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跟你,亦步亦趨 第一章

柳喻瑩坐在椅子里,一顆心隱隱作疼著,已經三天了,可是她還是不能從這樣的噩耗中回復過來。

她的父母……最親愛的爸爸和媽媽在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永遠離開了她,這是真的嗎?或者只是一場夢?

「小瑩,妳說說話呀,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她的阿姨李蓉緊緊抱住她,「我知道妳很悲傷、很難過,但也不能什麼話都不說,姊姊和姊夫若是地下有知,不知道會有多心疼。」

柳喻瑩的父母本打算前往澳洲旅游,卻在前往機場的途中意外車禍身亡,消息一傳來,柳喻瑩悲慟欲絕,而她的阿姨李蓉立即從加拿大趕了過來。

「阿姨,是不是我做錯什麼,所以上天要這麼懲罰我?」她抽噎地問。

想想數天前他們一家人還有說有笑的共進晚餐,為何才一眨眼的工夫,她的世界全改變了?只要想起以後再也看到父母的身影、無法再對父母撒嬌,她的心就好痛,幾乎快要窒息了。

「當然不是,小瑩一向是個最听話的好孩子,怎麼可能做錯事呢?」李蓉輕聲安慰著她。

「是嗎?那為何上天要奪走我的父母,為什麼?」她抓住李蓉的手,哭得宛如淚人兒。

「那是因為……因為小瑩最乖、最獨立,上天接走妳的父母,讓他們卸下肩上重擔,在屬于自己的世界過著幸福的兩人生活。」李蓉強撐起笑容,一邊拍著她的肩,一邊找著安慰的借口。「只要妳堅強,充滿信心面對未來,妳父母在天上才能夠放心。」

柳喻瑩垂下小臉,已無力關心自己的未來,失去父母的椎心之痛,教她如何堅強得起來呢?

見她這樣,李蓉更著急了,她要是再不振作起來,如何接掌姊夫的龐大事業?

柳喻瑩的父親柳亦風是「麗亞集團」的負責人,名下財產高達數百億,如今與妻子雙雙去世,這些財產全由柳喻瑩一人繼承,她能不能掌理是一回事,壓力與危機又是一回事。

其實她還有件事沒有告訴外甥女,姊姊與姊夫的去世並非出自意外,而是有人在他們的車子上動了手腳。

會做出這種事動機多半是為了金錢,看來小瑩一樣有危險了。

「對了,小瑩,我已經建議妳姨丈替妳請個保鏢。」目前也只能這麼做,才能讓她稍稍安心。

「為什麼?」柳喻瑩不明白,「我並不需要。」

李蓉拍拍她的手,「別忘了妳繼承的一大筆遺產,那很容易引來覬覦的目光,凡事還是小心點好。」

「可是有個保鏢跟前跟後的,我不習慣。」她還是拒絕了,她不認為有錢就會有什麼危險,阿姨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唯有如此,我和妳姨丈才能放心。想想,我們遠在加拿大,沒有辦法時時刻刻待在妳身邊,萬一妳出了什麼事怎麼辦?看在我們會為妳擔心的份上,答應阿姨好嗎?」

李蓉軟聲勸導她。

「阿姨……」柳喻瑩眼眶仍含著淚,「這事以後再說好嗎?」

「好吧。」現在她心情還沒恢復平靜,李蓉也只能等過陣子再說了。「小瑩,不要再傷心了,接下來還有許多事妳得要處理,還有妳父母的後事也得快點辦了。」

一听見「後事」兩字,柳喻瑩就無法控制的發起抖,為什麼這種事要降臨在她父母身上?他們可是善心募款活動的常客,老天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她趴在李蓉肩上再次痛哭,李蓉只是輕拍著她的肩,讓她宣泄出心中的痛苦。

李蓉與丈夫範達強也是「麗亞」的股東之一,因此在辦好柳亦風夫婦的喪事後,他們立即召開董事會,由柳喻瑩繼承柳亦風的位子,但因為她大學剛畢業,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因此主要的決策還是先由公司的高級主管決定,她則是從頭學習起。

