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說你最近很奇怪?」
尤曼媛緩緩地轉過眼來,眨了眨眼楮,不明白呂大偉所指為何。
「有啦,一定有。從過年前到現在一個多月,你都不太愛說話,有事沒事就發呆,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麼?還听說你現在踫到宋名彥,都不太敢跟地說話,是不是?」
尤曼媛雙頰微紅,咬著食指聳聳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跟他完全翻臉了嗎?」
「沒有。」尤曼媛終于吐了兩個字。
「還是你決定放棄他了?」
「也沒有。」
「真是的?」呂大偉一頭霧水,忍不住輕嘖一聲。「你們年輕人的觀念真復雜,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當年我跟我的死對頭吳山曉在搶我老婆的時候,我老婆也沒像你這麼難搞懂。」
尤曼媛撇撇嘴巴,才想繼續發呆、忽而心頭一震,眉頭漸漸地聚攏過來。「老大,你剛才說……你跟‘誰’爭你老婆?」
呂大偉聊賴地道︰「我大學同學,叫吳山曉。」
「吳山曉……」尤曼媛想了一想,連忙從抽屜中拿出一張便條紙。「你看看,是不是這樣寫的?」
月大偉淡淡掃了一眼,點了點頭。
尤曼媛一陣驚喜,沒想到這偷去她財產的仇人,竟然會是呂老大的舊識?不禁顫聲問︰「他……他是誰?現在在做些什麼?」
「他呀,」呂大偉說得揚起下巴,神情有些不屑「他現在是白金證券的資訊室主任,當初白金銀行剛開設的時候,他還曾經來協助建立電腦系統。怎麼?你問他干嘛?」
白金證券資訊室主任?尤曼媛著實嚇了一跳。仔細想想一些環結,心中的線索登時—一蹦現——他曾經來這里幫忙電腦作業,自然清楚安全系統的漏洞,他現在又是白金證券資訊室主任,要動自己公司的手腳,還有誰比他方便的?天啊!原來是一個內賊,怪不得一直出狀況,誰也防不住他。
「沒……沒什麼。」尤曼媛咽口口水,還不到厘清一切的時候,再繼續想想前因後果——他故意做這些,有什麼目的?是他一個人犯下的嗎?他還有沒有其他同黨?對了,關系企業的資訊部主任,溫姐理應知道他的,卻為何還讓他繼續胡作非為,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為什麼?難道溫姐不知道他是誰嗎?
這個可能性很小。尤曼媛愈想愈是疑惑,于是站起身來,想問間溫姐再說。
走到一半,只見施黛碧和胡巧霖迎面而來,兩個人一齊投來了敵視的眼神,但彼此卻也不停地拌嘴——
「真是的!為什麼我要跟你去拿資料呀?」胡巧霖抱怨地道。
「拜托好不好!要不是溫姐叫我們一起去,我才懶得跟你走在一塊。」施黛碧更沒好氣地說。
「真奇怪,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資料,叫快遞送來就好了,還叫我去拿……」
「你別老是一副大小姐的樣子好不好?」
尤曼媛閃在一旁讓她們通過,臉上掛了個淺淺的笑容。近來總是這樣,一點也提不起興致跟她們爭吵,也許是人處在幸福之中,總會比較寬容吧?
