就對你用強了,所以別再愚蠢的把我想成是好人!」
他努力無視自己心頭涌上的心疼,冷冷的看了她驚懼的美眸一眼,裝得漠然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