約莫一個月後,在範達強夫婦認為柳喻瑩已經可以接受父母雙亡並重新振作後,這才搭機返回加拿大。

今天,柳喻瑩上了一整天班,疲累地回到家坐在沙發上休息時,女佣阿喜跑到她身邊說︰「大小姐,外頭來了一個男人,他說他叫古灝月,是來找妳的。」

「古灝月?」她愣了下。

「對,他說跟妳這麼說,妳就知道他是誰了。」

「我怎麼會知道他是誰,請他回去。」柳喻瑩故意這麼說,其實李蓉在臨走前曾告訴她,他們已經請了一位叫古灝月的保鏢負責她的安全。

還說他是保鏢界的第一把交椅,身上有最先進的儀器,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安全無虞。

可是她不需要保鏢呀!如果沒了自由,她還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沒想到大小姐年紀輕輕,記性還真差呀。」

一道陌生的男音出現在她身後,她吃驚的猛一回頭,看見一名身著白色休閑服的男人慵懶地靠在門上,嘴角還噙著一抹譫笑。

「你……你是誰?」柳喻瑩立即站了起來。

「古灝月。」他眉一挑,淡淡的回道。

「原來就是你!」她皺起雙眉,「外頭有守衛,保全系統也已經啟動,你是怎麼進來的?」

「妳說的那些玩意我早在八百年前就玩遍了,在我眼中它們只是玩具而已。」他臉上的笑意加深,「說真的,我不喜歡保護千金大小姐的工作,無奈我一向見錢眼開,範先生開的價碼讓我很心動,只好接下這樁工作。」

「既然你這麼不情願,正好我也不歡迎你,你走吧。如果你擔心對我姨丈過意不去,這你放心,盡避把一切錯都推給我。」不待他回答,柳喻瑩繼續說︰「或是見錢眼開的你沒拿到錢無法滿足?那看我姨丈花多少錢雇用你,我給你,然後就請你離開。」

「呵,妳很有意思,我雖然愛錢,但是信用第一,否則以後還有誰會找我,那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古灝月冷笑道。

「你到底要怎麼樣?」

「妳這麼急著趕我走,不怕自身安危嗎?」

「我不怕。」她抬頭挺胸回道。

「妳的死活與我無關,不過這麼一來倒是稱了對方的心。」他走進客廳,自動自發地坐在沙發上,翻著茶幾上的商業雜志。

「對方?」她瞪著他,「你少故弄玄虛,把話說清楚。」

迸灝月點點頭,轉頭看了看四周,「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說吧。」

「你還真是……」柳喻瑩搖搖頭,「算了,後面有間視听室,那里可以吧。」

「可以,最好準備一些點心和飲料,千里迢迢趕來這里,我渴死了。」他故意模著喉嚨說。

她瞪了他一眼,轉向一旁的女佣說︰「阿喜,去準備一些點心和茶水,端到視听室來。」

「是。」

阿喜離開後,柳喻瑩便對他說︰「跟我來。」

他撇嘴一笑,隨她一塊離開客廳,在到視听室的一路上,他一反剛才吊兒郎當的模樣,仔細觀察著每一處角落,像是要在心中有個底,以防不時之需。

來到一扇門前,她伸手推開門,「就是這里,請進。」

迸灝月等她打開電燈後這才步入里頭,就如同來時般,他四處看著,連角落都不放過。

「喂,你到底在看什麼?從剛才到現在都是這樣,跟小偷沒兩樣。」柳喻瑩忍不住了,沖著他叨念著,「我真的不需要什麼保鏢,我想還不至于有人為了謀奪我的財產殺了我吧,你--」

叩叩!

阿喜敲了門後將點心和茶水、飲料端進來,在看了古灝月一眼後便退了出去。

「妳剛才說不會有人為了妳的財產謀殺妳嗎?」古灝月挑高一眉,「有件事範先生和範太太覺得不該讓妳知道,但我還是決定告訴妳,如果當事人連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請再高明的保鏢都沒用。」

「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她邊問邊在沙發上坐下來。

「等一下,先讓我喝點飲料再說。」

迸灝月從那堆點心中挑了罐啤酒,打開拉環才喝了一口,就听見她說︰「喝酒是會醉的,這樣還能保護人嗎?」

聞言,他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有時候醉了腦袋會更清楚。」

「歪理。」她無奈地等著他喝完,「能不能快點說?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從現在起她不能再像個嬌嬌女事事不過問了,一切學習才剛開始,那些數據、文件常弄得她一個頭兩個大,可她不能認輸,只能盡全力去了解。

「OK,我說。」古灝月笑著貼近她的臉,冷冷勾起唇,「妳真以為妳父母的死是場意外?」

她一震,「你是什麼意思?」

「還有,妳也相信那是場單純的車禍嗎?」他斂眉深思的模樣讓人無法看出他的心思。

「什麼?你是說……」柳喻瑩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心中的疑問︰「他們是被謀殺的?」