走到廊底,卻見資訊室的門反常地關了起來。正想敲門進人,卻听見曹飛興奮地嚷嚷︰「爽啊,上次把他們整得一點辦法也沒有,離結束的時間快到了,要不要再干一票?」
尤曼媛听得有些奇怪,不知他們在談論什麼話題?便將耳朵附在門上,繼續听著里面的談話聲。
「別急。」這似乎是陸叔的聲音。「不是訂好了三月二十號要去嗎?我看在那之前做一次大的好了。」
「對,我也這麼覺得。」這年輕男子的聲音,自然是宋名彥的。「要做就要做得讓人印象深刻。上次肥哥在證券公司放那卷帶子是有效果,改掉公司名稱也嚇到他們了,可是……我總覺得要弄一次真正的。攻破他們所有的漏洞,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
尤曼媛一听他說出這些話,霎時全身一寒,仿佛墜入冰窖之中。
「名彥……你也太狠了吧?」溫主任說完陰陰一笑。「要做是要做,但要是引起投資人恐慌怎麼辦?不小心引出警察來干涉,總是會有麻煩的。」
「我會知道分寸的。」宋名彥保證地說。
陸叔接著問了。「吳主任那邊不知道會怎麼進行?」
「我想他也會盡全力吧,只是不知道到時去了那邊,錢會怎麼分?」溫姐不解地問著。
尤曼媛全身寒毛倏地直立起來——天哪!難道溫姐這些人和白金證券的吳主任聯合起來,到時要一起卷款出境,然後到了安全地點再分贓嗎?
宋名彥輕笑一聲。「這就要看大家的表現了。」
「好,我們再做一次大的。二十號去了以後,我一定要吃一頓大餐。最近整天都有點疑神疑鬼,總怕隨時會出狀況,害我胃口縮小好多。」費飛抱怨。
溫主任笑了笑。「反正快要月兌離這種日子了,結束後大家辦場慶功宴,一定會讓你吃得夠,你放心好了。」
此時宋名彥遲疑地道︰「溫姐……我想要帶她一起去。」
尤曼媛稍想了下,心中頓時既驚又疑,更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他這麼在乎我,想帶我一起遠走高飛嗎?
「是應該帶她一起去。」溫主任沉吟了會兒「那你覺得在去之前就跟她解釋清楚,還是先帶她去再說?」
「嗯……」宋名彥停頓了陣。「先帶她去好了,到時她自然就會明了。我想黛比是個明理的人。」
尤曼媛的心頭仿佛被一把巨槌擊中,刷地變得面無血色,喉嚨一硬,腦中變得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索……
「是你建議帶黛比去的。到時後她如果氣大家瞞她,你要自己處理喔。」陸叔莞爾地道。
「我會讓她了解一切的,畢竟還要跟她相處很久,不是嗎?」宋名彥真摯地說。
「好了,現在我們來計畫下一次要怎麼做吧……」
听里面開始低聲討論,尤曼媛霎時覺得全身乏力,扶著牆,不敢置信地離開這個地方,心中只有一個戰栗的念頭——
原來我所以為的事實,全然都是虛假的!
☆☆☆
宋名彥,你太過分了!把我的初吻奪走,卻又不把我帶走。
尤曼媛拭著眼淚,心中又氣又驚。沒想到長久以來認為的歹徒,卻是自己最熟悉的這些人——難怪!難怪他們一直阻止我去報警,就是怕警察一追查,會暴露出他們真正的身分。好!既然宋名彥選擇了施黛碧,卻不肯帶我走,我就去密告,把他們統統抓進牢好了。
尤曼媛一股沖動陡然升起,卻又急急墜落下來,心中極是猶豫遲疑——怎麼可以?這些日子以來,和他們的交情那麼好,只要一報警,溫姐、陸叔、肥哥都會進牢。肥哥是沒關系,就讓他進去減肥好了,但溫姐、陸叔一向對自己很好;而且。宋名彥一定也會被一齊逮捕入獄,這一進去不知道要幾年?他受得了嗎?
什麼都不說,他們就會遠走高飛,說給警察听,他們就會統統坐牢。讓他們待在天堂或地獄,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間啊。尤曼媛首次得到一把掌握別人死生的權杖,卻覺得沉重得揮舞不動,心中真是惶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把听到的事呈報給總經理嗚?他自然會下判斷的。尤曼媛一想到這個念頭,頓時覺得一陣輕松。這樣一來責任便從肩上卸下,說不定總經理查證屬實之後,心里一高興,馬上會讓她加薪升職;但……總經理必定比誰都維護自己的公司,到時絕對不會容許這些毒瘤存在的。結局還是一樣,把他們統統抓進牢,揭露他們的還是自己,只不過是借了總經理的手而已。
讓宋名彥待在陰暗的牢中,一天天的憔悴消瘦,自己卻是升職加薪。得意享受。尤曼媛忍不住輕撫了下自己的雙唇,回憶起那夜短暫的溫柔,邊哭邊想,卻俞來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日子難捱地過了一天又一天,離他們口中的三月二十日,也只剩下了五天左右。尤曼媛這些日子來對他們暗中觀察,還真的訝異他們能夠完全平靜自然,完生不動聲色,,對她的態度更是一如往昔地親切溫和,只是心中一浮現他們隱藏的面貌,總讓人怎麼相處都覺得別扭。
「阿媛,你這幾天怎麼都沒來?工作很忙啊?」陸叔啜口茶,然後移開椅子,讓她更換頭上的燈管。
尤曼媛咽口口水,才閃爍回應︰「是……是呀。」
「才怪!」溫主任輕笑一聲︰「听說你現在每天都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沒有呀。」尤曼媛支吾地答著。
「還說沒有!」曹飛在旁揶揄笑說︰「你現在都不專程來看名彥,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尤曼媛看了宋名彥一眼,又馬上回避開來。「我不知道……」
這是什麼答案?眾人听了都是一呆。宋名彥的眉頭更是皺了起來,胡巧霖忍不住笑說︰「對啦,你早該移情別戀的,這叫作識時務者為俊杰。」
尤曼媛心頭亂糟糟的,對她的取笑根本充耳不聞,只想盡速換好這支燈管,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見她沒有回嘴,眾人都是一陣錯愕,覺得她近來甚是反常。
尤曼媛換到一半,突然看見宋名彥走了出去,心中不禁一陣黯然。換好燈管,鎖上燈罩,下桌整理好工具,無神地與眼前眾人道別︰「我走了。」
她才走出門口,突然被用力一拉,拉進了茶水間中,驚疑地抬起頭一看——硬把自己帶進來的,正是宋名彥。
「你最近怎麼了?」宋名彥冷冷地道。
「我……」尤曼媛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掩飾著說︰「我人不太舒服。」
「是嗎?」宋名彥語氣中流露出懷疑。「就算你人不舒服,也不用刻意回避我吧?」
尤曼媛才想高興,想起他那日的言詞、理智便馬上回復過來——反正你真正喜歡的人是施黛碧,我在不在你身旁,根本一點差別也沒有!你別在這里假惺惺了。
「怎麼了?你又在賭什麼氣?」宋名彥見她不發一言,神色冷冰,顯然心里存著芥蒂,忍不住輕撫了下她的頭發。
再次感受著他的溫柔,尤曼媛心中一酸、卻也在同時間全部軟化,不禁搖了搖頭,「沒有,我沒賭氣。」
宋名彥輕輕一笑。「那就好,我總覺得你最近怪怪的,不知道有什麼心事?害我有點擔心。」
為什麼明明知道他在騙我,我卻一點也沒辦法生氣?是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夢中情人,這輩子只要能讓他溫柔地待我一次,就算是欺騙,我也心甘情願……
尤曼媛在心中苦苦一笑,的確在往日如此遙不可及的他,現在卻能與自己獨處一室,說些讓人心動的話,就算是虛偽的,也是一種不可奢求的福分了。
「這里人太多,明天我請你吃飯好了。」宋名彥抬眉詢問,再撫了撫她略瘦的臉頰。
尤曼媛點了點頭,卻始終不敢直視他的眼楮。
「好,那明天下午我再去找你,拜拜。」
「拜……」尤曼媛看著他緩步離去,心中開始深深思索——
你再過幾天就要帶施黛碧走了,還委屈自己跟我吃飯,究競要做什麼,
☆☆☆
初春傍晚,天色還是暗得極快,只是稍稍回升的氣溫,讓人身上的負擔不再是那麼厚重。
宋名彥剛剛掛了通電話,便來到樓下的停車場等待,不一會兒那熟悉的身影到來,他眼中卻是一陣驚喜。
只見尤曼媛穿了一件鵝黃色連身洋裝,迥異于以往的老成呆板,裙子短在膝蓋之上,更不像以往長裙拖地,白色皮包以及高跟鞋都是嶄新,好像昨天才買似的,一眼看去色彩鮮明、全身充滿了春天的氣息。更奇特的是她化了淡淡的妝,雖然只有口紅和粉底,但對一個沒見過她化妝的人來說,已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改變。
宋名彥見她異常淑女地走近,不禁驚奇地問著︰「只不過是吃個飯而已,怎麼打扮得這麼正式?」
尤曼媛苦澀地笑了一下。「我想要……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听了不甚明了,宋名彥只有笑笑,帶她上了車子發動油門,接著體貼詢問︰「你想吃什麼?西餐還是中餐?日本菜還是法國菜?