「有可能。」

「那只是你的猜測,我沒道理因為你的一句話而緊張。」她緊握起拳頭,微顫的語調無法掩飾心里的恐慌。

他咧嘴笑了,「唉,妳就是嘴硬,跟我調查的一模一樣。」

「你調查我?」

「調查我要保護的當事人是必須的。」他的黑眸亮出一抹燦光,從口袋掏出幾張紙,「這是警方的事後檢驗報告,證實妳父母坐的車子曾被人動過手腳,這可不是我自己胡謅的。」

柳喻瑩拿過報告看著,頓時白了臉,這……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是誰這麼狠呢?

「妳一定在想會是誰下的毒手吧?我也是這麼想,只可惜很多事不是光用想的就會有答案,必須親自面對後才能知道答案,只是一個不小心,下場就是被害……但我不能讓妳受到任何傷害。」他伸了下懶腰,「所以從現在起,無論妳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懂了嗎?」

「你太自以為是了吧?」她被他搞得心思全亂了,「我為什麼要因為你的出現,把自己弄得緊張兮兮的?」

「妳是該緊張,這樣才能事事提高警覺。」

「不對,我應該冷靜的把事情調查清楚,不過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還是離開吧。」她還沒從驟失雙親的悲痛中恢復過來就得投入繁忙的公事里,已經很吃不消了,如今又多出這件事,要她怎麼去面對這個沖擊?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不希望有人在身邊打擾她。

「該探的消息全探到了,就想把人一腳踢開,太過分了吧。」古灝月搖搖頭,「再說,我要的不多,隨便一間房間就行了,但是最好離妳的房間愈近愈好。」

「我看你是想白吃白住吧?」

坦白說這男人有副俊魅奪人的外表,若不是他那張嘴太油條,還真可以算是個迷人的男人。

「妳這麼想也行,我無所謂。」他對她眨眨眼,「妳的脾氣不太好,是不是該收斂一點,這樣我們以後才好相處。」

她脾氣不好?

柳喻瑩深吸口氣,賭著氣說︰「我這里有守衛、有保全,我的安全不用擔心,所以用不著你。」

「我是不會走的。」他收起笑臉,很認真的表示。

「你--」她瞪大眼。

「既然已接受了這個任務,我就不會離開,除非我比我的當事人早死。」這是他們做保鏢的天命,也是使命。

柳喻瑩疲累的揉揉眉心,無奈地搖搖頭,「待會我會吩咐阿喜請你離開,還請你自動自發些。我想回房歇息,還有一堆資料要看,我已經好一陣子……」她突地一頓,「天,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說也奇怪,她對他根本還不算認識,為何會對他抱怨這些瑣事呢?或是在他那吊兒郎當的外表下有著一股讓人想依賴的穩定力量?

「沒關系,我是很好的聆听者。」他露出一派的瀟灑笑容。

「是哦,不必了。」

她走出視听室,他還是跟在她身後,保持五步的距離,不靠近、不離開,此外他四處打量著,不知在觀察什麼。

「你不要跟著我好不好?」柳喻瑩受不了的回頭瞪著他。

他攤攤手,「我又沒凝著妳,妳可以當我是隱形人。」

「隱形人?」

「對,就是隱形人。」他彎起唇,瀟灑一笑。

柳喻瑩愣了下,想她父親的地位與身分,不知有多人人巴結獻媚,自然也有不少男人追求她,那些人哪個不是彬彬有禮、斯文客氣,哪像古灝月一副玩世不恭的散慢樣,這種男人怎有資格當保鏢?

但不可諱言的是,他有張性格俊挺的臉孔,偉岸的體魄、頎長的身高,即便只穿著休閑服,都能給人不容小覷的感覺,可他的性子為何就這麼固執、不知變通呢?