「別去吃法國菜。」尤曼媛連忙搖了搖頭,低聲地道︰「我沒去過正式的西餐廳,什麼禮儀都不會,我這麼俗的人……會讓你丟臉的。」
宋名彥頓時皺起了眉頭,沉聲道︰「你說這什麼話!」
「沒有。」尤曼媛低下頭來。「找一家能夠談談話的餐廳好了。」
「好,我正好知道有一家。」宋名彥微微一笑,將車駛進了夜色之中。
「到了,這是一家‘不正式’的西餐廳。」宋名彥下車開玩笑地道,卻見她始終悶悶的,嘴角應付地揚起,馬上又變回落寞的神色,真不知道她現在心中有什麼事情在困擾著。
兩人進人餐廳之中,每一桌的座位間都有半人高的隔屏,顯然真的適合談些私事。
尤曼媛不會點菜,由著他隨意安排,心中只是記掛著待會兒該怎麼說?
宋名彥見她始終低頭悶悶地,跟她說了半天,她卻只是輕應幾聲,有時候根本是答非所問。便對她關心地問︰「你今天怎麼了?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尤曼媛緩緩打開了皮包,將里面裝的東西掏了出來,低頭奉上。「這些都給你。」
「什麼東西?」宋名彥見她手上拿了一個長形布包,約有手掌長,鼓鼓的不知裝了什麼,讓人一時不敢接過。
尤曼媛低著頭,輕聲地說︰「里面是我的存折、印章、提款卡還有密碼,還有一些我從小到大別人送的金飾,不是很值錢,但都是真的。」
宋名彥頓時一陣錯愕。「你給我這些干嘛?」
「我不知道你要去巴拉圭還是烏拉圭,你去了那邊,人生地不熟,不像這里這麼方便,而且帶了施黛碧去,你們兩個人都要用錢,萬一發生了什麼狀況,這些可以給你當作急用。」尤曼媛說得淡淡的,眼淚卻一滴一滴掉了下來。
「莫名其妙,你說的我完全听不懂。」宋名彥著惱地道。
尤曼媛吸著鼻水,手還是執著地伸著。「你們上次說的話我偷听到了。你不用瞞我,我不會去報警的。這些錢是不多,但已經是所有我能夠給你的。」
宋名彥揉了揉眉頭,無奈地說︰「你說的話,我真的一句也听不懂。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不用瞞我了,我听到你們說在三月二十號的時候要走,你也說……要帶施黛碧一起去。這些錢雖然少,你帶去也不一定有用,可是我希望你到了國外以後能夠了解……」尤曼媛喉中一哽,啞不成聲地說︰「我一直都是真心待你的。」
「你以為……我要帶著黛比一起到國外嗎?」宋名彥不解地問著。
「我知道銀行出的事是你們弄的,我也知道你們打算卷款潛逃,所以很猶豫,要不要報警把你留下來?可是我一直狠不下心。」尤曼媛悲切地說。
宋名彥終于听出一些端倪,起身坐到她的身旁,將她深深地攬人懷中。「傻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于。你誤會了,我保證,我不會離開的。」
「真的?」尤曼媛驚疑不定、抬起頭來凝視著他的眼神,不太敢確信這是實話。
「真的。」宋名彥苦笑地點著頭,又撫了下她的臉龐。「你以為我會狠心帶著黛比遠走高飛,把你留在這里?不會的,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能夠相信我嗎?」
尤曼媛輕揩著眼眶中的淚,即使心中狐疑不定,仍然用力地點點頭。
「那好。」宋名彥輕輕一笑,又認真地道︰「為了某種理由,我不能跟你解釋,你到時自然就會了解。那些你听到的話,在二十號以前,還是不能四處亂說,說了會造成大家的困擾,明白嗎?」
「我明白了。」尤曼媛喜悅地點頭答應,想著想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為自己的多疑感到好笑。
我竟然不相信他?還把他當成壞人,真是的,我以前是怎麼想的?尤曼媛靠在他的胸懷之中,感受這一分溫暖,心中的陰霾仿佛已然漸漸散去了……
宋名彥見懷中的她已全然相信,便將下巴輕輕放在她的頭頂,閉起眼楮長吁口氣,終于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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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尤曼媛頓時全身輕松了起來。見了任何人都笑嘻嘻,工作上又涌出了無窮的精力。听見他跟自己保證,絕對不會帶著施黛碧遠走它鄉,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甜蜜。
早知道你對我是專情的,我也不用瞎操心了,還害我回家把自己的金飾都拿出來,本來想說你可能會收了我的存折,把我的錢統統領光,還先領兩萬塊出來當作過度的生活費,現在又得存回去了,真是的……
尤曼媛無奈又幸福地嘆口氣,想到這兒,才發現錢一直帶在身邊,現在又是下班時間,已存不進銀行……對了,忽然記起住處少了一些電器,索性就用這些錢買吧。
她興匆匆地騎著腳踏車,來到附近的電器行。一進去,就被那片電視牆給吸引住。瞧了一會兒,听見電視新聞傳來了熟悉的字眼——
今天發生了兩則有關金融安全的事故,雖然過程不盡相同,但踫巧的是——這兩件事同時發生在關系企業上頭。首先看到的是白金證券,白金證券在九點開盤之後,電腦系統里突然出現一支無中生有的股票,盤中還出現巨額的交易量,途中這支股票上漲了二十多點又下滑到原處,最後證明是被人入侵電腦系統所做的惡作劇。據專家指出,歹徒做此舉動是在宣示,如果他們有心針對某支股票作手腳,必定會造成相當的沖擊。」
「另一則消息是在白金銀行發生的、白金銀行在下午三點半拉下鐵門之後,突然出現了電腦系統大亂的狀況,在工作人員搶修過半小時後,這些問題卻自行消失了。據說行員隨即清查是否因此而造成了任何損失,但是銀行的負責人員卻不肯對外透露,只說一切將待明天再予以說明。」
怎麼會這樣?尤曼媛心中一驚,更隱隱感覺這一連串事件的背後,似乎還有一些更不為人知的陰謀……
棒天一早,尤曼媛停好了車,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宋名彥。昨天發生的事件,極為吻台他們商議的時間,為何宋名彥卻說她想的不是那麼回事?這之間的疑竇實在太多,她提著長裙飛奔上了樓,匆匆忙忙打過卡後,直接就往資訊室沖去。想問問宋名彥,他到底還有什麼話沒說?