「受不了你。」

她轉身欲走,卻一個不注意拐到腳,多虧他及時勾住她的腰,兩人就這麼四目交接,唇與唇之間的距離不盈一寸。

就在這一瞬間,她看見他眼底輕閃而過的一絲幽光。

柳喻瑩心一慌,用力推開他,倉皇的加快腳步走向客廳,只朝阿喜丟下一句話︰「請這位先生離開。」說完後,她便快步奔上樓。

迸灝月正要尾隨而上,卻被阿喜給擋了下來。

「對不起,你不能上去。」

「我不上去怎麼保護大小姐?」他笑著反問。

「呃……」阿喜被他這一笑給閃了神,跟著搔搔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保護,可大小姐不願意讓你保護,所以還是請你離開吧。」

「這樣吧,妳到廚房假裝很忙碌,就當是我自己溜上去的,這不就行了嗎?」他對她邪魅一笑。

哇……好帥呀!阿喜差點醉倒在他的休閑褲下,傻傻地點點頭,「好,可是你千萬千萬不能跟大小姐說,是我讓你上去的。」

他朝她比個OK的手勢,「放心,絕不說?對了,大小姐住在幾樓?」

「二樓。」

「那二樓還有空房間嗎?」

「大小姐不喜歡吵,所以她房間兩側都沒有人住,如果你要住,右側那間比較寬敞舒適。」阿喜小聲地提醒他,「還有,大小姐喜歡鵝黃色,所以房門是鵝黃色的,很好辨認。」

「謝了,剛剛大小姐喊妳阿喜,那我也喊妳一聲阿喜姊。」他抿唇輕笑,還真會逗人開心。

「不好意思。」她的臉更紅了。

「我住在這里的事不需要讓大小姐知道,這樣她會過得自在些。」古灝月對她眨眨眼,彷佛這是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秘密。

阿喜點頭如搗蒜,「不說,我絕對不會說的。」說了她也會被炒魷魚。

「那謝了。」佔灝月轉身往樓上走去。

阿喜欣喜地在樓下瞧著他的背影,心想以後可以天天看見帥哥,不也是一件樂事嗎?

看了一晚的數據,柳喻瑩疲累不已,現在她才知道工作不好做,而且她似乎沒有遺傳到父親的商業頭腦,光一些數據就看得她兩眼冒金星,將近天亮才睡下,近午時她才突然驚醒。

懊死,她睡過頭了,阿喜怎麼沒叫她?

沖下樓她便問︰「阿喜,妳忘了叫我起床。」

「我是看大小姐最近為了公事常常忙得好晚才睡,怕妳身體吃不消,這才……」阿喜小聲地說。

「妳……唉,算了。」她搖搖頭,知道阿喜是為她好,況且現在就屬阿喜與她最親近,她不能再失去她了。

「大小姐,可以吃午餐了。」她恭敬地說道。

「好,我馬上過去。」柳喻瑩拿起報紙走進餐廳,打算好好學著看商業新聞與股票分析。以前她對于這些東西完全不懂,可公司既然有投資股票與基金,她就必須要花工夫了解。

利用半個小時的時間吃完午餐,看完報紙後,她便準備出門了。

「大小姐,妳要去公司啊?」阿喜過來收拾餐桌,「要不要我叫小陳先把車準備好等著妳?」

「不用了,我打算自己開車。」

「這樣好嗎?大小姐平常很少開車,到公司的路上車子又多,不好吧?」阿喜擔心地說。

「現在只剩下我一人,我該學會獨立,不能再事事依賴別人不是嗎?」柳喻瑩早在父母去世後就慢慢給自己這樣的心理建設。

從現在起她已沒有撒嬌、偷懶的權利了,況且她還得調查出父母的死因,如果真是被他人所害,她一定要找出凶手。

開著父親前陣子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紅色LEXUS跑車,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踏實,好像父母正呵護著她,告訴她,她不必害怕面對未來。

可才剛轉出大門,一道黑影突從眼前閃過,嚇得她立刻踩下煞車。

車子一停,柳喻瑩張大眼瞪著那個不要命的男人,他不就是昨晚那位不速之客?

她蹙起眉頭,「你怎麼又來了?」

「我說過保護妳是我的責任。」古灝月雙臂抱胸,笑得很恣意,像是根本不怕她會誤將油門當煞車踩,自己就變成車下冤魂。

面對他的堅持與固執,她還是不頭相信,冷笑著間︰「你真的願意拿自己的性命來保護我?」

「那是當然。」他咧嘴一笑。

柳喻瑩抬起下巴,突然想試試他是否和他說的一樣。于是她換了檔,對他說︰「你再賴著不走,我可要撞過去,如果你真笨得不知閃開,我也服了你。」

她慢慢踩下油門,車子忽地往前沖--

老天,他還真賴在那兒不走!

完了,她油門踩得太用力,現在想煞車也來不及了!

柳喻瑩別開臉,緊閉上眼,以為會發出很大的撞擊聲,但卻什麼都沒發生。

她再次張開眼,發現他居然已經跳進車里,就坐在她身邊,這讓她很驚訝--他到底是什麼人?

「喂喂,別光看我,看路……水溝在那兒。」古灝月提醒她。

「可惡!」她趕緊轉過方向盤躲過這場危機,氣惱的將錯都推給他,「一遇上你就沒好事。」

「真的嗎?那還真對不起,不過我自從跟了妳之後,倒覺得心情不錯。」他雙手抱胸,一抹淺淺的笑意掛在臉上。

「你當真賴定我了?」柳喻瑩不悅的問道。

「除非範先生主動取消這樁交易。」

「好,我立刻請他取消。」她戴上耳機,以手機打了通越洋電話到溫哥華,可等了好久都沒人接听,她只好無奈的掛斷。

「台北時間比溫哥華快了十五個小時,以現在的時間來看,他們應該才剛入睡,妳不如等晚上再打。」古灝月倒是挺冷靜的分析給她听。

知道他說的沒錯,柳喻瑩只好摘下耳機,正想右轉卻又听見他說︰「不行,這里是單行道,妳會不會開車啊?」

「是,在你眼里我什麼都不是,連車都開不好,這樣行了吧?」她踩下煞車,憋在心里許久的無奈終于爆發出來,其間還夾雜著驟失雙親之痛。

說她成熟、說她已經平靜的接受這事實,其實都是謊言,她只是想用這樣的話安慰自己,安慰周遭的人,更以為這樣就可以不用再受傷害。

但為什麼隨隨便便一個男人就會讓她卸了心防,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下眼淚?

「大小姐,妳這樣的表現,我能怎麼做?不理妳人家會說我沒風度,可是想抱抱妳安撫妳,又怕被誤會我性騷擾,這年頭做人難,做男人更難哦。」古灝月一點都沒被她的悲哀所影響,還在那發牢騷,

「你還真愛要嘴皮子。」柳喻瑩打開車門,怒瞪他一眼,「既然你厲害,那我們換位子吧。」

「妳想通了?」他撇嘴一笑,直接越過駕駛座,等她坐穩後他立刻發動車子,「妳要去公司?」

「沒錯。」

「好,我知道了。」他轉動方向盤朝另一條路駛去。

「喂,我雖然不知道哪條路是單行道,可我確定你開錯路了?」柳喻瑩看著車子經過的街景,眉頭不禁皺起。

「妳所熟悉的那條路前面在整修,必須改道。」他淡淡回答。

「你怎麼知道?」她勾起唇嗤笑,「我看你是胡謅的吧。」

听她這麼說,他並不反駁,只是打開車上收音機,將頻道調至交通台,柳喻瑩仔細听了一會兒,果然听見那條道路正在整修的消息。

「沒想到你連路上的交通狀況都事先查過了。」這下她無話好說了。

「當然,這樣才不會浪費時間,更能確保安全。」古灝月看著前方的路況,徐徐說道。

她斜睨著他,「我不懂,你說不浪費時間我明白,但這跟安不安全有什麼關系?」

「如果對方有意加害妳,這是很好的機會,當妳不知情的開到整修路段時,一定會停下車觀望,而且那路段的人車一定不多,對方可以利用這個機會下手。」

柳喻瑩被他這麼一說,渾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天!懊不會她被他給影響了,也變得神經緊張,開始有著被害妄想癥吧?

「你少嚇我。」她搖搖頭,「我不信。」

「算了,妳最好永遠不信。」

「怎麼說?」

「這樣表示事情從沒發生過。」將車子轉了個方向,他瞥了照後鏡一眼,「不過我似乎話說得太早了。」

「怎麼了?」

迸灝月不語,只是一直看著照後鏡,車速也愈來愈快。

柳喻瑩也察覺到不對勁了,下意識往後一看,只見四輛黑色轎車緊緊跟在他們後頭。

「別看,轉過來。」他趕緊將她的身子攬向自己,加快車速穿梭在車陣中,只是現在是午後時分,並非上下班時間,路上車子不算太多,所以想甩掉對方並不容易。

砰!

車尾被對方的車重重一撞,柳喻瑩嚇得緊抱住自己,全身止不住地發起抖。

砰砰砰!

對方不肯罷手,撞擊聲不斷,柳喻瑩再也忍不住的尖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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