尤曼媛一進人資訊室,正想喊出宋名彥的名字,但一見著里面的景象,她只有張大了口……
怎麼回事?全辦公室幾乎是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個胡巧霖皺著眉坐在椅上。
「他們呢?」尤曼媛急問著。
「不知道。」胡巧霖苦著臉搖搖頭。「一來就沒有看到人了剛剛黛比還有來,可是她接到名彥打過來的電話,講一講,馬上就拿著包包走了。」
尤曼媛一陣驚愕,但心中卻還信任著宋名彥,只是一環眼看見了今天的日歷,她的臉色才霎時蒼白下來。
「今天……是二十號,他們說過……二十號要一起走的。」尤曼媛喃喃地道,心里難抑地悲痛起來——你跟我保證過,你要我相信你的,怎麼可以這樣子騙我?
沒想到如此的信任他,他卻把她當作傻瓜!安撫了幾句,解除了她的戒心,還是帶了施黛碧遠走高飛,連一句再見都沒有說。
我不甘心!我不是不讓你走,你卻這樣子愚弄我,這一句再見都沒有說?尤曼媛開始拼命地翻著他們桌上的事物,想找到任何的線索。
「喂!你怎麼可以亂翻?他們回來會罵你的。」
他們不會回來了。尤曼媛不管她的指責,繼續不停地翻找,忽然看見一張名片上,有著一個熟悉的名字——吳山曉。
打電話去問問他們的人,或許會得到吳山曉離去的有關消息。尤曼媛一想到這,連忙撥了通電話,就听那頭迅速地接起——
「喂?白金證券資訊室,你找哪位?
「我想要吳山曉吳主任。」
「他要去開會,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你是哪位?」
他還在?對了!他們打算分批去,比較不引人注意尤曼媛一想清,連忙說︰「我是想找他聊天的,他要去開會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他嘍。」
一掛上電話,尤曼媛連忙往外沖,擒賊先擒王。吳山曉是個重要的人,只要一把他給捉到,就可以逼間出他們的去向。
「尤曼媛小姐、尤曼媛小姐,請到副總辦公室,副總有事找你……」’
沒空啦!尤曼媛皺起眉頭,現在查到他們的去向最重要,就算不理副總的招呼,因而被炒魷魚失去工作,她也完全豁出去了。
火速地下樓牽出腳踏車,尤曼媛記得白金證券位于白金企業大樓中,離這里只有五分鐘的車程。她連忙跨上了車,以著前所未有的速度往目的地沖。
到了白金企業大樓,她隨手將腳踏車一放,跑進了白金證券里,再找到了資訊室,進去一見有名女子,便連忙拉著她追問︰「請……講問……你你……你們的吳主任在哪?」
「你怎麼這麼喘?吳主任才出去十秒鐘。」這年輕女子拉著她到門外,指著遠處一個禿頂矮個的中年人。「那個要進電梯的就是了。」
尤曼媛正要追了過去,卻見他走進電梯,電梯門隨即關起,此時門上的數字往上跳動,她不禁著急地間︰「他要去哪?」
「他要去五樓會議廳開會,你這麼急,有什麼事要找他?」
尤曼媛沒時間解釋,乾渴地搖了搖頭,道了聲謝,立即又跑上樓梯,一路沖到了五樓。闖進大門後環眼一看,那吳山曉正和一群人要進人一個房間,她連忙往前直奔,踩腳一蹬,飛身撲去,將他給緊緊抱住。
「不要跑!你這個偷錢的家伙,我抓到你了!」
吳山曉被她一撞,險些當場撲倒,驚駭地轉過頭來,看見這張臉孔,也不禁顫聲道︰「你……你這個歐巴桑,你怎麼會來這?」
還叫我歐巴桑!尤曼媛氣得咬牙。「你們打算要逃到哪里?快跟我說!
「我現在要開會,什麼逃到哪?你快放手,」吳山曉一邊掙扎一邊往前,頓時將尤曼媛拖行了幾步。
「我不放手!除非你告訴我,不然我要報警了。」
吳山曉急得滿頭大汗。「我不管你報不報警,偷轉你的那些錢,今天就會還給你了。現在我有很重要的會要開,你快點讓我走。」說著一直想逃進會議廳里。
「別騙我了,我不放,」尤曼媛死命地抱著他,兩人就此一直糾纏地往前拖行,忽然間一起撞進了門內。她掙扎中不經意張眼一望,看見們內坐著的二十多人,頓時變得瞠目結舌。
宋名彥、溫姐、陸叔、肥哥、黛比還有副總!整個危機處理小組的人,怎麼都在在這?
尤曼媛愕然地松開手來,當頭听著戴副總大聲斥喝「尤曼媛,剛才一直找不到你,現在你怎麼自己找來了?」
「我……」尤曼媛看著宋名彥安安穩穩坐在這里,頓時覺得身處五里霧中,此時忽然听見一旁有個男子說—一
「你現在才抓到人,我就不知道打賭算不算數了?」
尤曼媛尋聲一轉過頭,看見這名微笑仁立的男子,不覺退了半步,張口喃喃念著——
「總經理……」
「你站在前面干嘛,趕快到後面去坐。」
听見戴副總出聲喝令,尤曼媛迷茫地挪動腳步走到這條長長的桌子後方,和認識的人同排坐下。她慢慢將氣息調勻,定神看看眼前的局勢,只見總經理坐在當頭首位,其次就是戴副總了,副總對面坐著白金證券的羅副總,溫姐前方坐著偷錢的吳主任,好像桌子兩邊,分成了兩隊人馬似的……
她又往前方瞧瞧,白板上寫了四個大字——鷸蚌計劃。
此時總經理站起身來,開始今天的報告。
「今天在這里,有一半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先跟你們說聲抱歉,也很敬佩你們這段時間所做的表現。這段日子,白金銀行和白金證券所出現的種種危機,都在大家的維護之下安然地度過了,但戴副總和羅副總一定會很懷疑,為何事情會接二連三發生?我想,等你們明白了鷸蚌計畫之後便會明了一切,現在請溫主任替我解釋一下計劃內容,請——」
溫主任微微一曬,從容地起身來到台前,在白板兩邊,分別寫上了「白金證券,及「白金銀行」的字樣,然後轉身開始說明——
「在大約一年前,國外相繼出現了許多的電子金融犯罪。犯罪者只要找到安全系統的弱點,即使是在千里之外,也可以造成嚴重的傷害;尤其對于金融機構的破壞力更大。有鑒于此,總經理認為我們必須未雨綢繆,便秘密召集了白金銀行以及白金證券的資訊室人員,公布了所謂的鷸蚌計劃——」
「怎麼連我也不說呢……」戴副總不禁犯著嘀咕。
總經理淺淺一笑。「我想在計畫實行的當中,順便測試雙方高層的領導應變能力,這麼說你能體諒嗎?」
「是……可以、可以。」戴副總連忙答應。
「請溫主任繼續說明計畫內容。」
「是!鷸蚌計畫,就是把白金證券資訊室以及白金銀行資訊室分成兩方,兩方既是玫方,也是守方。我們一方面要敲開對方的硬殼,進人對方的金融系統,一方面也要做好防護,鞏固自己的安全設備。總經理為了怕我們做的不夠努力,還特地提供了二十萬的獎金,所以才會有這段日子來的精采的表現,不知道總經理看了兩方的成果,現在要把獎金怎麼分呀?」
總經理看了下手邊的報告,微笑地說︰「兩方面互有來往,成績很難分出高低,我看……獎金對半,各分十萬。」
「哈……」費飛竊笑了一聲,轉頭跟陸叔道︰「我就知道總經理會這麼說。」
溫主任回座之後,總經理又接著安慰︰「戴副總和羅副總兩人也勞心、勞力甚多,待會我會辦一桌宴請兩位。不過,事實上你們兩位不用太擔心,以為我們的安全系統真的如此輕易可以侵人,雙方的安全資料都已事先提供給對方,所以漏洞才變得這麼明顯,而現在我們也已經補強起來,相信度過這些磨練之後,若是遭遇到類似的狀況,我們會比其他人更知道該如何去臨機制變。」
「呼——這些日子真是讓我進得提心吊膽的。」羅副總喘著大氣,放松地搖了搖頭。
「另外還有一個人,我想要特別感謝。」總經理神秘地道,眼光看向最遠的那個人——
「我們要謝謝尤曼媛小姐,謝謝她提供銀行里的存款,來供我們模擬演練。」
我寧願你不要謝我,尤曼媛掀著上唇抽笑了下,缺錢的那段日子實在不是人過的……
總經理托了下眼鏡,有些感嘆地道︰「只是我覺得有點可惜,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原本還以為自己是漁翁的……」
他說完搖了搖頭、盯著尤曼媛微微一笑,須臾正式地道︰「謝謝兩方危機處理小組的努力,鷸蚌計畫到今天正式終止,散會!」
一時室人眾人紛紛離去,只留下白金銀行的這些人,尤曼媛氣鼓鼓地站起,正想去跟宋名彥抱怨,卻已听見別人搶先出口︰「你們怎麼都不跟我說?」施黛碧忿忿地站起身來,叉著手不滿地間著。
「哎呀!別生氣嘯……」費飛嘿嘿一笑。「這個計劃是最機密的,總經理也下舍不能對其他人透露,自然不能先跟你說嘛……」
「唉,我也是資訊室的人,我有權利知道的。」
宋名彥溫和地對她解釋︰「因為你是計畫公布之後來的,我們也不知道你配合度高不高?甚至會做多久?才會對你隱瞞,本來他們還打算今天不讓你來,免得你知道了會生氣。」
「那樣就更過分了。」施黛碧氣息漸漸平緩,接著不解地問︰「那為什麼又改變主意,早上打電話給我?」
宋名彥輕笑一聲。「我想你終究會知道,如果一直瞞你、你心理會有疙瘩,我們同事還要做很久,不是嗎?」
「好吧。」施黛碧算是認栽了。「難怪出狀況的時候我急得要命,你們卻像沒事人一樣,真是的……」
心中一切的疑慮都已得到答案,尤曼媛原本極欲質問的話語,也都已經得到解答。只是面對著突如其來的真相,她一時變得有些怔愣,還不上能夠完全接受。
宋名彥走到尤曼媛身邊,模了下她的頭。「怎麼呆呆的,知道我為什麼不能跟你說了吧?」
尤曼媛點點頭,抬頭看見他溫存的眼神,忍不住又紅了眼眶,低頭悲聲地道︰「早上我看不見你們,還以為你要離開我了……」
宋名彥笑噴口氣,捏了下她的臉頰。「我不是跟你保證過了嗎?」
哇……他們什麼時候進展到這種程度了?旁人忍不住一陣驚嘆,更沒想到尤曼媛竟能將他的心給擄獲?
想起他讓人的心情如雲霄飛車忽起忽落,尤曼媛愈想愈是不甘。「雖然你有保證,還是有可能潛逃出國的呀。」
「什麼潛逃出國。」陸叔迷茫地問。
宋名彥忍俊不住。「她上次偷听到我們談話,也不知道怎麼听的?一直以為銀行出狀況是我們做的手腳,最後我們會卷款潛逃到國外享受。是不是?」
尤曼媛雙頰霎時紅起,羞急地道︰「沒有啦!」
「還說沒有?你們不知道,她真的對我很好,還要把存折還有金飾都給我、讓我帶到國外去花。」
「哇?」費飛嚇了一跳,連忙喜悅地道︰「阿媛,我最近想要出國,你借我一點錢用好不好?」
「嘿嘿嘿!」尤曼媛冷笑幾聲,忽然間臉色一變,引用起心上人的口頭禪。「別傻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